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归家
“清蕙，你都这么大了啊。”我笑着说。
“小姑姑，你别装老成了，你比我还小一岁呢。”清蕙朝我吐吐舌头。
“胡闹，不大你岁数大你辈数呢。来，姑娘，让侄女领你去自个院里看看还缺什么不缺，这刚到，乱糟糟的。我也就不留你喝茶了。”
清蕙牵着我的手出来，“小姑姑，你回来救好了，我也有人一处说话。”
“怎么没人跟你说话么？”我纳闷，家里不是人丁还是比较旺的么。
“你忘了，四叔回萧家去了。五叔是过继出去的，现也另立门户了。叔，啊，不对，是皇上住皇宫里，现家里就老太爷，我们和你了。”
对啊，家里没什么人了。
“驾驾”
一个小身影呼啦啦的跑进来，胯下一根竹竿紧紧握着，一群婆子跟着。对了，这是我们林府的长房长孙呢。
“姐姐”一身蓝色衣服的清裕停我们面前，抬头望着我，“你是谁？”
我一把把他抱起来，“我是你姑姑。”
“我知道了，是小姑姑。”
我用做成鱼状的一串银锞子收买了小家伙，他高高兴兴的跟着我走。
“小姑姑你偏心哦，我也要。”
“这还有。”我再从翠侬那里拿了一串莲花状的给清蕙。
“真有啊，谢谢小姑姑。”
这是宫闲着无事时画了花样让人给我打的，我还多着呢。
我的屋子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侄儿侄女这里玩了一会儿，清蕙就带着弟弟回去了。翠侬过去把放错了地方的东西归位。
归家数日，有宫监来传旨，封了老爷‘忠义侯’，老爷和大哥开了门，备了香案接旨。他老人家为之奋斗二十二年的事业终于成功了，也如愿封侯，脱离商贾，成为世袭五代的林侯爷。
旨意被供奉到老太太、太太还有我娘她们的灵前。我娘的牌位摆到了太太之后，二姨娘的前头。
随即，家请了高僧做七七四十日的水陆道场，每日都有络绎不绝的人来凭吊。我们林家，现也算是京城的贵了。一个女儿已经进宫，还有一个女儿将会进宫，大哥又有军功。
哥已贵为皇帝，不能亲来致祭，派了朝廷有司来。
姬少康来了，问我：“我说，你到底叫什么？如果和柔然那边谈不拢，我就要领兵去边关对峙了，你就告诉我，除了这样的机会，见你一面太不容易了。”就是这样的机会，姬少康也是偷偷跑来后院找我的。老爷他们都忙着待客，才叫他钻了空子。
“姬国舅说哪里话啊，原来这次是你领兵啊。”越王逃到柔然境内了，哥自然是要出兵威压的。不过这次，像姬将军、陈将军这样的老将都没有派出去，全是青年将领。我从侧面知道，小柳也其。他已经因为军功封了校尉。前日也来上了香，不过随着众人也就走了。
“别给我扯，你到底说不说？”
“莳宜。”
“我知道你行十一。”
“我叫林莳宜。”我蘸水桌上写。
“原来叫这个名字啊，我总算知道了，也算了一个心愿。”
“你同我这样接近，就不怕惹祸上身么？”
“他如果还不想动姬家，那我不要太出格就不会有事。如果他要动姬家，我摇尾乞怜也没用。”
“你倒真是居安思危。”
他把声音压得低，“伴君如伴虎，你也警醒些。”
“拜你妹子所赐，他已经知道了。”
“什么，她？”姬少康叹口气，“唉，她自小看了就要下手。人家心根本不她那里也不管。看我份上，日后有能宽恕一二的地方，你多担待。”
“我宽恕她？”
“当然，之前说建制不全，现却先封太后，皇后位置空那里，皇帝对你用情不可谓不深啊。”
“我的出身太低了。”
“算了，不跟你多说了，这个你放宽心，他是皇帝有什么不好办的。我走了，到处是耳目。”
“嗯？”
“你不知道，但凡是赐的宅子，一进门都是仆人顶着卖身契那里，这里头有没有猫腻谁知道。不过，你这里肯定是有人看着的。”
当夜，哥微服驾临，给老太太、太太她们上香。姐姐自然也来了，连子珏都抱了来。她跪太太牌位前，声声哀泣，催人心肝。
哥本也是目蕴泪，听她哭成这样，是忍不住，一滴泪直接滚落衣襟。我们林家的确很对得起他的了。
大哥、四哥、五哥同我跪一处，后面一排是晚辈，老爷示意我上去劝。
我站起来，过去搀扶姐姐，“姐姐，你别哭了，再哭伤身。你看，子珏都吓哭了。”
子珏大嫂怀里，看到这样的场景，吓得两眼包着泪，好不可怜。
