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知道这是哪里?”苏隆回头,颇带玩味的问林小印。虽然没有哪一条律法规定女人不可以进青楼,但从没有女人进过这地方,苏隆迫不及待的想林小印知道自己竟然来了这种地方之后的反应。
林小印与他直视,一笑,大大方方地说出两个字,“青楼。”
反而是苏隆一怔,随即大笑,“哈哈哈哈,不错,就是青楼！美人儿,可想进去一观?”
“能与公一同逍遥是林小印的福气。”林小印的声音不高却无比淡定。十五岁开始在网吧包夜,长大后更是没少去什么酒吧、夜店,早就巴望着来‘青楼’走一趟。这些,苏隆自然不知道,只是越发觉得大哥选的女人是个奇女！
林小印在众人的注目礼下大步而入,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她的关系,平时常招待苏隆的几个小哥红姐眼巴巴的瞧着二人上楼硬是没敢上前来。
金钩高挂绿幔轻垂,罗秀楼能成为厩四楼之一并不是没有原因,下午的罗秀楼并不热闹,没有霓虹满地、金银玉器交响,更不见宾客满堂、迎来送往,这样安静的罗秀楼却平白多添了几分雅意。
“他们几个呢?快给爷叫出来！”老梨花木桌椅旁,苏隆不满的挥手。他身边的林小印早已经大咧咧的坐下,就等着看那男妓、女妓！这,可是不多见的！
“这……”红罗显得有些为难。
“怎么,本公的话不好使?”苏隆瞪眼、竖眉毛,气势汹汹,说他不是纨绔弟都没人信。
“那倒不是,不是,”红罗连忙摆手,有些为难的说道:“别的人还好说,只是冷竹是个没净身的怕冲撞了小娘。”
苏隆冷笑,问林小印,“你怕冲撞不?”
“我自信命硬,一般人冲撞不着。”林小印虽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净不净身,还是镇定的饮了口茶,道。
一会儿,三男一女鱼贯而入,三个男人是各有不同,一个一身红衣只一个字,魅！一个赤、裸着上身八块肌肉清晰可见,一个字,悍。另一个么……是最后进来的,进来之后也不看林小印和苏隆,自顾自的摆弄着一只箫,与苏隆一样都是月白色衣衫,寥寥几笔勾勒出竹的图案,穿在他身上说不出的落寞。林小印只觉得这个人的心根本不在这里,微皱的眉让林小印凭空升起一丝怜惜,这也是揽客的一种办法?
而那个女人就逊色的多,皮肤蜡黄身材瘦得像搓衣板,偶尔抬起头只能看到一双空洞的眼睛,让人顿觉乏味。别看这个女人这样,价格比几个男人都高。哪怕是厩四楼之一的罗秀楼也只有五名女妓,还有两名已经人老珠黄。点女妓不是为了享受而是为了面,那女妓也恪尽职守的坐在门边处再不动一下。
几人进来看到林小印也是一怔,随即也了然,必定是别的楼里带来的女妓,只是这容貌、身段,还有眼里留露出的灵巧与一般女差别极大,虽说他们都是净了身的小倌也不禁多看两眼。原来,这些男妓无异于太监,在这个世界进了青楼的男人要净身之后才可以伺候男人。
“霓虹,承毅,冷竹见过苏公。”三人行礼。
“来来,别愣着,该做什么自己不知道吗?”苏隆两手扶在桌上,一副‘爷样’。
只见霓虹走到苏隆身后柔柔的站着,轻轻地给苏隆捏背,而承毅则倒酒,苏隆喝一杯他便也跟着喝一杯。冷竹走到众人之前拿着箫试了几个音。
“慢,”苏隆阻止道,“差点儿忘了,上次竹儿求爷给带书来,你可是这几本?”苏隆说完从袖口里拿出几本书。
“苏公愿意给就给不愿意就收回去,冷竹不曾求人?”谁知苏隆热脸贴了冷屁股,冷竹冷冷说道。
“好好好,是本公求着你要的,可好?”苏隆笑着把书推过去,塞在冷竹手中。
有些人,就是贱！林小印剜了被骂的舒坦的苏隆一眼,却见书上写着《列国周游记》《满庭芳》,林小印皱眉,这斜体字她认得也会写,可这两本书却没听过,这个世界的历史她知道的太少太少,“列国周游?想必是一段奇缘吧?”林小印轻声问道。
“你竟然识字?”苏隆惊诧。
“认得一些。”冷汗飘过,眼见是瞒不住了林小印只好承认,
苏隆看着林小印,在这么多男人面前还能谈笑风生的林小印,只觉得这个女人身上有太多太多他看不透的东西！长得漂亮、从小没受过苦可以解释为从小父亲们溺爱,有些倔强脾气也没什么,会些粗浅功夫就已经让苏隆震惊不已,进了青楼还镇定的让人心惊,竟然还识字！别说女人,就是普通男人识字的也不多。她简直……不像凡人。
也不知怎么,苏隆心里一动,昔日沉鱼落雁之姿的几个男人也顿时失了颜色。
大哥……知道她的底细么?莫不是什么惹不起的人家的女儿?苏隆眼珠一转将自己的想法掩饰好。
“冷竹是下作之人,看的自然也是下作之书,入不得大雅让姑娘见笑了。”冷竹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冷漠,连声调都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半垂着眼帘。
林小印也是眼珠一转,“怎么会呢,我不过是个女人,虽然认得几个字却没看过整本的书,不知冷竹公可否借小女一观?”
