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印。”一见林小印出来多赶紧上前。
林小印失魂落魄的被下人带出来,自己坚持了半天的那点所谓的尊严在蔺七而言也不过就是一脚的问题。林小印恨得牙根痒痒,可,那又如何呢?报复蔺七么?她自问没那个能耐。
“多,我们回去吧。”林小印苦笑。
“小印,你刚刚太大胆了！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若是蔺公不满把你卖了怎么办?女人再昂贵咱们苏府也是不缺的,一个嫁过人的女人只能低价卖给最穷困男人……以后还可能被转卖,”多轻拍着胸脯,说道:“小印,以后可不能这样了。”
“我会注意的。”
林小印和多一起回去,苏府最后面也是最简单最阴暗的一套院落里住着十个女人,这十个女人有九个是下人们的女人,最少的伺候三个夫君,最多的有七个！九个女人中有六个正在怀孕,一个刚生产完,两个每夜都轮流伺候几位夫君直到怀孕为止。还有三个女孩儿,最小的四岁最大的也才八岁,都是下人们用自己的女儿换来的女孩儿,留着以后给自己的儿们做媳妇的。
当然,还有一个年迈的福姑姑,多只知道她负责管理后院这些女人们并且没有夫君,别的一无所知。
除了那个刚刚生产完孩月里的女人,其他人每天都要做繁重的工作,洗府里所有人的衣服,给低等下人们做饭,劈柴、挑水、缝缝补补都是女人的活。男人么,用女人们的话说都是做‘大事’的,至于什么大事就不是女人们能知道的了。这些女人从出生开始就被男人们养着,终生不会离开家门！
当然,被男人卖掉除外。
“贱！下贱！前院儿里男人多就撒欢儿似的往里跑！别忘了咱们这儿的规矩,做不完活儿不许吃饭！”
林小印和多一进后院就听有人喊道,林小印循声望去只见是个老年女,那女人很瘦长的却很凶,双眉上挑眼睛狭长,一看就知道是不好相与的主儿。整个院只有她闲地坐在摇椅上,指挥者女人们干活。
多拉着林小印走到女人面前,屈膝行礼,“福姑姑,多带着小印去见几位公,回来晚了还请姑姑原谅。”
福姑姑略抬眼扫了二人一眼,“旁的别跟我说,活干不完就是不许吃饭！”
多又屈膝行了个礼,带着林小印就要退下。
“慢！”福姑姑阻拦道,上下打量了一番林小印,“新来的?公们的女人?你给我记好了我们这儿谁的女人都一样,吃了苏府的饭就要给苏府干活！”说着,福姑姑坐起身,又细细的看了看林小印,“肉皮儿挺细,手拿来给我。”
林小印不明所以,顺着多的力气抬起手,福姑姑贴的很近仔细看了看,“啧啧,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姐也不能白净到这个程度,既然这样,”说着福姑姑打量了一周,阴阳怪气的说道:“那两盆衣服中午之前若洗不完就不必吃饭了！”
林小印顺着福姑姑的目光看去,两座小山一样的衣服也不知堆了多少天,别说是用手洗就是用洗衣机一上午也不可能全洗完。
“福姑姑,小印是新来的,您……”
“把那两盆也加上！”福姑姑躺会摇椅上,用下巴指了指另外一边堆的丝毫不比刚刚少的脏衣服,就这轻轻一指林小印这一天都不用做别的了。
老匹妇！林小印皱眉。许是看到了林小印的表情,多赶紧拉住林小印的手,“小印,多求你别再生事了,你做不完我帮你。”
见多恳求的目光林小印只好平息了自己心头怒气,再说自己今日精神不济真要动起手来招来前院的打手,吃亏的还是她。就当做好事吧,看了看忙前忙后的大肚女人林小印想着。
于是,林小印将‘比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还白净’的手伸到冰冷的水里,开始洗衣服,一件、两件、一盆、两盆……汗珠滚滚而落,林小印是又渴又饿眼冒金星。
