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飘逸
早就一眼被宿四的美色迷惑的柳员外咂咂嘴,双手交叉地磨来磨去,“美人,等着,我来救你了……”说完就一副大色狼的样子扑上去。
而萧子隐被那个小厮低头带着大半个妓院走了一圈,终于老鸨的房间前停下,萧子隐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有种不祥的预感,可是一时又想不起哪里不对劲,当他推开门,看着正梳妆打扮的声绚问道:“你找我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让我亲自过来?”
声绚目光茫然了一会儿,呐呐道:“我没找主子啊。”
“那……不好!”萧子隐目光一冷,他竟然计了!他一直觉得哪里不对劲,现想起来,那个小厮的声音不像,而且,声绚会来找他也不合理。他本来是不会来的,但是宿四刚刚一句去,让他放松了心神。
萧子隐出门一看,带他来的小厮果然不见了。
声绚很少看到这么惊慌的主子,急忙问:“主子,怎么了?生何事了?”
萧子隐微微沉吟,“如果我没有猜错,他们用了调虎离山,要对付的是小家伙,小家伙应该出事了。”
“刚刚那个小公子?”
萧子隐突然笑了,笑得妖娆多姿,却冷得让声绚都觉得由心底开始恐惧。她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主子,主子笑得越美,笑得越妖娆,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有人要惨了,而且很惨,生不如死地惨。
声绚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脸色也严肃下来。
萧子隐看着她,下令道:“吩咐下去,封闭整个迎春楼,所有殿内的人都暗找两个人,一个是额角有刀疤的男子,一个是和我一起的小家伙,我要快的结果!”
“属下遵命。”声绚领命之后,便去办事了。
萧子隐来到原来观看的房间,看到散落了一地的糕点,还有打碎的茶杯,知道他的预感成真了。萧子隐悔恨地一掌打过去,顿时一张桌子化为碎片。
萧子隐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心颤动,抖,害怕……
“小家伙……小家伙……一定不要有事……”
不然,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等萧子隐接到消息感到那个房间时,脚步甚至有些沉重。
声绚已经一脸复杂的站门口,有些安抚地看着自己脸色苍白的主子,待萧子隐走进房,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全身几乎**的柳员外,他白花花肥胖的身躯显得格外刺眼,萧子隐甩甩手,“带下去,先别弄死他,我要让他生不如死。皇城里他所有的产业全都收购,所有家人全都贬为奴。”萧子隐不笑了,此刻他的脸如同冰冻了三尺,寒气充斥着整个房间,他的全身开始变得僵硬,不,是僵化,皮肤变得雪白,声绚从来没有看到过主子这般,露出自己的真性情,只因怪神医曾经告诉过他,他的体质不能生气,如果生气就会僵化,对,便是僵化,或者说尸化。自此之后,他越生气他笑得越开心,一直都是如此。今日,竟然会……
彻底毁灭魔宫救下麒,麟,獬,豸之日,为了四人活下来,魔宫的魔王即使死也要拖主子下地狱,便让他服下一颗丹药才放那四人。当日的情景太紧急,四人被活活地用铁链掉空,而四人的下面,是一个蛇盆,天下毒蛇全其,只要主子不服下药丸,魔王启动机关让四人掉下去喂蛇,他们兄妹四人当时竭力阻止,可是主子还是服下的丹药,趁魔王不注意,杀死他,才救下四人。
而那丹药,竟然不是普通的毒药,如果是毒药,即使是天下剧毒鹤顶红都能解除,那丹药竟然是一颗蛊,服下之人会有蛊虫迅速蔓延全身,寄生血肉之,平日里没有异样,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可是,当月圆之夜时,就会尸化,变得青面獠牙,而且行为变得残忍,嗜血,和僵尸无异。
每当那日,都要日复一日地用铁链穿过两条肋骨,四肢绑定,然后把那两颗长出来的尖牙生生地拔下来。痛不欲生,之后还要被放到药锅烹煮,让药力侵入血脉,让僵化如冰的肌肤活过来。而那些药,竟也是天下毒的药,以毒攻毒,所以每个月圆之夜,主子都要经过一次生不如死,才能活下来。每个月都要经历一次,那几日,主子是虚弱的时候,如同初生的婴孩一般,手无缚鸡之力。一个孩子,都能杀死他。
自此之后,怪神医让他平日里不能生气,加速尸化,主子这么多年无欲无情,也做到了,甚至他不对隐殿里的任何一个人付出感情,对每一个人都疏离而寡淡,他们也都心甘情愿地跟随他,即使他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无情的人。
可是没想到,今日,主子竟然会生气,会动情!
声绚难以置信,但是又无法不信。只能化为轻轻一叹。
萧子隐慢慢地靠近宿四,才踏入房间,他就看到宿四身上的衣襟已经落地上,成为碎片,而她,全身蜷缩铺盖里,缩床的角落。不哭不闹,安静得可怕,甚至有些冷意,脸上是一片死寂和漠然,眼神空洞,即使他的靠近都无法引起她的丝毫注意。萧子隐看到她的脸颊红肿,脖颈上有一圈红印,萧子隐的眼底冷了,他此刻真想把伤害她的人全都碎尸万段,可是他不行,他要忍着,那些人,死都不配,他要让他们生不如死。
萧子隐看着此刻同那摇摇欲坠,随时会碎裂的洋娃娃一般的宿四,他甚至不敢上前,他知道此时自己身体的僵硬,他怕他轻轻一碰,就会伤了她。就会让她一瞬间碎成一地。
后,萧子隐只能停下那,伸出去的手也收了回来,颓唐地垂下。萧子隐目光一寒,对身后的声绚冷冷道:“人都抓到了吗?”
声绚点点头,“抓到了,就门外。”
因为要抓人,整个妓院全都封闭,连生意都不做了。
萧子隐依然冷漠如冰,“带进来。”
“怎么回事?生什么了?怎么连生意都不做了,不知道今天是我唯一表演的日子吗?……”房间里的气温几乎像天山之巅,冰天雪地。
搞不清状况的璃鸢冷着一张脸便抱怨便走进来,
看到是她,声绚轻声道:“璃鸢,快点下去。”
而璃鸢早就忘了身边的人,一心只看到萧子隐,脸顿时羞怯地红了,看她的神情,几乎想扑上去了。
“殿下,你来啦。”
萧子隐冷声道:“我记得我说过,外面,谁都不能喊我殿下,还不快滚!”
“殿下,我……”璃鸢有些委屈。
可是,下一秒,她所有的儿女情长就都被恐惧代替了,因为,萧子隐已经单手锁住了她的喉咙,很容易的,她下一秒就会死去。
她惊恐万分的眸子,萧子隐的脸色泛青,肤色雪白,甚至有些僵硬,仿佛不是活人一般,他眸毫无感情地看着她,“我说过的话,你都忘了吗?嗯?”
“属下不敢忘。请主子恕罪。”璃鸢艰难地吐出一句完整的话。
萧子隐不再看她,手一送,璃鸢便像一滩烂泥一般瘫倒地上,直到此时,她才意识到刚刚她走进来时气氛的凝重和冰冷。
忿忿离开之时,淡淡看到了一直和木偶一样呆坐那不言不语的宿四。一个孩子,并不意。声绚的安慰下离去了。
对璃鸢声绚只能同情,声绚知道璃鸢一直爱慕着主子,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不一会儿,被绑得如同粽子一样的两个人被带了进来。
“跪下。”
说着燕无天和那个本该是清秀少年,此时却披散了一头乌丝,很狼狈被踢倒地上恭敬地跪着。
“主谋是谁?”
不等地上的人回答,声绚已经有些惊愕地看着地上的那个面前清秀,此时有些狼狈,有些恐惧的少年道:“你是小碧?”
