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离乡别祖第二十六章伤心故事
光明宛若得了一场大病,回到家中后,不言不语,蒙头大睡,可吓坏了祖母和母亲。父亲知道,邓萍家的变故,对儿子的创伤,一时艰以熨平。便与青年医生邱海庄等商量,想出了一个好办法。
萧光明的到来,受到了卫生院同行们的欢迎。原来,牛石卫生院的业务主要靠名老中医萧金声的来支撑。萧金声医师这个点子,实属三赢之举。一来卫生院附近,是一个大型的乳酸钙矿,是个矽肺病高发单位,非常适宜光明开展课题调研;二来光明把精力集中在治病救人中,让他在与青年医务人员的互动中建立友谊,逐渐冲淡对邓萍一家的悲伤情思;三来光明在三个月的医疗活动中,可以帮助建立诸如五官科,妇产科,化验室,手术室等新科室,新项目,为他们提供一个自我提高的平台,充分发挥青年医务人员的作用。
果然,萧光明为牛石卫生院起草的《关于在牛石地区开展矽肺病的普查,预防和治疗的方案》,得到了当地公社,县卫生科,县卫生防疫站,湘潭地区劳动卫生防治所等单位的大力支持和资助,县卫生防疫站、地区劳动卫生防治所一共拨出10万元专项经费,支持全地区第一个承担职业病防治的卫生院。邱海庄积极配合光明负责这项工作,按照《方案》,对所有在矿区生产达半年以上的人员,全部入户造册,免费体检,跟踪治疗,工作开展得有声有色。
时任卫生院院长的是一位叫陈梅川的老红军,光明为卫生院起草了《关于要求装备化检室,妇产室和手术室的报告》,陈老革命拉着卫生科长,一起找主管文卫工作的副县长邓兴武,邓副县长接过报告一看,便问卫生科的看法,科长答曰:百分之百的支持,但囊中羞涩,请县太爷发发慈悲。邓副县长将财政科长找来一起研究,同意增拨卫生事业经费15万元,用以装备牛石卫生院。陈老立即安排人,按光明医生的清单采购设备,派出化验,医疗方面人员去培训。化验室,小手术室,妇产科都建立起来了。从此,这家公社级基层卫生院,己经达到了区级医院的规模,业务蓬蓬勃勃地开展起来。
这家卫生院,大都是中,老年医师,象邱海庄,萧光明等年青人,自然在业余时间找些院外青年男女,开展一些如野炊,爬山,歌咏,跳舞等文艺活动,用以丰富文化精神生活,这本是天经地义和无可厚非的。可是,谁知有一场灾难,正在悄悄地向这些天真无邪的青年走来。
一个月以后,萧光明接到王小璐从长沙打来的电话,便将小璐带回牛石卫生院,劝她参加邱海庄小组的矽肺病防治。可矽肺病门诊室内,未见邱的身影,防治小组成员之一,县卫生防疫站的小李医生说,她己一个星期未见小邱了。肖打电话询问邱的父母,亦说半个多月未回家了。肖便向牛石街上邱常去的几个朋友家中询问,其父母都称,大约七八天前,公社通知他们去外地参观,至今未归。光明心存疑惑,便向防疫站小李和小璐交代,先由她们按《方案》继续开展工作,自己将心中疑问,告诉父亲和院长陈老后,便到公社打听情况去了。
却说光明去了公社,先找办公室秘书萧维文,打听最近公社是否组织人员外出参观,萧维文答复并无此事。正当他俩在交换看法时,只见公安特派员黄德春带着两个民警,冲进办公室将萧光明制服,正要带上手铐时,萧光明义正词严地抗议:没有拘留、逮捕等合法手续,你们无权给公民采取强制措施。萧维文亦大声抗议,光明医生是来公社咨询人员失踪情况的,你们没有合法手续,不得侵犯人权。黄德春马上换了一副嘴脸,对光明医生说:“牛石有人组织‘单身委员会’这一个反革命组织,这里面有人牵涉到你,所以请你回县局协助调查。”
“哪就是说,邱海庄医生也是你请去协助调查了?好吧,我跟你们去。但我必须先去卫生院带点日常用品。”
“不必了,你去作个笔录,下午就可以回来。”黄德春答道。
“萧秘书,如果下午我没有回来,请你将情况告诉卫生院,要王小璐转告周伯伯。”光明交代肖秘书。
“你放心去吧,我会告诉他们。”萧维文答道。
这个背信弃义的黄德春,哄着萧光明上了警车后,马上撕破了假面具,凶相毕露,拿出手铐晃了晃,不无得意地说:“尊敬的大学生阁下,请吧。”
萧光明被投进纸背冲的看守所。未入监前,先将他的头发剪掉,再将鞋带,皮带,金属物件,钱粮证件等全部收缴,只见黄德春向看守所管理人员耳语了一阵,然后,将他往南字101号“大统仓”一送,就开始接受“洗礼”。光明举目一瞧,好家伙,几十双眼睛,骨溜溜的盯着光明,一动也不动,为首一个满脸凶相的恶人傲气十足的问:“新来的,你犯了什么事?”
