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嫔妃
“娘娘说的是……”柯炎疑惑问道。
宿四答道:“老大人,劳烦你找一个有地位有说服力的老太医,让他亲自对本宫的病情下定论,向外宣称本宫病情恶化,无药可医,只能静养。任何人都不能打扰。而且有病情有传染之疑,任何人不得靠近。整个凤来仪宫不准任何人随意出入,打扰皇后休息静养。而这里面,会住着一个和本宫神似的小孩,一直静养,不见任何人。直到有一天本宫病愈了。太后娘娘自己做的手脚害本宫,自然不会起疑心,她总不会怀疑自己的手段。”
柯炎的眉头慢慢舒展开,“妙!果然妙!娘娘简直是再世诸葛!”
柯炎喜开颜笑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迟疑道:“娘娘,你的身体……”
宿四释然笑道:“你没看到我现努力想健康起来吗?”
柯炎恭敬而严肃道:“娘娘,虽然老臣知道无法阻止你的决定,但是,如果娘娘的身体无法康复起来。老臣定誓死不让娘娘出宫的。”
“老大人放心,本宫现还不想死,不能死。本宫定会快速好起来的。”宿四说极淡,但是听得出其的坚决。
柯炎低头,有些哽咽。可是,他要保持一代老臣的风范,是绝对不能丢脸的,所以,他忍!
宿四看着众人,轻道:“你们都退下,装作一切和原来一样,本宫依然危旦夕。记住,本宫吩咐之事要快做好。”
众人点点头,都准备恭敬地退下。
宿四却独独喊住了莲瑶太妃娘娘:“娘娘请留步。还有要事相商。”
“嬷嬷,还要劳烦你一事,去请伊柳苑的婕妤娘娘过来。”
两人虽然奇怪,但是还是照做,一个留下,一个去请人。
宿四看着莲瑶太妃,淡淡道:“还得委屈太妃到屏风后饮茶了。娘娘不介意?”
莲瑶太妃浅浅一笑,“皇后的安排,我怎么会介意呢。”
柳伊洱跪地上,惊愕地看着宿四,微微掩嘴,愕然道:“娘娘,你醒过来了啊。臣妾,臣妾这就去通知皇上。因为娘娘的病,皇上日夜寝食难安呢。”
“不必了,皇上他们还是不知道的好。”宿四摆摆手,“今日找你来,本宫只问你一句,你肚子的孩子,是要还是不要?”
柳伊洱抬头满脸震惊地看着她,呐呐道:“娘娘这是什么意思?”
“本宫不想和你拐弯抹角。本宫只问你,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要还是不要?”如果一开始只是怀疑她可能会有身孕,可是当看到她的第一眼的时候,宿四就确定了,她怀孕了。
面满的红光粉嫩,还有微微福的身材,她跪下时小心翼翼的样子,还有眼让宿四觉得刺眼的幸福,这一切的一切,都细微地告诉她,她真的怀孕了。
柳伊洱咬着下唇,沉默了一会儿,终于抬起头来坚定道:“我的孩子,我自然要。而且非要不可。”她的目光阴沉而冷如寒冰,那是一个母亲要保护自己孩子的决心。
宿四看着她那坚决而又带着母兽一般凶狠的眼神,突然又知道是悲凉还是欣喜地笑了,“有这样的决心,那本宫就放心了。”
柳伊洱狐疑地看着她,咬牙问道:“难道不是娘娘要害我的孩子吗?”
听到她的话,宿四突然笑了,笑得非常开心,又笑得像一个天真的孩子。
像听到了世间可笑的笑话。
宿四的笑容浅淡而凉薄,却让人觉得悲凉荒芜得可怕,一旁的凝思早已忍不住,怒道:“我家娘娘是这样的人吗?!你也不想想,如果不是娘娘成全,你能侍寝能怀孕吗?!”
短短两句话,问得柳伊洱哑口无言。
因为,这也是柳伊洱想不通的地方。
柳伊洱看着她,只能呆呆问道:“你不爱皇上对吗?”如果不爱,那么,她便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现得到的一切幸福了,有了她和皇上的孩子,皇上也日日夜夜宿她那里,虽然,自从那日之后,他再也没有碰过她,而且,原来痴傻的笑容也消失了,每日,只是像一个失去灵魂一般的呆子傻子呆她身边,可是,她满足了。
至少,他陪着她。
不光光是柳伊洱紧紧地盯着她,等着她的答案,凝思和屏风之后的莲瑶太妃也心脏仿佛悬挂上空一般紧紧地捏着拳头等着她的答案。
出乎意料的,宿四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像一个石子打破了那平静无波的画面,荡出点点涟漪。
“不爱。”
三人心的一根弦突地一断。连她们自己都不知道此时感情的复杂周转,她们分不清听到这样的答案该高兴,还是不高兴。
甚至以为自己会轻松会欣喜的柳伊洱,也不知道此时她复杂多味的感觉。
她到底该为自己高兴,还是为她喜欢的那个人而难过……
她不是傻子,这么多日,她早就看得出来,皇上是乎她的,甚至,是爱她的。
宿四依然淡淡地笑,“本宫是皇后,爱只能是对天下黎民的大爱,对私情,无爱。”她该怎么告诉自己的心,告诉世人,正因为她太爱他,所以,只能选择无爱。
只能,她不爱他。
“怎么可能……”凝思喃喃道,眼全是不相信,目光破裂一片,剩下没有焦点大雾茫茫的盲点。小姐怎么可能不爱皇上,怎么可能,既然不爱为何一向不乎世事的她开始变得乎,开始嗜睡如命,天大的事都不闻不问的人现却很近一次完整的饱觉都没睡过……
如果不爱,为何痛得那般深,几乎就此死去,她知道此次是太后娘娘存心要害小姐,可是如果不是小姐事先伤心过而昏倒,以她的聪明才智,怎么可能不察觉呢……
任何人会相信,可是她不会信!