小碧像抓到了救命的浮草,顿时爬过去,不停地向声绚磕头求饶:“妈妈,是我,我是小碧啊……救救我,救救我啊……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主子……”
小碧哭哭泣泣,断断续续的讲来之后,事情终于大白了,原来当年为了太后身边安插人,便从太后宠爱的永乐公主下手,所以璃鸢才成了永乐的师父,刺探各种情报。当年永乐公主为了学舞,曾经到迎春楼住过一段时间,而那时,正好声绚看被养父养母卖到迎春楼的小碧可怜又年幼,于是买下了她。没想到,小碧伺候永乐公主之后,因为存着一份心思,要离开迎春楼,不愿做妓,于是对永乐公主伺候得称心如意,甚至满足永乐公主的一切无理刁蛮的要求。
于是,永乐公主离开之前,乐得身边有个这么有趣好出气的丫头,便和声绚要了小碧带进宫成了永乐公主的侍女,小碧以为到宫会有很多机会得到永乐的宠爱,可是,进了宫才知道,永乐宫那么多宫女,永乐公主根本没有对她另眼相待。永乐是因为迎春楼身边只有小碧才看得到她,到了宫有多好玩又听话的宫女之后,便不把小碧放心里了。
此次小碧同沈嬷嬷进言想重成为永乐的身侍女,没想到弄巧成拙,讨厌耍手段对待自己心爱的舞蹈的永乐昨日败了之后,宿四那番嘲讽的话听进心里了,回到永乐宫便开始大雷霆,开始盘问此事,整个永乐宫人心惶惶。沈嬷嬷为了撇清一切,便把所有的责任推她身上向永乐公主说了全部的经过,一个是不起眼的小宫女,一个是抚养自己长大的奶妈,永乐公主自然什么都不听她解释大了她四十大板之后便赶出宫了。
正想来迎春楼玩乐一下让郁结的心情放松一下的时候,没想到遇到了宿四。她便她所有的错,所有的责任推宿四身上,所以,便有了报复这个游戏。他们先是对宿四下药,接着引开了萧子隐,然后把宿四带到这里来,再通知那个柳员外来此。
萧子隐听罢,突然玩味一笑,冷冷道:“既然是这里的人,那么,朱雀宫宫主声绚,你该知道怎么做了。”
声绚恭敬道:“属下知道。”殿里的规矩,不是任何人能承受了,生不如死。
然后,冷漠地挥挥手,“带他俩下去。”
直到此时,小碧才后悔莫及,一直不停地求饶。而燕无天,直接撇开和小碧的关系,想让他们放他一马,不过,这些后悔的话,已经是废话了,全无用处。
就声绚要退下的时候,萧子隐突然如同撒旦宣誓道:“那个柳员外,既然他喜欢小孩,那么,便成全他。声绚,喂他十倍的春药,然后扔进关着一群母狗的笼子里,三日之后,再放他出来。”如果他还能活着的话。萧子隐残忍一笑。
声绚目光一凛,看来,主子是真的怒了。
三日之后,恐怕尸骨无存了,即使还有全尸,想必也是纵欲而死了。
想罢,声绚一阵恶心,果然是,生不如死。
声绚开始明白,这就是真正的主子,残忍如同黑暗无血的撒旦。因为,他守护他乎的东西。声绚目光复杂地看了一旁床上面无表情,仿佛死去了的宿四一眼。然后恭敬地退下。
只是不知道这样的乎,是好还是坏啊……
萧子隐赶走了所有人,坐床边小心翼翼地想伸手过去看她脸上的伤势,可是,才刚刚碰到她,她立即想被惊的小兔子一样跳起来,然后往里面地缩,仿佛要把自己藏一个安全的地方。
萧子隐的手停半空,良久,心一痛,苦涩一笑,干涸的嗓子勉强忍着涩意柔声道:“小家伙……”
宿四被他的声音吸引得抬起茫然的脸,呆呆地看着心痛的他。
萧子隐想搂住她,宿四却大力反抗起来,又踢又打,嘴里还大喊着:“你这头老肥猪,别碰我!老肥猪,丫丫个呸呢,不要碰我!!卑鄙下流无耻!老牛吃嫩草……”
萧子隐被她的反应吓得呆了呆,也为她口的大喊的词惊愕得忘了制止她,仍她使劲打他身上。她那小小的劲道,打身上不痛不痒。
宿四仿佛还沉浸刚才的噩梦,突然停止了踢打,冷冷地躺那,面无表情道:“你掐,掐死我好。反正我死过一次了,也不怕了,”宿四的脸上突然出现一种似笑非笑,似哭非哭,极其怪异的表情来,“掐死我,我死了你要做什么我都不知道了。反正身体不是我的,你要干什么干什么……”
她冰冷冷的脸上突然绽放起一朵笑容来,眼睛空洞地望着前方,喃喃道:“隐,下次一定不要再留下我一个人了……”
萧子隐先是被她骂的话惊讶得想笑,此刻又被她的自暴自弃惊得想哭,特别是她后一句像小孩子一样恳求不要把她丢下的话,萧子隐的心仿佛刀割一般。她的魂魄似乎还沉浸刚刚的那个噩梦里,还没有活过来。
萧子隐再也不顾她的挣扎或者无动于衷,紧紧地抱住她,因为担忧害怕得微颤的声音她的耳边一遍又一遍地柔声道:“没事了没事了,小家伙,我再也不会丢下你了,再也不会了……”他不停地她的耳边温和而暖暖地许下承诺,甚至一向冷血无情的他竟然眼涩然,一滴泪水滴到她白皙纤细,此时却有一条红印的脖颈上。
被她紧紧抱着的宿四突然迷迷糊糊道:“我好热,你好凉……好舒服……”宿四满足地他怀里蹭了蹭,出一声暧昧的呻吟。
萧子隐突然觉得不太对劲,他因为刚刚怒引起僵化,所以全身已经和尸体一样冰凉,突然,萧子隐感觉到胸口有什么东西蠕动,低头一看,原来是意识还没完全清醒的宿四因为他体寒,寻着寒气一双柔嫩的小手一直往他怀里伸,还如同火热的小蛇一样到处吐着信子爬来爬去,萧子隐的身体瞬间又僵硬了。
可是看着她通红的脸,知道她的药劲还没过去,春药没有解会让她死的,除了男女交合来解,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泡冷水,可是看她此刻的样子,迷茫如同受伤的孩子。他不忍心。虽然知道声绚他们及时阻止了这场噩梦,可是……还是忍不住心痛。她红肿的脸颊,脖颈上的红痕,以及刚才的呓语,都告诉他,她经历的种种不堪……他心痛。再也不忍她受伤。
想起他此刻的僵尸体质,冷如寒冰,恰好可以替她去火。
想了想,萧子隐开始脱掉自己的衣服,爬上床,接着脱掉她的衣服,虽然有些不自然,本来寒如冰的脸突然有点想冒火的感觉。
当他脱掉她的上衣,本来想背过脸去,可是,眼睛却被她胸前的一个红色的火焰的东西吸引住,不,应该是震惊得惊呆了……
她白皙的皮肤上,胸口的地方,隐隐约约透着一个火红色的图案,萧子隐几乎是颤颤抖抖地伸手过去,把上面掩盖的东西完全擦去之后,图案开始渐渐清晰了。
血红色的花花如同生长她的皮肤血肉里,花叶妖娆蔓延,纠纠缠缠,这,便是那传说的红色曼陀罗花吗?血红色的花仿佛是靠寄主的血肉生长的,生生相印她的胸口,萧子隐几乎是虔诚地轻轻抚摸那完美无瑕的曼陀罗花印记上。
原来,那个同他生生相惜,一亡即亡,一存即存,生死相连的人,他寻寻觅觅找了那么久的人,便是她。
纵然是精明如同老狐狸一般的冯太后也没有想到,她一直找了年的人便日日她面前,而且是个孩子,是当今皇后。
想到刚刚生的一切,萧子隐的心难免突然痉挛,他难以想象,如果她真的生了什么,那么,他永远不会原谅自己的。不过,既然他们生死相依,她死,便是他死,如果她出了什么事,他的命,便赔给她了。
就这时,萧子隐无意看到宿四白皙的脖颈锁骨之处竟然有微微的青紫,萧子隐眼一寒,可是想到那个人三日之后也可能死无全尸了,三天三日对他的折磨,算是便宜他了。
可是那些青紫,此刻萧子隐的眼里是如何的刺眼,萧子隐目光突然变得宁静而大雾濛濛,如同对待珍宝一般,他轻轻地吻上那些青紫,用自己的吻去掉那些不好的记忆。同时,也宣誓,烙下属于他的记号。
小家伙……是他的,是他一辈子都要保护的人。
感觉到她身上燃烧的热气,还有她难受得禁闭的双眼,萧子隐几把脱掉她的衣服,然后静静地抱着她,他冰冷的怀里,她果然慢慢地平静下来,渐渐沉睡过去。
萧子隐一直保持这样的姿势,一直紧紧地搂着她,生怕她再次消失,生怕他弄丢了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那黎明的辉光开始慢慢燃亮了天际。宿四萧子隐的怀悠悠醒过来。看到面前结实的胸膛,又注意到两人现肢体交缠的姿势,已经肌肤着肌肤的亲密感,宿四不是傻子,自然知道现两人都浑身**相对了。
虽然她此刻还是孩子的身体,可是现代早就懂得男女之事的宿四还是羞红了脸。
不过随着记忆渐渐脑海的复苏,宿四被黎明时分的光染红的脸顿时如同冬天突然下了一场大雪,渐渐变得苍白无血色。
头顶的人似乎现她醒过来了,温柔一笑,有些嘶哑的声音潺潺响起:“小家伙,你醒了吗。”
宿四不自然地他怀里蹭了蹭,然后抬起脸颊,平静地对上他含笑如同三月春风的双眸,淡淡道:“隐,送我回去。”
萧子隐点点头。
那个假山前,两人有点依依惜别的意思,宿四后回头对他感激一笑。
“等一下……”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萧子隐不自觉地喊道。
“怎么了?”宿四转过头来看他。
萧子隐定定地望着她,眼全是坚决和誓言,他淡淡道:“小家伙,以后我绝对不会丢下你一个人了。那样的痛,一次就够了。”萧子隐的声音很平静,可是宿四听得出其的郑重。
对宿四胸口的图腾和印记,他绝口不提。他不想她知道而负担,只需要他一个人知道,然后,他保护好她就行了。
宿四点点头,无条件的,她信他。
萧子隐看了她一眼,准备离去。
“哎……”宿四也情不自禁地喊住他。
萧子隐转过头疑惑地打量她。
良久,脸有些涨红的宿四才憋出一句,“……昨晚谢谢你。下次,带我去赌场。”
萧子隐愣了一下,然后笑了,无比灿烂地笑了,“好。小家伙,你等我。”
说完,宿四只看到一片白色消失天幕。宿四嘴角无意识地一笑。
宿四抬头看了看今天的天空,湛蓝得清澈剔透,几乎刺痛了她的眼,宿四的眼角突然流出一滴流水,说不出到底的欢乐还是忧伤。
回到寝宫,宿四已经换回了出去时的那套衣衫,她进殿的时候,皇帝已经着衣了。宿四只觉得疲惫,一句话都不想说。众人都惊愕万分她不见了,正想到处找的时候,她又自己出现了。
看着众人疑惑的神情和欲言又止的种种问不出口的疑问,宿四只淡淡扔下一句,“我昨晚失眠了所以出去逛逛。现我累了,我要睡觉。睡醒之前天王老子来都不要吵我。”
说完,宿四不顾众人的愕然的神情,直接上床,倒头,大睡。
穿好朝服迈开步子向外走的傻皇帝回头看了宿四一眼,眼全是血丝,微微酸涩,甚至有了黑眼圈,可是,这些,他都不会让人察觉的。昨夜,他一直躺床上呆呆望着前方了一夜,他不知道,自己是难以入眠,还是等她。脑子里开始一幕一幕地闪现出宫活过来的一切一切。
