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上次病得有些昏昏沉沉的时候,我拉着哥交代过‘遗言’:我死了以后想要葬当初被关了三年的那个别苑。他当时捂住我的嘴不准我接着说下去,可是我知道他听进去了。我‘死’了,他不一定肯把尸身送还给林府安葬,但按照我的意愿葬别苑想必是肯的。

    也只有这样一来,姐姐才能想办法动到手脚。到时候我直接从墓里的地道脱身,想必不会引起怀疑。

    四哥的药能让我‘假死’三天,如今天气大了,再加上我不能名正言顺停宫,想必很快就会被送出宫去。大哥不,送我后一程的想必是五哥无疑。

    我把酒饮下,然后就开始难受,连人带椅子一起仰天摔倒地,眼见着哥酒杯还端手里,先是怔怔的,然后扑过来抱起我,“十一,你怎么了?来人――快去传太医。”

    然后,我就彻底晕过去了。

    三日后我按时醒来,现是躺温暖的床上,举目四望,不是宫里住过的房间。倒是一间比较简朴的卧室。我这是让弄到哪里来了?怎么身边也没一个人?

    不管是姐姐,还是姬少康应该都不会把我扔这里就不管了才是。

    正不知身何处,门‘吱呀’一声开了,走进来一个脸圆圆的丫头,手里端着托盘。

    “呀,小姐你真的醒了啊,我去告诉魏先生。”她放下托盘出去了,我却被吓出一身冷汗,魏先生?哪个魏先生?不会是我认为的那一个。

    我从床上坐起,忐忑的的望着虚掩的房门,小丫头又进来了,然后进来的果然是我认为的魏先生――哥的师傅,从前林府的帐房,如今地位超然的天子之师。他一直就住四哥的府邸里,很少露面。

    我把脸埋进摊开的手里,我完了。我怎么就想不到四哥配的药,魏先生兴许知道究竟呢。

    “睡了三天,不饿么?”他遣退丫头,施施然凳子坐下。

    “魏先生,好久不见!”无奈,我只得抬起脸来,打招呼。

    “嗯。”他点点头,然后指指丫头放床头的米浆,“先吃点东西暖暖胃,咱们才好说话。”

    我端起一碗,垂头喝着。喝完把碗放下,再吃点软糕。反正这会儿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了,怎么也要先吃饱。

    魏先生这才慢条斯理的理理胡子,“你想必很想知道事情的经过,老夫就从头说给你听。那日,老夫已经要就寝了,听到一阵很急的脚步声,刚翻身起床,拉开房门,就见皇上抱着个用披风裹着的人跑进来,还一叠声的叫老夫。他小时摔了、饿了,被责罚时也会一叠声的叫‘魏先生’,不过那副模样老夫真的是有二十年没见过了。当时他把人直接抱进来,老夫不用看也知道能让他紧张成那样的人舍你其谁。”

    我魏先生谴责的目光下微微垂头,这事我是该对哥有愧。

    “一看,果然是你。结果一探脉,气息已绝。而皇上满脸希冀的看着老夫,额上全是汗。老夫便问他怎么回事,他说与你一同饮酒,你先饮下,然后立即就倒地。找来太医正,说你已经归天,他不肯信。可是四个太医异口同声全都劝他节哀。他暴怒之下踹了太医,然后抱着你一路飞檐走壁到老夫这里来。我正想告诉他你确实是已然气绝了,而且手足已渐渐僵硬。忽然想到你这小家伙打小就鬼灵精怪的,又喜欢子承身边问东问西的,便伸手探了下你的胸口。现虽然四肢开始僵硬,但心房却是软的。我记得子承曾经有一回很得意的告诉过我,说是从他爹的手书上得到启,研制出了能让人假死的药。”

    说到这里他停住了,看着我,“你觉得老夫该如何告诉急得眼红的皇上?”

    实话实说呗,你肯定向着他。

    “哼!为了不让皇上太过难过,老夫只得说你是了奇毒,兴许还救得回来。你道他反应为何?”

    “嗯?”