“甚么事也没有犯。”光明有些不快。
“啊?你是圣人,想在老子面前充圣人?妈妈的B!”凶大汉挑衅地骂道。
“请你不要骂人!”光明警告他。
“你这畜牲欠家教,我来教训教训你。”说罢,右手一拳迎面向光明袭来。光明眼疾手快,见这恶奴猛的偷袭,便侧身一闪,左手托住莽汉的手腕,右手拿住莽汉的肘部,顺势朝前一送,被光明一招“四两拨千斤”,摔的他四脚匐地,满口是血。众人一见平日作威作福,神气十足的家伙,栽在这个青年人手下,大家满肚子都是痛快,忍不住地叫好。这个蠢材还不知里就,爬了起来,以为狱友还是为他鼓气,便又张牙舞爪,继续挑衅,他不再猛力发拳,而是欲以他牛高马大之躯,抱住光明,使他动弹不得,兄弟们自然会动手帮忙。正当他步步逼进,寻求一搏之机的时候,只听的“咔嚓”一声,蠢材的右臂关节被卸了下来,右手下垂,再也不听使唤了。他大惊失色,连忙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口里念念有词:“我有眼无珠,大人莫记小人过…”光明理也不理,向众人问:“谁还敢欺人大甚?请出来一试。”大家一见这青年人功夫了得,只两招,就把这“牢头”整的服服贴贴了。谁还敢老虎嘴边捋须呢。连忙下了统床,扶光明在统床上坐着。光明见那家伙仍在磕头,便走下统铺,吩咐一个人紧紧抱住“牢头”,他左手握住患肢的肘关节处,右手抓住患肢近臂关节处,轻轻地,缓慢地摇晃着,摇晃着,一次,三次,五次,转到第八圈时,突然发力,顺势朝臂关节腕一送,又是“咔嚓”一声,复位成功,他的手居然伸缩转动自如了。“牢头”又跪在地下,诚惶诚恐地说:“以后您就是我们的老大,我们大家孝敬您。”
“你给我起来,以后不许再欺侮人了,否则,我会让你很难受。”
“再也不敢,再也不敢。”“牢头”连忙举手发誓。
不闻不问的被关了三天,到底什么是“单身委员会”?谁加入了“单身委员会”?光明百思不得其解,只好等预审员来提堂时,方可窥探一二。
且说公社秘书萧维文,见黄德春把萧光明带走后,立即去卫生院找陈院长和萧医师告之原因。并依嘱找到了王小璐,肖维文向她说:“黄德春企图要铐光明医生,但光明义正严词地驳斥了黄德春,黄德春才不得不讲是请他去公安局协助调查。光明医生要你去找周伯伯。”
“光明同学是我们全校学生会的主席,是员,他会参加什么组织?纯粹是污蔑陷害。老院长,萧伯伯,萧秘书,我马上赶回长沙,我知道该怎么办。”说罢,向防疫站小李医生交代了一些课题组的工作,便乘车回县城,赶赴长沙。
第五天,有两个预审员来提堂了。
“姓名,年龄,藉贯,住址…”一个身高一米八以上的警官问。
“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警官问了四项,他就回答四次不知道。
“你怎么啦?难道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还是想愚弄我们?”
