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一看便是姜家的侍卫。
宋添看看身边笑得灿烂的姜博渊,瞬间感觉这人跟平时不一样了。
家里能请得起侍卫,还要是七八个之多,这姜家已经不是大地主跟乡绅那般简单,怕是大有来头。
惩戒堂门口,有一穿黑甲的中年侍卫见到姜博渊便过来向他行礼,口中称呼他为小公子。
姜博渊很随意地向他们挥了挥手,跟宋添一起进了内厅。
惩戒堂挂着孔圣人的画像,平时有学生犯错会被罚在这里抄书或是闭门思过。
宋添等人去到,馆主已经在了,一个管家模样的男子正坐在太师椅上跟馆主说话,而那位被抓进来的摊主正被五花大绑罚跪在地。
管家模样的男子也是姜家人,看得出来馆主对他很客气,神情中带着少许恭敬。
连馆主都恭敬的人,还要是个管家,宋添又在心里将姜家拔高了一阶。
那管家向姜博渊行了礼,很快就退了出去。
李馆主见常氏跟酒楼的伍掌柜都过来了,让他们先稍坐,他已经让斋夫去叫了苏永。
“先生,现下这事情可是审理清楚了?”
常氏急着想要问情况,有关儿子的声誉,马虎不得。
李馆主点头,看了眼坦然站在这里的姜博渊道:“这件事情多亏姜家出手找出这人,事件大概也就弄明白了。”
当侍卫将这摊主押到惩戒堂,做了什么勾当已经如实审理明白。
原本馆主就有所怀疑,没想到那苏永小小年纪如此歹毒,居然费尽周折去陷害自己的同窗。
地上跪着的那人并不是河口镇上的,乃隔壁镇村子里的人,曾经帮庞家在隔壁镇上收过粮,苏永跟着家人去那边镇上拉货时见过他几次。
这泼皮已经交待了,苏永给他一百个钱,按计划帮他办了那事。
怪不得问了两圈都没人认得这个干瘦的黑脸男子,原来不是河口镇上的。
男子原本低着头,看见那管家模样的男人出去,慢慢便从跪地变成摊坐。
就像他刚刚所说,自己并不清楚那是赃物,只是拿钱办事。而且拿得不多,就一百个钱,能有什么罪,这些人又是绑又是罚就跟他杀了人似的。
先前害怕着那些侍卫也就算了,而今却是没有必要。
一看这人的行径便是那种无赖跟泼皮,常氏几人没急着说什么,只等苏永过来当面对质。
时下正是中午,苏永在家里吃饭,看见学堂里的斋夫过来,他有些懵,不过还是乖乖跟着回去了。
学馆里先前不少人都看见有个男子被绑了进来,大家不知道怎么回事,可是宋虹知道。
如今宋虹站在回廊下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他远远看见苏永回来了,本想上去提醒两句,后面见到有斋夫跟在身边,又默默退到远处。
“算了,左右我还留有后手,这步棋毁了就毁了。”
宋虹咬牙,很快转身离开。
惩戒堂,苏永还没进门一颗心便蹦蹦直跳。
他看见那些武将模样的侍卫腿都软了,心想宋添跟庞子默不会真报官了吧,要不然这些人是从何处而来?
苏永心慌,他只是想让宋添跟庞子默退学而已啊,可从来没有想过事情会发展到这种不可收拾的地步。
“苏永,你快进去吧,馆主有请。”
斋夫提醒一句,站在门边便不打算进去了。
苏永战战兢兢进门,当看见被绑着的摊主,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诶,馆主,人来了,你赶紧将我放了吧。事情都是苏家公子让我做的,那帖我也不知道是何物,怎么样都怪不到我头上,你们又不是官府,再绑下去我可要生气了。”
苏永还没站稳,泼皮便揭了他的老底。
为了一百钱却受这么多罪根本不值得,想他被抓的时候还给那些人踢了两脚,心口如今还在疼,此时手又勒得发麻,难受得要命。
“胡说八道,你谁啊你,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苏永疾口否认,他脑子还是清醒的,当听说那些人不是官,才不会轻易承认自掘坟墓。
“什么不认识我啊,苏家小三,苏三公子,我帮你家收了一年多粮食,可是见过你好几回的。”
这些无业的泼皮也无信誉可言,事情暴露自然什么都不认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家收粮的人也不是你。”
苏永慢慢镇静了,还对馆主行了一礼道:“先生,此人学生从未见过,如若大家不信,大可以请我家人来此为我作证。”
家人作证?
常氏捂着嘴差点儿笑出声来,家里人怎么作证?谁那么傻会去拆亲儿子的台。
苏永这些说辞李馆主肯定也是不信的,而此时地上那泼皮也笑出了声道:“苏小三,这事你赖不掉了,当时你请我喝酒,那酒馆的小伙计跟掌柜都是看见的,这些事情怎能是你一张嘴说了算。”
“是啊苏兄,现下只是大家寻个真相,真有什么事大不了就是退学,如果真闹到官府里去了,这种事儿可是要坐牢的。”
姜博渊最是看不起这些道貌岸然的人了,人都给抓出来了,他的嘴还挺硬。
“你怎么会在这里?”
姜博渊是有钱人家的公子,这事全学馆都知道,像苏永这种欺软怕硬的家伙,面对他气势都会矮半分。
“苏兄,这人可是我抓回来的,你说应不应该站在这里。”
学馆里出了这么大的事,被诬陷的人还是宋添,他肯定要跳出来凑一凑热闹。
况且昨日他也说了,要帮他找人。
人是他抓回来的?
苏永忐忑不定地瞧了瞧这人,一颗心渐渐凉了下去。
这时,坐主位上的李馆主发话了,“苏永,你先回去将你爹叫过来吧。”
没有第一时间请家长,李馆主对谁都保持着一份容忍,可显然刚刚苏永的表现让他太失望了。
事情被暴露,少不得便是一个退学的下场。
苏永脚步不稳,深冬之日,额头上的汗都冒出来了。
“先生!”
苏永心一横,直接在堂中跪了下来,“此事并非学生本意,学生也是受人挑拨才会伙同他人做下这糊涂事,求先生给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