    “他先是不愿相信你死了,听老夫这么说又怕是老夫哄他,也不肯信。老夫心底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于是只有和他一起守了你这‘尸身’半宿,直到深露重,你胸口依然是软的,这才敢确定你果真是诈死。皇上就把手放你胸口,一直不拿开。啧啧!上回你掉到悬崖下,老夫就看出你是个祸害,你果然就是个祸害。妻子岂应关大计,英雄无奈是多情啊。”魏先生喟叹着。

    “那你干嘛不顺水推舟,让我这个祸害离得远远的?”我低语。老早就觉得魏先生看我的目光有另一层含义,原来是觉得我是祸害。

    “当晚确定你是诈死,老夫便将皇上劝回宫去了,说是老夫会亲自替你解毒,而朝堂上却不可无主。他这才回去了,但是每日都会抽时间过来看看。今日已来过了。老夫当时知道你恐怕是诈死,就问皇上如果你死了,打算如何安排你的后事。他两眼赤红,说不管是谁下毒,都要揪出来给你陪葬。而你的尸身嘛,就运回别苑,以千年寒冰保存。”

    我顿时呆住,都不让我入土为安么。

    “所以,你想借墓地的秘道遁形,然后封死秘道,这个行不通。这事老夫已经让人去查证了,虽然没有确切的消息传回来,但就是这样,对?”

    我点头。

    “你就没想过你这一‘死’会带来什么后果?”

    想过,姐姐肯定不会放弃这样的好机会,用我的‘死’除掉她想除掉的人,或者是争取到她想要的东西。可是,就是我不给她这样的机会,她也会另找机会的。

    “魏先生,你没告诉哥是我诈死么?”我疑惑的问。

    “皇上带过去的酒里确实有毒,不过他从小老夫就让他每日服一点毒药,而且份量和毒性逐年加重。那点毒性害不死他,不过倒是可以让这件事勉强说得过去。那毒毒不了他,对你却是有效用的。”

    “有人对哥下毒?”我骇然。

    “他是少年天子,又没有可以继位的儿子,他若意外身故,自然会从近枝择一继位。虽然先帝只有他一个儿子,可旁支的宗室却是不少的。现朝也不是一心一意奉他为主,总有心怀异心之辈。若是朝臣与宗室勾结,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他这三日除了处理政务,便是去寻害你的凶手去了。估计接下来又是一场腥风血雨,不过这样也好,对那些有异心的人不能不是个震慑。但是,经过这件事,我加觉得你不是合适的皇后人选。原本这事皇上一意孤行我就反对,幸好还没有正式下封后诏书。不然,朝野的反对声浪一定也够他应付了。”

    嗯,我知道。我知道他还没到前朝封歌姬为后那位皇帝的地步。就算是那个皇帝也是继位十多年之后才废了元后,另立为他生下当时唯一的儿子的歌姬为后,那之前,那个歌姬还生了三个女儿。

    哥这件事上是任性,为了和那些势必反对的大臣对抗而任性。当然,其还有很大的成分是为了我。

    “魏先生心的皇后人选是?”我小心的问。

    他看我一眼,“其实你不是完全不行,但现的你,的确还欠缺很多,你还需要成长。但我看,你没有要成长为一个合格的皇后的心思。至于说现嘛,我觉得贤妃倒是适宜。后宫不是培育白莲花的土壤,需要有手段、有心机,要有美貌和智慧。贤妃跟别人比,原本欠缺的只是出身。但是,连你都可以,她当然也可以。如今这件事,她也脱不了干系。”

    嗯,有魏先生力挺,还有安慕太后和太妃她们。只是不知道哥会不会听他们的了。

    “老夫问你,你的想法此刻还是没有改变么?”

    我沉吟半晌,终是点点头。

    “你要告诉哥真相?”这样一来,岂不是要连累很多人。

    魏先生站起来,“你很聪明,不过比起从小被刻意培养的皇上,差距还是很大。他一开始是着急,等他冷静下来,难道不会找太医问讯酒之毒的究竟。没道理太医们全都看不出来的。这样一来,他很快就会想明白。十一小姐,你也是老夫看着长大的。原本有这么一个人,会扰乱皇上的判断,动摇他的心绪,老夫早就该将之除去了。一念之仁让你活到今天。到如今,老夫却也承担不起杀你的后果了。不是老夫怕死,而是不想皇上承受双重打击。你,还是离开!”