到了中午,林小印也就洗完了两大盆,多试图来帮林小印却被那个老恶妇福姑姑给拦了回去,众女吃饭,林小印独自在阳光下洗衣服。
“小印,快吃吧,这碗是我的我不饿你吃吧。”众人刚进去,多慌慌张张的端着一碗粥出来,放在林小印手里。许是太害怕了,多的手不停地抖动,一碗粥到林小印这已经撒了大半。
“多,我不饿,你吃吧。”林小印心里一阵感动,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能遇到多是她的运气,若是没有她自己的处境恐怕更加艰难。
“小印,你昨晚都……”
多的话戛然而止,林小印抬头,只见面色铁青的福姑姑正站在门口看着二人说话。说时迟那时快福姑姑一个箭步上前伸手就要打饭林小印手里的粥,可林小印毕竟练过武,这一天一夜没怎么休息精神不济是有的,却万万没有被一个年逾半百的老恶妇给打翻了手里东西的可能。
林小印手一缩整个人向侧面一闪,福姑姑那个箭步冲的快林小印一闪她直接向前扑去,撞到墙上的瞬间才停了下来。
“你、你们！”福姑姑顿时怒火上涌,在这后院向她来说一不二,别说是打翻一碗粥,只要不死这些女人还不随她整治?拍掉身上的灰,福姑姑青筋暴跳,恶狠狠地看着多与林小印,一只手指着她们,吼道:“你们两个扣三天的饭食,给我立刻去墙角里跪着,没我的吩咐不许起来！”
吃饭的众女听了都跑到门口想谁这么大胆敢惹了福姑姑。
林小印感觉到多明显一抖,看来这是她很怕的责罚了。多怕不代表林小印也怕,来了这世界被一个打不过的蔺七欺负也就罢了,一个老太婆还想骑在她头上?林小印冷笑,就刚刚蔺七那一招,其实并不复杂,抬脚踢出去,收回来,干净利索的站回原位！
“啊！”福姑姑大叫一声瞬间跪下。
再看林小印已经在站在原地淡淡笑着,“福姑姑知错了就好,何必行这么大的礼?”
“你！小娼妇！”这福姑姑年迈,摔了这么一下已是不轻,加上怒火攻心翻了个白眼险些栽过去,“来人,快来人,给我压住她们俩！还反了不成?”
几个女人哪敢动手?尤其怀孕的女人此时看着林小印简直就是兔看老虎,除了多根本没人敢接近林小印,场面一下僵住,福姑姑左右气得直抖,“好,好,女人管不住你就让男人来管！兰儿,去叫管事的这里有人造反,拿着板来！”
“怎么后院比前院还吵?真是到哪都不得清闲。”突然,后院的大门开了,一个如皎月一般的男走进来,只见他一身月白色长衣,手中折扇微动赫然是一副梅笑迎春,好一个儒雅公。
这个人正是苏隆！花孔雀一般的苏隆,一转身竟然变成了翩翩公。
多是第一个跪下的,因为她是这院里除了福姑姑意外唯一一个见过二公的人,“给二公请安。”
此话一出女人们都诚惶诚恐的跪在地上,甚至有几个抖如筛糠。就连不可一世的福姑姑也恭敬的跪下。唯有林小印在匍匐的众女面前显得格外突兀,她暗中观察苏隆,还真猜不出苏隆怎么会突然跑到这里来。
“二公,这个女人,她、她不听管教,我……”
苏庐‘嘭’的一声踢翻了洗衣盆,溅了福姑姑一身水,合上了折扇冷冷说道:“若是再分不清谁是主谁是奴才,小心二爷把你赶出府去！”
“是,是。”福姑姑伏在地上磕头。
看着刚刚还气势汹汹的福姑姑磕头如捣蒜,林小印心里竟然一份欢喜也无,更让她担心的是眼前的苏隆,或者说是今晚的……
“二公怎么换了这样素净的衣衫?”众女跪在地上把头埋得低低的,见到二公还能谈笑风生的大概也只有林小印一个女人了。
苏隆一笑,仿佛雨过天晴刚刚的阴霾不再,“我猜着,美人喜欢,为博美人一笑,特地叫人赶制的。”
林小印一愣,“二公果然睿智,这都能猜到?”