一直角落沉默不语的沈央嬷嬷也是不信的,那夜,她一直守着她,看着她全身无力地瘫软地,看着她像一个孩子一般哭泣,看着她行尸走肉失魂落魄……
那些不正是爱的表现吗?她不信……
宿四来不及顾及任何人的心思和表情,她看着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的柳伊洱,淡淡道:“本宫不管你以前是谁的人,来皇上身边有什么目的,但是本宫知道皇上是你乎的人,所以,过去的种种本宫不会深究。可是,这一次,如果你要保住你的孩子,就要相信本宫,按照本宫说的去做。柳伊洱,你只有今日唯一的一次选择机会,本宫相信你是聪明人,那个孩子能不能保住,就你的一念之间。”
柳伊洱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原来她知道,她知道她的太后的人,那么,为什么明明知道她是敌人,依然选择把皇上推给她,依然让她怀上皇上的孩子?她不是傻子,相反,多年暗无天日的训练,让她早已对人性失望透顶。她看得出那夜皇上身春药,她知道皇上被春药的药性搞得神志不清。可是,她依然沉迷了,她依然心甘情愿地替他解毒,心甘情愿地做面前这个人的替身。
那日,神志不清的他喃喃地喊着她的名字。
让她也知道,他爱的人,是她……不是她自己。
大殿里静得仿佛可以听到彼此急促的呼吸声,宿四淡淡地笑着,云淡风轻,没有多余的一丝感情。
沉寂如同一条流淌而过的河,河水如同死寂的死水,一动不动,暗泅而过的悲伤和恐惧,还有抉择矛盾,这些东西缓缓流过河水的表层,怪异而着腥臭。让人心跳加速,让人脸红气喘。
宿四看着额头溢出密密匝匝的细碎汗珠的柳伊洱,后一次平静问道:“你的选择是什么?”
是相信她,还是相信太后?
柳伊洱低头双拳紧捏,贝齿死死地咬住下唇想了很久很久,后,终于,她平静地抬起头来,静静地看着宿四,淡淡道:“一切仅凭娘娘安排。”
宿四看着清秀怡人的她,满意地笑了,拍拍手,突然对屏风后道:“太妃娘娘,辛苦你了,现,出来。”
莲瑶太妃一身清雅碧绿罗裙,袅袅如烟地走出来,意味深长地看了跪地上的柳伊洱一眼,玩味道:“有一个问题,我很疑惑,不知道柳婕妤能一解我心的疑惑吗?”
柳伊洱乖巧恭敬道:“娘娘请问,如果柳儿能回答的,必将知无不言言无不。”
“我想不出,刚刚到底是什么理由让你选择相信皇后?”莲瑶太妃直截了当道。
柳伊洱深深地看了宿四一眼,轻轻道:“回娘娘,奴婢只是清楚地明白,一个没有感情的主子是不能对她有惧怕服从之外的信任的。而对一个把自己乎的人推到别的女人的怀抱的女人,奴婢实找不出任何理由不去相信她。如果奴婢刚刚的犹豫是因为确认自己的选择,还不如说奴婢是让自己心甘情愿地臣服于她。而那臣服,让奴婢花去了不少时间。”
莲瑶太妃心震撼,她所说的不少时间,竟然只是刚刚那惊心动魄的一会儿。
果然,如同宿四所料,几日后,朝廷便传出西恙和姜毋突然一起挥兵南下,突然进攻金碧王朝。金碧被双面夹击,危旦夕。
而此时,一直以天神般一样存的小皇后娘娘也被太医院对外宣布命不久矣,危旦夕,唯有静养才能维持生命。圣上深明大义,为了皇后的病情有所好转,下旨任何人没有凤来仪宫的命令,不得进入凤来仪宫。有太医院经手,全身心投入对皇后突如其来的病情的研究治疗。
外敌来袭,一国之后一病不起,而皇帝又痴傻呆板。人们顿时迷茫了。这个王朝还能维持下去吗?
一直沉迷于安宁富裕奢靡的生活皇城贵族们纷纷惊慌起来。有人谣言甚至金碧王朝要被踏平要被毁灭了。一时间,整个皇城处于一种极其低迷沮丧的时期,人心惶惶。
一向繁华的都城一时间变得有些荒凉。街上全是人影急匆匆走过的人,似乎害怕逃避什么。
唯有夜晚那烟花**,依然有喝酒买醉,沉迷温柔之乡,选择忘记的人。
相比于全朝上下慌慌张张,惊恐不定,先皇亲自认命的顾命大臣柯炎可是却体现出了镇压全场的淡定和气势。
只见他条理清晰地缓缓道来他的所有安排和计划,几乎天衣无缝,座其他慌了神的大臣们听罢他的启奏之后纷纷站出来附和赞成,于是,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
那四个宿四暗培养出来的少将都被封为前锋少将,李廷皓少将和吕辉少将带领五万朝廷精兵前往西南抗敌。而另外两个少将顾豪和温桥泊带领三万精兵前往西北抗敌。
李廷皓和吕辉这一组,还多出了一个军师,那就是苏烨。
而已经出宫的宿四化身为苏烨的身小童,跟着一路向西南走去。
离开之前,宿四递给了顾豪和温桥泊一封书信,让他们抵达西北边境之时,转达给滕将军。
而此刻,身体还没有完全复原的宿四静静地呆马车上,闭目眼神。马车本来是配置给苏烨的,可是苏烨一向对骑马感兴趣,此番有了机会,怎么可能不珍惜,当即吵着出去跨马而去,一路上都听得到他同李廷皓,还有那个虎头虎脑,有些憨厚可爱的吕辉爽朗自信的笑声传来。
苏烨一走,整个马车都成为了宿四休养的场所。一路上都躺马车里设置的小榻上,迷迷糊糊地睡去。
脑子里昏昏沉沉地想起离宫时布置的一切。
让凝思下诏,皇后昏迷之前的旨意,如果柳婕妤怀有身孕,便让她住进太妃娘娘的宫殿,美名曰待产,其实外人眼里,是皇后嫉妒怀孕的柳婕妤,所以才看似关心之意,实则于贬。人人都看出了皇后是嫉妒皇上夜夜陪柳婕妤身边,所以才编造一个惑主之名,出此下策的。虽然人人心里议论,但是倒也无人敢说什么。然后让太妃娘娘抢太后的人下手之前制造一起假装的柳婕妤被不小心陷害跌倒流产。然后让麒找来和柳婕妤身形相像之人假扮小产后的柳婕妤。而真的柳婕妤被接出宫,让隐安排她安全的地方休养,待产。
只要莲瑶太妃和柳伊洱配合得默契,一切都不会有问题。
而且走之前,宿四特意吩咐麒转达她的意思,让隐皇城里多多对宫之事有所照应。
一切似乎都安排好了,可是,宿四晃晃悠悠的马车上,头昏脑胀,实无法入睡。心隐隐有些不安,可是又不知道为何不安。她记得她想到了任何可能,也安排了任何应付的办法,可是,她还是有不安,似乎,她遗漏了什么……
模模糊糊,宿四听到耳边传来一声轻叹声,如同那江南三月草长莺飞的季节里,微微拂过脸颊的温柔清风一般轻。
宿四睁开有些昏暗的双眼,看到一个朦朦胧胧的身影,似乎很熟悉。
宿四使劲揉了揉眼睛,看清楚是她,苍白的脸上绽放出一个浅浅的笑容,轻道:“你怎么来了?”