    我愕然抬头,他要放我离开?

    “皇上招了几处有势力的宗室进京,朝又有税制等的改革正进行,他正忙得不过开交。今日既然已来瞧过你了,明日才会再抽空过来。老夫是告诉他你要五日才会醒来。你现就走。”

    “他又抓我回来怎么办?”

    魏先生蹙眉,嗤笑道:“你跑过一回了,现又要诈死。你真当他非你不可么。少年人的执念,也是会被冲淡的。少年的自尊自傲,也容不得一再的被你耍弄。”

    原来从头到尾是我耍弄他。他给不了我想要的幸福,又不肯放手,我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的。魏先生问我改变主意没有,如果我说改了,他应该可以帮我把这件事圆过去。可是,我还是不想被这样绑深宫之终老此生。魏先生说他承担不起除掉我的后果,但放我走,以他的身份应该不会怎样。

    好,我走。

    趁着魏先生给我争取来的时间,我立即起身。当我坐上他准备的马车,竟然现了睽违许久的翠侬,她一看到我就扑过来问:“小姐,你没事?我听魏先生派来的人说你毒了。”

    “呃,说来话长,咱们先上路。”

    坐魏先生的马车出城,一切都很顺利。当晚,我已经离京一多里的小客栈里了。

    翠侬是替我收拾了细软才来的,甚至还带来了我的擀面杖。

    我摸着那根擀面杖,良久不能睡去。

    求神不如求人,求人不如求己。把自己的一生系于别人,不如掌握自己手。我娘是活生生的例子,如果她当初不是心慕林家的财富,也不会沦为家没地位,得脸的奴仆都可以欺负的姨娘,我也不用每次都捡别人剩下的布料做衣服。

    “翠侬”我想起一路急着赶路,忘了问她绣鸾的下落。她的伤我倒是见面就问了,她说全好了。

    翠侬从外间进来,执着烛火,“小姐,要喝水么?”

    “不是,绣鸾呢,她没事?”

    “她没事,我府里的时候,五爷还领她进府瞧过我。她当日没等到咱们,便让镖局回返了。”

    去瞧翠侬,那应该是翠侬伤重卧床时候的事。绣鸾其实精明,既然她安全返京,我就不必为她担忧了。她的绣活做得很好,渐渐绣坊间也有了点名气,生活是没有问题的。她那么大个人了,会知道怎么过日子的。

    翠侬一路什么都没问我,可我知道她有很多疑惑。于是叫她也不必再出去,直接上床来。

    魏先生的车夫今晚就已经赶着车回去了,翠侬去找小二代为订了马车。我们住的是普通房间,财不露白,出门外这是顶重要的。虽然我会点拳脚,也跟魏先生讨了些防身的小东西,但是还是小心为上。

    说起来,这是生平第一次没有了好乘凉的大树。虽然是我期待已久的自由,但心底其实还是有一点点怯的。

    “翠侬,我不会再回林府了。或者说直白一点,我不再同林家人有关系了。”我不想去认为了富贵害死我娘跟孙妈,又杀害小柳的人为父了。我与林家,从此一刀两断。

    翠侬吃惊的瞪大眼,“为什么啊,小姐,咱不是只要暂时躲开皇爷就好了么?”

    “是我爹让人杀小柳的。”

    翠侬沉默了一会儿,小声问:“那,这是要去哪里?不过,不管去哪里,翠侬都跟小姐去。”

    “我要去华禹和柔然的交界处。翠侬,其实我待你,也没有特别好,而且还害你挨老爷的打。你当真哪都肯跟我去?这一路我想不会像从前一样,舒舒服服过日子的。”从前即使是一路出奔,也有哥照顾着。我长这么大,没真吃过什么苦头的。

    “翠侬有时做错了,小姐也不会太意,从来没有打骂过翠侬,也不曾罚跪过。你还夸我,还教我读书认字算账,好多好多。我跟着你,林府就没有人敢小瞧我,你这几个月不府里,我受伤了,趴硬床上想喝一口水都难。”