“如果问一个员的我,问一个革命干部的我,问一个热爱党的我,问一个热爱祖国的我,当然知道。他叫萧光明,男性,今年21岁,湖南浏阳人,住新疆医学院。但问被关押的我,我真的不知道我是什么人?为什么事?要被人关在这里?”
“很好,很精彩。我从警二十年来,第一次听到这样有意思的回答。”哪个警官深沉的很,他到底是褒,还是贬,从他脸上的表情,真是难以找到答案。
“警官先生,您能告诉我一下所为何事吗?如果不涉及机密的话。”光明要求着。
“你认识邱海庄,赵子男,李贵福,曹炳南,曾树森,冷兴凤,王小惠吗?你能谈谈是怎样认识他们的,好吗?”
光明将他12月10号回来休假,帮助卫生院开展矽肺病的防治,这样才认识了邱海庄。通过邱海庄又认识了他的哪些朋友,休息时,曾经一起去野炊,一起唱过歌,一起跳过舞,就是没有搞过反动活动。
“难道邱海庄他们没有说过‘单身委员会’的事吗?你仔细回忆一下。”
“没有。如果他们提出搞什么组织,我自然会批评教育他们。开政治玩笑是要付出代价的。”光明回答。
“你对特派员黄德春,请你来这里有什么看法?”
“此公不是眼睛出了问题,就是大脑出了问题?这是‘请’我的看法。对特派员总是印象是:此人牛高马大,心胸小如针眼;从事执法工作,却是一个法盲;俨然满腹经纬,脏话臭话连篇…这就是我对黄特派员的画像。”
两位预审员忍不住笑起来。高个的预审员说:“你也太过尖薄,太过夸张了吧?”
“没有。黄德春首先要上手铐,我提出严重抗议,他才没有得逞。他说有一个案件,需要来公安局协助调查,这样我才被他骗来了。就算他有本事搞‘莫须有’,我一定会上诉不止,直到追究他的法律责任方才罢休。”
“你不要着急,请你配合我们做好笔录,实事求是,相信党,相信政府,相信法律。”
“一点也不为过。请问预审员同志,你们这是行政拘留,还是刑事拘留?最长拘留期限是多久?麻烦您告诉我好吗?”
“难道你没签字?”哪个作记录的公安问。
光明据实相告。从此之后,光明似乎被他们遗忘了,再也没有半点动静。
却说王小璐回到长沙,欲将此事告诉周小舟夫妇,谁知上楼去一看,吃了个闭门羹。原来,夫妇俩两天前应邀上北京去了。她欲向父母或向学校反映,但又还不清楚牛石这边的具体情况,她决定先向公社领导了解情况后,再作打算。
王小璐找到了公社书记刘友生,将她与萧光明的基本情况,作了一个全面介绍后,就单刀直入地说:“光明同学是自治区和全国学联表彰的模范员,是本校学生支部的书记,是校学生会的主席和自治区学联副主席,是全国学联的常委,政治觉悟非常之高。你相信这样一位优秀的干部,会参与什么反动组织和活动?简直就是阴谋和迫害。我们是在为你公社开展矽肺病防治而来,在你管辖的地盘出了问题,我不找你找谁?”