越心如滴血般的痛。
现,他等到她了,可是,却相对无言,甚至,他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萧霁月一笑,伺候的几个人只道傻皇帝又开始傻笑了。可是,只有萧霁月知道,笑的无奈悲哀和苍凉。
比舞大赛之后,宿四仿佛陷入了一种自我催眠的状态,开始不说话也不吃东西,每日都睡觉。这种状态仿佛蛇冬眠一般,蜷缩一个角落里默默呆过那冰冷的冬日。而此刻对宿四来说,便是长久的疲惫之后的冬眠。
比舞之事,妓院被下药之事,她对凝思都绝口不提。其他人是疑惑不知道。每日凝思都忧心忡忡地呆床边看着沉睡的宿四,可是又觉得无力,她无法做任何事,不能为小姐做任何事,这样的感觉让凝思有些颓唐沮丧。而凝思有一日突然细心地现,一向没心没肺,傻的不行的皇帝竟然每日早朝之日,都回头看依然沉睡的宿四轻轻叹气。
宿四只是想回归那个宁静的世界里默默疗伤而已。她的伤口不愿给任何人看到,唯有这样来保护自己,这样筑起一座高墙让自己安心地舔平伤口。
比舞之后的第二日,永乐公主纵是千般万般不愿意,可是,经过宿四的衣服被她宫的宫女故意破坏的事实之后,她不得不按照赌约而来,如果她不来道歉,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永乐不遵守承诺,为了赢,做出了耍手段的卑鄙之事。那时,不是她的自尊心,她的人格,什么都没有了。
没想到,早早抵达而来的永乐公主,只得到一个消息,就是当今的皇后娘娘竟然睡着了,而且什么人都叫不醒。永乐觉得被侮辱了,忿忿离去。
没想到,第二天,第三天还是如此。
永乐公主本来以为是宿四刻意刁难,不过看到凤来仪宫的死气沉沉,以及那些宫女忧心忡忡的神色,她开始明白,原来皇后睡觉的理由不是假的,而是世间真有这样一睡不醒,几天几夜都不愿醒来的人。她到内室看了闭着眼默默沉睡,如果不是还有一点点鼻息,看上去仿佛已经死去了的人。
这才知道,宫传言皇后娘娘得了怪病,一睡不醒的谣言并不是空穴来风。眼前的事实告诉她,一切都是真的。
宿四进入睡眠状态的事连太后都惊动了,派了御医来诊断,结果御医一个个摇头叹息,纷纷表示没有办法。只说宿四是自己控制自己的神思,让自己沉浸于这种状态之的,旁人没有办法。也就是说,如果宿四自己不想醒来,那么,便永远都处于这种状态了。
御医诊断之后的当天夜里,萧霁月看着躺那里,像一个瓷娃娃,惨白着一张脸,没有任何感情,没有任何生气的宿四,几天来的怒气担忧终于爆了,萧霁月爬起来,跨坐到她上面,双手捏着她瘦弱的双肩,一边死命地摇晃一边骂道:“你快给我醒来!你怪我对不对,你怨我对不对,你用这种方式来嘲笑我身为你的丈夫你唯一的依靠却从来没有到保护你的责任!!看着你那么多人面前丢脸我也心痛不已,我巴不得舍了这江山忘了我是皇帝冲上去抱住你,狠狠地抱住我,天地之间就像只有我们两个人一般……我们做两个普普通通,平平凡凡的人,从此相守一生,白头偕老……可是,我不能,我也不配。萧家的江山我手里不能断送,我不能成为萧家的罪人,我不能背负千古骂名……而且,一个不知道自己何时死去的人,真的有资格给你幸福吗?”萧霁月怔怔说道,双手停下摇晃她的姿势,就这样看着宿四,看着一点反应都没有的宿四,一滴一滴的泪水流下来,慢慢地打落宿四的脸颊上,跌落成一个又一个的小涟漪。
可是,奇迹并没有生,宿四依然沉寂地睡着。如同已经死去了一般。
萧霁月抱起来她来,紧紧地抱着全身瘫软,仿佛一个物件一般的她。头埋进她的锁骨里,不断地喃喃自语:“我错了我错了,只要你醒来,只要你醒来,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天下我不稀罕,皇帝这个位置即使让我舍了它也愿意……”
空荡荡,凄凉荒芜的宫殿里唯留下他后一句长长的叹息,“到底要怎么样,我才能不爱你……”他没有资格,根本不配守她身边,他不配爱着她。他不能自私地留住她。既然如此,那么,受伤的就让他一个人。那么,冷血无情的人,由他来做。是因为他的奢望,他想留住她的奢望让老天觉得可笑,所以才用这样的方式来警告他,提醒他不要痴心妄想吗?
留身边的那个人,是他不该爱上的人。只要你醒来,我便不再爱你。我愿出卖自己这个世界唯一让我留恋的感情,来换取你醒过来。萧霁月苍凉地笑着和上天做交易。
世间,有比这绝望的认知吗?
黑暗抱着她蜷缩成一团的萧霁月没有看到,梦的宿四眼角不自觉地流下一滴泪水,消失凌乱散落的墨染的青丝。
就众人忧心忡忡,甚至有些担忧也许她再也活不过来的思绪,一晃七天过去了,第七天里,甚至早上冯太后还来探过病,后叹息着摇头离去。
整个皇宫几乎以为这个小皇后还是没熬过这后宫的惯例,同其他两个皇后一样都要莫名其妙地死去,甚至觉得今日午时的封后大典要变成丧礼的时候,让整个皇宫下巴脱臼的事生了。
话说那个小皇后的身侍女,也就是凝思一直守小皇后的床边哭哭啼啼,其他人也一脸愁容,空气阴沉得仿佛整个凤来仪宫都要哭泣了的时候,突然,那个本来人们都以为要死了的小皇后突然缓缓地张开眼,不雅地打了个哈欠,众人几乎吓晕过去的神情慢慢地爬起来,揉了揉有些朦胧酸涩的双眼,看着眼睛通红得像核桃一样的凝思,愣愣地问了句:“凝思,现是几时了?去给太后请安还来得及吗?”
凝思吓得泪水都包裹柔软的眼眶愣是没敢掉下来,接着,宿四看着神情奇怪的她,问了句:“你的眼睛怎么了?怎么才一晚上就像哭得快瞎了一样啊……”宿四别过头,又打了一个哈欠,面上全是满足,“这一觉睡得真舒服啊,好满足。”
殿内凝重的气氛终于让刚刚睡醒的宿四察觉到有些怪异,她勉强皱着鼻子睁开睡意朦胧的眼睛,无辜地望着众人,“你们到底怎么了?干嘛一副我是鬼的神情望着我?”
就凝思以及众人想扑上去抱着久违的,真的活过来的主子痛哭一番的时候,宿四却一个人掀开铺盖自己走了下来,光着脚站那目光迷茫地望着前方愣了一会儿,众人奔跑过去的姿势停滞那,宿四依然是那一双像永远也睁不开的睡眼目光和鬼一样的飘忽过来,摸了摸瘪瘪的肚子,良久,吐出了一句:“好饿。我要吃饭。”
众人皆倒。
一大片晕死状。
不过主子能活过来已经是天大的喜事了,对凝思和相处不久但已经深深被宿四收服的秋月和夏荷来说,看到她完好如初地醒过来,已经是喜极而泣了。
宿四看着怪异的众人,看到宿四打探的目光,已经纷纷哭泣落泪的众人纷纷笑着说:“没事没事。”一个说我去传膳,一个说我去通报太后娘娘还有皇上,一个手慌脚乱不知道干什么,良久才镇静下来,跑过来说要替宿四梳洗打扮。
宿四呆呆愣了半天。
打扮之后,宿四又像以前一样想脸上涂上黄色和一些稀稀疏疏的小黑点。可是一旁看着她有些脸红的夏荷犹犹豫豫地开口了,“那个,娘娘,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宿四本来涂上脸的手停了下来,抬头看着难得羞涩的她,声音依然清冷,可是透着淡淡的温和道:“可以啊,你说,什么事?”
夏荷扭捏了半天,终于呐呐道:“那天奴婢看娘娘的表演,深深地迷上了,奴婢第一次现娘娘美得不像人一样,”看到宿四挑眉,夏荷急忙解释道:“不像尘世间的人,像天上的仙子一样。主子这么美为什么要遮住了,主子以后能不能以后不要涂这么个东西了。”
看到宿四想问为什么的神情,夏荷举手誓:“我保证我不是迷恋娘娘美色所以才这样说的,我绝对是因为担心这样破坏了娘娘柔柔嫩嫩,和婴儿一样白皙剔透的肌肤!”夏荷说完之后,现她这样好像有此地无银三两的意思,尴尬地垂下手,恭敬地低着头等待惩罚。说了这么大不敬的话,如果原来的坤宁宫做事,她可能早就被拖出去打了。
夏荷害怕地闭上眼睛,害怕那一刻的到来。
没想到,听到的是宿四淡淡的回答:“那好。我答应你了。好不容易我的侍女请求我一次我怎么能拒绝呢?”
夏荷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先是瞪大了双眼,里面全是惊讶,看着表情淡淡的,站了起来的宿四,夏荷的脸上缓慢而有力地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如同夏天热烈盛开的荷花一样。
宿四看着她单纯开朗的笑容,突然有些感叹。何时本该是个小孩的自己这般苍老了。
摇摇头,就看到凝思依然盯着一双兔子眼进来,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又一阵诱人的饭香。宿四几乎觉得自己的所有器官都抗议,口水也随之不断地分泌,肚子直接呱呱叫。
吃饭的过程,凝思哽咽的叙述,宿四才明白了醒来之后的种种怪异。原来她这个被所有人认为的死人突然又活过来了。凝思红肿如桃核的眼睛也不是一夜之间变成的,而是夜七天。
宿四吞下一块鸡肉,腾出空隙闲闲地问了句:“你说我睡的不是一天也不是一夜,而是夜七天?”
不光光是凝思,其他几个候着的都含泪使劲地点点头。
宿四低头冷笑一声,那些希望她就此死去的人又要失望了。
宿四扫了她们一眼,淡淡笑道:“没事,我这不是醒过来了吗。我还活着,这就行了。你们也饿了,一起坐下来吃饭。”
众人又是一致地拼命摇头。
宿四冷下脸来,端出皇后的架子来,威严道:“主子说什么,你们敢不做?”
众人被宿四惟肖惟妙的表演吓到了,真以为她要生气,所以全殿的宫女太监都坐一起吃饭。宿四满意地一笑。看着他们饿狼扑食一般的吃像,宿四有些心疼,看来他们等她醒来的几天都没有睡好吃好啊。
看看一个个顶着的熊猫眼。
所以,当萧霁月才听到他醒来的消息,下朝之后回去的脚步情不自禁地有些加快起来。如果不是顾忌到自己的身份和伪装,他早就直接飞奔而去了。
一旁候着他的太监只心暗笑道,这个傻皇帝也开始懂事了,懂得心疼自己的娘子了,也会担心那个小娘娘了。难道这就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吗?
