第二四节 人海
“昨天晚上的时候，做了一个梦，梦见很多树的林子，弄得根简笔画里的线条一样，有些阴森，所以我总觉得今天会有些麻烦……”捏了捏鼻梁，乔国睿望着街边的行人，随口说道。
“我也觉得会有些麻烦。”崔国华挑了挑眉，拿起望远镜望向路边的建筑，“不过做梦嘛，什么时候都是阴阴森森的，有什么好兆头了，你什么时候信这个了？”
“谈不上相信，只是觉得会有麻烦。总得等到张小姐上了飞机，事情才算完，不是吗？”
崔国华所的这一组里，作为智囊的乔国睿算是他早的搭档之一，两人几乎从受训时开始就互相搭档、配合，前前后后接近二十年的时间，到崔国华成为组长，到现，人一批批地死了、换了、离开了、退休了，经历过无数次的生死硝烟，能够一直走到现，不得不说是一种缘分或是宿命，也因此崔国华、乔国睿乃至炎黄觉醒里的高层时常开玩笑说这两人是一对亡命鸳鸯。这诚然是调侃，不过到得现，却也有某些事情令人有些伤感。
“这次事情结束后回国，你该跟亚丽结婚了？”
“嗯。”乔国睿点了点头，“她坚持，所以大概这次回去，就跟她把结婚证办了。”
“张老跟我说了，你可以转去内部坐办公室，或者是外放给你个局长一级的职位。”崔国华笑道，“他说了，大家自己人，绝对是优差才让你去。”
“呵呵，然后跟我们亲手抓的那些人一样开始贪污？”
“自己人嘛，只要低调点，一两个亿上下绝对能帮你压下来。”崔国华耸了耸肩。旁边的男子却是笑了起来。
“抓了一辈子贼，临走时却晚节不保？”摇了摇头，“我不会走的。”
“死了这么多次，为国家做了这么多，你应得的。要不然难道还让你跟亚丽住那种两室一厅的小房子，将来你儿子大了，也总得出国留学什么地。”崔国华拍了拍他的肩膀，“而且这是我们小组的规矩。结婚了，就给我到后面呆着去，孔子都说过，人不能做得太高尚，否则你让别人怎么办？像是国琳那样的小丫头，你难道也希望人家将来像我们一样做一辈子这个，到了后还吃青菜豆腐？”
“孔子的意思是不要将太完美的对象当成榜样，可不是让大家都做得差。”瞥了他一眼。“话说回来，你退下去了，也去贪污？”
“当然。”崔国华理直气壮地说道，“这个位置是因为贪污太严重，要是被国家认为你出卖了机密。那可是整个国家的敌人，等到退下去了，上面有人罩着，弄点小钱那也是理所当然的啊。我身上这么多伤，要买好地按摩椅，天冷天热还得看医生吃药，要有空调，要是没结婚还得找专人护理，结了婚事情就多了，我儿子当然得出国读书，什么剑桥啊。哈佛啊，只要他能考上我都得送啊，还得给他钱让他泡，要是被什么富豪的儿子给恶心了，我还得拉上兄弟们去打群架，然后饭总得请几顿。我现这不是怕吗？”
“吹、努力吹。”乔国睿以鄙夷的目光望着他，随后摇了摇头，“还是那句话。我不会到后面去的。我跟亚丽早就说好了，结婚之后。我还做我的事情，我才三十八岁，得再风光几年才退休。”
崔国华吸了一口气，脸色稍微严肃了一些：“你得为你老婆想想，你干这么危险的事情，她怎么办？”
“结婚证的区别而已，就算不结婚，我们俩也是住一起。”乔国睿瞥过一眼，“倒是你，如果跟明娟一起的前提是你没有危险，那你才该早点退下去。老实说，明娟等你这么多年你碰都不碰她，连我都看不下去，亚丽可不止一次骂你了。”
“负不起责任地事情，我不做……不过你必须退下去。”提着望远镜朝外面看了一会儿，已经有打算的乔国睿懒得理他，崔国华缓缓皱起了眉头，“那群人干嘛的？”
“什么？”同样拿起了望远镜，乔国睿朝着雅涵所的大楼方向望过去：“那个女人……黑手党？他们来这里……看起来我们得准备报警了……”
走风雪的小广场上，为地正是名为简的红女子。
黑手党这种组织看似无法无天，但其实内部却有着相当严密的规则，至少杀人这种事情上一向都严格控制，因为私人的暗杀行动，有可能引一场战争，但归根结底，他们终究是世界上为著名地黑色组织。傍晚时分由约翰达米科点头肯，甘比诺家族也就以快的速展开了对萨利埃的报复行动。
