忿忿离开勤织院皇上在含元殿召来舞伶、歌伎献艺以愉龙颜再传唤目前最受宠的几名妃妾伺候着。
皇上请吃奴家特地为您制的葡萄。张德妃柔若无骨地依偎在龙座的扶手旁乞望圣颜的一笑。
龙天运享受着美人恩吃过水果顺道轻抚着张德妃以百花香精养护的秀发洋溢花香沁人心脾。仔细看了会他又侧转一边看端坐左侧的赵昭仪;她在人前总是冷冰且不屑于同流合污除非他特别待她亲切她才会扬起笑容回应这种美人型态当然也是迷人。他伸手握住她背后的青丝。得到冰美人嫣然浅笑轻偎了过来。
懊死的平凡女子因那些微的抗拒让他心绪随之浮动竟四处注意起女人们的长发。
柳叫柳寄悠是吧?以柳寄悠那头不刻意养护的长发而言哪里比得上眼前宫妃们的柔光亮泽、香气逸散的风情?
但该死!不到半天光景他气消了之后又想找她、看她与她谈话!
她哪来这种撼人力量让人一再一再地想接近她?无礼的女人早该驱逐出宫才是反正他又不要她!
皇上
什么?他懒洋洋地瞄向张德妃。
张德妃吐气如兰细声细气道:
皇上觉不觉得妾身新裁制的宫装好看?
他扫了眼确实华丽炫人并且充分展露她身材上的优点这倒令他想起柳寄悠老是粗衣宽袍的穿着从未有机会得知她的身段如何。
挺好。
皇上但妾身并没有合适的首饰搭配哩!
总而言之就是讨赏。
他轻笑叫着:
江喜。
奴才在。江喜立即跪在一边。
将上个月南绍国进贡的金饰、玉器端出来按她们的品级一一封赏。他起身交代完。听得妃子们大喜过望地跪地叩谢皇恩他只是微笑走出含元殿摆手不让人跟随迳自走向御花园。
而原本想赏花的心思却控制不住双腿的方向硬是又走向皇城南端往那勤织院而去。
月上中天秋凉时节他心情又复愉悦与往常相同没有通报就走了进去。
阗暗的庭院因皎亮的月光依稀可见寂静的空间只见到在厢窗口亮着的一盏灯光溢满温暖。他自然而然地走了过去走近后便听到谈话声他忍不住停伫而听――
小姐我看三王爷挑的人不错呀为什么你都不要?
霞儿别吵我。柳寄悠正在画荷;这是明日要教冷宫女子的东西她得先做出教材。
先把衣服换了吧!省得袖子不小心扫到画纸。挽翠不由分说地剥下主子外衣。
你们去休息吧别吵我。
不行。不盯着你搞不好又看书看到天大白这样对身体不好。冬天快到了再瘦下去就没有了。落霞拿过寝衣要给主子套上顺带挑剔地看她罩衣底下隐约可见的细瘦身段;以金壁皇朝重丰腴的审美观而言小姐简直像是终年吃不饱的难民似的找不到有的地方。
柳寄悠调皮地在丫头额上画出一朵花让俏丫鬟低叫一声忙不迭去洗脸。
小姐!你好坏!
挽翠忙抢过主子的毛笔放一边:
快生穿整好吧着凉了可不好。
落霞擦干了脸气虎虎地回来趁主子手中没笔立即为她梳头、更衣。
只是叫你多吃一些、多睡一些就捉弄人。
柳寄悠眨眨眼无辜道:
所谓颊生芙蓉面泛桃花不都是这么来的吗?我这是称赞你们美丽无双呀!
