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哥俩不会是看哥哥笑话来了吧。”金麻子瞪着我俩说道。
“怎么可能呢,兄弟哪能看你笑话啊。”我说道。
“行了,你们来的正好,这里的盒饭我也吃腻了,咱们哥仨下馆子去。”金麻子说道。
我们几个吃饭,自然不会选择像张叔去的那么高档的地方。和往常一样,我们去了和平餐厅。
到了饭店落座之后,我们点了一份红焖带鱼和一份糖醋排骨还有三碗米饭,因为金麻子有事没事都爱喝两口,我们又要了三瓶啤酒。
也不知道彪子今天到底发什么疯,一瓶啤酒几口就被他喝下去了。索性,我就把没喝完的半瓶啤酒也都给了他。
饭后,金麻子对我说道:“金川今年多大了?”
“再过几个月就二十六了。”
“你就没打算过以后要做点什么?我隔壁邻居家的小儿子,才二十二岁,那孩子都满地跑了。”金麻子说道。
听金麻子这么一说,我苦笑道:“麻哥,你是真不知道,自打从前线回来,我是一天安稳觉都没睡过。只要我一闲着,那些牺牲在我身边的战友,就像跑马灯似的在我脑袋里转着。甚至有些时候我都在想,还不如当初牺牲在战场上的人是我。你说我哪里还有心思去想那些事啊。”
听完我的话,金麻子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他说道:“看得出来,陈老弟你重感情、讲义气,不过咱们既然从战场上生存下来了,这日子不还是得继续过么。你看这样行不行,你也在古玩市场盘兑个店铺,一来呢这也算是个营生。二来你也好多见些东西涨涨眼力,免得日后碰见东西,都不知道哪个值钱。”
金麻子见我一副不相信的表情,就继续道:“我跟你说你还别不信,以前行里就有个哥们,这小子就在古玩市场捡了个摊做幌子,背地里就去盗墓。好像当时他去了一个并不起眼的小墓,里面除了一堆泥罐子和一块玉佩之外,连颗老鼠屎也没有。这小子一气之下把泥罐子全都砸了,只从里面把玉佩拿了出来。后来那个墓被发掘了,经过鉴定那些泥罐子全是清一水的北宋青花瓷,只不过由于在地下埋得年头多了,看起来就像是一堆破泥罐子,那东西要是拿出来一件,都顶的上他带出来的几块玉佩。”
听金麻子讲这些,我也笑了。“麻哥,听你这么讲,我还真想弄个店铺了。不过这东西要多少钱?张叔给的那两万块钱,我给战友家里邮去一万五,现在手里只剩下五千块钱了。”
“店铺这个东西不好说,不过你要真心想弄,哥哥就帮你回去打听打听,至于钱嘛你也不用操心,哥哥手里多少还有点活动钱。”金麻子道。
我端起酒杯,向金麻子敬了一杯酒。“大恩不言谢,来老弟敬你一杯。”喝完酒,我叫过服务员,和金麻子抢着结了账之后,我们便离开了饭店。
说到筹钱我实在是犯了难,我现在都是快奔三十的人了,实在是不愿意去向父母伸手。所以便和彪子一起把所有还算的上富裕的朋友搜刮了一遍,今天下来也只筹道不足两千块。
这天,我和彪子正坐在屋子里发愁,金麻子就来了。“陈老弟啊,哥哥帮你找了一个好位置,和哥哥的店铺正对门。你这边准备的怎么样了。”金麻子对我和彪子说道。
“好是好,可是那要多少钱?”我问道。
“一万,价钱咬的死死的。”一听金麻子说出这个价钱,我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然后对金麻子说道:“麻哥你不知道,这两天我们哥俩求爷爷告奶奶的才借了不到两千块,加上我们手里的钱满打满算有七千块钱不错了。这个店我们可能兑不成了。”
金麻子听我说不想兑了,就对我说道:“哥哥前几天不是对你说过么,有难处尽管来找我。这样,我给你拿五千,你手里剩下的那些钱你就留着做本钱。”
有了金麻子帮忙,我自然是高兴的不得了,随即和彪子对视了一眼,便跟着金麻子去找那个往外出兑店铺的人。经过半天的折腾,我把一万块钱交给这个店铺的主人。这个人拿到钱之后也不废话,提起笔在合同上签了字。
等那个人走的时候,我拿着合同对彪子说道:“现在咱哥俩也是有店铺的小老板了。”
彪子也高兴,他说道:“咱们得给这个店铺改个名字,叫金川古董行怎么样。”
我笑着一指金麻子的店铺对彪子道:“咱别那么土气行不行,看人家麻哥的名字,古香斋!我看咱们就叫古香阁。”
这时金麻子笑道:“还是陈老弟有学问,这个名字好,就叫古香阁。”
这个店铺除了牌匾被我们换成“古香阁”之外,里面的东西我们一点也没有改动。在办理完一些相关手续之后,第二天,古香阁正式开业。
为了表示庆贺,金麻子还把他那对用做镇店的翡翠白菜,拆开了送给我一颗。
连续几天,彪子相继弄来了一些铜钱、旧茶壶什么的,看他一天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这些东西他是从哪弄来的。
最让我生气的是,他竟然把我那枚二等功勋章也拿出来了。这枚勋章,是我拼了命徒手活捉了一个越南营长才得到的。我对彪子怒道:“你他妈穷疯了,连这个你都给拿出来了。”
“我不是想能卖一点是一点,早点把欠的钱还上么。”彪子委屈的说道。
“你不也有一块么,怎么不拿出来卖。”我说道。
“我那块放在老家了,正想着这两天回去一趟,收些东西在顺路把我那块也带来。”
听了彪子的话,我也觉得我的话有些重了。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说道:“在战场上有多少兄弟,为了它流血牺牲,这是我们的荣誉,也是我们的骄傲,不但以前是、现在是,就算到我们死去的那一天也是。换句话说这东西就算卖了,又能卖几块钱?咱们不还是得慢慢的赚钱,把欠的钱还上么。”
我把枚勋章拿起来,抚摸着它,泪水从我的眼中滑下。还记得那场战斗结束后,还是连长亲手将勋章挂到我胸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