憨傻如同幼童的皇帝和才岁的小皇后竟然相处和谐,感情很不一般呢。
可是,当萧霁月赶回去,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傻眼了。没有什么生离死别,哭哭泣泣相拥的场景,而去,所有的人都埋头大块朵颐,如同饿死鬼一般,没有卑微之分,没有什么礼仪之别,整个凤来仪宫的人都围一起,仿佛一家人一样,其乐融融地吃饭。看得因为担忧她而几日没有好好睡好好吃过的萧霁月也肚子饿了。
萧霁月突然咧开嘴傻笑一下,急急地扑上去,“我也要吃我也要吃……”
说着直接扑到宿四旁边坐下就要吃。
其他正吃得高兴的宫女太监吓得全都站起来,低头候一边,有几个吃的太急,嘴巴里全塞满食物,被这一吓,呛到了,剧烈地咳嗽起来。
众人战战兢兢地站那里,几乎魂都下没了。
宿四表情淡淡,吩咐外面候着的太监道:“替皇上填一双碗筷,让皇上也吃吃这同姓家里一般的家庭餐。秋月,去倒点水给夏荷,别嗑到了。还有你们站着这,别愣那,全都坐回原位,刚刚怎么吃的现也怎么吃。”看到他们有微微的疑虑,宿四又老生常谈道:“怎么,皇后的话你们都不听了?想造反是不是?”
众人一吓,赶紧坐回原位。
她威严得做出一个皇后的仪态之时,没有注意到,萧霁月一直笑意盈盈地望着她。里面有失而复得的欣喜,还有自内心的赞赏和钦佩,还有全身心的爱慕,以及眼神的缠绵悱恻。
不过,当宿四看他的时候,萧霁月双眸的那层浑浊的雾气浓烈了,仿佛暴风雨之前的乌云密布,宿四已经看不透其了。也没有多看。淡淡地别过脸,里面有帝后之间的相敬如宾和不为人知的疏离。
看到她这样冷淡的神情,萧霁月眼的雾气浓了。
“姐姐姐姐,你这头大懒猪终于醒了吗?”萧霁月无辜地问她。
宿四淡淡回禀:“回皇上,臣妾是睡了一大觉,现觉得神清气爽,头脑也开始清醒了。”宿四心苦涩,如果那是他想要的,那么,从今日起,她便是他的皇后,一个称职的皇后。这便是她沉睡了那么久,逃避疗伤了那么久,得到的唯一选择。
萧霁月心黯然,可是想到那日和上天的交易,如果他不配爱着她,守护她,那么,他便放开她。不再束缚她。远离她。
萧霁月依然傻乎乎地笑,“姐姐真不害臊,睡了这么久,丢脸丢脸……”
一旁的凝思看着傻皇帝,听到他的话,不觉眼黯然,为什么这么神奇的小姐,偏偏嫁给了一个傻子呢??
众人笑嘻嘻,和和气气地用完膳之后,宿四正想吩咐众人都回去好好睡一觉的时候。这次众人全都异口同声地拒绝:“不行!”
宿四的为什么才刚刚问出口,她已经被凝思众人拉到镜子旁坐下。宿四有些茫然。
凝思这才笑盈盈地解释道:“小姐,你忘了吗?今天是你的封后大典啊。凝思要把小姐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一定惊艳天下。”
虽然,小姐醒过来之前,小姐的封后大典几乎成了小姐的丧礼了。众人相视一看,心都想这个,但是默契地谁也没说。
宿四迷茫过后,愣愣道:“哦。”
皇宫大殿外的高台之上,一个年老的,宿四皇帝身边看到过的太监站那,后来皇帝才告诉他,此人是伺候先皇帝的,是先皇的心腹,派来默默辅佐萧霁月的,也是萧霁月的心腹,是大内总管陈志傲。只见他神情严肃,语气认真地缓缓高声念出圣旨上的话: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
先皇突染疾,撒手仙逝。怎奈膝下几子都夭折早逝,唯留一子,却尚年幼无力理政,不堪天子之重任,但先皇福泽其子,令太子萧霁月即位,令太后以及众大臣旁辅佐;太子即位,后宫也不可虚之,遵祖宗皇法,宿家四女宿四,贤良温驯,贞静淑德,集国母之风,显国母之仪,故立宿氏为宫皇后,坐镇宫。特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宿四恭敬地低下头,道:“宿家四女宿四领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身后的众臣纷纷跪下,齐声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旁从座位上站起来的皇帝朗声道:“众爱卿平身。”皇帝的脸上依然带着傻笑,众人也明白这些是早就有人教好他的了。心微微一叹,但是很快,他们低落的情绪就肿胀起来了。
“谢皇上。”
接着宿四转过身去,站萧霁月的身边,帝后齐齐站天下人面前。萧霁月忍不住转过头,凝视着宿四淡淡微笑,笑容温和,带着暖意,如同今日铺洒天下,照耀大地的阳光一般。
宿四也对他露出浅浅笑意,两人相视一笑。
宿四突然走出去一步,神情庄重肃穆,姿态雍容华贵,全身上下无一不仿佛与生俱来的高贵典雅。天空霞光四溢,照耀得整座皇城金光闪闪,每个人的脸都仿佛被金光所笼罩,唯独皇后娘娘,身边仿佛被淡淡的洁白雾气萦绕,让她整个人看上去像不是世间之人一般。
皇宫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的宫殿里,一个身着浅色黄袍的老道看着灿如凤凰绕天而飞的天空,喃喃道:“天齐现,凤凰于天。今夜果然来了,异世天女,今日让你插翅难飞。”
而那个高台之上,宿四伸出右手,仿佛安抚她的子民,目光悠远仿佛穿越天地苍穹,俯瞰天下河山,宿四缓慢而有力地大声道:“天降福泽于我金碧王朝,保萧氏江山永存。天地共谐,天下大同,姓安康。”
宿四的声音仿佛拥有一种无声的力量,穿越了山河,穿越了人心,穿越了……这片人心晃荡的王朝。
众人眼一片钦佩和愕然,肃立了那么几秒钟之后,由顾命大臣和皇帝的拥戴者也就是宿四的父亲宿成丰先恭敬地跪下,众位大臣也恭敬地异口同声道:“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天降福泽于我金碧王朝,保我萧氏江山永存。天地共谐,天下大同,姓安康。”
声音响亮,直冲云霄,姓们纷纷庆祝,庆祝他们爱戴的皇后,爱戴他们的皇后诞生了。
“众爱卿平身。”宿四淡淡道来,摆摆手让他们起来。
“谢皇后。”
宿四看着眼前匍匐的人群,知道,这一刻之后她再也不能蜷缩她自己的世界里一个人安然终老了。因为,她看到了自己的责任,作为天下之后的责任。所有的姓,都是她的子民,她庇护的对象,她的抉择影响的人,她的福泽将要笼罩他们。
而且,还有一个承诺,对身边这个人的承诺。她说过,他想要的东西,她统统会给他。
即使是天下,她也会给他。
萧霁月不止一次地惊喜震惊地望着她,他开始感谢上天,赐她来到他的身边。因为,唯一陪站这个位置,成为那天凤凰的女人,只有她。
连顾命大臣柯炎柯大人都开始重审视这个岁的小孩。望向宿四的目光悠远而复杂。他从政了这么久,自然明白,一个小孩竟然能第一想到姓是多么的难得。一国之,有时候甚至皇帝都很难真正明白“姓为之根本”的道理,而她,短短几句话,依然不忘姓。当然,应该说让人震惊的是宿四的父亲宿成丰了,当日听儿子回禀比舞大赛时宿四的惊艳全场,宿四的种种传奇,以及那为了救宿四从天而降却很快消失的七王爷……他本来不信,可是今日看到,果然不同凡响,眼前这个孩子已经不是他眼那个一无是处,只知道睡觉,什么都不学什么都不懂的小孩了。而是,真正的母仪天下的凤凰,一国之后。
他金碧王朝的皇后娘娘。
而对所有惊疑打量欣赏敬佩等等的目光,宿四目光淡淡,神情清冷,依然是高贵而遥不可及的威仪。
而冯太后,当她听到宿四那句“保我萧氏江山永存”之时,脸色顿时阴沉铁青下来。其他人也许会怀疑这些话是早有人想好让她背出来的,不足为奇,可是,她自己心里清楚,这番话,竟然真的是这个小孩自己说出来的!而且如同俯瞰天下一般的高贵之气下说出来的!
难道她错了,萧子隐的出现,小皇后的睿智和贵气,这一切仿佛让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开始怀疑,答应这个岁的小孩为后是不是错误的选择?本来以为只是多了一个傀儡,没想到,却多了一块巨大的绊脚石,冯太后的心底怒火烧。但是面上依然仪态万千,依然是欣慰的表情。当日清御回禀比舞大赛的情景之后她就该警觉的。
只是她没料到大赛之后宿四突然陷入沉睡,人人以为她就这样梦死去了,可是,七日之后,大典之日,她又众人惊愕的目光像没事人一般醒来。
这个小孩身上,有太多太多的不可思议,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这让她又想起当年那个七王爷。拥有太多传奇的人,不该活太久。冯太后冷冷道。
就整座皇城仿佛突然复苏,生机勃勃的时候,冯太后站起来,已经是一贯的雍荣华贵,大声道:“今日我朝大喜,大赦天下;今夜天下同喜,设宴为庆。天下共庆。”
众位大臣又一次跪倒,齐声道:“遵太后懿旨。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宿四站那,看着暮色微微下沉,漫天的霞光如同一条七彩霓虹之被,盖着每一个人,缤纷散落人间。
夜,似乎近了。
宿四望着那天空,微微怔忡。
如同流觞曲水般的琴声潺潺流过众人的耳边,众人列坐其次,丝竹管弦渐渐声响流淌而出,一觞一咏,仿佛千种幽情自其。
渐渐,2舞女们袅袅而出,水袖飘飘,姿态婀娜,自有一番风味。其他人可能已经被这千篇一律的舞蹈风格看得有些厌烦了,个个兴趣缺缺,都把酒言欢,倒是宿四,因为来古代很少遇到这样的场合,也没有看到过这样正式场合的宴会,所以,很想睡觉的她勉强提起一点兴趣来观看,也想着转移注意力,不要当着武众臣的面睡着了。
那么,今日她所摆下的所有威仪就全没了。
因为今日的主角是帝后,所以太后以身体不适退席了。由她宠爱的臣子洛泫冥代替她出席。
不知道为什么,当宿四再次看到这张熟悉的脸,心情却变得有些平静了,平静得有些淡淡的惆怅。而当洛泫冥注意到她看他的目光之时,也是恭敬而客气地点点头,或者直接做得直直的,一直恭敬地低着头。也是,他代表的是太后娘娘,算了,自己又何苦为难他呢。
也许,是真的放下了。
宿四别开眼,环视宴会,当路过宿成丰的时候,宿四却看到他欲言又止的样子,眉头也皱得紧紧的。宿四没有多停留,移开目光。
那七日的疗伤,让宿四开始正视自己这个异世的人生。她不可能安然无恙地呆自己给自己设置的那个虚幻的世界里呆上一辈子。
而且,她似乎觉得有人需要她。她有存的价值。
宴会枯燥无趣慢慢地过了很长时间。宿四看了一会儿进献的舞蹈,一开始还能提起兴趣看,可是,不一会儿,宿四睡意渐渐涌上来,正宿四想不雅地打个哈欠之时,背部一阵疼痛,宿四硬生生地止住了。
只见身旁的凝思对着下面讪讪地笑,却头颅微微凑过来,轻声道:“小姐,今天你表现的太完美了,现是后的时刻了,你可千万不能倒下啊。这么多人看着,很丢脸的。”凝思因为要让自己看上去没有说话,所以表情变得很怪异。
宿四看看旁边笑得没心没肺的皇帝,实不想周旋于此刻的虚伪客套。宿四同皇帝说了声回去补个妆,皇帝根本不意,宿四便没人注意的情况下悄悄潜出去。
席间有人看到她离去的身影,也停下酒杯,悄然离开宴席。
走出宴会,宿四终于能安心地透口气了。
寻了一个无人的地方,站那夜色迷离,树影斑驳之下,宿四看着今夜格外亮的月亮,懒懒地伸展四肢。深深地呼吸一口,好舒服啊,心的郁结也畅快了很多。
宿四看着四下无人,而凝思也被她打那看情况通知她,所以,此刻她一个人茕茕而立形影单只地这静静地赏月。
附近有个小亭子,宿四走进去坐石栏上,背靠石柱,看着这迷人的月色,不知道怎么的,李白情结又开始涌上来。忍不住闭着眼,想象着此刻手有一杯酒,然后月下独酌,满脸陶醉。嘴情不自禁地低吟: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
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
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正想说李白的这诗很应景。
“好,好一句‘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可惜,娘娘手此刻无酒。”黑暗已经慢慢走出来一个人影,宿四看着月光下慢慢走近的人影,身形是从来没有见过的。宿四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糟糕,附近没有人。
宿四嘴角微微嘲讽地挑起,“你没听说过小孩不能喝酒吗?”