“请便。”
林小印拿起书,列国周游么,还有满庭芳,两本书都不是文言文,语言类似红楼,虽不完全是白话却是任何一个人都能看懂。
这故事么……林小印看了一下目录,写的是一个男人周游列国在各个国家之间如鱼得水的故事,他不仅文采好、武功好还奇遇连连运气也极好,最终也不只是因为什么原因竟然娶了三个女人做妻！
林小印差点笑出来,种马,果然是男人的天性。
看了个大概后有一道灵光闪过,好像是什么非常重要而且非常可行的东西,林小印想捕捉到却被苏隆的话打断,“想看回头我给你买,你且听听竹儿的箫声,啧啧,那可是一绝！”
箫声响起,果如空谷幽兰一般,起初甚是欢愉,如林小印这等人最易联想到那最甜美的初恋,一男一女活在二人世界全是欢乐和满足。而然欢愉甚是短暂,渐渐曲变得哀怨,一波强过一波,是谁负了谁?哀怨过后波涛汹涌,满腔怨气喷薄而出,不似是两情相负竟是终生所望毁于一旦时的绝望;最终化作空灵,看透了世事变迁的空灵。
林小印才觉得是自己理解错了,这个世界的人很难想象甜美的爱情吧?联想冷竹的身份,不难猜到他心中的苦,那曲该是唱他这半生?
一曲箫声毕,只觉得心神空空,刚刚的婉转多情、惆怅失落统统不见,更没有大喜大悲,得失之间剩下的只是空空的人空空的心,仿佛天地都空了。
林小印偷看了一眼苏隆,苏隆紧闭着双眼很陶醉,给他捏肩的霓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下来只是站在原地。林小印很诧异,苏隆这样的人怎会喜欢如此悲伤的曲?
“少时虽美却短暂,人的一生多少困厄,能飘然出尘意已是很好的结局。”林小印有感而发并没想说得对不对。
却让始终没有表情的冷竹微微一笑,“姑娘说的甚是。”
“这位红姐儿,霓虹不懂那么多大道理,只是你跟着爷伺候爷,少不得要陪爷喝几杯,来,霓虹给你满上。”霓虹几人不知道林小印的身份,自然也没那么多避讳。
林小印扫了一眼苏隆,只见苏隆不动,林小印笑的谄媚,“虹公斟酒林小印求之不得。”说着就要接过来。
林小印的手碰到酒杯的一瞬间苏隆用扇将酒打翻在地,面色铁青,“都退下！”
霓虹与承毅面面相觑,连连认错,苏隆丢下三个字后再不开口,二人无奈只好退下。还是冷竹痛快,前面让退下的话音刚落后面人影已经没了。
一番折腾下来天已经渐渐黑了,罗秀楼的客人多了起来。
“二爷,刘喜家的包,茶镜楼的茉莉花茶,老郭家的花生米。”苏隆身边的小厮恭恭敬敬的端着几样吃食上来。
“恩,放那吧。”苏隆黑着脸从鼻里哼出声来,“吃饭！”
林小印怕苏隆么?没有保护的苏隆从她手底下走不出三招,反正她饿了,吃包！
这包还真好吃,林小印一口气吃了五个。这一天就早晨吃了碗粥,也没有机会从空间戒指里拿零食,林小印可是饿坏了。
饭毕,林小印可以感觉到苏隆的怪脾气已经小了不少,没了霓虹几人二人坐在梨花木桌前四只眼睛互相瞪着,林小印顿觉全身一冷。
“良辰美景,洞房花烛,人生一大快事！”苏隆说着就像林小印扑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