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域·长城指挥中心!
异域狂暴的灵能裹挟着肃杀之气,刮过巍峨如黑色山脉的北境长城。
城头的联邦战士默然肃立,气息与仿佛与脚下亘古的城墙凝为一体,目光如鹰隼般刺破前方被灰白死寂与蠕动阴影分割的广袤大地....
那里,一边是一望无际的汪洋“冥海”,一边是虫族嘶鸣不绝的虫族“虫都”。
长城烽火台上,灵能探照灯四处扫视,映照着墙壁上无数深深浅浅的划痕与干涸的血迹,那是历代戍守者留下的印记。
镇岳天王坐在主位,身躯并不如何魁梧,却给人一种沉凝厚重之势。
他披着粗粝的麻布衣衫,他正用一块磨石,缓慢而坚定地打磨着一柄重剑的剑脊,动作规律,仿佛在呼吸。
对面,烈阳天王赤着精悍的上身,道道灼热伤疤如同岩浆河流在古铜色的皮肤上蜿蜒,周身散发着无形的炽烈罡气,将靠近的寒气蒸腾成缕缕白雾。
他正对着一副巨大的北域沙盘皱眉思索,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目光死死的盯着代表长城边境前沿阵地的凸起处。
突然,两人几乎同时动作一滞!
镇岳天王的磨石停在剑身中央,眼皮抬起,眸中似有山岳虚影崩塌又重组。
烈阳天王敲击的手指悬在半空,周身蒸腾的白雾骤然一静,随即剧烈翻滚。
帅府中央,空间无声荡漾,一圈幽蓝色的涟漪凭空浮现,迅速凝结成一道略显虚幻却气息凌厉的身影....
正是坐镇北方长城总调度,以“武骨神通·虚空痕”跨越遥远距离传递紧急灵讯的武法天王虚影!
“武法?”
烈阳天王声音如烘炉炸响:
“何事需动用‘虚空传讯’?东境撑不住了?”
他第一反应便是最坏情况,东境若崩,北域压力将倍增。
武法虚影面容凝肃,摇头,语速极快:
“东境刚退敌,东域战线无碍。是感应发现了变故.....北域腹地,冥海与虫都交界区域,骸王与虫母的本源邪力,正在激烈对撞!”
“什么?!”
饶是以镇岳天王的沉凝,手中重剑也发出一声低沉嗡鸣,剑尖点地。
烈阳天王更是霍然起身,炽热罡气冲击得沙盘上的标识微微晃动。
“不可能!”
烈阳天王低吼:
“骸骨魔族与虫族虽非盟友,但多年以来,面对我人族压力,始终维持着脆弱的平衡,甚至偶有默契!它们怎会突然在腹地死斗?消息确凿?”
“感应以‘灵嗅通幽’神通洞悉,邪力对撞的波纹已传至东境边缘,绝无差错!”
武法虚影语气斩钉截铁:
“骸王的‘冥海魂火’与虫母的‘繁衍嘶鸣’本源信息素正在疯狂湮灭!
看起来这不是小摩擦,是真正的大战!”
镇岳天王缓缓放下磨石,手指拂过重剑的刃口,声音如同黑岩摩擦:
“可知原因?”
“未知。”
武法虚影摇头:
“但感应断言,此等层级的邪神交战,绝非小事。
肯定是它们内部出现了我们尚未知晓的巨大变故或弱点!”
他目光灼灼,看向两位老友:
“不管如何,这种情况,对我北域,对我人族,都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若能查明真相,伺机而动……或许便能打破北域僵局,甚至重创其一!”
此时,指挥中心内陷入短暂沉默,只有烈阳周身罡气流转的呼呼声,以及长城之外永不止息的灵能风暴。
打破僵局!重创邪神!
这八个字,对于在北域苦熬了数十年,眼睁睁看着麾下儿郎一批批填进绞肉机般战线的镇岳和烈阳来说,拥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查明真相?那就必须要深入虫都和冥海!但不管哪一方....”
镇岳天王缓缓开口:
“这些邪神本源领域,规则扭曲,危险程度远超常规战场。
一旦进入,肯定会碰到虫族和骸骨魔族!陷入焦灼....寻常巡游小队,进去便是十死无生。”
“所以,必须是‘称号小队’。”
烈阳天王接口,眼中烈焰跳动:
“而且要最精锐、最擅长潜行、侦查、应变,且对冥海或虫都环境有特殊抗性或了解的小队!”