那个低沉有力的声音有些沙哑,“娘娘都能吟出这般境界的感悟了,又何须拘礼如此呢。”
“呵呵,”宿四轻笑,看着站面前的高大身影,宿四想起来了,她曾经见到过他,那日的比舞现场,他一个人坐角落里,慢慢独酌,仿佛她的舞像一道下酒菜一般,他慢慢地品尝,慢慢地欣赏。
“大叔,你大晚上不好好宴会里呆着,跟着一个小孩到处跑不是很无趣吗?”
男子手拿着一瓶酒,手拿着两个杯子,看来,是早有准备了。
走到亭的石凳之上坐下,男子把酒杯放好,倒上酒,然后递给宿四一杯,冷峻的脸上依然平静道:“微臣倒不觉得娘娘是小孩。你看看那宴会的人,有些三十多岁了微臣眼依然是小孩,有些年纪不大但是心智已属上品。而娘娘,微臣看来,是大智若愚。”
不知不觉,宿四接过了他递给自己的酒。今日不知为何,确实想尝一尝这天下骚客爱的东西。一醉解千愁,醉生梦死。都和她嗜睡如命的一生背道而驰。
男子抬起酒杯敬她,然后道:“佛曰:一念愚即般若绝,一念智即般若生。娘娘的愚众人眼,可是,一念的智只能看得到的人眼。”
宿四饮下手的酒,顿时喉间一阵火辣辣的感觉,可是,莫名的,难受之后多了一种兴奋和渴望。这便是酒的魅力吗?即使痛苦依然有人沉迷,有些痴恋。
“你是谁?”
“微臣滕沧戈。”
宿四本来微微迷茫的眼听到他的名字那一刻,变得犀利而冷静。
这个人,滕家二公子,威名边疆的大将军。难怪看上去威武而有力,脸上线条冷峻,一看便是常军,外打仗之人。
宿四放下酒杯,玩味道:“原来是滕将军。”
“没想到娘娘知道微臣。”
宿四站起来,嘲讽一笑,嗤笑道:“本宫未来的姐夫,宿四怎么能不知道呢?今日谢谢滕将军的杯酒之待,本宫先走一步。”
滕沧戈脸色不变,果然有大将风范,起身恭敬道:“恭送娘娘。”
就是这个男人,让二姐宿琉烟痴迷,暗许终生。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他今日的神情表现并不像和俗琉烟已经私定终身了,难不成那只是宿琉烟不想加入宫的理由?或者是宿琉烟一个人的心甘情愿自作多情?又或者是其有何阴谋?
宿四走夜凉如水的小径上,自嘲地摇摇头,看来她是意太多了。这些与她无关的事,她不该花费气力。
宿四回到宴会,没想到,刚刚进去,就看到其一个微醉的年轻的官员闹事。
那个醉得有些站不稳的年轻男子眼尖地看到刚刚进来的宿四,突然笑了,然后口齿不清道:“哟,那不是七日之前胜了永乐公主的小皇后娘娘吗?每年宴会,公主都会跳舞助兴,今日据说公主因为败给了娘娘,所以无颜跳给大家。既然大家都说皇后娘娘跳得好,不如趁着今日高兴,娘娘也跳支舞,给我们大家助助兴怎么样?”
看着酒醉而口无遮拦的他,宿四目光一寒。
宿四表情淡淡,众人以为她定会大怒之时,毕竟这个人酒后失言,是把当今皇后侮辱成一个舞女,不怒定是丢了那脸面。众人都知道此人的这届的状元郎苏晔,投尚书大人清御门下,自小便喜欢永乐公主,此番看永乐公主大败受挫,所以一直心不服。今日才会酒后趁机疯的。
清御站起身来,样子看着恭敬,可是语气和表情却是淡淡,“皇后娘娘恕罪,状元郎今日醉了,口出狂言,还请皇后娘娘大人有大量,饶恕他的罪过。”
“醉了?”宿四凉凉地笑,“醉酒的人自然不能当真。凝思,本宫赐给状元郎一杯水,让他清清脑子。也好去去醉意。”宿四冷笑。
凝思颤颤巍巍,终是拿了一杯水过去,正要走到那个被人拉着依然又喊又闹的状元郎身边时,突然凝思的脚下被东西一拌,顿时手的水一个不稳,全都直接泼洒那个苏晔脸上。苏晔一阵凉意之后,正想破口大骂,凝思已经吓得跪地上不断地道歉求饶。
宿四凉凉的声音却也响起:“状元郎此刻清醒了么?我曾听到过一句话叫‘才子多傲,傲便不是才’。而这个朝堂上,同样的,臣子多傲,傲便不是臣!”宿四冷笑道,“一个连君臣之礼都不懂得,只因喝了几杯水酒便忘了君臣忘了自己身份的臣子不配为臣!”宿四的声音严厉而落地有声。
一时间吓得清醒过来的苏晔惊得几乎忘了呼吸,愣愣地站那里,想起刚刚自己的愚蠢,苏晔知道,即使皇后请求皇帝拖出去斩了他都不为过。不光光是苏晔,其他不把宿四放眼里的众位大臣老臣都开始肃然而坐。
宿四接着缓缓道来:“听闻状元郎才高八斗,一举夺冠,其他人的成绩差你很远。既然如此,本宫此便考你一个问题,你可要挺好了。”宿四瞥了他一眼,冷冷道:“卿可知,历史上的国君,为何有明智和昏庸之分呢?”
苏晔急生智道:“关键于治国之道。”
宿四轻哼了一声。清御面上平静,可是当苏晔急急说出自己答案的时候,清御便知自己这辈子得意的门生输了,轻而易举地输了。
宿四没有说他是对是错。
只看着众位大臣,掷地有声道:“兼听则明,偏信则暗。”简单的八个字,却让众位大臣彻底臣服了,甚至,连萧霁月也竖起耳朵倾听了。
兼听则明,偏信则暗。
果然果然……短短几个字,却道天机。的确,秦二世只亲信赵高,隋炀帝偏听虞世基,两个国君耳目闭塞,导致国家灭亡。而三国时关羽也因为没有听信手司马王甫的建议,导致荆州失守,败走麦城,落得自杀的结果。要为明君,便要倾听众臣意见,不偏信宠臣。
“微臣口不择言,还请皇后娘娘定罪。”
宿四看着脸色苍白,心甘情愿跪地上领罪的他,宿四接着道:“正是因为一个明君要做到兼听,今日状元郎之事本宫只当生的第一次,其他时候众臣对状元郎的才华赞不绝口,本宫定不能因为你一时之误,而断送了你的前程和生命。但是,本宫今日也这当着众臣之面许下承诺,留你是因为欣赏你的才,如果他日现你没有对王朝忠职守,誓死效忠,那么,本宫不会手下留情。明白了吗状元郎?”
苏晔慌忙磕头认罪,“微臣一时愚蠢,请皇后恕罪。皇后的胸怀有天地之阔,不计前嫌,苏晔定誓死效忠皇上效忠皇后娘娘。”
清御双手握拳,脸色有些铁青,他甚至不敢相信,这个岁的小孩,这么容易便把他得意的门生也是将来仰仗的嘴得意的力量之一夺过去了,甚至还让他当着武众臣的面宣誓。
竟然精明到如此!清御桌下的双拳捏紧得几乎骨节出声响。
“尚书大人怎么了?本宫看你脸色不太好啊,是不是太过操劳。用不用本宫让皇上放您几天假期好好休息啊。”宿四淡淡瞟向一旁目光隐隐有些愤怒的清御。这个男子,当日比舞大赛之时紧紧地盯着她。她睡醒之后,找来春姑具体问过。这个儒雅的年男子,身处要职,却是冯太后的心腹。现,只是给他的目无人一个小小的教训而已。
清御几乎冷汗都流出来了,短短几句话,她又把矛头转向他了,让他休息?笑话,是要免他的职位,他休息之间,鬼知道是不是很快就会有人来取代他的地位,很快,他的所有一切权力就会被剥夺,到时候,他一无所有。名为休养,实为夺权。
寥寥几句话,便戏弄得他师徒二人几乎无处可逃。生生跳下她布置的言语陷阱。
“娘娘费心了。老臣身体一向不错,就是让老臣吃下一头牛都没关系。”清御开玩笑地急忙拒绝。一向老奸巨猾的他,几乎断送一个孩子似有意似无意的几句话。额头密密匝匝的冷汗告诉他,这个小孩绝对不简单!很不简单!