“为什么要来?皇城的事还要你那主持大局,怎么可以离开。”刚刚的欣喜下一秒突然想起横两人之间的现实之后,顿时变成了焦急不安。急忙爬起来想把他赶走。
“我不放心你,小家伙。”隐轻柔而有力地按住她,让她躺好,轻轻抚摸她散落的头,苍白瘦弱的脸颊,眼全是心痛,还有一丝冷意。麒已经告诉他所有的事了。
画栎姐姐……他们之间唯一的感情随着她加害小家伙的那天便什么都没有了。她想要他死,她想要害他,这些他都能忍受,可是……世间他唯一不能忍受的,便有有人要伤害她。
隐的目光一冷,里面全是阴寒和杀意。他,绝对不会放过伤害小家伙的人。
“你放心,我很好。”宿四幽幽长叹一声,闭了闭眼,似乎要抹去满目浮华,几丝零散的头覆盖她苍白的面颊上,整个人似乎透着一股深邃的沧桑与悲凉。
“小家伙,我会一直你身边,一直陪着你。皇城的事你放心,我全都交代好了,定会万无一失。”隐认真而疼惜地看着她,柔声道:“你知道吗?我可以什么都不乎,唯独无法舍下的,就是你。小家伙,我不放心你不我身边。我们不是说好了,我永远都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宿四闭上眼,她知道,他和她一样,已经决定了的事情,是绝对不会改变的。这个世间,只是隐对她,是干净纯粹,没有任何利益杂质的好。只有他,有资格说一直陪她身边的话。
因为他本该无情,可是偏偏因为她,变得专情。因为她,才有了感情和乎。
宿四看着不管什么时候一直对她温和微笑的他,双眸渗出泪花,双唇不停地抖动,可是到后,张了张嘴,什么都说不出。
他们之间太过了解对方,了解到,连一句谢谢和感动的话都说不出来。
隐躺到她的身边,轻轻地抱着她,给她传递他的温暖。
“小家伙,你后悔吗?”隐轻如浮云般的声音传来。
宿四闭着眼,安心地蜷缩他的怀里,闷闷道:“后悔什么?”
隐似乎迟疑了一下,良久,才慢吞吞地道:“小家伙,你不该那么对月。”
宿四睁开眼,定定地看着他,凉凉笑道:“如果隐是我,也会那样做的。”如果是隐,也许,他做的会多。
隐低叹一声,“小家伙,你后悔吗?”
宿四心苦涩,但是也只是淡淡道:“前尘往事如烟云,仿若云散水涸,岂有复来之日。已经过去了的,后不后悔,已经不重要了,不是吗?”
隐看着平静的她,答非所问道:“小家伙,何时才有那天,我和你,没有世事纠葛,没有红尘往事,天地间唯有我俩,沐云欲风,逍遥世间。春看爱你……
“会的,一定会有那么一天的。天地间,淡淡雅雅,笑看云卷云舒。我再也不是一个人呆角落演绎那个陌生的世界,有你,陪着我,一起看细水长流,沧海桑田。”宿四缩他的怀里,似睡似醒之间,喃喃道:“而现,让我们一起去把西恙的土兵打得落花流水!”