选择眼前的这家医疗研究机构动手，自然是简的自告奋勇，上午与罗伯特谈判的失利，乃至后来二十人的死亡让她几乎成了甘比诺家族的罪人，因此一旦准备展开报复，她便先选定了罗伯特。谈判之后立刻见到那个孩子，随后将他们引入有埋伏地巷子，这件事想起来，罗伯特无论如何也脱不了干系。
这栋大厦里的研究机构并非医院，如果不是有关系介绍进来，普通的病人绝对不接，因此算不上什么对外开放的机构，而大厦上层，也是一些公司的写字楼、办公场所等等，到了夜间除非拥有进出的名牌，否则大厦并不允许闲杂人进出。朦胧的雪花，大厅里亮着灯光，两个保安服务台里守着，一群人外面商量一会儿，一名穿着皮夹克的年白人。绕过了小广场，上了台阶，走进大厦正厅。
两名保安抬起头来，随后，火光大厅微不可查地亮了两次，经过消音器过滤地枪声飞出大厅，逐渐消没呼啸地风雪里。
纽约的街头，没到深夜时分。当然算不上人迹罕至，但街道与那大厅之间隔了一个小花坛，大厅地位置又稍高一些，这样的天气里，些许动静并不能引起远处行人的注意，随着简带了人去，两名手下换上了保安的服装，另一些人去往其他保安所的地方。简便带着剩下的十多人进入电梯，准备去往三楼，寻找此时仍医院里的罗伯特。
“记住，我们这次要杀的是罗伯特那杂种，不是什么乱七八糟地人。这家研究所跟很多方面都有关系，里面的医生……除非他对你开枪，否则不要伤害他们，记住了吗？干掉罗伯特和他身边的人。我们就走，速要快……艾米，你们进另一架电梯，这里人满了。”
大略说了一下，两架电梯门缓缓关上，如同女王一般挤一大群男人间，简按下了向三楼的数字代码，面容冷漠地掏出了腰间的手枪。“咔咔”几声，手法熟练地做着后的检查，上方，数字1渐渐变成了2，后方的几人也拔出了枪，电梯里一时间响声大作，然后，“吱”的一声。电梯停下了。整片视野，陡然化为漆黑。
“呃。停电了……”
地确是停电了。
街市上流淌的汽车灯光依旧持续，然而从车内向外望去，眨眼间周围几个街区同时化为黑暗的景象就真的称得上壮观，此时此刻，乔国睿正拿着手机打算拨通911的报警电话，陡然间地变故使他忍不住探头望了过去：“怎么了？”
“很明显，停电了……”崔国华扭头望着四周，“是因为下雪破坏了线路吗？”
“我有不好的感觉，恐怕没这么简单……”
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崔国华陡然警觉地望向一旁，只见一辆拖着集装箱的巨型卡车陡然间打过了车头，呼啸而来，车灯照两个人的身上，越来越亮……
轰――
卡车狠狠地撞上小车车身，将小车直推出去，再撞断了路边地一根电线杆，随后，似乎是恰巧撞爆了油箱，整辆小车巨响化为升腾的火球，路边行人尖叫，火光呼啸的雪夜格外耀眼。
不远处大厦三楼的走廊里，从房间里冲出来的人们所见到的便是眼前的一幕。
“雅涵，外面怎么了？搞什么，东西还没完全整理好呢，怎么就停电了……”
小妈的声音从房间里传了出来，雅涵望着那团火光，揪紧了胸前地衣襟，随后望向两旁，三三两两的人都已经被停电惊动了起来，陆续走出房间，此时走廊上大约二十人左右，有自己的保镖，有这家研究机构里的一些病人，有两名医生，那黑手党成员罗伯特，也有望着那火光正朝这边走来的馒头：“怎么了？”
馒头摇了摇头：“不知道，但恐怕不妙。我们要……”
话还没说完，黑暗的大楼间，陡然传来了两声枪响。随后，不远处罗伯特身后的房间里，冲出了五名手持枪械的手下，随着罗伯特地吩咐，朝着枪响地方向跑了过去。
“请大家不要担心，回到自己的房间，不会有事地，请大家放心！”
罗伯特走廊上大声喊了几句，陈先生等人也已经护了雅涵的身前，而听到枪声，小妈紧张地跑了出来，一脸惊慌地问：“怎么了？怎么了……”
“看起来有麻烦。”望了下方正爆炸的汽车一眼，馒头皱起了眉，“我们该走了。”
片刻之后，大约距离爆炸现场米左右的路边，崔国华与乔国睿两人陆续出现了一辆小车内，望着前方升腾的火焰。
“看，我汽车下面开门的创意真不是盖的，随时可以从下水道逃命，也随时可以从下水道上车。回国之后我要申请专利。”