武法虚影点头:
“正是此意。感应建议,立刻派遣精锐称号小队,分别潜入冥海与虫都外围,尽可能抵近核心冲突区域探查。必要时刻,可冒险深入!”
他顿了顿,补充道:
“此事贵在神速!邪神之战,未必持久。
必须趁它们无暇他顾,战场信息尚未被完全掩盖之前,拿到第一手情报!”
镇岳天王与烈阳天王对视一眼,瞬间完成了无声的交流。
“可。”
镇岳天王吐出一字,如山定鼎。
“娘的,干了!”
烈阳天王一拳砸在桌上,留下一个微微泛红的拳印:
“老子早就想看看,那骨头架子和虫子窝里到底藏了什么鬼!”
“派哪两支小队?”
武法虚影问。
镇岳天王略一沉吟:
“冥海阴森诡谲,魂火蚀骨,无常莫测。
‘镇狱’小队常年与其纠缠,队长‘典罗’修有真武功法‘镇魂诀’,他的罡气对魂火抗性最强,且精于隐匿刺杀、破除幻障,可往冥海。”
烈阳天王摸着下巴:“虫都那边,环境更恶劣,虫海无穷,信息素混乱,毒瘴遍地。
‘焚城’小队最合适!队长‘狄炙’的异能‘琉璃火’至阳至刚,最克虫族阴秽,小队整体风格暴烈但粗中有细,擅长以火开道、以战养战,在极端环境下生存能力强。
就算被发现了,也有机会杀出来!”
“好!”
武法虚影颔首,“事不宜迟,即刻传令‘阎罗’与‘炎烬’前来听令。
镇岳,烈阳你们需明确任务:一定要探查骸王与虫母冲突根源、规模、波及范围,评估其当前状态与后续可能动向。
若发现可乘之机……天王殿允许你们,临机决断!两位!”
“临机决断”四个字,重若千钧!
“烽火已燃,战机稍纵即逝。”
武法虚影最后说道,身影开始缓缓变淡:
“北域能否破局,人族能否赢得喘息乃至反攻之机,或许就在此一举。两位,珍重!北域靠你们的了!”
虚影彻底消散。
指挥中心内,镇岳天王缓缓握紧了无锋重剑的剑柄,一股沉浑如大地苏醒般的气息弥漫开来。
烈阳天王则咧开嘴,露出一个近乎狰狞的笑容,周身烈焰虚影升腾。
“巡游听令!”
镇岳天王声音不高,却瞬间穿透指挥中心,回荡在整段北境长城的上空。
“称号巡游‘镇狱’、‘焚城’,两队队长,即刻前来听令!”
镇岳天王余音犹在北境长城的上空回荡,门外便已传来截然不同却同样凌厉的破风声。
一道身影如幽影般滑入,无声无息。
来人身材修长,并未着甲,只穿一身毫无反光的深灰色紧身作战服,脸上戴着一张只露出冰冷眼眸的简易金属面罩,气息晦涩,犹如深潭。
他便是“镇狱”小队队长,典罗。代号“阎罗”,真名已少有人提及。
几乎在典罗站定的同时,另一道身影裹挟着灼热的气流,大步跨入!
此人身材魁梧,仅着暗红色合金护心镜与肩甲,裸露的臂膀肌肉贲张如钢浇铁铸,赤红短发根根竖立,面容粗犷,一双虎目开阖间似有火星溅射。
正是“焚城”小队队长,狄炙。代号“炎烬”,人如其名,性烈如火。
“镇狱小队,典罗,奉命前来!”典罗的声音平淡无波,像冰层下的水流,微微躬身行礼。
“焚城小队,狄炙,报道!”
狄炙的声音则如同闷雷炸响,他扣胸行礼,动作带着一股剽悍劲儿,目光灼灼地扫过两位天王。
两位队长风格迥异,却都是北境长城淬炼出的最锋利的刀,身上萦绕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与百战余生的煞气。
镇岳天王目光如磐石般扫过两人,并未寒暄,直入主题:
“紧急军情。感应天王察觉,北域腹地,冥海与虫都交界处,骸王与虫母的本源邪力正在激烈对撞,疑为大规模冲突。”
典罗眼眸微不可察地一缩,面具下的气息更冷了几分。
狄炙则猛地挑眉,脸上露出混杂着震惊与兴奋的神情:
“那两个……打起来了?真的假的?太好了!哈哈!”