隐听到她振作起来的语气,也欣慰的笑了。这才是他喜欢的小家伙啊。
宿四仿佛知道他的担心,幽幽道:“别担心,隐,我不是华贵的牡丹,也不是娇柔的玫瑰。我是一棵杂草,哪里都能生存下去。我是打不死的蟑螂,是金刚不坏之身!不管生什么事,我都会挺住的。所以,你根本不用担心我。”
隐虽然听得一脸迷茫,但是还是揉揉她的头,轻道:“若乎一个人,那担心,便永生永世地如影随形。甩不掉摆脱不了。但是,因为爱,所以心甘情愿。”
大军足足走了七日,才抵达金碧王朝同西恙的边境小城凤舞城。
一路上,虽然不停的有一些伏兵来小打小闹,但是并没有影响整个大军的进程。当隐再一次拦下派来刺杀的刺客之后,对于马车里突然出现的一个人,虽然被隐那飘逸出尘,夺人心魄的俊美所疑惑,但是,苏烨还是保持得很镇静。所以,直到抵达目的地,都没有人现隐的存。
大军抵达凤舞城城门前的时候,跟随苏烨身后下了马车的宿四,抬头便看到高高的城墙上刻着隶书的“凤舞城”三个字。龙飞凤舞,刚劲有力,看上去很有气势。
巍峨城门,遥望远方狼烟四起,跃马扬鞭。
初秋的凉风吹过宿四微散落鬓边的乌,将她身上宽大的玉色长袍卷得烈烈作响。而他们前面的,是威风凛凛的两个少将李廷皓,吕辉,乌骓骏马,银衣薄甲,好个俊朗好男儿。再环视身后的五万男儿,奔腾如虎,全都斗志昂扬,神采奕奕,军威显,气势磅礴。
心的郁结那一瞬间全都被眼前的壮景冲散了,只留下胸的畅快淋漓。她想起昨夜让隐避人耳目而离去之前所说的,他们一定会把西恙打得落花流水。
宿四站那,微微抬头,用双手遮住眼,阳光太刺眼,远远的,看到那高高的城门上,有一个星月眉目,俊朗非凡的男子,看上去似曾相识,比起那个儒雅淡漠的尚书大人,他身上多了一股勃的英气和冷峻。
这个人,就是守卫此城的清流将军了。尚书大人和当年的公主唯一的孩子。
“来者何人?”站清流的左边,有一个拿着羽扇,悠然地扇来扇去,像一个术士一般的年男子,宿四一看,便知道这个人是隐口的那个军事暮秋。清流的右边,有一个眉目清秀,看上去还很年轻的少年,也就是大声向下询问的男子,他便是清流的身护卫岸商。而这个两人,此时就是清流的心腹。
李廷皓策马上前一步,气势不减,从腰间拿出一个金牌亮出来,冷冷道:“吾等奉旨而来。军师五万,尔等速速打开城门。”
暮秋不知道低头和清流说了什么,清流转过头吩咐了岸商几句,岸商点点头,便清清嗓子对下面道:“几位将军请进城休息,我家将军同各位商量一下此时战况。军士城外向北几里的地方,我军军营便那个安歇。”
岸商不知道和身后的小兵说了什么,那个小兵先跑下城楼,不一会儿,那古老坚实的城门缓缓而开,出一种摩擦的嘶嘶声。
正宿四静静环顾四周的时候,身旁的苏烨突然道:“娘娘,清流将军身旁那个人,似乎不简单,当初清流皇城之时,我曾看到过那个人出现尚书府,似乎和尚书大人关系亲密。他会出现这里,绝对不简单。”
宿四没有回答他,而是轻声训斥道:“我说了多少遍了,这里没有什么娘娘,只有一个你的身书童凤煜城。”
苏烨尴尬地摸摸头颅,有些艰难道:“那我该喊你……”
宿四淡淡道:“喊我小煜就好了。”
苏烨动了动嘴唇,很久之后才呐呐道:“小,小煜……”
宿四淡淡地点点头,看了看那墙头笑容邪肆的年男子,意味深长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管他是什么样的骚狐狸,我也定会让他露出狐狸尾巴来!”
苏烨愣愣地看着目光冷,全身凛然的她,良久,才呐呐道:“娘……小,小煜,你刚才的表情好可怕……”
可怕吗?宿四心冷笑,那些要伤害她乎的人的东西的家伙,不管是谁,她都不会手软。
心,不会软。
宿四回过神来,对他扬眉一笑,突然作揖恭敬道:“少爷,奴才给你请安了。”
苏烨看着恶搞的她,脸被堵得通红通红,可是怎么也应答不了。后干脆和一个小姑娘一样,跺跺脚,跑走了。
宿四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突然迎着风,沐浴着边城暖暖的阳光,微微地笑了。
几人进城之后,李廷皓和吕辉到办公的地方去了。刚刚进城,苏烨不放心宿四一个人,就没跟去,清流将军挽留了一会儿,见无用,也没有勉强,吩咐岸商带他们到将军府的清雅别院休息。
见一旁的宿四没有拒绝的意思,苏烨也就没拒绝,开心地谢了。
一路上,宿四低头跟苏烨的身后,静静地观察领他们回将军府的奇怪少年,他的脸生得极其俊美,只是上面仿佛笼罩着一层寒冰般的冷傲孤清,令人分毫没有敢去亲近之感。
他的左手紧紧地他身上的佩剑上,脸上没有情绪波动,只要清流不,他一句话都不愿说。宿四看着这个别扭而又奇怪的少年,不禁产生了一些好奇和兴致。
因为苏烨想顺便逛一下凤凰城,所以,三人没有乘车也没有骑马,而是慢悠悠地城里逛。和宿四想的不太一样的是,明明两国快要开战了,战争随时就要爆,这里的人似乎没有反应一般,依然其乐融融,街上每个国家的人都有,小商贩,摆街摊的,城市繁华而喧嚷,似乎并没有其他地方要爆战争前的那种荒凉和死寂。
苏烨仿佛看明白了宿四的想法一样,淡淡解释道:“这个小城位于两国交界之处,常常会有其他国家来侵犯,这里的姓多年来已经多民族杂居了,对于战争也习惯了。对他们来说,谁是主人谁是君主不重要,重要的是,让他们的生活可以过得好。”
几人一边走,博览群书的苏烨一边讲解这里的风土民情,说到精彩处,苏烨就会手舞足蹈,展现出他活泼天真的一面,每当这时,一直面无表情的岸商总会冷冷地轻哼一声。但是依然一声不吭,也不表任何意见。
苏烨和他像是不对头的冤家一样,岸商越是不屑地哼,苏烨越说得开心而大声。唯有宿四静静地笑着。看着这片被战争不断蹂躏之后变得热血坚强的土地上的姓们,看着他们那单纯的笑脸,还有从容淡定的生活景象,不禁心有些感慨万分。
人,总是被逼出来适应任何艰难险阻的。
走了一段,一直前面领路的岸商突然停下脚步,冷冷地站那,目光阴沉的看着前方。
“让开让开……都给我让开……”
“没看我家少爷路过吗?都给我让开……”
宿四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真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啊。几个凶神恶煞的大汉一边走一边不断地大声喊着让两边的姓让开。
而他们拦出来的那条路里,有一个身着锦衣,看上去奢靡富丽的纨绔子弟摇着锦扇,慢悠悠地走过来,似乎很满意他的到来引起的反应。
宿四看了那个锦衣少年一眼,又看了嘴唇紧紧的抿着,脸色铁青的岸商,突然了然道:“岸商大人,你是不是讨厌对面那个人啊?”