落霞嘟嘴:
都是小姐有理咱们哪辩得过呀!人家也都是为小姐好。
是小女子知道错了。 姑奶奶们回房休息吧我保证再一刻就熄灯。她举手发誓告饶。
任丫头们又唠叨了会终于退回房休息去了柳寄悠才得以耳根清静地迅速画完教材。
贝勒完最后一笔她将长发全甩到身后双手小心拈起棉纸移动到门口让风吹晾。
画得真好!低沉的男音在寂夜中扬起。
呀!她大受惊吓手中的画纸离了手让近在咫尺的人接个正着。
皇上!?他怎么又来了?又是夜深时刻?
她第一个动作是抓住睡衣襟口;这种不合宜的扮相别说是面对九五之尊了连任何一个外人都不许看到的。
而老天!她低叫:
您来多久了?
问得慌乱而无礼但龙天运好心情地不予介意并且邪笑了出来:
你瘦得很但倒还算有模有样。
不理会她的杏目圆瞪他拎着半干的画纸走入房内移近灯火处细细欣赏起荷花之美。品画先神韵赏诗重情其道理不会有错的;而柳寄悠不仅将荷的神韵勾勒得十全十美连画工也精致得无可挑剔。
人人都说京城第一才女是赵吟榕但此刻龙天运才明白容貌的好坏可以造成多少谬误的传言。太傅才是对的这柳寄悠何止不下于赵吟榕根本是才高一着了。
朕也来画上一幅吧!他将画摆一边拿起未清洗的笔沾着墨直接挥于棉纸上头。
柳寄悠悄悄要退回内室着上正式的衣袍却被他叫住:
不许走。
皇上这是不合宜的。
朕还看过完全没着衣的你这又算啥?他笑着。
我并不是您的宫妃。
只要朕愿意天下的女人都可以为朕所有。他望向她:包括你。
皇上何须屈就至此?
你不明白愈得不到会愈想要的道理吗?
她收摄心神尽量以持平的口吻道:
皇上真爱说笑。这个道理的前提是得不到之物必然是一位佳人而不是貌平无奇的女子古往今来还未曾见过有例外的。
龙天运搁了笔走近伸手握住一束她垂在耳前的发凑近鼻端轻嗅――散逸出一股暗香不是来自香精所沾染而是纯粹常常洗涤自然而生的清净气味。
如果你存心要朕打消念头怕是白费工夫了。如果朕没记错你是被封为才人吧?
他在宣告事实而不打算理会曾答应康大人的事吗?
柳寄悠无路可退轻道:
如果皇上当真记得那么柳寄悠会相当感激。
他浅笑摇头:
能受朕临幸相信令尊会更觉荣幸。这比出家为尼或嫁给平凡男人而言是更好的归宿。
如果――会这么认为的只是皇上而不是我呢?她不再退却昂首直视君王。昏黄烛光闪动下是两张互视的面孔与灼灼燃动的阗黑星眸。
他伸手轻抚她触感柔嫩的脸蛋:
女人想引朕注意的手段很多种其中当然不乏以退为进欲迎还拒。
所以皇上才会看不出来何谓拒绝吗?
无礼的女孩你已惹怒朕许多次了?
她淡淡一笑:
请皇上恕罪。但同理倘若您不是皇上那我根本是无须受这种侮辱的。
被了!他容忍她放肆太多了!堂堂一国之君他何必纵容她的过分?那只会使她更得寸进尺罢了!女人不全都是一个样吗?
今晚到甘露殿侍寝!他挥袖欲走。
她在门口处抓住他衣袖:
皇上您不能
他冷冷一笑:
你很清楚我能!手背滑过她脸颊:而且你最好开始想怎么取悦朕让朕忘了你的种种不谦逊!
她一直漏了计算男人天生的劣根因为她不以为平凡如她的抗拒竟也可以令男人兴起愈得不到愈会想要的心态;看来即使是兄弟她亦不能把亲切直率、不介意尊卑之分的三王爷与眼前的皇上相等看待。
皇上是天之骄子为所欲为的只能曲意承欢不能惹、不能抗拒否则饶是明君一位也随时有杀头之虞。她以为他与三王爷本质是相同的而显然她是看错了一回。
怎么办呢
皇上――她跪子立即下了一个决定。
龙天运原本想不予理会但仍是冷声应着:
说。
倘若皇上要我的身子那我给您但不要以一般臣妾侍寝的方式也不要让女史去记载只在这儿也在此刻。
为什么?他强健的手臂一把捞起她纤纤柳腰一瞬间他们脸对着脸近在咫尺!