“狄炙!”
烈阳天王低喝一声,瞪了他一眼:
“收起你吊儿郎当的脾性!此事非同小可,绝非看热闹!”
狄炙立刻收敛笑容,但眼中战意更盛:
“是!烈阳天王!属下明白!”
镇岳天王继续道:
“原因未知,规模未明,但此等邪神内讧,千载难逢。天王殿决议,必须抓住机会,查明真相。”
他看向典罗:“典罗,你与‘镇狱’小队,目标冥海。
你们常年与骸骨魔族交锋,熟悉其魂火特性与环境。
任务:潜入冥海外围,尽可能接近邪力对撞核心区域,探查冲突根源、骸王状态、冥海势力动荡情况。
注意,此次冲突可能涉及骸王本源,冥海规则或有剧变,危险远超以往。”
“遵命。”
典罗的回答依旧简洁,但微微握紧的拳头显示出他清楚此行的分量。
“镇狱小队必竭尽全力,带回情报。”
镇岳点头,又看向狄炙:
“狄炙,‘焚城’小队,目标虫都。虫族环境恶劣,但你的‘琉璃火’对其有天然克制。
任务也是一样:潜入虫都外围,探查虫母状态、虫族动向、冲突波及范围。
虫族社会结构特殊,注意信息素变化与虫巢异常,那可能是关键。
必要时可深入!”
“明白!”
狄炙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眼中火焰跳动:
“虫子的臭窝,老子早就想进去烧个痛快了!天王放心,保证把虫母是不是下了软蛋都给查清楚!”
烈阳天王沉声道:
“别光想着烧!虫海无尽,一旦暴露,围杀之势顷刻便至。你们的任务是探查,不是强攻!不是让你去点火的!
记住,活着把情报带回来,比什么都重要!”
“是!属下谨记!”
狄炙凛然应道。
镇岳天王缓缓站起,那柄重剑不知何时已静静立在他身侧,剑身黯淡,却仿佛承载着万钧之力。
他的目光变得无比锐利,仿佛能穿透两人的身躯,直抵灵魂:
“此次任务,代号‘窥秘’。由天王殿直接授权,我与烈阳全权负责。
任务等级:绝密,最高危。”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如同重锤敲击在两人心头:
“你们拥有‘临机决断’之权。”
指挥中心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临机决断”……这意味着,在冥海或虫都那无法预料的绝境中,他们可以根据实际情况,自行决定行动方案,甚至包括……在认为有绝对把握或万不得已时,尝试对邪神或其关键眷属、设施进行致命打击或破坏!
这是何等的信任,又是何等的重担!
“不要轻易动用此权。”
烈阳天王补充,语气严肃无比:
“但若真有机会,能给骸王或虫母放点血,或者搅乱它们的核心布置……不必犹豫!代价,人族付得起!但前提是,值得,且有生还可能!”
典罗深吸一口气,冰冷的面具下,眼神锐利如出鞘的冰刃:
“典罗,领命。镇狱小队,必不辱命。”
狄炙胸膛剧烈起伏一下,重重抱拳,声音因激动而有些沙哑:
“狄炙,领命!焚城小队,就算把虫都烧穿个窟窿,也把情报给您带回来!”
“很好。”
镇岳天王重新坐下,挥了挥手:
“情报第一,安全为上。
即刻出发,无需再回驻地,所需特殊补给已命人送至长城第三、第七隐秘出口。
利用‘深潜甬道’离开长城范围,避开常规巡逻区。
具体潜入路线,由你们自行根据实时情况制定。
“去吧。”
烈阳天王最后道,目光在两人身上停留片刻:
“北域能否破局,人族能否赢得一线先机,就看你们此番能带回来什么了。
记住,你们不是孤军,长城……等你们回家。
我知道你们的秉性,但凡探查的情报毫无价值,不要无谓牺牲!活着回来!要是.....你们临机决断!”
“是!”