岸商恶狠狠地转过头来瞪了宿四一眼,似乎有些不满他的想法被宿四说出来了。虽然心不甘情不愿的,后还是重重地点点头。
“哦,这样啊。”宿四意味深长道。
“那你是不是想好好教训一下他?”宿四越说越觉得自己有些心虚,自己怎么像引诱一个小孩犯罪?但问题是……外人眼里,她才是小孩,而岸商再怎么说也成年了。只是行为上有些怪异。
岸商虽然沉默地看着前方,看了很久很久,终于坚定地点头道:“是!”说的时候,岸商的手死死地捏着自己腰间的佩剑,脸上的犹豫复杂矛盾的表情,似乎很想教训那个人,但是又因为什么原因一直忍着没有动手。少年的额头,青筋直冒,似乎气的不行了。
宿四目光流转,环顾四周,突然一个小摊面前目光停下了,眼精光直闪。
宿四继续引诱,邪笑道:“岸商不用自己动手,那个家伙,我来帮你教训好不好?”
苏烨一边直瞪眼道:“娘……”又顺口喊错了,苏烨宿四灼灼威胁的目光下及时改正,“小煜,你到底要干什么?”苏烨有不祥的预感,每次她笑得开心,笑得天真无邪像个孩子的时候,越是她要恶整人的时候,他,不就是一个好的证明吗?
宿四耸耸肩,漫不经心道:“少爷,奴才不干什么啊。这不想成全岸商少爷吗?”
说着,她走到那几个大汉必经之路的一个小摊前,他们走过去赶走的时候拿起摊子上摆着的东西细细地看着。仿佛认真研究什么。
“让开!”一个大力,一个大汉果真走过来,一把把宿四推到一边,宿四一个不小心,被推得跌倒地,而苏烨不远处,因为另外一边的大汉拦阻,只能看着宿四被推倒,却来不及去扶她。那边急得眼睛都冒火了。
岸商的嘴紧紧地抿着,脸色加铁青了,眼露出凶狠的光。
倒是宿四,跌倒地之后,手的瓜果也滚到了一边,滚到路间那个横行街头的恶霸少爷的脚边。
宿四似乎很乎那个瓜果,跌倒地之后,便急忙爬起来,努力地冲过那几个大汉的防线,一边冲过去一边声音似乎快要哽咽地大喊道:“葫芦,我的葫芦,我的葫芦……让开我,我的葫芦……”
那几个大汉似乎不觉她一个小孩有什么气力,没有意,没想到为了一个掉地上的东西,这个小孩像一个小兽一样硬是冲到了前面。
正宿四欣喜地看着地上的葫芦,准备高兴地捡起来的时候,一双修长白皙,但是看上去有些不健康的虚浮的手赶她前面,捡起了地上的那个葫芦。
宿四抬起头,因为刚才的挣扎加上今日当头烈日,宿四的样子看上去有些狼狈,因为隐藏又化为肤色黄,头有些凌乱地散落脸颊上,因为汗水的原因,丝紧紧地着,小脸因为刚才的努力也变得有些通红。
直到此时,宿四才看清楚了眼前这个横行霸道,飞扬跋扈的少年,这一看宿四心冷笑,原来还是个孩子。他虽然身着锦衣,个头也比宿四高了很多,但是宿四一看便看得出他的脸稚气未脱,看那柔嫩的手,想必也才十几岁的样子。好一个被宠坏的小少年,小小年纪,就这般无理扰民,长大之后,又该是横行一方的恶人了。
宿四看着他,装出可怜兮兮的样子,看着他手的东西凄凄叫道:“我的葫芦,你还我葫芦,还我葫芦!”
那个高傲的少年似乎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奇怪地看着手的东西,表面茫然道:“咦?这不是瓜吗?”
宿四站了起来,和他对视,似乎不满有人和她抗议,小嘴紧紧地抿着,蛮横地强调道:“这是葫芦!”
那个含着金勺出生的少年似乎从来没有被人这么质疑过,怒道:“本少爷说了,这是瓜!”
宿四今天似乎也执拗上了,怒道:“你眼睛长背后了吗?这是葫芦!葫芦!”
那个少年似乎彻底被宿舍的倔强激怒了,“这是瓜!是瓜!”
两个人争吵得越来越激烈的时候,几个大汉一脸无措地看着眼前诡异的情况,两个还能称之为小孩的家伙站街上,当街为了一个东西的瓜还是葫芦的问题大吵了起来。
而且,看着眼前围上来看的越来越多的人群,大汉们第一次觉得尴尬得脸红了。
可是看到少爷这么生气,死也不走的样子,他们又犹豫了。少爷自小便娇生惯养,脾气坏得可以,他们可不敢惹。
苏烨也一边看不下去了,娘娘今天真奇怪,她怎么当街和一个少年吵起来了,而且,两个都有一个不让一个的架势,苏烨很想说,果然是两个孩子。可是娘娘朝廷里的那些手段,他却怎么都无法去说娘娘是孩子。他可没那个胆子。
趁两边的大汉也被眼前的景象弄得呆愣地的时候,苏烨绕过他们的防线走进去,一把抱住现的小煜往后面扯去,一边扯一边轻声道:“娘娘,人太多了,我们走,别吵了。不要和一个孩子计较。”苏烨一边拖着她退后一边朝周围腆着脸地笑。
宿四心暗笑,可是,表面上依然又提又打,一直挣扎着不退后,嘴上依然还和那个少年对骂着,而旁边的一个大汉看到苏烨拉架,他也状着胆子冲上去拉那个气得脸色通红,口依然喋喋不休地骂着的少年。
“少爷,别气了,我们走,不和小孩一般见识……”
那个少爷可没有买账,依然一边骂一边踢打,而且似乎这个少年有一点功夫底子,踢打得很重,让拉的那个大汉苦不堪言。
到后,两个慢慢被拉开的小孩终于站定,怒视对方。
宿四后大喊道:“葫芦!葫芦!葫芦!葫芦!葫芦葫芦!葫芦葫芦葫芦!……”
少年也不善罢甘休,接着反驳道:“瓜!瓜!瓜!瓜!瓜瓜!瓜瓜瓜!……”
宿四低着头,嘴角邪恶一笑,然后骂道:“大声点,我都听不到!”