姐姐把孩子抱过来，“太太，这是琳琅和皇上的孩子，已经十个月了。可惜没福气见一眼外婆。”
“好了，琳琅，老爷都叫你招得受不住了。”
老爷闻言，抬袖抹去眼不知是悲伤还是悔恨的泪，“夫人别哭了，太太天有灵，一定会为你感到高兴的。”
入众人都散了，哥到我的房里来，我正取头上的素花。
“皇、皇上，你还没回宫么？”明明听到马车的声音。
“琳琅带孩子先回去了。”
我惊疑的望着他，他不会又想要让我给他安枕。老爷眼皮子底下那可不成。
“起先说过年的时候娶你过门，赶一八十日以内，结果”
这个，我听说了，热孝身，如果一定期限内，还是可以办喜事的，过了就得等足三年孝期。我倒是松口气，至少可以拿这个再拖两年。
“厄，这个我也没办法。”对朝臣，可以夺情起复，这个，恐怕不能夺情。
“算了，徐徐图之，反正这么久我都等了。只是，再过两月我恐怕得选秀，还有许多有功之臣的女儿要进宫。”
我低头，“你要封姬瑶为后么？”
“我希望她生个女儿。”
这个，我不表意见。
“方才我说的事，你听到了么？”
“那不是朝廷例行的么。”再说姬瑶有孕，姐姐孝不能同房。众大臣肯定会提起此事。
“就这一句？”
“要臣女恭喜皇上么？”
“十一，你有心没有？我对你一片赤诚，就是让你这么践踏的？”他突然就生气了，站起来，逼视着我。
我践踏你，从何说起？
“你今日和姬少康那么亲密的说些什么？”
“他来同我道别。皇上，心里坦荡才敢这么不避嫌的。”我坦然道，如果你一定摆出这副嘴脸，我也没办法。
“是，所以心里不坦荡的人连别都不敢同你道。”
我气笑了，“皇上，那小柳到底是同我道别还是不道别才好呢？不管我们怎么做，你眼底都是错。”
“我们？你同谁是我们？”哥忽地上前，扭住我的手腕，生生疼。我也不叫不唤，“皇上，我只能同你是我们。”
见他眼冒凶光，姬少康说的‘伴君如伴虎’跳上我心头。
“十一，你别气我。我知道你有些不甘愿没得选择，可那是因为你没有看清自己的心。等着你这个小笨蛋看清楚，那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所以，就呆我身旁，好好的想这个问题好了。”
我把手收到身后，自己揉了揉，幸好我不是什么一点淤痕保留数日的伤痕体质。我是耐打耐摔，出身微贱的林十一。
哥注意到我的举动，“我看看。”
“不用了，下回想着点就行了。皇上，夜深了，明日还要早朝，请回。”
他把脸一偏，换上一脸无赖样，“亲亲我才走。”
我走过去，踮脚他脸上亲了的对，人要选一条对自己对他人都好的路。
我刚触到他的脸颊，他忽然转过头来含住我的嘴热烈亲吻。末了还说：“长高一点了，这个身高合适。”
好容易把这尊神送走，我躺回床上，明儿还得早起呢。
道场做满，我找了一日禀过大嫂，和清蕙一道去京郊白马寺上香。清蕙要给她的未婚夫婿求平安签，撺掇着我也求一支。
我拿着签筒摇晃，我求什么？旁人眼，一个女人想要的极致我都得到了。
清蕙虔诚的摇着签，我也阖目祈祷。大军即将开拔，祈祷小柳这一趟能够建立功业，平安归来。
一只签落地上，我捡了起来。我当年也看了不少签书，别说看一只签，坐那里给人解签都没问题。可是这只是下下签。
清蕙抽了一只上签，忙开解我，“小姑姑，坏的不灵，好的灵的。”
“嗯，但愿。”
姐姐找我和清蕙进宫去，说问问我们有没有什么过七夕的好主意。因为太后太妃幽居北宫，身体都不太好，姬瑶也有孕身，宫里暂时由姐姐主事。她受封为贤妃，而姬瑶为德妃。贵淑德贤四妃之，就占去了两个位置。
我凳子上坐着，子珏站我腿上，不住的拿小胖手来扯我耳边的短。
我把她的手抓住，“姐姐，我倒有个主意。之前那五童女已经被送返故乡了，姓都道皇上仁厚。而宫，还有许多虚年华的宫女，她们到二十五岁还早。即便提早放她们归乡，也错过了婚龄了。而军，还有不少大龄未婚的将领。”我这个想法，其实是受了哥把那四个美人送给军将领的启示。
“这个法子不错，一举数得。不过要办好，得先拿出一个章程来。”哥刚下朝，笑吟吟的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