场的其他大臣也纷纷汗颜,她连尚书大人都没有顾忌,那么,像他们这样的小臣,她不会顾忌害怕。众人开始担心下一个被戏弄的人会不会换成了他们。当然,他们的担忧未来也不会是多余的。
“哦,那就好。”似乎刚刚的风起云涌只是众人的错觉一般,她只当刚刚只是随口的关心。对他的答案并不意。宿四装得极其无辜,仿佛所有人都看错了她,她只是孩子性地随口问问,并没有众人心想的那么复杂。
视线又回到已经全身颤抖的苏晔,宿四邪恶一笑,“跳舞有什么好玩的,听说状元郎擅长的便是成语和诗句接龙,不如爱卿同本宫比比如何?”
柯炎坐那,静静地独酌,笑看这场暗斗,这个小皇后的确不简单啊,独自一个,短短几句话,不光光镇住了全场的大臣,让这群如狼似虎的大臣也知道了害怕,绝的是,一向和他是死对头的清御,手握皇城兵权的尚书大人,竟然也被一个小女娃戏弄惊吓到这般!竟然一个女娃面前吃瘪!有趣,果然有趣!柯炎甚至有些庆幸,幸好幸好,那个被戏弄被小女娃看不惯的对象不是自己。
而萧霁月直接装傻,装作什么都不懂,直接放纵她做的一切,看着她戏斗群臣。自己一旁,默默地观看,也算解了他多年心的一口怨气!这些太后的走狗,是该有人教训一下了。萧霁月对这些大臣一点都不同情,相反,他双手双脚地支持宿四!
说到自己擅长的东西,苏晔胸有成竹道:“微臣愿同娘娘一试。”
相较于他的胸有成竹,作为他的老师的清御却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个怎么也摸不到底,怎么也不明白她有多少力量的小皇后,清御也不敢确定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学生不会输了。连永乐超群的舞技都输了。那么,苏晔会输也就没什么可惊讶的。而且,为什么,他总觉得柯炎那只老狐狸一晚上一声不吭,是看戏?而且看得津津有味?
宿四目光流转,笑得天真无邪道:“既然是比试,自然是有赌注了。如果状元郎输了,那么从今以后我便是你的主子。如果本宫输了,今晚本宫就了了你的心愿,跳一支舞为大家助兴。这个赌注可还算公平?座的众位卿家为证,输赢都不许耍赖。”
听到可以扳回刚刚丢掉的面子的机会,苏晔自信满满道:“苏晔愿赌。”
原来这臭屁的小子叫苏晔。哼,过了今天,你再怎么高傲再怎么自信,成了我的奴隶,也只有受苦受难的份了。
宿四目光平静,内敛而隐忍,看着苏晔玩味道:“嗯……先来成语接龙。本宫看状元郎对比赛胸有成竹了,不如,就以胸有成竹开始。”
苏晔没有迟疑,道来:“竹报平安。”
宿四目光一凛,道:“安富尊荣。”
苏晔道:“荣华富贵。”
宿四道:“贵而贱目。”
苏晔道:“目无余子。”
宿四道:“子虚乌有。”
苏晔稍稍迟疑,很快道:“有目共睹。”
宿四神态悠闲,“睹物思人。”
苏晔道:“人骐骥。”
微微迟疑,宿四接道:“骥子龙。”
苏晔道:“质彬彬。”
宿四道:“彬彬有礼。”
苏晔道:“礼贤下士。”
……
就两人集精神凝思思考的时候,众位大臣也一副思的神情,有些道接的好,有些沉默不语,想必也想着接下去的接龙。
萧霁月微微侧头看了看宿四,良久,转过头来,当着众人的面开始拍手大笑,“好玩好玩……姐姐,姐姐,我也要玩……”
席间一阵抽气声。
倒是太监总管,陈志傲拉住想站起来的皇帝,轻声道:“皇上,娘娘和状元郎不是玩,他们比试,皇上应该安静地坐着,看他们后比试的结果,谁胜谁败。”
傻皇帝目光迷茫地看了依然比试的两人一眼,愣愣道:“哦。”
乖乖地坐那,眼睛眨巴眨巴地望着宿四道:“姐姐,我会很乖的哦。”
宿四淡淡地点点头,不语。因为她要集精神对付面前的这个有点才华的状元郎。
席间的大臣听到皇帝竟然和听话的孩童一样喊皇后,喊他的妻子姐姐,又是一阵摇头叹息。金碧王朝有这样的皇帝,真是作孽啊。可是,众人虽然沮丧万分,是没有人敢站出来说什么的。
比赛依然继续。
宿四微微一迟疑,对出来:“指鸡骂狗。”
苏晔冷汗几乎流下来,接着对出:“狗眼看人。”
宿四继续道:“人面兽心。”
“心回意转。”苏晔有些气虚。今日,他是真的遇到对手了,两人几乎对了三个成语了,她竟然面无起伏。
宿四很快对出:“转嗔为喜。”
“喜怒哀乐。”
宿四淡淡笑来:“乐不可支。”
“支吾其词。”
宿四依然悠闲地望着冷汗淋漓的他,冷然道:“词钝意虚。”
“虚……虚……”苏晔急得满头大汗,真真有刚刚他对出来的那个成语的意思了,支吾其词,不知所措。苏晔只觉得自己全身虚脱,什么都想不起来。大脑不听使唤了一般。
宿四看着他,逼问道:“状元郎,虚什么?时间不多了,大家还等着呢?快点……”宿四紧紧地盯着他,果然,宿四的眼神压迫之下,苏晔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
冷汗一滴一滴地流下来。苏晔彻底崩溃了,他的头又胀又昏又痛,突然,他痛苦地抱着头大喊了一声,声音有些凄厉。
“我输了我输了!!”管不想承认,可是他还是输了。输的不是才华,而是气势,和心境。他没有办法和她一样做到对外界的一切都无所谓,甚至完全忽视,什么都看不到。他做不到心平气和。
所以,他输了,彻底的输了。苏晔塌下肩来,自称皇城第一才子和第一接龙高手的苏晔宿四面前俯称臣,他输了。
宿四仿佛没有看到他的沮丧和绝望,甚至崩溃一般。自顾自地说完后的几对:“虚情假意。意气用事。事以密成。成竹胸。完成,搞定。”宿四轻松地做出一个完美的结尾。
宿四看着大汗淋漓的他,轻笑了一声,接着道:“成语接龙完了。还有诗词接龙。接下来的,可能有趣呢,才高八斗的状元郎大人。”
苏晔表情溃败,低头恭敬道:“娘娘谬赞了。”
“状元郎准备好了吗?下面我们可要开始诗词接龙了。本宫给你一个机会,如果这次你赢了的话,本宫依然算输,自当献舞一曲。如果你还是输了,那么,本宫要的是你心甘情愿成为本宫的奴隶,到时也别说本宫逼迫了你。”宿四说的淡淡,语气有些森冷。
苏晔面色沉静,第一次被人教训,被人用诗才打败他,他此刻心灰意冷,也仿佛开始了一个凤凰涅槃的过程,由死到生。
“微臣自当心甘情愿。”
宿四点点头,看着一直悠然看戏的顾命大臣,宿四心有些忿忿,于是,眼珠一转,宿四道:“为了显示比赛的公平性。众位大臣,柯大人是先皇钦命的顾命大臣,身份自然不一般。那么,不如就有德高望重的您来出题。”宿四特意强调了那个您字。
众臣听到皇后唯独称赞柯炎纷纷目光微沉,有些不爽。而柯炎,刚刚喝下去的酒几乎喷了出来。本以为可以置身事外,没想到小皇后也盯上了他,看看众位同僚阴沉下去的脸色,柯炎知道她短短几句话把他推到浪尖上了,现没什么效果,可是后遗症会很强。
柯炎站起来,为官这么久,早就修炼得成精了,不慌不忙,沉稳有大将风范道:“皇后误赞了。先皇之托是微臣之幸。当日只因唯有微臣场,所以才有幸被先皇钦点。如若其他同僚场,想必也是一样的结果。所以,微臣受先皇所托,代表的便是先皇对所有大臣的嘱托。我们自当不负众望,辅佐皇上治理天下。让我金碧王朝和平永久。”
宿四目光幽黑地望着他,这个人果然不简单,几句话不光光化除了自己的危机,还把所有大臣都牵进来,都为皇上效力。果然高。
于是,其他大臣纷纷站起来,即使其有不甘不愿的,但是都恭敬道:“臣等自当力。”
“众爱卿请坐。误被这虚礼搅了兴致。柯爱卿,出题。”
柯炎凝思想了一会儿,笑道:“不如以数字为擂。所接的诗句必要含有数字,而且接的句子数字要比上一人诗的数字大。娘娘以为如何?”
“有趣。状元郎觉得呢?”宿四点点头。
苏晔也点点头。
“那是本宫先来还是状元郎先开场?”宿四难得征求他的意见。
苏晔恭敬道:“自然是娘娘先来。”
“好。”宿四也不想扭扭捏捏,微微沉思,便道:“一寸相思一寸灰。”
苏晔接道:“黄鹂三两声。”
宿四道:“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苏晔道:“五岭逶迤腾巨浪。”
宿四道:“军不无奈何。”
苏晔道:“七月七日长生殿。”
宿四道:“八里分麾下炙。”
苏晔道:“待到来年月八。”
宿四接着道:“十年生死两茫茫。”
苏晔略略迟疑,刚刚的是简单的。现下去,才是难的,眉头一松,苏晔道:“三十功名尘与土。”
宿四道:“锦瑟无端五十弦。”
苏晔道:“人生七十古来稀。”
宿四道:“已是悬崖丈冰。”
……
苏晔只觉得额头密密匝匝的汗珠不断地溢出来。不断地抬手用袖口去抹汗水。
宿四淡淡吩咐凝思道:“给状元郎送去一碟冰还有一张雪帕。”
凝思点头道:“奴婢知道。”
凝思抬着东西来到苏晔面前,看着窘迫狼狈的他,不免目光有些怜悯,语气有些柔:“苏大人,拿这个擦擦汗,还有冰块可以凉手。”
苏晔尴尬一笑,接过去,感激道:“谢谢姑娘。”
听到他喊她姑娘,凝思俏脸一红,羞答答地看了他一眼,飞快道:“大人不用客气,是娘娘让我送来的。”说完,就逃似走到原位了。
凝思抚着自己通红的脸蛋,低着头,偶尔羞怯地抬头看他一眼,又飞快地低下。
看上去像一个春心萌动的少女。
宿四看着奇怪的她,问道:“怎么了?”
