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阳县令已在昆阳任职四年了,下个月就调走了。
也就是说他在昆阳担任县令的时间正是孙狼响应关羽号召,祸乱昆阳的时间。
所以昆阳县令是跟孙狼打过交道,并且参与过魏军将孙狼撵去江南的行动的,对孙狼是有一定了解的。
正因如此,昆阳县令瞬间想到很多,喃喃自语道:“孙狼知道咱们有埋伏所以没来,既然没来肯定会有其他行动,会是什么呢?”
“等等,咱们这次好像把叶县,舞阳,定陵的守军全调来了,孙狼这个时候若劫这几个县城简直毫无阻碍,卧槽……”
想到这里昆阳县令转身就走,周三皮见此顾不得心疼自己的养老金,连忙起身跟上。
这次他可犯大错了,不跟在县令身边好好表现,事后会被县令记恨的。
两人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埋伏点,昆阳县令火速召集其他三位县令汇报情况,三位县令闻言全都脸色大变,纷纷召集兵马赶回自己县城。
他们是来抢功的,功没抢到也就罢了,若是让孙狼把家偷了可就亏大了。
想到被偷家的后果,三位县令全都心急如焚,催促大军用最快的速度返回县城。
此地离舞阳最近,舞阳县令带着大军紧赶慢赶,赶路的同时还不忘祈祷,孙狼大哥你要劫就去劫叶县和定陵,千万别来祸祸我们舞阳啊,舞阳若真被祸祸了,我的仕途可就到头了。
事实证明越怕什么越来什么,舞阳县令从日出跑到日挂中天,眼看离县城不足二十里了,官道上突然出现一群穿着华丽却身形狼狈的逃难人群。
舞阳县令眼神非常好,远远便看见为首之人的身影像是自己县丞,然后眼前一黑当场便从马背上掉了下来。
庆幸的是队伍中步兵较多,战马没有狂奔,掉下马背也不会摔伤。
悲催的是舞阳县令顾不得喊疼,刚一落地便迅速爬起,跌跌撞撞的向迎面走来的逃难队伍跑了过去。
逃难队伍同样如见救星的迎了上来,双方会合之后舞阳县令立刻抓住县丞的手问道:“什么情况,是不是孙狼袭击县城了?”
县丞的委屈被这一句瞬间堵回了嗓子眼里,诧异问道:“县令您都知道了?”
舞阳县令悬着的心彻底死掉,火速上马大声喊道:“加快速度,随本官夺回县城。”
县城不用夺,因为孙狼早就走了。
来到城门口见城门大开,舞阳县令立马指挥大军进城,进城过程没有遇到丝毫抵抗,但进城后的情况却让舞阳县令以及县丞县尉等所有人破防。
只见城墙的内墙上写着许多大字,言论直戳人心。
“曹贼篡逆,天理不容。”
“陛下北伐,大汉一统。”
“喜迎王师,大汉万年……”
各种乱七八糟的标语写的满墙都是,这些话语在伪汉官员眼里是宣传标语,但在曹魏眼里就是妥妥的造反言论了。
舞阳县令看的眼前发黑浑身颤抖,费了好大力气才稳住身形并呵斥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擦掉啊。”
擦掉标语继续前进,结果都快走到县衙了也没遇见一个行人,县令愕然道:“人呢,咱们舞阳虽是小城但也有三五万人吧,人呢……”
人不可能被孙狼带走,孙狼正在逃命,不可能给自己找这么大一累赘,更不可能被杀,孙狼以前是土匪现在却是伪汉将领,伪汉向来优待百姓,孙狼若敢无故屠城不用魏军出手,刘备就得先收拾他。
既然如此城里的人呢,都这个点了他们不出门的吗?
县令立刻下令去找,结果还真被找到几个。
城里的人不可能全跑光,最起码官吏衙役的家眷不会逃,这些官吏家眷昨晚虽也领了粮但却不担心三大家族报复。
他们可是官吏家属,三大家族想报复还真得掂量掂量。
再者他们自然不会傻到将自己领粮的事公布出去,肯定会说都是贱民领的他们没参与,只要他们咬死不承认,没有证据的县衙和三大家族也只能捏着鼻子吃哑巴亏。
所以他们没逃。
舞阳县令很快便跟这群人会合,并从他们口中得知孙狼发粮的事情。
得知情况的三大家族当场崩溃,气的破口大骂孙狼不是东西,那都是我们辛辛苦苦积攒的粮食家产啊,你就这么分给那些贱民了?
造孽啊!
那些贱民是你亲爹还是怎么着?
更让他们以及县令恐惧的是城内粮草被洗劫一空,官仓私仓都找不到粮了,他们下顿吃啥啊?
尤其是跟随县令前往昆阳的士兵,在野外喂了半晚上蚊子,又从昆阳跑回舞阳,路上滴米未进全都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再找不到吃的他们就要罢工了。
至于那些领到粮食的官吏家属,领到的都是赃物谁敢贡献出来?
所以倒霉催的舞阳县令顾不得生气抱怨,迅速稳定心神联系三大家族,让他们先将城外的存粮贡献出来帮大伙渡过难关。
他则饿着肚子再次返回昆阳去找昆阳县令算帐。
出这么大的事肯定是要担责的,必须把锅甩到昆阳县令头上,若非昆阳县令,他怎会离开舞阳城?
所以舞阳沦陷的首责是昆阳县令的,也只能是昆阳县令的。
不但要甩锅,还要让昆阳县令赔偿自己的损失,至少得给自己调批粮食让自己度过眼下的难关,总不能让他麾下这几百号人集体饿死吧?
舞阳县令带着十几名亲兵骑着快马返回昆阳,刚到县衙就指着昆阳县令的鼻子一顿臭骂。
自知理亏的昆阳县令不敢反驳乖乖听训,从挨骂的过程中知道了舞阳的情况,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哀嚎道:“该死的孙狼,你特么的……”
孙狼这次可把他们几个给坑惨了,舞阳沦陷的事他跟舞阳县令都有责任谁也逃不掉,为今之计只能积极善后,同时上书请罪争取个宽大处理。
昆阳县令猛咬舌尖强迫自己冷静,然后有气无力的叹息道:“哥哥你别骂了,还是想办法善后吧。”
舞阳县令不忿的说道:“怎么善啊,舞阳县城的百姓跑完了,偌大的县城变成空城了,让我怎么向太守交代?”
昆阳县令说道:“此事我已经想好了,就说周三皮是孙狼的同党,联合孙狼故意坑咱们,这事必须有人背锅,周三皮责无旁贷。”
舞阳县令愤恨骂道:“说的轻巧,此人是个无父无母,无妻无子的老绝户,无牵无挂无软肋的,他会乖乖受咱们摆布?”
这种没软肋的人最难拿捏,想让人家主动背锅怎么可能?
昆阳县令说道:“让他暴毙就好了,死人是没有资格辩解的,咱们完全可以说他想逃跑被咱们追上斩杀了,这样好歹能对外有个交代,剩下的事就简单了,上奏太守,让他联系隔壁太守共同围剿孙狼,只要抓住孙狼一切好说。”
舞阳县令立刻变脸,伸手扶起昆阳县令笑道:“详细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