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1987年的春节。
几年的军旅生涯早就把我的性子变野了,大年三十我也不顾父母的反对,硬是和彪子去了金麻子家过年。
由于金麻子的老婆带着孩子回乡下老家去过年了,所以我们三个也没有太过麻烦,包了点饺子,又简单的炒了几个菜,一桌年夜饭就齐了。
从天一黑我们就开始喝,一直到第二天早上这顿酒才算喝完。
我走到电视旁边,把电源打开。巧了,这时的电视上正播放着天安门仪仗队升旗的一幕。彪子指着旗手对金麻子道:“表哥,你看到没有,在部队的时候,我那正步踢得一点也不比他们差。”
由于喝的比较多,我说话的时候舌头也有些发直。我一把勾住彪子的肩膀对金麻子道:“彪子不仅正步踢得好,那军姿更是好的不行。”
彪子听见我夸他,使劲的对金麻子点了点头。
“不过啊,彪子这两样练的好,那是因为一开始他踢正步的时候,鞋都能被他甩飞。后来他一踢不好就罚他站军姿,慢慢的这两样就全都练好了。”我又坏笑道。
彪子一听这话也不干了,站起身对我说道:“你还好意思说这事,要不是有人对我说,在新兵连不好好干,就让我去喂猪,我早就揍你了我。”
金麻子见我俩耍宝,也不多说什么,摆摆手示意彪子坐下。
这时候,就听见外面锣鼓喧天,随着声音越来越近金麻子笑道:“拜年的来了。”
那时候在我们这边有个习俗,就是每逢春节就会有人自发的组成一个秧歌队,挨家挨户的拜年。说是拜年其实就是到谁家说几句吉祥话,谁家就得给点钱,多少都不挑。
不一会的功夫,就听见有人敲门。等金麻子把门打开,就见一个披红带绿的人踩着高跷,对金麻子说:“金老板祝您今年,生意兴隆通四海,财源茂盛达三江。”
他这两句话,对金麻子明显很受用。只见金麻子笑着从兜里抽出一张十元的钞票递给他。在那人连声道谢之后,金麻子便关上门回来了。
可还不等金麻子坐下,便又有人过来敲门。金麻子摇摇头对外面喊道:“每年都是拜一次,今年怎么还拜两次了呢。”
“哎呀麻哥,我不是拜年的。”听外边传来的声音,我觉得好像在哪听过,不过一时又想不起来。
直到金麻子把门打开,我才看见,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张叔的那个司机,全宏超。
他这一来,我们几个都很惊讶,平日里根本就没有什么来往,怎么今天找到这来了。
金麻子把他迎进来之后,出于礼貌我对他点点头。可是彪子就不管那些了,翻着白眼对超哥说道:“呦,这不是全胖子么,找到这里来了有什么事?不会又是来和我们要那一万块钱吧。要真是这样我就实话告诉你,那钱早就被我们哥俩花光了。”
超哥见彪子说起这事,也不生气,陪笑道:“彪子老弟还因为这事生气呢。当时啊,是哥哥我太唐突了,你就别往心里去了。”
彪子还想再说什么,我急忙拉住他,要是任由彪子这么说下去,一会不一定还能说出点什么。
我对超哥问道:“不知超哥这次找我们,有什么事情?”
“不是我找你们,是张叔找你们。我都找了你好半天了,去了你家里,说你来这了。所以我就过来了。”超哥说道。
“张叔?他找我们什么事?”我问道。
“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想和你们商量些事。”超哥说道。
我们一听张叔找我们,也不在多说什么,披好衣服和超哥一起上了他那辆黑色的桑塔纳。
超哥的车开的很快,不一会的功夫,就到了一座别墅区。在超哥的带领下,我们走进了一栋别墅。
一进入张叔的家,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这哪是一个家啊,分明就是红木家具展览大厅啊。
金麻子对我说道:“金川啊,你看见没,这东西至少也得值个几万块。”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我看到柜子上摆着一对色泽有如白雪的瓷碗。
“这叫甜白瓷,又名甜白釉。明永乐年间由景德镇瓷窑创烧的一种白釉,其特点就是,胎体较薄,釉面柔和。你看这釉色好似棉白糖,故此又被称做“甜白”。”金麻子说道。
“永乐年间的甜白釉,就值这么多钱?”我有些不懂。
金麻子笑着给了我一个脑蹦。“这要是一般的甜白釉肯定也不值这么多钱,你在仔细看看?”
由于在红木柜子里的光线太暗,刚才我根本就没有看清。现在顺着金麻子的手,我才看清,两只碗上各画着一条龙。即使这样我依然没有看出什么门道,所以便又对金麻子问道:“麻哥,你说这东西值钱,是因为上面画了两条龙?”
听了我的话,金麻子又笑道:“金川啊,这个图案不是画上去的,而是刻上去的。像这样的东西烧制一只都不容易,更别提是一对了,而且还有着暗刻工艺。所以啊我说这东西值钱。”
正在这时候,就听见从身后传来一阵拍巴掌的声音,我回过头,就见张叔慢慢的从二楼上走下来。
“金先生果真是好眼力。”张叔对金麻子称赞到。
金麻子一听张叔的话也恭维道:“和您相比,我这可是有些班门弄斧了。”
伴随着众人的笑声,一个面目清秀的女人,端着一盘水果走了出来。看他的面貌应该和我差不多大。
“这长得也忒水灵了,以后咱哥俩找媳妇就照这标准找!”彪子在我耳边小声说道。
只见她把果盘放在茶几上,然后便坐在了张叔的身边。而此时张叔的嘴上也是乐开了花。
“张叔都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还能扯着个淡。”彪子又对我说道。
我瞪了彪子一眼,对他说道:“扯不扯淡关你鸟事。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虽然我这么说彪子,但我的看法基本和他一致,都认为这个女人是张叔的小老婆。
这时张叔说道:“给大家介绍一下,我女儿楠楠。”听张叔这么一说,我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明明是人家的女儿,硬是让我和彪子给想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