典罗与狄炙同时肃然应诺,再无多余言语,转身,一者如幽影消融于门口光线,一者如烈火席卷而出。
指挥中心内,重新只剩下镇岳与烈阳两人,以及那幅巨大的、标注着无数符号的北域沙盘。
烈阳天王走到沙盘前,手指重重按在代表冥海与虫都边界的那片模糊区域,眼中火焰熊熊:
“老岳,这次虫都和冥海突然撕破脸……到底图什么?
连邪神都亲自下场拼命,总不会只为了抢地盘。
我想不通,有什么东西能让它们连旧仇新伤都顾不上,非打不可?”
镇岳天王重新拾起磨石,缓缓擦拭着巨剑剑脊。
粗糙的石面刮过金属,发出稳定而冷硬的摩擦声。
“不清楚。”
他抬头,视线仿佛穿透指挥部,投进外面无尽的黑暗与隐约传来的诡异嘶鸣中。
“但虫母上次被我们重创,还没恢复就敢和骸王死磕……一定是出了天大的变故。”
“是惊喜,还是噩耗,很快便知。
眼下,要传令各防线,提高警戒等级,外松内紧。
准备接应……也准备,应对任何可能由此引发的……战争。”
北境长城之外,灵能风暴依旧在嘶吼。
昏天暗地之中,两队人影如利刃出鞘,悄无声息地刺入狂暴的能量乱流,向着死亡弥漫的异族疆域潜行而去。
.....
冥海边缘,虫都边界。
这里本是生灵禁区。
一边是翻涌着亿万苍白魂火、吞噬一切生机的“冥海”,另一边是无数孔洞巢穴密布、永不停歇的嘶鸣与蠕动声构成的“虫都”。
两者交界处,形成了一道望不见尽头的、弥漫着腐朽与腥甜的腐烂长廊。
而此刻,这道长廊正在崩解。
“伊西斯!!”
一声仿佛亿万骸骨摩擦、汇聚着无穷死亡愤怒的咆哮,从冥海深处炸开。
翻滚的苍白魂火之海中,一道巍峨的身影踏浪而立。
它身披由无数骸骨拼接而成的狰狞铠甲,头颅是一顶镶嵌着九颗幽蓝魂火的王冠,眼眶中燃烧着苍白的寂灭火焰。
手中握着一柄似杖似矛的武器,其顶端悬浮着一颗不断坍缩、散发着恐怖引力的“微型黑洞”.....
那是“骸王”托安耶格的神骸权杖,亦是其神格权柄死亡的显化。
仅仅是其现身的威压,便让冥海边缘的腐烂大地崩裂出无数沟壑,无数脆弱的骸骨魔族和虫族瞬间化为飞灰。
“为何进犯吾之神国!!”
托安耶格的咆哮引发了冥海的狂怒,无数魂火化作苍白巨浪,拍向虫都方向。
“嘶——嘎——!!!”
回应它的,是虫都深处传来的、足以撕裂灵魂的尖锐嘶鸣。
无数巢穴孔洞中,潮水般涌出形态各异的虫族单位,但它们并未攻击,而是如同朝圣般匍匐、融化,最终汇聚成一片蠕动的、覆盖大地的“活体基座”。
基座之上,难以用语言形容的庞大阴影缓缓升起。
那是虫母·伊西斯的本体。
时而显现出覆盖着几丁质甲壳的类人形轮廓,时而化作布满复眼与吸盘的肉瘤山脉,无数粗壮的神经索和产卵管如同触手般挥舞,喷洒着令空间都微微腐蚀的信息素与孵化黏液。
它的“声音”直接在所有拥有生命的意识中回荡,混乱、贪婪、充满无尽的繁殖欲望:
“托安耶格……愚蠢的亡者……”
“你的走狗,杀害了我的长子....那继承我‘撕裂’与‘吞噬’权柄的嫡血!你还敢装聋作哑!?”
骸王眼眶中的幽蓝魂火骤然收缩,随即爆发出轰隆的震天狂笑,整个冥海都随之翻腾:
“我说你怎么疯成这样……”
祂向前一步踏出,手中神骸权杖顶端的黑洞引力暴增,将四周飘荡的魂火与残骸尽数撕扯吞噬:
“原来是你那‘撕裂’权柄崩了一块....难怪....”