那个少年似乎被气疯了还是气傻了,闭着眼,摇着头,大喊道:“本少爷说了,你给我听好了!瓜瓜瓜瓜瓜瓜瓜瓜瓜瓜!!!……”
周围一直憋着的姓们终于此刻爆了,全都忍不住爆笑出声。而一直拉着宿四的苏烨觉得自己像被耍了,被她拉进来一起演了这么一场幼稚的戏。
苏烨先是欲哭无泪,接着也忍不住爆笑起来。
这个少年太搞笑了,竟然真的和娘娘杠上了,环顾四周一眼,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笑……不行了,笑死了。
和其他人不同的是,此时的宿四仿佛和刚刚那个无理的小孩截然不同,脱胎换骨了一般,她从愣愣的苏烨怀里站起身来,冷淡地看了面前这个少年一眼,淡淡道:“原来,那个真的是瓜啊。”
此句一出,街上已经到处一片笑声狼籍,有些人抱着肚子笑到痛死。
宿四转过身,走之前,和苏烨似乎有意无意道:“少爷,你平时说的果然没错,这个世界上,林子大了,果然什么鸟都有。真没想到,有这么勇敢的人,当着全街的人大声承认自己是青蛙的。”
苏烨先是稳住自己的情绪,力求冷静淡定道:“所以说,小煜,你以后要听爷的话,懂了吗?”
宿四淡淡地点点头。
两人平静的对话让人觉得恶寒。
那个少年气得几乎走火入魔,脸色通红,青筋直冒,双拳紧握,骨节噌噌作响,似乎已经忍到极限了。
苏烨叫上一旁呆立的岸商,三人正准备结伴而去。
宿四却突然感到身后一阵阴寒的掌风,直直地向自己的后脑勺打过来,真是狠毒至极。
宿四还没有闪躲,一旁一直死死忍着连剑都没拔出过的岸商此时却突然没有犹豫了,仿佛电闪雷鸣之间,眨眼间的速他就拔出腰间的剑向来者攻击去。
暂时缓过了宿四的生死大劫。救了宿四一劫。
那个锦衣少年掌风阴寒歹毒,厉辣阴狠,似乎执意要置宿四死地。而岸商似乎也不甘落后,两人的手法一样凛冽一样快速阴狠,长剑一抬,锋芒所指,寒意逼人。两人相抗,竟然一个都没有落后风。一旁是宿四冷冷地看着两人手法相似,风格都阴冷残忍的掌风剑法,眼深邃阴冷下来。一股突然像生长起来的东西慢慢胸腔繁衍起来。
一招攻击没有成功的锦衣少年退后一步,冷冷地看着他们。
岸商也盔甲作响,手握长剑,威风凛凛地站那,毫不逊色地同他对视,两人岸商年纪稍长,气势颇同,一个都不让一个,空气似乎有种东西燃烧爆。
看到这样的情景,围观的人都吓得停住了笑声,呆呆地看了一会儿,知道情况不妙,全都吓得屁股尿流地闪了。
留下两方人马静静站街的间对视。西南的边境小城位于山地地区,不光光阳光强烈而毒辣,连风都凛冽迫人。大风吹起几人的乌,丝纷飞,显得妖娆而诡异。
久久,宿四看着他,冷冷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便如此阴狠毒辣,这样就想置人于死地。”
那个锦衣少年阴冷一笑,戾气充斥了他的双目,他似乎根本不介意宿四的话,只是固执而冷漠地问道:“你什么名字?”
宿四冷笑,“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而且,像你这样没有家教的孩子,根本没资格知道。等你学会什么时候懂得礼貌廉耻自尊自爱的时候,再来找我,我会告诉你。”
说完,宿四看都懒得看他一眼,转身离去。
锦衣少年看到他一副理都不理他的样子,怒道:“本少爷问你话,你竟然不回答!岸商,你还想不想下次淋个尿屎浴!你下次上茅厕给我小心点,小心看着你的头顶!”
他后的话戳到了岸商的痛处,岸商突然站立,一个转身,拔出剑就要向他冲过去。
宿四急忙喊苏烨拉住他,宿四看着怒气腾腾,但是一句话都不说的别扭少年,轻声安抚道:“岸商大人,何必和他计较,刚刚我不是教训他了吗?你刚刚看到你的窘样了吗,当街成了一只大青蛙,脸都憋红了哦。他那是因为嫉妒你,才老是找你的茬,你是大人,他是小孩,我们不和他一般见识。走,”宿四死死地拽住他有些僵硬的身体,柔声而有力地催促道:“走,我们走。”
宿四不知道为什么,知觉这个叫岸商的少年将军有些和别人不太一样的地方,所以轻声哄骗道。听完她的话,岸商僵硬的身体有些软了下来,可能是想到刚才他当着众人承认自己的青蛙的样子,铁青的脸色有些软下来。
“我,不和小孩子计较!”岸商冷冷地抛下一句话之后,收回剑,听话地转身走了。
宿四离去之前,看着另外一个同样别扭的小孩,冷冷道:“难道你还不明白吗?刚才我就是替岸商大人教训你的。”说完,飘然而去。
留下少年一个人那脸色铁青,几个大汉束手无策,只能站一旁看着,良久,那个少年愤愤地大喊一声,“你好别给我遇到!”
几人终于摆脱一切烦扰,安全回到将军府了。
一路上,苏烨有些忧心忡忡道:“小煜,刚刚那事,会不会闹大了,我看那个少年,身份很不简单,不然岸商少将也不会忍着没有动手了。”
宿四淡淡道:“到后,不还是动手了吗?”
苏烨看到她一副不乎的样子,有些急了,“娘娘,你可不能老是这么无所谓的样子。这里,人多口杂的,万一娘娘生什么事了,我怎么和柯大人,和皇上,和满朝武,甚至天下姓交代啊。”苏烨担忧得有些想哭了。
宿四抬眼扫了他一眼,奇怪道:“有谁要你对我负责啊。苏大人别自作多情好不好?”