不等凝思回答,苏晔抹了汗水之后,接道:“三十万家风月、共流连。”
宿四笑道:“万雄师过大江。”
众人都微微愕然,现都接到了万,不知道苏晔如何下对策。也明白此次对决比刚刚那场加精彩,激烈,牵动人心。已经好几位大臣替苏晔抹汗,默默祈祷了。
苏晔脸色苍白,想了很久,就大家以为没有下了的时候,勉强道:“金炉暖,龙香远,共祝尧龄万万。”
宿四没想到他还能对出来,看来他真的不错。皇城第一才子也不算虚名。不过,宿四现代自小和父亲每日的必修课就是玩这些,所以,宿四面前,苏晔从一开始,便败了。
宿四没有迟疑,直接把紧张的气氛推到顶峰:“何方化作千亿,一树梅花一放翁。”
宿四才说完,宴会的大臣们纷纷议论起来,都到这一步了,怎么可能还继续接下去,世间还有比千亿大是数字吗?即使有也不见得诗有啊。
众人纷纷替苏晔捏了把汗,看来,又是输了。
有了上次的教训,这次,苏晔学乖了,也没有多做挣扎,闭了闭眼,直接心平气和道:“我输了。”
“哦?”宿四挑眉,“当真认输?你可知道输的代价?”宿四没想到这一局,他这么容易就心甘情愿地认输了。
苏晔点头道:“微臣明白,微臣是心甘情愿地认输了。只是微臣斗胆问一句,不知接下去的一句,该为如何?”
宿四淡淡地看着他,也看着议论纷纷的大臣们。众人都怀疑地望着她,想必都暗想可能连皇后自己都接不下去了。
存心想为难一下宿四,让她即使赢了,也不光彩。
依然只是运气好,后一句由她想了去。
宿四也没有多说,也不动怒,甚至脸上表情淡淡。
后,悠闲地吟了一口茶。
连一旁的萧霁月都开始为她担忧了,生怕她只是强装镇定,其实,也对不下去了。正想出口帮她,宿四已经漠然道:“下一句,依然接的是‘黄鹂三两声’。”
苏晔惊疑道:“怎么会?”
众人也纷纷道:“怎么可能?一个是千亿,一个是二?怎么也说不通啊……”
相对于众人的猜疑。柯炎已经心称赞宿四的聪慧,果然是必赢无疑。而一旁的清御闭了闭眼,轻轻对自己的爱徒道:“苏晔,你确实输了。娘娘英明。”
苏晔转过头看清御,疑惑道:“老师,这是为何?”
宿四看着清御,依然淡淡地笑。捉摸不定,无人知道她此刻想什么。如果说,此刻宿四想的是,不好玩了,好想睡觉。会不会噎死众人?
清御看了一眼此刻目光有些涣散的宿四,不知道她此刻到底想什么,不过,清御轻叹一声,本来他也不知道下一句为何,可是听宿四这么一说,便豁然开朗了。
“亿为一的谐音,代表的,不便是一切从开始吗?下一句,自然接二。”清御短短几句话打破众人的疑问。
就这里,脸色凝重的宿四凝思的搀扶下站起来,看着众人,淡淡道:“各位大人继续。本宫今日刚刚大醒,身体有些不适,先回了。”
众人皆站起身来,道:“恭送娘娘。”本来一个该死去的人不但生龙活虎的活过来了,还宴会上折腾他们这群老骨头。众人她离开之后,几乎全身瘫软,虚弱了一般。
别看这个小皇后一副淡淡的,无辜的面容,实则上,她就是个恶魔,一个洞察人心的撒旦!!
宿四走了几步,又转过头来,对呆呆站那里,还没有回过神来的苏晔扬眉一笑,笑容的光芒几乎燃亮了整个死气沉沉的宴会,苏晔愣愣地望着她,只听见她道:“状元郎,明日午时凤来仪宫,本宫想告诉你做本宫的奴隶的种种要求。本宫过时不候,记得准时。”
转过身背对众人之后,宿四满脸疲惫,毫不客气地打了个哈欠。“凝思,好困,我们走。”
“小姐,你慢点。”凝思急忙上前去搀扶着她有些晃晃悠悠的身体,众人慢慢回宫。
她前脚才走,本来乖乖坐着的傻皇帝也坐不住了,耍赖地朝一旁的陈志傲不耐烦道:“姐姐走了,这里一点都不好玩了。我也要走了。哼。”说完什么都顾不上,拎着衣摆向外冲去。
“哎……皇上……”陈志傲还没来得及阻止,人影便没了。
陈志傲心哀叹,可是面上依然是一个伺候过两代君王的气势和沉稳,他对着众位疲惫至极,几乎撑不下去的大臣道:“夜深了,各位大人也散了。杂家自去向皇上禀明。”
众人听到他的话,似解脱了一般,纷纷狼狈地起身,有些虚脱地回去了。
陈志傲看着众位大臣,这哪是什么庆祝的宴会啊,简直的一场惊心动魄的心理战争啊,而小皇后就像一个战无不胜的将军王一样,大战群雄,雄风显啊。陈志傲忍不住摇头叹息,嘴无意识地扬起,心里替小皇后喝彩。
先帝爷啊,这下,终于可以放心了,皇上身边有这样的奇女子辅佐他,萧家的天下有望了。陈志傲几乎想喜极而泣了。
依然呆立那里的苏晔闭了闭眼,脸色一片复杂的神色,有羞愧有受伤有无望可是多的是一种受到伤之后的蜕变,甚至晦暗的眼底隐隐燃烧着一种光芒,星星点点,但是已经要他的心海燎原。那是一种自内心的钦佩,折服。
不知道过了多久,已经呆那里的师徒两人相对无语。
终于,苏晔苦涩一笑,“老师,学生辜负了老师的希望,丢了老师的脸。对不起。”
清御淡淡道:“今日之事,你已力了。怪就怪,老师低估了这个奇怪的皇后。她身上,有太多迷。不过,”清御目光熠熠地望着自己败得彻底的学生,“你真的愿意一直帮老师吗?”
“学生自然愿意,只是……”
清御打断他,“既然她让你做她的侍从,也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如果你呆她的身边久了,或者她背后隐藏的所有秘密我们便可以掌握了。俗语说的好,知己知彼战胜。苏晔,你可愿帮助老师?”
苏晔正想问为什么一定要和她作对,事实上他今日已经受到教训,有些后悔自己的年少轻狂了。有句话说的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自己确实太过自傲了。可是看到温和的老师这样期待的看着自己,一日师终生为师,老师对他恩重如山,他无以为报。
苏晔吸了一口气,恭敬道:“学生自当为老师分忧,力而为。”
“那就好,那就好。”清御拍拍他的肩膀,安抚道:“今日之事不必往心里去。时候不早了,快点回去休息。”
苏晔点头,随口道:“那老师呢?”
清御目光悠远诡异,意味深长道:“今天,夜还长呢。”
又有谁知道等一下还要生什么事呢?
这个宫里,不知道,还有多少人等着呢,等着事情的生,等着一个人的出现。
一片黑暗,唯有那淡淡月华洒进来,才勉强看得到屋子里的几人。
屋子里依然是那种苦涩的清香袅袅,很奇怪,这种奇异的清香,具有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泉水一般悦耳的声音打破了沉静:“麒,确定一切都布置好吗?”
跪地上的四人之唯一的女子恭敬道:“主子,全都布置好了。”
月华一般美好的少年微微一笑,“真是这样吗?那就好。这件事过后,重给你安排一个身份,从今以后,她就是你今后的主子,明白吗?”
麒恭敬地点头。
而她身边跪着的麟,麒的双胞胎哥哥面上微微不服,他们实不明白为什么主子今晚把他们所有人都召集起来,为的不是他自己,为的也不是找那个异世天女。而是为了当今皇后,那个岁的小孩!
獬,豸也不解主子的用意。
而且他们回来之后,听到过朱雀宫主声绚所说,当日主子带了一个小公子来迎春楼,而且为了那个小公子,几乎狂,当即僵化,差点尸化为僵尸。看来,主子是真的意那个小孩,可是,他们实不懂,世间以冷血无情而闻名的隐殿殿下怎么可能动情呢?怎么可能乎谁呢?他们思不得其解。
少年似乎没有察觉到他们眼的异样,自顾自问道:“麟,边境异国侵犯之事,处理得怎么样了?”
麟恭敬道:“自从属下按照主子的吩咐趁着夜色施药把两国兵士全都迷倒,而且,趁着月色神不知的鬼不觉地解决之后,空留下空荡荡的军营之后,边境便传这是天将下凡,天护我金碧王朝。那些姜毋人和西恙人都吓得不敢来犯了。”
“
做的很好。獬,豸呢,事情办得怎么样呢?”
獬,豸两人面露愧色,他们奉主子之命分别去偷取两国于金碧王朝某人的叛国证据。本来主子料定是金碧王朝的某位当权大臣,可是,照刚刚麒说她当日太后寝宫听到的消息,有可能,同两国叛国通敌的罪魁祸,就是当今太后娘娘,也是这个王朝的掌权人。如果不找到证据快解决此事,想必往日,祸不单行。可是——
獬,豸低头请罪:“请主子下罪。我二人没有偷到叛国通敌的证据,我们翻遍了姜毋和西恙两国的整座皇宫,甚至,连皇帝的御书房寝室都曾进去过,依然没有找到证据。”
少年微微拧眉,略微沉思道:“看来,谣言并不是空穴来风。”
“主子话何意?”候一旁静默无声的无泽轻声问。
少年淡淡一笑,“我游历到两国之时听到过一个谣言。两国真正的掌权者并不是两国的国王。姜毋国的为北冥王南宫煜。西恙国为亲王宇无痕。今日看来果然不假,那些通敌的证据,应该是两王身边。”
獬,豸立即起身道:“那我们这就起程去盗。”
少年打断道:“不急。今日重要的不是那些,而是我让你们保护好的人。”
麟一向是急脾气,终于忍不住道:“主子,你让我们保护她我们没有意见,可是,一个小孩有什么好保护的,今日不是那个道士说的异世天女出现的日子吗?我们要保护阻止的不就是他们现杀死那个天女吗?”
