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扣门声。
鸢尾放下碗筷,跑去开门。
秋蝉站在外面,神色慌张,鬓发都有些散乱。
“江姑娘,出事了!”
秋蝉一手扶着门框,声音急颤。
“府里原本定了您离府,谁知底下有人胆大妄为,把您的名字改成了安素姑娘,安素姑娘已经坐着马车离府了!”
江茉听见动静从屋子里出来,怔愣当场。
她被顶替了??
秋蝉咬牙切齿。
“是阿福那小子招的,他收了安素的金簪和银子,偷偷改了名册!沈管家已经气得发了火,让我赶紧来告知您,他现在正在府里彻查此事,让您先别急,等他消息。”
鸢尾也急了,一把抓住秋蝉胳膊。
“这怎么能行!我们姑娘盼这一天盼了很久,沈管家怎么说?是不是要把安素追回来?”
秋蝉面露难色。
“沈管家已经派人去追了,可安素姑娘的马车走了快一个时辰了,山路难行,能不能追回来还不好说。沈管家特意吩咐我,说定会给您一个交代。”
江茉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安素是谁她并不清楚。
但别院那种地方,想来也是有一个跑一个,傻子才会一直在里面待着。
“我知道了,劳烦你跑这一趟。”
江茉心情渐渐平复下来,“请你转告沈管家,我相信他会秉公处理。”
若已成定局,她也没办法,大不了继续等着。
就不信那么多人都离府去了,偏偏留下她自己。
“罢了,我回一趟别院。”她有点呆不住。
清梨别院。
沈管家正对着阿福大发雷霆。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自更改名册,收受贿赂,还编造谎言!你可知这是要掉脑袋的事!”
沈管家气得脸色铁青,手中的茶碗重重摔在地上,碎裂的瓷片溅了一地。
胆子真是太大了!
还敢胡说是江茉卧病在床主动让出名单,若不是他知道江茉在外面住,肯定就被糊弄过去了!
阿福跪在地上,浑身发抖,连连磕头。
“管家饶命!是小的一时糊涂,被猪油蒙了心,收了安素姑娘的好处,求管家再给小的一次机会!”
“机会?”沈管家冷笑一声,“你给江茉姑娘机会了吗?”
好不容易盼到离府的机会,却被搅黄了!
门外传来通报,江茉求见。
沈管家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对左右人说:“把阿福带下去,关起来,等候发落。”
然后对通报的丫鬟说:“让江姑娘进来。”
江茉和鸢尾走进管事房,只见地上一片狼藉。
沈管家脸色阴沉地坐在太师椅上。
江茉走上前,温声道:“沈管家。”
“江姑娘,此事是我管教不严。”
沈管家面色抱歉。
“阿福已经招供,安素用金簪和银子收买了他,偷偷改了名册。我已经派人去追安素了,一定会把她带回来。”
“知府大人……他知道此事吗?”江茉犹豫一下,还是问了出来。
她心里清楚,沈正泽才是沈府真正的主人,此事最终恐怕还需要他来定夺。
沈管家微怔,随即说道:“大人今日一早就去府衙了,我还没来得及告知他。不过,即便大人知道了,也一定会站在你这边。”
沈管家话音刚落,门外脚步声匆匆而来。
先前派去追安素的家丁满头大汗地闯进来,身上沾着尘土,气息紊乱得几乎说不出话。
“管……管家!追不上了!安素姑娘跑了!”
沈管家猛地一拍桌案,太师椅扶手被震得微微发颤。
“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抄近路拦吗?一个时辰的路程,怎么会追不上!”
家丁咽口唾沫,缓了缓气息才道:“我们快到城外岔路口时,看到安素姑娘的马车停在路边,车夫也在,一问才知,她出城没多久就换了车,已经没了踪影,那条路通往三个镇子,岔路又多,实在没法追!”
沈管家面色瞬间黑成锅底。
“一群废物!”
江茉心中暗叹。
如今人已跑远,再追究下去也无济于事,反倒可能闹得满城风雨。
见沈管家急得团团转,甚至已经开始吩咐下人备车,要亲自去府衙向沈正泽禀报。
江茉抿抿唇,轻声道:“沈管家,且慢。”
沈管家回头看向她,眼中满是焦灼。
“江姑娘,此事非同小可,安素是御赐之人,私自离府乃是大罪,必须立刻禀报大人,请大人定夺!”
“管家息怒。”江茉语气平静,“此事若是禀报给知府大人,后果会如何,您想必比我更清楚。”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安素已经跑了,就算禀报上去,大人派兵搜寻,短时间内也未必能找到。您想想,大人得知名册被篡改,御赐之人逃脱,定会雷霆大怒。阿福固然难逃罪责,可您作为管家,管教不严,核查疏漏,也免不了被严厉斥责,甚至可能丢了差事。”
沈管家闻言,火气一下没了大半。
他望着江茉,心里头竟有些高兴。
这丫头是为他着想呢。
他不知道沈正泽知晓此事会作何反应,虽然自己管人失误,总归不至于废了他,最多罚点月俸。
江茉看出他的动摇,又道:“我知道管家一直对我很好,也承诺会给我一个交代。只是如今安素已经跑了,追究也无法挽回,不如……就此瞒下来?”
人总归都是要离开的,瞒下来反而能让沈管家免于责难。
“瞒下来?”沈管家大惊失色,“这怎么行!”
他跟着沈正泽多少年了,还从没想过私下瞒点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