    我叹口气,能想得到。这是人性,跟红顶白的。

    “好,每日的两餐饭还是送了给我吃的。我听到送饭的人说如果不是小姐你看重我,老爷才不会让人给请大夫开药呢。小姐,我跟着你。跟着你才有可能过好日子。”

    跟着我才有可能过好日子,这个想法很坦诚。可是,我自己都不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日子等着我呢。

    “嗯,翠侬,只要你不离不弃,我日后定不会亏待你。”

    翠侬点头,“小姐,我不说虚的,说了也骗不过你。不过,我会一直跟着你的。”

    也是,你要是说什么我对你多好,你宁愿为奴为婢我还真有点不大信。可是你说跟着我是为了将来的好日子,这我信。翠侬的卖身契还林府,说起来她其实算逃奴,抓住了是要被杖毙的。但是我想老爷不至于去报官说家里有丫头跑了。

    魏先生算是了解我了,虽然我从前家没地位,但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一路上如果只有我自己,那肯定是会很辛苦的。翠侬的月例有八钱,我给她涨到一两。老爷教我看账本时,也顺便教过些御下的小手段。果然,翠侬对此很开心,做事加周到细致。

    这一路往边关去,只有我们二人上路未免诸多不变。我便让翠侬找店小二打听,近可有商队要往柔然那边去的,我们给银子搭车。

    等了些时日,寻到了贩皮货要往柔然边境上去的商队。讲妥价钱之后便搭车前往。只是,半路我却病了,商队把我们丢客栈自行走了。我们只好客栈住下,我身上现银不多,大多是银票,照旧缝衣夹层里。可是这种边陲小镇客栈是独一无二的,贼贵。风骚的老板娘一副‘爱住不住,不住拉倒’的架势,我们便别无选择。这里好歹商队的人还说过,不是黑店。

    为了节约现银,我自己试着开了方子让小二去抓药,然后翠侬借了小炉守着给我熬。

    这一路的确没有人找我的样子,看来魏先生说的是对的。哥是不会真的只对一个女人痴迷下去的。而且,我的做法是有点伤他了。其实,跟着哥,即便他日后对我不像现这样了,也不会让我短缺了什么,毕竟是他爱过的女人嘛。对他不爱的,他都能做得到,对我应该也能做到。可是,随着姐姐去清宁殿看老太后老太妃们,那种终日无事,只以念经诵佛捡佛豆消磨时光的日子对我刺激其实有点大。再想想我娘青春守活寡,她曾经对我说过,老爷当初也曾经对她很好很好过的。

    翠侬端着药进来了,我的病其实不严重,就是脾胃失调,还有拉肚子。可是整个人都拉得虚脱了。四哥从前说我身骄肉贵,我还不服气来着。原来真的是啊。

    翠侬把药端来,我直接喝下去。现离开了家,当然没有任性的权利,一直生病是万万不行的。

    “咳咳!”我晚间开始咳嗽起来,这里实太小,有些药材都找不到。所以我的病久久没有好彻底。眼看现银要用完了,镇上连大一些的银号都没有,我有些犯愁,要到哪里去兑换银子。

    “老板娘,老子出这么多钱住你的店,是为了听旁边的病鬼一晚到亮的咳咳咳么?”旁边忽然爆出一声怒吼。

    “哎哟,客官,我也听得烦哪,可人家给了银子,又不会传染到别人的,我总不能把他们赶出去,也不能把他嘴堵上,不让咳。您呐,将就着点。”

    是,我们给了银子,因为我生病的关系老板娘每天还加收五钱银子。房钱是按日结算的,付不出钱来立即滚蛋,但给了钱她还是比较好说话的。

    “老子把店给你包了,叫他别处住去。”

    “那可不成,我杜三娘这里开客栈十年了靠的就是口碑,从没有得罪客人的。再说,总要讲个先来后到。”

    我又咳了几声,憋得脸通好。唉,从前我家时觉得自己打小委屈,可现才知道那些都不算什么,不过是姨娘们的一些尖酸话而已,不过是下人的轻待罢了。至少还有我娘,孙妈吴妈和我自己的小丫头,有个头疼脑热的都会紧张得不得了。后来跟着哥就不消说了。