“小璐医生,你反映的情况非常重要。我只听说卫生院邱海庄医生,纠集一些年青人,成立一个叫什么‘单干委员会’的反动组织,莫非他们企图拉光明医生下水,才有这个变故。你不用着急,等公安特派员回来,我了解清楚情况后,你后天上午再来一趟,我们一起再想办法。好吗?”这个文质彬彬的刘友生,倒能给人一个好印象。王小璐打定主意,如果牛石公社不出面解决,他将向浏阳县委、县团委.县学联呼呼,直至问题解决为止。
“哪就谢谢刘书记,我就还多等两天,要不然,我准备去团县委和县委组织部,要求他们参予调查这个迫害全国学联常委的事件。”王小璐也决非任人宰割的人,她的话也不软不硬,恰到好处。
“老黄,你怎么把萧金声的老二也抓了?你知道他的来历吗?快把他放了吧,不然,会出乱子的。”黄德春本来抱着邀功请赏的愉快心情,去向刘书记报告好消息,谁知一进门,黄德春还未开口,便被刘友生尅了一顿。他心底里骂道:“小白脸,我暂时还要靠你往上爬,К就К了,我不跟你计较。但你必须记着,总有一天,我会向你连本带利讨回来。”
“要不,把他放了?”黄德春探试着问道。
“萧家老二绝对不能再关了,你知道他的职务吗?他…”刘友生尚未说完,这个自以为是的人马上插话:“知道呀,不就是担任过周小舟的保健医生吗?这更好,‘彭黄张周反党集团’的帮凶,罪加一等。”
“你简直就是木脑壳,既然跟省委第一书记那么要好,难道没有人帮他?既然是反党集团的帮凶,为什么现在还是全国学联的常委?是自治区学联的副主席?告诉你,他的同事向我下最后通牒了,这几天不放人,他会找县,地区甚至省委介入这个案子,到时你就别说有功,恐怕会有牢狱之灾!”刘友生警告他。
“有这么严重吗?”黄德春底气不足了,担心地问。
“我不是说过,只能适可而止,只要把邱海庄挤出牛石就点到为止。你和刘桢一偏偏说他们在搞‘单干委员会’,有十足的证据。谁知又把这个克星也扯了进来,如果案子定不下去,这个女学生又不依不饶,你俩等着蹲监狱吧。”
“哪我马上去放了他?”
“放是百分之百要放,问题是你必须先向王小璐道歉,向萧金声道歉,只要萧金声原谅了你,这场风险才能化解。当然,你向这两个关键人物道歉后,我再去检讨一番,我估计问题不会太大。”
“假若萧家老二放出来后,不依不饶怎么办?”
“萧光明是个孝子,只要萧金声发话,加上王小璐做工作,我估计萧光明会放你一马。啊,对,他坐监的时间内,你筹备好400~500元,作为赔偿,由我来发给王小璐,我看王小璐就更有理由阻止萧光明上告了。”
“其他人也要赔偿?”黄德春问刘友生。
“你哪里都发达,就是这里欠发达,”刘友生用食指指指自己的脑袋:“难道我还会四处张扬,让其他人也来要赔偿?再说,他们结束矽师病课题后,便要立即返回学校。”
“我明白了,我立即去办。”
第三天,刘友生,黄德春,王小璐,陈梅川,萧金声等一起去指背冲看守所,接回了萧光明,黄德春十分诚恳地向萧光明道歉,并由刘友生出面,请大家吃了一顿饭。席中,刘友生对黄德春再三进行了批评:“老黄,不是我不放过你,只因为你过度相信邱海庄等人的口供,以为他们咬出萧光明同志是同伙,就不会有诈?他们使用的是乌贼战术,把光明同志拉进来,光明同志的家属和朋友就会上告,利用组织和社会的压力,放了光明,他们不就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了吗?连这个把戏你都看不出来。再说,你有没有脑子?一位曾经是省委一把手的保健医生,一位全国学联的常委,新疆自治区学联的副主席,自治区和全国学联授予的模范党员,会参予哪个‘单干委员会’吗?你的轻信,你的无知,你的简单粗暴,给组织,给公社党委,更主要是给萧光明同志本人及家属,朋友带来了伤害,你不觉得你应该无地自容吗?在此,我代表公社党委,代表牛石一万五千多名老百姓,向萧光明同志本人,以及他的父母,兄弟姐妹,同学同事,朋友致以深深的歉意,请求予以原谅。”说罢,拉着黄德春站了起来,朝萧光明,朝萧金声,朝陈梅川,朝王小璐深深鞠了四次躬。陈梅川,萧金声慌忙请他们二位重新入座。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萧金声感慨地说。