现做的?再快也不能几个时辰就做好吧?再说这个时空还有为了女人打扮的男人么?这个苏隆倒也是个极品。
“二爷来是想带你去个好地方,你可敢?”苏隆走进林小印,在她耳边低低的说道,颇带了些挑衅。
林小印后退一步,抱拳,“恭敬不如从命,二公带林小印去,林小印有何不敢?”
“好,哈哈哈哈……”苏隆大笑,“果然爽快！”
林小印在十个女人和四个小厮的注目礼下跟着苏隆走了,并上了他价值不菲镶着金玉的马车。
苏隆的马车格外宽大,他的衣衫虽改了要改马车却没那么快,这马车么……好吧一句话,就像苏隆上午穿的衣服。林小印坐在苏隆对面,柔软的座位感觉十分舒服,林小印却下意识的戒备着,不管怎么掩饰昨天留下的疼痛还在继续,今夜她断不想雪上加霜。
“瞧着你的面色越来越差是不是活干多了?府里那些大男人什么都不干专把脏的累的活儿丢给女人我知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等我回去好好收拾他们！”苏隆一边往外看一边自顾自的说道,“刘喜家的包你一定没吃过是厩最好的,配上茶镜楼的茉莉花茶,再加上老郭家的花生米,一绝！”
林小印掰着手指算了算,包配上茶再加花生米?
“嗨,你见都没见过我说那么多干嘛,一会儿让顺儿买来咱们一起吃。”苏隆淡笑着,也不管林小印是不是回答,自己说道。
“后院只有加了盐的粥,要不了几天我就像多她们一样皮包骨了。”林小印感叹,字里行间让她觉得这位二公在府里说话还是管用的,若是能何不借机为那些辛苦劳作如多一样的女人们争取点福利。
苏隆转过身看着林小印的脸,一只手不老实的在他发髻间摩挲,“难得这张脸如此对我的心意,若这瘦成了皮包骨还真是不好看,等大哥回来我和他说,断不能让我的美人变成榆木疙瘩。”
林小印一笑,无形之中对这个苏隆增加了不少好感。没走多久马车就停下了,林小印被苏隆半扶半抱着下车,抬头一看赫然是罗秀楼。
林小印皱眉,难道是绸缎庄?带她来买衣服?微微转头看到苏隆不怀好意的笑,不,绝不是买衣服,这里应该是……
“哎呀,苏公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一个满身脂粉气头上戴着各色牡丹身披几乎是七彩的绸缎的……男人扇着轻罗小扇迎出来。
“怎么,嫌我来早了?”
“怎么会,别的人不行苏公什么时候来咱们罗秀楼不欢迎呀?”男人拿着扇在苏隆肩上轻拍,这才发现苏隆身边的林小印,“哟,还带了位姑娘?可不知是哪儿的红姐儿呀。”说着,又拿着扇来抬林小印的头。
林小印岂能被他碰到?微微一侧身,男人就扑了个空,“还挺烈！苏公放心,就算不是咱们罗秀楼的姑娘,红罗也定会给她调、教服帖了。”
“红爹爹,”苏隆用折扇挡回了红罗的扇,“这可是你没眼色了,这是我的女人也就是我的妻,以后为我生儿育女的,就不劳红爹爹费心。”
“啊?”红罗一怔,这天下有女人来逛青楼已经是一件奇事,更何况是自己的夫君带着来！那简直……罗红想了半天硬是想不出一个词形容,“是是,红罗唐突了,苏公快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