    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这还有翠侬,否则糟糕。不过,一辈子都被养笼子里就不用吃苦头,我还是宁可吃点苦头能自由自的好些。

    门呼啦一声被推开,走进来一个人,翠侬一下子站到床前挡着:“你、你要干什么?”声音和身子都抖,但她总归是丝毫不犹豫的就把我挡住了。

    ‘砰’,那人把什么放到桌上,“把这个化水给他服下,很快就可以不咳了。”我看了一眼,长得倒是剑眉星目的,只是一脸不耐。也是一副落魄江湖的打扮,但却隐隐透着贵气。

    虽然他是为了不让我影响他睡觉,但总是好意,我直起身子说了声‘谢谢。’他没理会径自扬长而去。

    翠侬赶紧门再关上,闩好。

    这一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们都扮作少年男子,我现又病得蜡黄蜡黄的,连脸都不用再多事去涂了。

    “翠侬,你拿过来我看看。”

    我打开瓶塞闻了闻,果然是好药,是此地难寻的好药材炼制的。里头一共有三颗药丸,化水喝下去一颗,当夜我的咳嗽就减轻了。次日起来,精神也好了不少。第二天止住了咳,到三颗吃完已能下地走动了。虽然还有点虚弱,但已好了许多。

    旁边那人还店里,但好像并不耐和人打交道,我也就没有去打扰。只让翠侬请了老板娘来,和她谈用银票兑换银子的事。这个,自然是我吃点亏她才能换的了,不过没办法。我需要给房钱,接下来雇马车什么的也需要钱。

    一番讨价还价后,我付了两成的手续费换到八十两银子。嗯,再过几日我们就可以雇车接着走了。好这里离目的地也不是很远了,五七日便可到达。

    我耳朵尖,听到旁边有间屋子有数人潜入,是来找那人麻烦的?那日听他呼吸之间,气息绵长也是内力深厚之人,想来已是知道了。

    接着听到些打斗之声,但老板娘和她那个跛脚伙计没动静,估计藏起来了。

    我继续听着,那些人打到楼下大堂去了。

    翠侬战战兢兢的问我:“小姐,怎么办?”

    “先看看再说。”

    “不是说有人偷偷跟着咱们么,怎么没人出来保护小姐?”

    有人跟着,我没听到。这是魏先生告诉翠侬的,难怪她从来没生过趁我生病卷款私逃的心。我还以为只是那纸卖身契束缚她呢。可是,到底是不是真有人跟着就不得而知了。

    “又不是来杀我的。”

    “对哦,小姐现还很安全的。”

    有刀砍到身上的声音,然后受伤的人的动作显然慢了一些,一群人涌上去围攻。如果没有赠药的事,我是不会去淌混水的,毕竟出门外,我的功夫不够看的。可是如果他就这么死了,我良心过意不去。

    我拉开门跑出去,人都到楼下去了,没人楼上。我从怀里掏出颗迷烟弹,奋力一扔,迷烟弹地板上炸开,那些人猝不及防,都了招,这药效力大,闭气是来不及的。就算还没倒的,也身软力舒站立不稳,没有杀伤力了。

    我走过去看,果然赠药那人倒间,我招呼探头出来看的老板娘和小二帮把手,四个人把他拖了出来,拿冷水泼醒。

    老板娘则让店小二去地上那些人的身,找银子出来以作赔偿,数量嘛,自然是多多益善。

    这个跟我没关系,我只看着眼前刚醒过来的人,他睁开眼,刀就往我面前一递,幸好我有准备站得比较远。

    “是你救了我?”他看清楚那些人还倒一边,面前的是我跟翠侬,把刀收回去。

    “我不想欠人人情。”

    “我也不想。”他冷冷的说,然后用刀尖支撑自己站起来,正要再接着说什么,又是一群人进来。我一惊,刚才是打了别人一个没有防备,这下可不容易故技重施了。

    却见那些人跑过来,一个个跪眼前这人面前,“属下等来迟,望少爷恕罪。”

    那人哼了一声,“如果不是这个小家伙,等你们现才赶到,本少爷已经魂归幽冥了。”

    那几人又朝我磕头,感谢我救了他们主子。

    我摆手说不必。

    然后有人催着那位少爷赶紧赶路,他转头问我:“我说了,不想欠人情,你想要什么?”