从后座拿出一只大袋子，乔国睿手咔咔咔的组装出一把狙击枪，手法熟练地调节着枪身，随后，将一把把各式枪支拿出来，有的扔给崔国华，有地放进自己身上。
“我真是讨厌你的乌鸦嘴……说有麻烦就有麻烦……”
皱了皱眉，崔国华拿出了对讲机：“各成员注意。应该是裴罗嘉动手了，火力点随时准备封锁大厦门口……馒头，带着张小姐下停车场，准备送我们的公主回家。”
“这叫智者的直觉，什么乌鸦嘴。”端起手的狙击枪，乔国睿瞄准了从那卡车上下来的司机，这人一下车，便爆炸点的周围找了个地方躲着。显然是想要确认两人的死亡，却不知道目标已经到了他地后方，从这个位置，可以看到那人偶尔冒出来的额头，瞄准镜锁定了目标。他笑着说道：“崔同学，面对现实，我说对了。”
“反正你每次都是坏的不灵好的灵，我也习惯了……”喃喃自语一声。崔国华合上了装满武器的风衣，打开汽车门走了出去。车内乔国睿放下狙击枪，坐上驾驶座，动了汽车，视野之，崔国华从后方走到那名卡车司机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需要帮忙吗？”
扭头的瞬间，警觉地那人反手拔枪。但此同时，崔国华的手枪已经按了他的头上，砰的一声，血花洒出几米之外：“这是警告……”
“我想恐怕不需要警告了……当心路边！”耳机之，传出了乔国睿有些不自然的嗓音，只见街道地两头，一时间竟有十多辆汽车飞驰而来。原本因为这场爆炸，装了集装箱的卡车横挡住了半条路。路况本就已经是拥堵的状况。然而这些车辆竟然驶上了路边的人行道，从两端飞驰而来。人群慌乱地躲开，一看就是不寻常地状况，与此同时，路边几名行人同时掀开了衣服，拔出了手枪、冲锋枪、霰弹枪等各种武器，对准了崔国华以及不远处车里的乔国睿。
下一刻，枪声街道上轰鸣而起，无数的尖叫声响了起来，纽约街头，一场大规模的枪战，就此展开。
砰――
雪花风舞，此起彼伏的火光，崔国华与乔国睿夺路而逃，道路两侧的房屋，响起了支援他们的枪声，然而当那冲上人行道的十几辆小车到达，多达五十名经验丰富地杀手同时出现了大街之上，以防弹的车辆为掩体，亮出了各种武器，随后，以惊人的火力将炎黄觉醒的伏击压了下去。
仅仅十几秒的时间，两侧楼层间的枪声就已经被完全压制了下去，纵然占了先手的便宜，然而这样的风雪，准头本来就差，当五十名出色地杀手同一时间开枪，所展现出来地压倒性的破坏力足以让任何人心惊胆寒，大街上呼喊声还没停止，从拥堵地车辆内跑出来的人们还向着街道两端安全的地方奔跑。第一轮枪击之，超过一半的杀手们，从各个方向朝着雅涵所的那栋大楼跑了过去。
“压不住啊，老大，他们太多了，怎么可能出动这么多，打仗吗……”
“阿敏受伤了，刚才还好是被机枪子弹打，如果是狙击枪……”
“现该怎么办？已经按照原计划报警了，但是对方出动这么多人，就算警察一时间也解决不了事情的……”
“超过十名杀手……这么混乱的环境里，他们甚至可以冲出军队的包围……”
声音耳机不断传来，身后还有追赶而来的杀手，乔国睿拧动了耳机：“这群美国佬疯了，他们现是想一次性干掉所有人，不光是我们，甚至还有简素言，大家按照原计划撤离，互相支援，我们现控制不了大局，就算警察赶到，恐怕也得半个小时后才分得清情况，暂时就只能牵制他们一部分力量，以保证自己为要目标，我们已经力了，至于馒头……”
“带着张小姐可能的拖时间，这是城市里，这些美国佬再厉害，多也只有半个小时到四十分钟的时间，简素言现还不知道干什么，她不可能没有反应，但是……”但人力有时而穷，即便这名代号郁金香的女性之前创造了许多的奇迹，对方出动的却是完全压倒性的力量，这么多的杀手精锐打人海战术，即便源赖朝创恐怕也应付不了，这句话他没有说出来，只是望了一眼那漆黑的大厦，深吸了一口气。
馒头，自求多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