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想什么呢?”
桃溪的声音让苏扶楹回过神,主仆二人已经在自己的小院子坐下来看星星看月亮了。
“没什么。”
“对了小姐。”
桃溪说:“我问过老余,夫人年轻时候的事,他说那时候夫人和将军一同在边境战场上,二人威震四方横扫千军,好勇猛的!”
“是嘛!”
心不在焉的苏扶楹微微一笑,也没说什么,她心里有点儿乱,不知道从何说起。
“小姐,别为将军难过了。”
桃溪以为又是陆淮瑾的错,也只能安慰。
可是苏扶楹一听到“将军”二字,一瞬间想到了白天在书房里的吻,那感觉和画面让她羞红了脸。
“哎!”
她低下头,桃溪还以为这是更伤心了。
而此刻的陆淮瑾正坐在河边,那条少年时最害怕的河,多少年来他都害怕来这里。
……
“李彦平!你勾结蛮夷妄图颠覆我大夏政权,今日我奉命直接将你就地正法!”
“我李彦平上对得起皇上,下对得起百姓!你今日如此污蔑我,他日圣上知晓真相,一定会将你绳之以法!”
躲在暗处的陆淮瑾死死捂着女孩儿的嘴,如果他们发出一丁点声音,他们就完蛋了!
这里本来是安全的,桥下的一个涵洞里,那是李将军将孤女托付给陆淮瑾的地方,少年陆淮瑾第一次接受这样的嘱托,他想着拼了命也要保护这个自己最喜欢的女孩子。
“报告大人!”
上面传来了声音:“我们抓到了一个女孩儿,应该是李将军的女儿。”
原本已经老实的女孩儿听到此睁大了双眼,再次拼命挣扎。
“李彦平!今日就是你和你女儿的死期!”
一阵骚乱过后,传来了几乎能踏破这座桥的脚步声,女孩儿流着眼泪不再挣扎,陆淮瑾皱着眉头,只见血从他的虎口处流下。
安静了好一会儿,两人才从涵洞钻出来,女孩儿踉跄着跑到桥上,陆淮瑾在身后着急又不敢大声:“小心……”
桥上只有片片的血迹,一块儿黄色的玉佩躺在一滩血上,女孩儿拿起来,不哭不嚷。
“翎儿……”陆淮瑾感到了脊背发凉,少女似乎听不见。
“翎儿……”
他又唤了一声,得到的却是少女转过身冷冷地看着他,然后用比漠北的月亮还要冰冷的声音告诉他:
“这个世上没有翎儿了,李少翎死了。”
女孩儿说完转过身看着陆淮瑾:“我是宝红。”
当天晚上,陆淮瑾将女孩儿带回家中,母亲虽然被吓到,但还是立刻给孩子们安排了住处,做了吃的。
第二天,女孩儿消失,郑丽华告诉儿子不要担心,她让老余去打听。
等了好久,陆淮瑾才偷偷从老余和母亲那听说,自己喜欢的女孩儿去了合欢楼,她把自己卖了。
那年陆淮瑾15岁,他第一次去那里还挺紧张的,但当看到心心念念的女孩儿的时候,他忍不住冲了上去。
“哈哈哈!这毛都没长齐的小子真逗!”
看客们哈哈大笑,老板凤姐不知为何倒是很通情达理。
“小哥,你几岁啊?”
“十……七岁!”
不知道凤姐看没看出陆淮瑾在撒谎,反正让他通过了。
“翎……”
不知道是哪个无聊的人朝着水中扔了一颗石头,这也让陆淮瑾的思绪回到了现实,他这才发现天已经黑了。
如今这里已经是人潮涌动,没了那时候的血腥和恐怖。
沙子覆盖了一层又一层,真相也将被覆盖吗?
回到家,陆淮瑾什么也没说就躺下休息了,他的新娘子已经睡了,陆淮瑾看着这个女人稍稍露出的肩膀,他好想搂住她,很想解释自己内心的痛苦,也想解释那个吻是真心的。
这样是不是太卑鄙了?
想到这儿他停在半空中的手缩了回去。
自己不能,绝对不能再碰别的女子了。
这是陆淮瑾对那个曾经发誓要拼上性命保护的女孩儿唯一还能做的事了。
这个夜晚同样睡不着的还有宝红,烛火下,她在折纸鹤,这还是李先琼教她的,据说东洋人用不同颜色的纸鹤表示不同的含义,白色就是纯洁的象征,也寄托着哀思。
她无法买任何祭祀用品,只能折纸鹤了。
“小姐的大恩大德,宝红没齿难忘。”
原来死丫头这句话是那个意思,如果当初早点反应过来赶紧让她从李家滚出去,也好过连命都没了。
看着手中的黄色玉佩,宝红陷入了回忆,她当初也是不想连累将军府的人,只是茫茫人海,她一个罪臣之女根本无处安身。
“我娘也是妓女……”
宝红的话言犹在耳,于是她硬着头皮进入了合欢楼。
“都不要怪我,我也没办法。”
宝红趴在桌子上,渐渐闭上了眼睛。
新的一天到来,身为将军,有时候陆淮瑾也是要上朝的,这件事苏扶楹还是头一次听说。
“瑾儿每月只需要三次上朝,上朝的时候你帮他换好衣服,都打理好。”
婆婆一边帮儿子整理一边教育站在一旁的苏扶楹,她只能点点头,却觉得昏昏欲睡,昨晚上迷迷糊糊中总觉得身后躺着的人在对自己做什么?难道是要强迫自己?男人果然都是色魔?
虽然已经成亲了,可面对动不动就往妓院跑的丈夫,她怎么想都不愿让他碰自己的身体,那个吻?是不是他冲动之下做的?
反正因为这些,苏扶楹根本没睡好。
可是他关心自己时候的眼神,不是假的。
“娘,我自己来就好,不要那么麻烦。”
陆淮瑾看似不耐烦的说,郑夫人却忽然捂着嘴“唔”的一声,弄得小夫妻二人都睁大了眼睛。
“娘,你怎么了?”
陆淮瑾担心,苏扶楹却开始浮想联翩,却又不敢吭声。
“没事,可能是胃不舒服,竟然反酸水。”
“您吃什么了?”
“昨晚上你余叔特意给我做的酸辣鸡翅,我可能是吃多了。”
“哎,您这么大岁数了还贪嘴,又不是小孩儿了。”
陆淮瑾抱怨,郑夫人只道:“知道啦!教训起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