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组的办公室里，气氛安静得有些诡异。
自从柳如烟离开后，整个技术部就陷入了一种奇特的沉默。
所有人都在用眼角的余光，偷偷打量那个趴在工位上，戴着眼罩呼呼大睡的身影。
没人敢去打扰他。
开玩笑，一个五分钟优化系统百分之三百的神人，上班睡觉怎么了？
说不定人家是在用脑电波写代码呢。
“咳咳。”
组长王富贵清了清嗓子，打破了宁静。
他脸上堆着菊花般的笑容，手里拿着一份通知。
“兄弟们，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
他环视一圈，声音提得很高，“为了庆祝我们项目顺利攻克难关，也为了欢迎新同事，集团新上任的赵总监特批，今晚部门团建！”
“地点，皇朝大酒店！大家今晚放开了吃，放开了喝！赵总监买单！”
办公室里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
大部分人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在嘀咕。
团建？
怕不是鸿门宴吧。
王富贵的目光，最后落在了张阳身上。
他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推了推张阳的胳膊。
“张……张顾问，醒醒，醒醒。”
张阳摘下眼罩，打了个哈欠，一脸没睡醒的模样。
“干嘛？到饭点了吗？”
“不是，张顾问。”王富贵陪着笑，“晚上部门团建，在皇朝大酒店，您……您可一定要赏光啊。”
张阳瞥了他一眼。
“不去。”
他回答得干脆利落，“我妈喊我回家吃饭。”
王富贵的笑脸僵在了脸上。
他没想到张阳拒绝得这么直接，一点面子都不给。
“别啊，张顾问。”他急忙说，“这次是新来的赵总监请客，人家点名要见见您这位技术奇才呢。”
“赵总监？”张阳掏了掏耳朵，“哪个赵总监？不认识。”
王富贵急得满头大汗。
这尊大神要是不去，那他今晚怎么跟赵总监交代？
“就是集团董事的儿子，赵泰赵公子！刚从海外总部空降过来的，年轻有为！”
张阳听到“赵泰”这个名字，动作停顿了一下。
他想起来了，江东大学那个被他一脚踹断腿的富二代，好像也叫赵泰。
不会这么巧吧？
“行吧。”张阳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正好晚饭没着落，去蹭一顿也行。”
王富贵顿时松了口气，脸上的笑容又灿烂起来。
“好嘞！那咱们晚上六点，酒店门口不见不散！”
……
晚上六点，皇朝大酒店。
顶楼的豪华包厢里，灯火辉煌。
一张巨大的圆桌旁，技术部的几十号人正襟危坐，连大气都不敢喘。
主位上，坐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他穿着一身范思哲，手腕上戴着百达翡丽的星空腕表，整个人靠在椅子上，双脚翘在桌沿，眼神轻佻又傲慢。
正是新上任的技术部总监，赵泰。
王富贵像个哈巴狗一样，站在赵泰身边，点头哈腰地给他倒酒。
“赵总监，您尝尝这个，82年的拉菲，我特意让酒店给您开的。”
赵泰瞥了一眼，没说话，目光在人群里扫视着。
“人齐了吗？”
“齐了齐了，就差……”
王富贵话还没说完，包厢的门被推开了。
张阳打着哈欠，溜溜达达地走了进来。
他找了个空位坐下，拿起筷子就准备夹菜。
赵泰的目光，瞬间锁定了他。
他上下打量着张阳那一身加起来不到一百块的地摊货，嘴角挂着不屑的冷笑。
“你，就是张伟？”
张阳夹了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嚼了两下，才抬起头。
“有事？”
“呵。”赵泰冷笑一声，“我听说，你很能干啊？五分钟，优化了‘天穹’系统百分之三百？”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质疑和挑衅。
“运气好而已。”张阳又夹了一筷子花生米。
“运气？”赵泰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王富贵，去，把我后备箱那箱酒拿过来。”
王富贵屁颠屁颠地跑了出去。
很快，他抱着一个木箱子回来，气喘吁吁地放在桌上。
箱子打开，里面是六瓶包装精美的伏特加。
“生命之水，百分之九十六的酒精度。”赵泰拿起一瓶，在手里掂了掂，眼神玩味地看着张阳。
“我这人，就喜欢跟有本事的人交朋友。”
他从旁边拿起一个玻璃杯，倒了满满一杯，推到张阳面前。
“喝了这杯，我给你一万。敢不敢？”
整个包厢，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看向张阳，眼神里充满了同情。
这哪是交朋友，这分明是下马威啊。
百分之九十六的酒，一杯下去，人直接就没了。
张阳看了一眼那杯酒，又看了一眼赵泰，笑了。
“一万？”
他摇摇头，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看着赵泰。
“你那点零花钱，还是留着给自己去脑科挂个号吧，看着不太聪明的样子。”
“你说什么？！”赵泰脸色一沉，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我说，”张阳放下筷子，慢悠悠地说，“要玩，就玩大点。别跟个娘们似的，用杯子喝，多没劲。”
他指了指桌上那几瓶伏特加。
“对瓶吹。”
“谁先倒下，谁是孙子。怎么样？”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王富贵脸都白了，他凑到赵泰耳边，小声说：“赵总，别跟他赌！这小子邪门得很！”
赵泰却被张阳的狂妄给气笑了。
“好！有种！”
他狞笑着拿起一瓶酒，拧开盖子，“今天我就让你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来，我先干为敬！”
说完，他仰起头，对着瓶口就灌了下去。
辛辣的酒精瞬间冲上头，他整张脸涨得通红，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
喝了不到三分之一，他就受不了了，猛地放下酒瓶，剧烈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该……该你了！”他指着张阳，上气不接下气。
张阳摇了摇头。
他拿起一瓶酒，像喝矿泉水一样，仰头就吹。
“咕咚，咕咚，咕咚……”
在所有人惊恐的目光中，一瓶将近一斤的高度伏特加，在不到十秒钟的时间里，被他喝得一滴不剩。
喝完，他还面不改色地打了个嗝，顺手又抓了一把花生米扔进嘴里。
“味道一般。”他评价道。
包厢里，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看傻了。
这他妈喝的是酒吗？这是白开水吧！
赵泰的眼睛瞪得像铜铃，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不……不可能！”他咬着牙，又拿起一瓶，“再来！”
张阳耸耸肩，也拿起了第二瓶。
第二瓶。
第三瓶。
第四瓶。
……
当张阳面不改色地喝完第五瓶，并且开始抱怨花生米有点不脆的时候，对面的赵泰和王富贵，已经趴在桌子底下了。
两个人脸色惨白，口吐白沫，身体不停地抽搐。
“快……快叫救护车！”
“赵总胃出血了！”
包厢里顿时乱成一团。
很快，几个医护人员冲了进来，手忙脚乱地把赵泰和王富贵抬上了担架。
张阳走到担架旁边，看着不省人事的两人，叹了口气。
他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刚刚到账的五十万转账记录。
他对着已经快被推出门口的救护车，挥了挥手。
“孙子，路上慢点。”
“对了，千万别吐车里，洗车费很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