托安耶格声如冥雷,滚滚荡开:
“伊西斯,你先是被那两位人族天王联手重创,缩回你的污秽巢穴养伤;
如今连继承你权柄的嫡子都保不住.....‘撕裂’,‘吞噬’崩碎,‘啃食’受创……”
祂权杖一顿,冥海顿时裂开无数深渊:
“伊西斯,你四大权柄,如今也就剩‘繁衍’了吧?
骸王眼眶中的魂火陡然炽烈:
“也配踏进我的冥海?真当我不敢吞了你最后这点根基,补全我死亡权柄?!”
冥海在祂的杀意下彻底死寂,仿佛凝固。
“看在你侍奉的纳垢慈父面子上......”
托安耶格缓缓抬起权杖,黑洞的边际开始扩散,吞噬光芒:
“现在滚,你还能保住最后那点‘繁衍’神性。
再迟一刻.....我便让你这原初从神,今日彻底沦为冥海的养料。
我不信伟大的纳垢慈父会因此怪罪于我!”
“托安耶格!!”
虫母伊西斯的声音猛然炸裂,仿佛万千虫群尖啸重叠:
“慈父至高无上,自然不会过问这等‘小事’!”
“可你呢?!”
无数猩红的复眼在虚空中猛然睁开,死死锁定骸王:
“你身为黄铜之主的从神,纵容眷属杀我嫡子、使我一丝权柄本源崩碎——这笔账,你当真以为能就此揭过?!”
她的声音陡然压低,却更添狰狞:
“今日我纵使神格崩碎于此,也要让伟大的颅骨之王看看....祂麾下的‘骸之神’,到底有多大能耐!”
“哼……找死。”
托安耶格眼眶中的魂火猛然炽燃,手中权杖的黑洞再度膨胀:
“你既知我主黄铜之王最喜杀戮,还敢来我冥海送死....”
祂向前一步,整个冥海随之共鸣:
“那就休怪我不敬纳垢慈父。”
权杖高举,黑洞彻底展开,仿佛要将整片虚空吞入虚无:
“你的权柄……我收下了。”
“待我以‘繁衍’补全死亡,再将你这原初从神的头颅....亲手献给恐虐父神!”
祂的声音里淬着血腥,犹如狂信徒般的灼热:
“亲手献于我父恐虐座前!”
一尊源初神嫡系从神的颅骨……想必我主见到时,必会悦纳,必会欢愉!
作为从恐虐血神那血腥角斗场最底层、踏着无穷尸骸杀上“血神长阶”之巅,最终在神殿死都中夺得头名的神选冠军....
托安耶格从来不是善忍之辈。
当年恐虐亲赐死亡权柄,看重的便是它征伐不休的本性。
虫母伊西斯此番贸然进犯,早已触怒了他骨子里的杀戮本能。
若非敬重其主纳垢慈父同为源初四神,他早已将这只母虫撕碎吞噬,哪容她在冥海嘶嚎至今?
可既然对方已打上门来……
若再退让,莫说他这从血海中杀出的神选冠军忍不得.....便是他那高踞黄铜王座之上的父神,颅骨之主恐虐,也必将第一个降下神怒!
祂要的,从来都是战争、暴力、愤怒、杀戮、而非怯懦的退让与妥协。
能让颅骨之主愉悦的...唯战...唯血...唯胜!
冥海在他翻腾的杀意中翻涌不休,仿佛正预感到一场神战的降临。
......
骸王、疫潮、虫母、吞星、漆黑大日、月之痕、无相……这些上位邪神,皆非天生混沌种!