她懂不懂在甘露殿临幸才能正式记载他宠幸过她日后倘若有孕也才会被承认?她在想什么?
皇上只是贪着一时新鲜所以要我但从未准备放更多的临幸在我这平凡女子身上吧自然也不会有封衔上的、宝饰上的恩赐。而民女也不冀求其它但求皇上让我依然苟安于此不要卷入妃妾间的争宠中。
他只是瞪着她久久不语。
柳寄悠咬着苍白的下唇纤白柔荑微抖着但仍坚定地拉住君王的手移着步伐缓缓往内房中退去。他没有抗拒任她拉着感受到她的害怕与沁冷。
她究竟是怎么样的女子!?
她要给他身子就是为了不要他;要他断了一切念头所以什么都给他!这是什么想法!?
而他更明白她当真是那么想!
进入她素的卧房他伸手闩上门在她吹熄烛火之前拉住她往床榻而去。
让朕看你。
她不敢迎视他灼烫人的眼抖着手伸向他的襟扣吞下她的难堪与害怕以及面对一个帝王临幸时不该有的――屈辱默默地为他宽衣、为他服侍也许她还该感到荣幸。为了怕女人身上带有不洁净的东西传染给皇上一般女人受临幸时还必须沐浴清洗。完全干净了才许侍寝;她倒是省了这一项。
费了好久的时间才将他的上衣脱掉她不敢多看一眼上头的男躯体纤手复又移往他腰带上的布结
也许是他等得不耐了以惊人的熟稔一下子剥去她的寝衣与罩衣粉绿色的抹胸映着雪肌玉肤透出珍珠般的柔泽。
情况已不容转圜的明显今夜她会成为帝王成千上万拥有过的女子中的一个
而且最为微不足道。
当他邪恶的双手滑上她颈项挑动着抹胸脆弱的带子时她双手惊慌地掩上再也没有勇气去褪下他最后一件衣衫。
别怕朕。你不是一向胆大包天吗?
他将她搂抱住在欺吻住她红唇时亦将她扶榻开始了他种种掠夺也存着一种征服的蓄意。他要她为他痴狂、要她的身躯因他而火热、要她收回种种不要他的话语!只要是他要过的女人、钦点入的宫妃全要以他为天、为神心中只能有他一人不允许有排拒他的念头。
至少柳寄悠不能有!
她抬手捂住垂泪的双眼也掩住眼中惊惶渐升的火热躯体磨蹭着火般的狂炙烈焰这就是书中说的之事吗?
她从不以为这辈子会领受这种事更没想过居然是由堂堂一国之君来侵占她的身子!老天这是怎么一回事!?
看着朕!不许遮眼!
他将她双手拉开钉握在枕侧在眼眸相望的一刻确确真实他侵占了她摘下了这一朵空谷幽兰不再任其悠然绽放、自得闲趣不知世间愁――
她的泪如雨下望着他灼热的眼为着那其中的坚定而悲伤――无论日后他要不要她她都回不了无波无绪的心思再也寻不回天真不知愁的心境了
非关爱与不爱而是他强迫她记住他的一切他此刻掠夺的行为是胜利的宣告。一旦心湖印上了他她的日子怎么过回当初的空白无忧?
怕是无论如何这张英俊而邪恶的面孔会积压在她心口成为一生的梦魇了
好痛
这种事只有男人才会感到欢快吧?
闭上双眼疲 惫与疼痛的不适榨干了她的体力而难止的泪始终未曾停 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