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有困难。”
章博打断了他,语气阴森:
“我现在要吃官司了,搞不好还要进去蹲两年。”
“这一切,都是因为接了你这个单子。”
周昊鸣心里咯噔一下:“所以你什么意思?”
“这单生意产生的所、有、后、果,都得由你来买单。”
章博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的公司因为这次事件肯定要完了。”
“我们要进行破产清算,公司的市值估价、法院判下来的所有赔偿金、行政罚款、还有我未来几年的损失……”
“这一笔账,你得全兜着。”
电话那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周昊鸣握着手机的手都在抖,他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你说什么?”
周昊鸣的声音猛地拔高,“你疯了吧?你知道那得多少钱吗?!”
一家头部营销公司的市值,加上赔偿金和罚款……这根本就是个天文数字!
“我没疯。”章博冷冷道,“这是你该付的代价。要么给钱,要么……”
他顿了顿,语气中透出一股破罐子破摔的狠劲:
“要么我现在就发V博,把我们的聊天记录、转账记录、还有当初你让我怎么搞臭萧景辰的录音,全部公之于众!”
“周昊鸣,作为这次事件的主使人,如果我完了,你也别想好过。”
“到时候你会比现在更火,真的。”
章博发出一声刺耳的怪笑:
“热搜榜第一绝对有你的一席之地。”
“既然大家都跑不了,那不如抱团死,说不定到时候咱俩还能当个狱友,住上下铺呢!”
“章博!你他妈无耻!!”
“我无耻?”
周昊鸣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整个人直接炸了。
他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对着手机咆哮,唾沫星子横飞:
“章博,你少在那儿跟我装什么委屈!别把自己说得像个受害者似的!”
“咱们把话摊开了说——就算没有萧景辰这单生意,难道你以前干的那些脏事就不算违法了?你那个公司是干什么的,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周昊鸣越说越急,那种长期被粉丝吹捧的傲慢让他根本无法接受被一个“乙方”贴脸开大:
“这一行本来就是这样!大家心照不宣而已!”
“以前那是别人不想惹事,要么花钱撤热搜,要么花钱洗白,要么花钱报复回去。”
“这次是你运气不好,那是你自己的业务风险!”
“现在出事了却想把所有责任推到我身上?让我给你填那无底洞?你做梦!!”
电话那头的章博被这番话刺激得彻底疯狂了。
是,他是干脏活的。
可他都他妈是被周昊鸣这个王八蛋给害的!
“好好好……周昊鸣,你行。”
章博在满地狼藉的办公室里发出森冷的笑声,语气透着一股同归于尽的癫狂:
“这是你逼我的,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咱们就试试看谁死得更惨!!”
周昊鸣正在气头上,脑子一热,不管不顾地吼了回去:
“威胁我是吧?行啊!你去爆啊!我看谁信你个造谣犯——”
话刚吼完,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秒。
那种肾上腺素飙升的快感还没褪去,一股刺骨的寒意却瞬间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周昊鸣猛地僵住了。
等等。
自己在说什么?让他去爆料?
章博现在可是已经被逼到绝路上的疯狗,这时候激怒他,万一他真的破罐子破摔,把背后交易的事情发出去……
那自己就彻底完了!
现在这事儿本来就已经要炸了,在这个节骨眼上爆出他是幕后主使,那真是神仙也救不回来!
悔恨瞬间淹没了周昊鸣。
他脸色煞白,张着嘴,喉咙发干,慌乱地想要找补回来:
“不……章总,等等,我刚才……”
他想服个软,想说“我们可以再谈谈”,“钱的事好商量”。
然而,还没等他把求饶的话说出口。
一只修长且保养得宜的手,突然从斜刺里伸过来,一把抽走了他手里那部滚烫的手机。
周昊鸣一惊,猛地转头。
是他的经纪人,柯立行。
这位在圈子里摸爬滚打二十年的金牌经纪人,此刻脸上没有丝毫周昊鸣那样的惊慌失措。
他眼神冷漠,按住话筒,狠狠瞪了周昊鸣一眼。
那眼神里的严厉和警告让周昊鸣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紧接着,柯立行将手机贴到耳边。
“章总,我是柯立行。”
电话那头的章博喘着粗气,听到换人了,冷哼一声:
“柯大经纪人,正好,你是个明白人。我的条件刚才已经说了,答不答应,给句痛快话。”
“不答应。”
柯立行回答得干脆利落,甚至带着一丝笑意。
“你想曝光就去曝吧。”
“什么?”章博愣住了。
旁边的周昊鸣更是吓得脸无人色,一把抓住柯立行的袖子,用口型疯狂比划:
“哥!你干什么!不能让他曝啊!!”
柯立行按住周昊鸣的手,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对着电话继续慢条斯理地说道:
“章总,咱们都是生意人,气话就不必说了。”
“你提的数额太大了,甚至超过了昊鸣现在的所有身家。要是真答应了你,那跟曝光带来的后果也没什么区别了。”
“既然横竖都是死,那我们为什么还要给你钱?”
柯立行的声音陡然转冷,透着一股鱼死网破的决绝:
“你去曝光吧。大不了昊鸣退圈,我们也算是及时止损。”
“至于你?你一分钱拿不到,看谁更亏。”
电话那头的章博沉默了。
其实他也知道自己是在漫天要价。
但他现在太慌了,只想抓住一切能抓住的东西。
见对方不说话,柯立行知道,火候到了。
他话锋一转,语气突然软了下来:
“老章啊,咱们也是多年的交情了。我知道你现在难,心里有火,这事儿我们作为下单的甲方的确也要付点责任。”
“这样吧,咱们各退一步。”
“公司的事,那是公账,烂了就烂了,反正你也保不住。但人还得活着,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