苏烨彻底无语,“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看到苏烨涨红了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样子,宿四善意地放过他,“好了好了,不和你闹了。我现感兴趣的,什么事让小岸商这么讨厌那个人,不知道生过什么事?我现对你不感兴趣了,我要去找小岸商,你别来烦我……”连名字都自动改为小岸商了,宿四突然现,自己真的有诱拐小男孩的倾向……管,她才是那个小孩。
看着宿四离去的身影,苏烨看着眼前要整理的房间,欲哭无泪道:“我才是少爷耶……”可是现却要让他一个人整理房间,天理何!
而离去的宿四,心可没那么想了。
今天的事,她可一点都没有后悔生,因为,如果没有今天,她可能不会有那个现。
宿四的诱骗欺哄之后,脸色铁青,沉默不语的岸商终于受不了之后,只冷冷的说了一句:“长苏,师弟!”
眼前一花,人已不见。留下一脸迷茫的宿四愣那,而他,早就一溜烟,不知道从哪个墙飞出去了。
这个岸商似乎有些不寻常之处,性子别扭不说,做事从来不按常规,连进出将军府除了送他们进来的时候勉强从正门进来之外,其他时候都是从墙头飞过的。
看到她一脸呆愣的样子,一旁擦桌子的管家好心地告诉他,“岸商是告诉你,你问的那个人是他的师弟,叫长苏。”
“哦……这样啊。”宿四眨眨眼,挥身为小孩的优势,来到老管家面前,接过他手里的抹布,对他甜甜一笑,“管家,我来帮你。我看岸商少将军似乎和别人有些不太一样,你知道他怎么了吗?”
老管家幽幽长叹一声,也没隐瞒,坐到一旁的椅子上,似乎想起了什么,脸上一副幽幽怅然的神情。
良久,他才慢吞吞道:“原来的岸商少爷不是这样的。他十岁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受到什么刺激了,突然府里消失了一天,几天后,被人找回来之后,就是现这样了,神志不清,心智不全了。不过,倒是身怀绝世武功,他变成这样之后,武功进步得快精了。年纪轻轻,就很少有人是他的对手。那个长苏少爷,与岸商少爷师出一门,从小两人便一起学武。长苏少爷是凤凰城第一富燕家唯一的公子,自小娇生惯养,争强好胜,遇到岸商少爷之后,武功一直不如岸商少爷,便心不服,两人一直不和。特别是那件事之后……”
宿四耳尖道:“那件事?老管家,是不是什么淋尿屎浴的事?”
“是啊,对了,小哥,你怎么知道的?”老管家奇怪道。
“喊我小煜。”宿四尴尬地抓抓头,“今天我们遇到那个传说的长苏少爷了,所以知道了一点点。”
老管家的神情严峻了,但是里面带着一点点忧伤,“是吗?两位少爷是不是快要打起来了?自从那次之后,两人见到每次都是打架收场。”
“到底怎么了?老管家快说说……”宿四催促道。
老管家的脸上闪过一丝茫然之色,良久,叹道:“岸商少爷十岁之后,便变得和现一样了,和常人有些不一样,长苏少爷也开始变本加厉地欺负他。有一次,岸商少爷去如厕,结果,长苏少爷带着他那一群家丁拎着一桶屎尿,趁岸商少爷不备,从茅厕上方全都灌进去,倒岸商少爷身上了。”老管家的脸上闪过微微的窘迫,似乎那个倒和被倒的人都是他一样。
他接着叹道:“当时,我们都没想到长苏少爷竟然玩闹到这个地步,过后岸商少爷一声不吭,只是默默地浴池里清洗了三天三夜,不停地搓洗,像执着于此一般,身上都几乎流血了。过后,岸商少爷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加隐忍,加沉默了。不到万不得已,他根本不会开口说任何一句话。也只有将军的话,他才听,其他人,也舍不得管他了。如果不是将军吩咐过岸商少爷,绝对不能向长苏少爷拔剑,可能今天两人早就争得你死我活了。小时候,两位少爷多可爱啊,整天一起围着将军府跑来跑去,又可爱又亲密,哪像现……唉……”老管家似乎有些陷入回忆了,忽而欢喜,忽而悲伤起来。
宿四听着双眉微微皱起,十岁的时候,宿四捕捉到一点奇怪的地方,低声问道:“老管家,十岁的时候,那是年前吗?”
“对啊,”老管家转过头来看了瘦小的他一眼,奇怪道:“小煜,你怎么知道少爷今年十的?”
宿四依然讪讪地笑,“嘿嘿,我瞎猜的。对了,老管家,你刚刚说岸商少爷和长苏少爷师出一门,那么,他们的师父是谁呢?”
老管家愣了一下,哦了一声,答道:“十年前,军的军师大人暮秋突然出现,执意要收岸商少爷和长苏少爷为徒。”
宿四目光深邃了,看来,这个凤凰城还有很多东西,是他们从来不知道的。
今日她看到两人的武功的风格路数很相似之后就有些怀疑了。果然,他们师出一门。那么,岸商又是谁呢?
“那岸商少爷是城谁家的少爷呢?”宿四不经意问道。
老管家奇怪道:“岸商少爷当然是将军府里的少爷啊。”
可是,宿四看清流将军还正年轻,多二十五岁的样子,不太像有这么大的一个儿子啊。而且将军府也没有看到来迎接的女主人,那就说明清流将军可能还没成婚,岸商怎么可能是将军府里的少爷呢?