少年目光冷冷环绕另外的几个人,“你们也有同样的疑问吗?”
虽然惧怕主子的威严,可是几人还是咬牙点点头。
少年突然倾国倾城地笑了,声音轻柔而充满罂粟般的诱惑。
就几人几乎沉迷其的时候,他却敛了笑容,淡淡道:“如果说,我让你们保护的那个孩子,便是我们寻了很久,太后找了年的异世天女呢?”少年的语气平静,淡淡道破一切玄机。
“皇后娘娘是那个天女?和主子共生共死的异世天女?”了解宿四的麒先惊愕地喊了出来,难怪,难怪她才岁,什么都不懂,什么都没学过,却比当今世上的人都要有一双洞察人心的眼,难怪她会跳这个世间无人跳过的舞,懂得世间不知道的。而且,她看上去是个孩子,却不像一个孩子。所有的一切,让她疑惑的种种谜团终于解开了。
麒喃喃自语:“原来,原来她便是异世天女。”自从她曾救了她,威胁她救她她就要做她的仆人,而主子也没有反对,反而说从今以后她便是她的主子。
现,她终于明白了。
麒早就从心底接受了宿四,早就把她当做自己的主子对待了。此刻,麒恭敬地跪下,朗声道:“麒定不负主子所望,有麒的一天,便是小主子好好活着的一天。”
少年含笑点点头。
麟急忙道:“妹妹,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快就臣服那个小孩呢?”
麒意味深长地看了自己的双胞胎哥哥一眼,道:“总有一天,哥哥会明白的。”只要和小主子呆过的人,没有人不喜欢上小主子,没有人不钦佩她,自内心地臣服她。
少年看着他们,摆摆手,淡淡道:“时候不早了,你们先去准备好一切。今夜,我要的是,万无一失。明白吗?”
四人听得出来主子对今夜结果的乎,齐齐恭敬道:“属下明白。属下告退。”
四人离开后,少年站起来,走到窗前,望着遥远的,着淡淡昏黄的月光的月亮,对黑暗沉默不语的无泽道:“从今日之后,七王爷萧子隐那个女人的眼里便是死了。世间再也没有萧子隐。只有隐殿殿下隐。”
无泽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才答非所问道:“主子既然担心何不亲自去看,担保小主子安全无恙。”他不是瞎子,他看出了一向凉薄如冰的主子今天竟然坐立不安,有些烦躁,甚至手指微微敲动。那是一个人担忧,心里有事的表现。
少年转过身,淡淡地对他点点头。随即身影便消失夜色之下。
无泽看着离去的主子,突然明白声绚的担忧。主子平生第一次乎一个人,这对于主子来说到底是好是坏呢?他也疑惑了。
未来的事,谁又知道对错呢?只希望,主子不要受伤才好。
半夜。很不幸的,因为前几天睡得太久,假困之后睡着不久,宿四便醒来了,同那次一个人过的婚之夜一样,被尿憋醒的。因为宴会上要伪装得淡定而悠然,于是,宿四便不停地饮茶,以至于现……
宿四爬起来,看看旁边睡得很沉的皇帝,他回来时她听到了,也听到了他欲言又止的叹息,而她,只能装作熟睡,什么都没听到。
翻过他悄悄地下床,宿四随便拿过一件白色的长袍披上,便猫着腰和做贼一样偷偷地跑出去,那日被尿憋醒之后,确实给她准备了马桶,那马桶干净金贵,还镶着金子和珠子,很金贵,但正是因为这样,那高级的马桶上她实无法解决,重要的是,马桶的位置挨近那只金毛雄鸡,每次她要尿尿,它都会醒过来盯着她,仿佛色迷迷的偷窥狂,宿四这样的窥视之下实没有办法解决。所以一般情况都一觉睡到天大亮,到宫女们如厕的地方解决之后,才回来继续倒头大睡的。
今夜看情况,是没办法憋过去了。
这次宿四放聪明了,反正她是孩子,被宫女太监看到了也无所谓了。所以,宿四没有专门找偏远的地方去。而是寻了再凤来仪宫和昭阳殿间的花丛里就地解决。向大自然情释放她的养料。
今夜似乎有些不寻常。宁静得仿佛是刻意人为的一般,如果稍微有什么风吹草动,此刻的沉闷就会突然爆。
一向多管闲事的冯太后今日的宴会上竟然会很自知之明的以病为借口没有到场,这很不像她一贯强势的风格。按理说,她今天应该绝对不想错过一次自己面前证明自己地位的机会,或者趁机教训一下她的。
况且,她赢了冯太后那个宝贝公主,她肯定对她心怀不满的。所以她没有对她采取任何行动确实让宿四有些想不通。
宿四方便起来环顾了一圈阴森森的四周,好恐怖。好像黑暗有人偷窥她一般的感觉。
“扑哧……”
是她的错觉吗?她怎么感觉有人轻笑,那笑声好恐怖。这个宫真是无所不有。
轻风拂过,夜里的风很凉,宿四冷得一哆嗦,摸了摸自己单薄的双臂,宿四懵懂着眼走出花丛,缩衣服里的小小头颅东瞄瞄西看看。像一只出洞的小兔子。
而暗处,麒狠狠地瞪了麟一眼,“哥哥,你笑什么?差点暴露身份了。如果小主子睡醒了,吓到她怎么像主子交代。”她自然知道宿四现依然处于和梦游一般迷茫的状态。根本没睡醒,如果睡醒了,必然现了。
麟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宿四的不屑,“你不觉得她太搞笑了吗?堂堂一国之后,竟然跑到这种地方方便。你确定主子要让我们保护的就是这样一个不懂事的小屁孩吗?”
麒第一次以一种冷峻的目光看自己的哥哥,麟被她看得有些窘迫。
“哥哥,你可以不信我,但是,千万不要随便质疑主子的决定。”麒冷冷道。
麟虽然直爽,也知道其厉害,自己是做错了。
麟收敛笑容。呐呐道:“是我错了。”
“有人!”四人有顺风耳之称的獬突然轻声道。
四人脸色一凛,进入警戒状态。
“遭了,那些人向小主子走去了。”麒正想跟上去。
麟一把拉住她,“别冲动,主子让我们看好昭阳殿,保证她不出现这周围,现追去,只是打草惊蛇,让对方知道我们的存,也是引起对方对她的注意。听我的,三马上到了,昭阳殿的火也马上燃了。我们要听主子的,冷静点。”
麒虽然满脸担忧,不过想到他的话道理,硬生生地忍住了。如果因为玩忽职守而让小主子有什么伤害,想到朱雀宫主所说,主子定然会再次狂的。而且,敌人完全有可能想诱开他们,调虎离山。
而宿四,解决了人生大事之后,心情顿时一阵放松,随之而来的,便是不断的睡意。
一边眯着眼,像一个瞎子一样跌跌撞撞地走回去,一边不停地打哈欠。
才拐了一个弯,后面突然跑出来一个小太监,因为跑得太急,一头撞宿四身上,两人很不幸地跌倒地。
那个小太监似乎吓慌了,一边跑一边大叫着火了着火了。
他正想爬起来继续跑的时候,宿四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衣角,质问道:“怎么回事,哪里着火了?三半夜的你跑什么了?”
那人惊恐万分地回头看了她一眼,结结巴巴道:“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起来想去如厕,可是,因为太困,拎着的灯笼不小心打翻落地,然后着起来了。我想去扑火,没想到,那里的帐幔太多,竟然燃着了,我好害怕,火怎么也扑不灭……”
“哪里着火了?”宿四爬起来,问道。
他留下一句“昭阳殿”,宿四还没回过神来,他便一溜烟地跑了。
干了坏事的人,跑的真快。
不好,着火的竟然是昭阳殿,历代后宫之居住的地方,后来因为先皇曾里面居住过一段时间,便空下了。先皇曾说过留给后世杰出的帝后合寝的。里面还有很多奇珍异宝。
如果被烧了定是不小的损失。
行动果然比想法快,宿四还没想完,就已经拔腿向昭阳殿跑去了。
才跑了几步,却被突然出现面前的人吓得愣住了。
宿四傻眼了,看着微笑的他,问道:“你怎么这里?”为什么他总像知道她哪里一样,每次都会出现。
萧子隐笑了,“我等你啊。”
“等我干什么?”宿四奇道。深半夜他不睡觉来这里等她干什么,如果有什么事,也该是明天再说啊。有时候她真的觉得他就是她一样,因为无论她想什么,她出现什么地方,他都知道。至少,第一个知道,第一个出现。
宿四没想到,她的预感会成真。她真的就是他,而他,也是她。
萧子隐没有回答,反问道:“你这要去哪里?”
经他一提醒,宿四才想起自己要做的事。
“你让开,我先去昭阳殿,等一会儿回来我们再说。”宿四直冲冲地想从他面前溜过去。
没想到,萧子隐展开双臂,道:“你不能去。”
“为什么不能去?现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昭阳殿起火了,如果不及时通知大家,可能要损失很多宝贝的,我担心的是,守夜的宫人会受伤。”
萧子隐依然道:“你不用去了,那里,自然有人会处理的。”那些人那里候了她的出现一晚上,如果出了大火,他们自然会救的,如果他们选择不救,那么,宿四出现也于事无补。只是送上门去领死。
“什么意思?”宿四狐疑道。
萧子隐绽放出一个绝美妖魅的笑容来,他的目光清澈,紫色月华微弱的光芒下也只能闪烁着浅淡的光,可是却仿佛一轮灼灼的太阳,照耀着宿四的所有神思。萧子隐看着她,认真地看着她,却像谈论今日不下雨一般漫不经心的语气道:“那里有很多人,一直等着你的出现。异世天女。”
宿四的神思还没有恢复,只听到萧子隐接着说:“所以……”
太过震惊,以至于脑子突然打结,没有听到重点,懵然直觉地接口道:“所以什么?”
“所以你还是不要去凑热闹了……”萧子隐淡淡道。
不对?!不对劲!她要问的不是这个,而是……宿四终于彻底从头彻尾的清醒了,脚底仿佛擦雪堆里,一下子从脚底凉到头顶,脑子一个寒战,彻底清醒了。
他怎么会知道的?什么什么异世天女她不知道,可是他怎么知道她是从异世而来的?
宿四扯开一个勉强的笑容,道:“什么异世天女?那是什么?”
萧子隐也不躲躲闪闪,直接道:“那就是你。”
还真直接,宿四心讪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