它们曾是各自种族的主宰或始祖,曾执掌领导自己种族的命运。
当混沌四神——恐虐、纳垢、奸奇、色孽的目光投下,所谓的“恩赐”便如诅咒般降临,变成了最甜蜜的诅咒。
血肉畸变,意志扭曲,灵魂被混沌浊流彻底侵蚀。
它们获得了撕碎星辰、吞噬世界的力量,代价却是永恒的自我与自由,沦为四神意志在无尽维度中延伸的触须与傀儡。
它们化为一个个被混沌侵染的异类,被四神'赐福',终成邪神,却再也不是自己。
而这一切浩劫的根源,荒诞得令人窒息——从头到尾,都只是那四位混沌主宰的一场漫不经心的游戏。
甚至算不上游戏,不过是祂们俯瞰万千星球时,一次随意投下的目光,一次随手洒落的“恩赐”。
这些邪神看似横行无忌,邪异诡谲,实则只是一群被无形锁链拴住的疯狗。
它们入侵蓝星,掀起无边灾厄,根本目的并非征服或掠夺,而是为了....取悦那无尽混沌中的主子。
于是,为了博取那一道来自混沌本源的目光,这些可悲又可怕的奴仆,展现出了令众生战栗的疯狂:
骸王,向恐虐献上通天颅座。
它不再满足于简单屠杀,而是掀起永恒血战,以特定仪式剔净所有征服者的头颅,筑起巍峨骸骨山峰。
它钻研毁灭的艺术,追求在最大规模的战役中制造最极致的死亡效率,只求黄铜之主瞥见那不断增高的颅骨巨峰时,能有一丝满意的波动。
疫潮,为纳垢培育永恒绽放的畸形花园。
它将致命瘟疫与扭曲生命融为一体,在蓝星战场中播撒“慈父的馈赠”。
生灵在腐烂中“新生”,在痛苦中“变异”,光怪陆离、永不凋零的疫病生态是它的杰作。
一场席卷生命的超级瘟疫,不过是它精心培育的一朵“小花”,只为取悦纳垢,赢得对这片病态繁荣的“欣赏”。
无相,为奸奇演绎最诡谲的阴谋之舞。
它无形无质,变幻万千,最擅长编织错综复杂、环环相扣的绝望陷阱。
它会化身万千,潜伏于文明之中,引导命运走向看似充满希望的歧途,却在最关键的时刻揭示一切皆是虚幻。
它导演文明的内乱、英雄的堕落、希望的覆灭,每一场颠覆认知的骗局,都是它向奸奇献上的、证明阴谋与诡道至高无上的复杂谜题。
智慧与勇气在它的剧本里,只是最讽刺的注脚。
吞星,为色孽搜集极致的感官洪流。
它吞噬生命,并非为了饱腹,而是为了汲取亿万生命在死亡瞬间爆发出的终极恐惧、痛苦、悔恨与那一丝扭曲的解脱快感。
它会刻意延长毁灭过程,如同大师调酒,精心调制毁灭的“节奏”,只为提炼出最醇厚、最令色孽沉醉的灵魂情绪精华,进献给自己贪婪的主子。
至于漆黑大日、月之痕等其他邪神,亦各有其癫狂的“奉献”方式。
它们力量愈强,混沌的枷锁便勒得愈深。
枷锁愈深,对“父神”目光注视的饥渴便愈是灼魂蚀骨,驱使它们变本加厉地去取悦混沌四神。
因此,蓝星与此前被混沌侵蚀的异域并无不同,不过是混沌四神选中的又一座戏台。
众生皆为台上祭品,邪神既是导演也是主演,更是最投入、最疯狂的祭品本身。
这就是隐藏在蓝星灾厄背后,最冰冷、最黑暗的真相:
人类联邦所浴血抗争的那些不可名状的恐怖邪神,不过是一群为了讨得主子欢心,不惜毁灭万物、毁灭自身的奴隶与疯犬!
但这些奴隶与疯犬.....实则最为可悲、也为最危险!
它们早已忘却自我,灵魂深处只剩下对“恩赐”之主病态的渴慕。
每一次献祭,都像是毒瘾发作时的疯狂索取,只为换得混沌深渊中,那一道或许根本不曾真正落下的注视。
而在混沌四神眼中,这些所谓“邪神”,也不过是漫长永恒中,随手摆弄的玩具。
祂们一念可予“恩赐”,一念亦可收回所有。
邪神们的疯狂、挣扎、背叛与奉献,在至高主宰的视界里,或许只是一场趣味寥寥的戏剧,甚至只是背景里无关紧要的喧嚣。
可怜的悲哀,往往比纯粹的恶毒更加危险....
因为它们的一切行为,都已失去理性的枷锁,只剩扭曲的执念与饥渴。
为了取悦“恩赐”之主,它们会做出任何事,毁灭自我,毁灭种族…也包括将整个蓝星,拖入最极致、最绝望的混沌戏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