刘友生郑重其事地从手提皮袋中拉出一个信封,放在王小璐面前,严肃地说:“我们党有一个规矩,就是有错必究。对于由于黄德春同志轻信口供,而导致光明同学无辜被押44天,经公社党委研究,必须予以赔偿,现按规定作出补助,请小璐同学代为收下。”
“刘书记,从你这里,我又看到了党的优良传统和作风。我以一个老党员,老红军的身份感谢你。”这真是:赤诚的党员赤诚的心,赤诚的热泪赤诚的人。
光明回到卫生院,他不相信邱海庄会血口喷人,总想闹清楚再回学校,以此了结心病。王小璐认为,从刘友生几次接触,也觉得此人不是奸侫之徒,既然承认了错误,又给予了赔偿,加上调研课题顺利结束,是应该回校的时候了。萧老医师认为,不管刘友生,黄德春是否诚心诚意认错道歉,常言道,‘得饶人处且饶人’。也希望儿子离开家乡,早点近回学校。在邱海庄能否被释放,短期内还无定数的情况下,也许回校是唯一正确的选择。萧光明也觉得,既然公社党委能坚持“实事求是”的精神,邱海庄和他几位朋友,被释放只是迟早的事了。谁知刘友生,黄德春之流硬是不肯承认错误,将原先定调“单干委员会”反动组织一案,后经黄德春既当又立牌坊的手段,抓住青年们急于出狱的心理,诱招为组织“单身委员会”落后组织,免予起诉而被释放。此案直到四五年后文化大革中,方才大白于天下。原来,始作俑者就是刘友生,黄德春,刘桢一之流。此是后话,后面另有章节专门再叙。于是,便与小璐一起,先去拜别王宁阿姨一家。据云周书记肝病复发,己入住广州军区医院;至湘雅医院探视邓阿姨时,被告之邓不堪疼痛折磨,于二十天前,跳楼自尽,结束了悲凉的人生。但她至死也忘不了光明,在病房清理邓萍的遗物中,在枕头下,发现了一个用黄绫裹着的包。包里有两样东西:一本〖黄金洞一少年〗的长篇叙事诗,一个信封内一张邓萍抱着小光明的合影,照片的背面写着:母亲一生无憾事,唯独不能作人娘。
光明闻言,如雷贯顶。但他这次出奇地冷静,他邀小璐相陪,在新坟前,不哭不叫,静静地一边回忆,一边向小璐讲述着:孩提时,邓阿姨如何教他唱儿歌;上学时,送他一个新布书包,吸引了小伙伴们的羡慕目光;后来,虽然十年杳无音信,自己哪一个夜晚,不是和邓阿姨相会在梦乡?再后来,分配到省委办公厅工作,奇迹出现了,朝思暮想的邓阿姨,原来就在他身旁;稍有委屈,是邓阿姨为他拭泪,受了碰撞,是邓阿姨为他舔伤;哪怕他只是得了一句口头表扬,她的眼里马上会燃烧着幸福的光芒;她曾经无数次轻轻地对他说,‘好孩子,叫我一声妈妈’,无奈碍于羞涩,心里甜如蜂蜜,嘴里却发不出声来。然而,跑到无人之处,却高声呼唤:邓阿姨,邓妈妈,我的亲娘。他真想单独问问父亲,邓阿姨到底是不是我的亲娘…这大概是一个不应该让人知道的秘密,不用问,也不用想,只要把这粒种子,种在希望的田野上…如今,再哭再叫又有何益?不如将愧疚,思念,感激和惆怅…全部埋藏在心底。再见吧,我的妈妈,安息吧,我的亲娘,儿子将用一种特殊的方式,来纪念这位特殊的亲娘…
光明再次告别了亲人,告别了故乡,又重复着离乡别祖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