    我摇头,“我暂时不缺什么。”

    他想了一下,“我听到你的小厮问店小二到哪里雇马车,你要去哪里?”

    我坦言告知。不过,你可不要好心要捎我一程,这么刀光剑影的我不敢跟着你走,说不得什么时候就给你陪葬了。

    他从怀里掏了个虎头的木雕出来,“这个你拿去,只要是这边界,你有难时拿出来都能管些用。我半年后让人来取回。”

    “少爷,这是”有个稍微年长的人他身边急急的说,被他摆手制止。

    我也没客气,接过来揣怀里。其实我不太看好这东西,这么有用你就不用靠我用旁门左道来救了。不过,多一个不多,我也想早些和这群人分手。

    至于那群倒地上的杀手,那人的点头示意下全数被杀,他们离去之时还扔下银子叫店小二埋尸冲洗血迹。

    老板娘等他们走了,骂了一阵却也无法,只得叫店小二把死人拖去埋了。

    那几个来迟了的家伙显然训练有素,一眨眼的功夫就把地上的人全割喉了。我站旁边都没反应过来。然后赶紧叫翠侬收拾东西,结清房钱走人。

    坐上雇来的马车,翠侬说:“小姐,好吓人啊,那么多人一下子就没命了。”依着我旁边,浑身抖。

    我好歹上过战场,比她的反应稍好点。

    “但愿以后都不要碰到。唉,过半年他要叫人来取这个木雕。”我还得收好了,掉了就麻烦了。赶车的车把式有五十开外了,是个哑巴,他对于我能跟他交流还是挺高兴的。这一路到了该住店打尖的地方都心提醒。

    五日后,我们终于找到了当日华禹与柔然的战场,也就是小柳丧生的地方。

    我把准备的鲜花洒向溪流,酒奠故人,花送知交。小柳,都是我害死你的,站溪边我泪下沾衣。

    “小姐,别难过了,柳将军英灵未远,知道你特地跋涉来看他,一定会高兴的。”

    “人死了,真的有灵魂么?那我娘怎么从没来看过我?”

    翠侬小声说:“有的,都升入仙界了。翠侬的爹娘也从来没来看过呢。”

    我擦去眼泪,“也许咱们瞧不见他们,他们瞧得见咱们。所以,翠侬我们都要好好的活下去。”我话音刚落,忽然从溪边冒出来一些脚步声,这里没有别人,明显是冲我们来的。

    溪边地势开阔,避都没法避。我拿出擀面杖来,可惜对方有十多个人,而且还全是女人,看着我们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通话然后就过来抓人。

    我怕寡不敌众,便拿出迷烟准备再来一次,结果后颈一麻就被人敲晕过去了。这个偷袭我的,绝对是高手。我完全没听到动静。

    醒过来的时候,我现颈后剧痛,而人被绑得跟粽子一样,嘴里还咬着白毛巾。旁边是同样造型的翠侬,看到我醒了她眸子亮了亮。身子一晃一晃的,我们被关马车厢里,马车走。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我们好好的江边祭奠也会莫名其妙跑出人来抓人?

    过了一阵,有人掀开车帘一跃而入,是个男子,见到我醒了毫不吃惊。他把我口里的白毛巾扯去,然后松开绑缚,“这个东西你哪来的?”

    我注目一看,是那个木雕。心念电转,这个人跟木雕主人什么关系,一伙的还是敌对的,这答的一个不好,会惹来大麻烦。从这人的表情上我什么也看不出来,一径淡淡的。只好实话实说把木雕来历告诉了他。

    他听罢,又思忖了一阵,这才说,“如果是这样,那我等得罪了。”

    “那可以放了我们了吗?”

    这人摇头,“还不行,一则不知你所言是否属实;二则,我们奉命带你回去了断些干系。”

    我一头雾水,“你认得我?”

    “不认得,但我猜你是柳夫人?”

    柳夫人?我骇然。

    “不必害怕,我们没有恶意。至于我能认出你是女子,这个不难。原本我们就是到华禹来寻柳夫人的,再者你有耳洞。”

    “等一等”我着急的打断他,“你要找哪一个柳夫人?”心跳陡地加快,他说的是小柳的夫人么?

    他微笑着告诉我,“是华禹柳昱将军的夫人。我等本是要上京的,我想着或许夫人会千里来祭奠,所以分了一部分人守溪边。今日夫人一到,我就断定你跟柳将军关系匪浅,及至现你是女子,我猜测你是柳夫人。”

    我摸摸颈后,“你们找柳夫人做什么?一见面就要下如此重手。”

    “事先不知你与木雕主人有瓜葛,那里是华禹境内,我们又怕引来守兵,为求速战速决,故此失礼。若木雕主人证实你言下无需,聂峥听凭落。”

    听聂峥口口声声对木雕主人很是恭谨,也不知道那家伙到底是谁。

    “我不是柳夫人,你找错人了。我是柳将军的友人。”太好了,小柳他还活着。这些人要抓柳夫人去跟他了断关系?这到底怎么回事。

    聂峥愕然,然后了然,“明白了,红颜知己。不过没关系,想必你们的关系有人也希望能一并了断。只是,如果你真的救了木雕主人,事情恐怕就不是那么好办了。”

    这这这,小柳惹来桃花债了?什么女人那么霸道,要逼着别人夫妻断绝关系。

    “这到底怎么回事?”

    聂峥想了一下,“这件事我为人属下,不便后面议论,总之你到了就知道了。那么,姑娘该怎么称呼呢?”

    “我姓石。现是往哪里去?”

    “石姑娘,咱们这是已经出了华禹,回高昌。”

    回高昌?

    “是你的主上救了小柳?”

    “可以这么说。”

    嗯,既是如此,我也改变不了什么,就随你去看看。

    “能告诉我那个木雕主人是什么人么?”

    聂峥目光闪烁,“石姑娘不知道?”

    “不知道,我连他姓甚名谁都不知道。”本来以为就是个萍水相逢的人,半年后他来取回木雕就再无瓜葛了。结果这么快又打上交道了。想一想他杀人的狠辣,我着实不想跟他扯上关系。可是,看起来,他的木雕好像的确是有点用处的。至少聂峥听我说了之后立即言语间也客气了许多,还把木雕还了给我。这一路的伙食也很是不差。

    这么走了十多日,马车停了下来,有人招呼我们下车。是那日先出手那些女人。不过现她们已经换上了整齐服装,看起来像是军服的样子。原来这高昌还有女兵啊。

    只是这个地方,景致跟原还有漠北都大不一样。

    因为男女有别,那日之后我就没见过聂峥。

    眼前的高昌王庭倒有别有一番恢宏之气。路上翠侬问我,怎么还没有人出来相助。我也不知道,或许根本就没有人跟着我们。

    女兵把我们直接带着进了一处宫室,我心头狂跳,就要见到小柳了么?

    宫室内白纱低垂,虽不如华禹皇宫的富丽堂皇,摆设倒也不错。

    我们被安置下来,不一会儿,就有人进来,为的是个十七八岁的女子,后面簇拥着一些女兵。估计这就是要逼着柳夫人跟小柳断绝关系的人了。

    我坐椅子上没动,管你是谁,王女还是女王跟我有什么相干。不过想到是她救了小柳,我还是站了起来,“请问有人会说汉话么?”

    “你救了我七哥?”为那名娇俏女子用很生硬的汉话问。显然学得日子不久。

    不过,七哥,如果她是王女,那个木雕主人也该是高昌王族咯?

    “我不知道你的七哥是谁,不过我确实救了一个陌生人。”

    “我七哥没说起过,我看你这个样子,你有本事救他?”

    “有没有,你让我跟他见上一面不就知道了。”看来她是不会轻易让我见到小柳了,那个木雕主人就是我的希望所了。希望他能吃得住这个丫头。

    “我先不让他知道,不然如果真的是,万一他叫我把小柳让给你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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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商家庶女到落跑皇后:江山为聘最新章节第161章 整风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