宿四正要说出自己的疑惑,老管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拍拍头颅,恍然大悟道:“我忘了你不知道那些事的。岸商少爷是我家将军收养的孩子。很多年前,凤凰城难得的一次大雪天,我和年幼的主子听到门外有孩子的啼哭声,开门一看,就看到放襁褓里,被冻得小脸通红的岸商少爷。所以就收养将军府里了。少将军有了自己的小院之前,他都是住这里的。”
“哦……”宿四一副毛遂顿开的样子,这些纠缠的关系,她似乎捕捉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又似乎还差那么一点点,还差一点点所有的事情才能连接一起。
老管家和她说了心压了很久的陈年旧事之后,心一下子舒坦了很多,站起身来,看宿四依然茫然地站那,似乎想什么,手无意思地擦着一个地方。
“小煜,我来,再怎么说你也是府的客人,你还是回去伺候你家主子。”老管家拿过她手里的抹布,和蔼可亲道。
直到此时宿四才突然想起还有那么一个人的存,哦地喊了一声,便急急地跑出大厅,从一边的侧门向他们分到的那个清雅别院飞奔而去了。
果然,宿四回到别院后,就看到灰头土脸,脸色不太好的苏烨眼幽怨地望着她,像一个深闺的女人望爱上了别的女人的相公一样。
宿四被他看得有些心虚了,也动手帮他整理起来。
不过,大部分苏烨已经整理好了,所以,才过了一会儿,两人就可以坐下来休息了。
闲下来的宿四一阵困意,迷迷糊糊地站起来,看了他一眼,吩咐道:“我先去睡会儿,吃下午饭的时候喊我。好困。”丢下一脸无奈幽怨的苏烨,宿四一边打哈欠一边朝床上走去。
苏烨看着她,原来他这个军师是用来替她打杂来的!
宿四高估了自己刚刚痊愈的身体,虽然她一直装作自己无事,可是她睡过去之后,便醒不来,起不了身了。吃饭的时候,苏烨来喊她,宿四像死寂了一般,没有任何声响,吓得苏烨急忙去探她的鼻息,幸好还有呼吸。
又想起她宫曾经有一次一睡便不醒了。苏烨越想越觉得恐怖,吓得急忙撒腿就跑去请大夫。冲到将军府门口的时候恰好一头栽进议事回来的清流将军身上,一旁还有李廷皓和吕辉。
墙头还站着刚刚想爬进来的,消失了一天的岸商。
看到苏烨慌慌张张的神情,清流冷峻的脸上浓眉微微皱起。
李廷皓看他面色微冷,急忙走出来打圆场,“苏兄,你这是怎么了?急什么了?”
苏烨此时心慌意乱,可没有什么心思去看别人的脸色了,急急道:“小煜睡着就醒不了了,我怎么喊都喊不醒,我要去请大夫来看看。”
李廷皓愣了一下,“小煜是谁?”
苏烨也愣了一下,突然想起他们不知道娘娘的小名,便解释道:“小煜就是和我同来的那个小书童啊。”
“什么?!”李廷皓和吕辉的脸色同时一变,“她怎么了?有没有事?”
清流狐疑地看着三人,三个人,两个是出色的少年将军,一个也是有名的才子此次亲封的军师随军而来,此时这三个年轻有为,官位颇高的人,竟然为了一个书童紧张成这样。对那个还没见过面的书童,清流有些好奇了,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让三个大男人急成这样。
苏烨也急了,“我怎么知道,我这不是急着去请大夫来看了吗?别像以前就行了。”
“以前?”清流终于听出了他说的一个词。
苏烨目光闪烁,岔开话题道:“对了,清将军,你这生活的久,你可知道这凤凰城里好的大夫哪里?你告诉我我去请来替小煜看看。”
就这时,已经走过来接他们的老管家听到他的话,已经温和地接口道:“苏大人别急,这凤凰城里好的大夫,就将军府里呢。”
老管家看了清流一眼,恭敬道:“将军,你回来了。”
清流淡淡地点点头,吩咐道:“老蒲,你去把夜香带过去,给那个小书童看看。看了之后准备好开饭,不能让客人等太久了。”
“知道了将军。”老管家点头道。
然后含笑看向另外的三个人,恭敬地向里面迎去:“苏大人,这两位就是主子口里年轻有为的李少将和吕少将了,先往里面请,到客厅里喝茶休息一下。老奴去请夜香大夫去替小煜看看。”
他的话未落,三人已经担忧道:“不用了,老管家,你带路,我们同去。”
老管家愣了一下,三人已经跨过他朝里面去了。
清流看着三人急匆匆离去的身影,眉头皱的紧了。心的疑惑越来越深了。
从墙头飞落下来的岸商来到老管家面前,冷冷道:“病了?”
老管家知道他问的是小煜是不是病了。
点点头,道:“少爷用不用去看看?”
“去!”言辞少的可怜的少年说了之后,身影已经消失老管家面前了。
老管家和主子告辞之后,便急匆匆地去请夜香大夫了。
房间里檀香袅袅,带着一种清幽若即若离的香味。
“好了,没事了。他只是曾经重病伤到根之后,没有来得及好好调养,所以身体一时气虚导致睡着之后难以醒来。现我替她针灸过,再过五个时辰,明天早上就能醒来了,醒来之后给她喂点粥进食,休息个半日就好了。”
夜香大夫替宿四针灸把脉之后,淡淡地对一直一旁,死死地盯着她替他看病,急个不停的三个大男人,不,还有一个心智不全的少年道。
听到她的话,三人重重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心的重担一下子落下来了,轻松了不少。
而那个寡然执着的少年,却突然站起来,看着躺床上,了无生气的宿四,对夜香冷冷道:“他!吃药!”
对于他的不敬,夜香倒是不意,因为她已经太了解这个少年了,因为她呆这里,就是作为他的专属大夫,研制他的病情,让他有一天可以恢复正常起来。
“岸商,这位小弟弟呢,是因为气虚而醒不来,是要好好休息好好调理的,他的身体底子虚,是不能下猛药的,否则,他会醒不来了,明白了吗?”夜香好脾气地解释。
少年似乎还是不明白,紧紧地抿着唇,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宿四,不再说话,也不走开。
夜香有些震惊地看着他,不明白躺床上的小孩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容易就让一向对人有防备,很少与人亲近的岸商如此意他了。而且看旁边这三个男人意的神情。
夜香好奇道:“他真的是书童吗?”
苏烨一阵慌张,目光闪烁不语。
倒是李廷皓,坦荡荡地看着眼前这个美人大夫,意味深长道:“他是书童,不过,不是一般的书童。”语气全是臣服和虔诚。
顿时,房间里的气氛有些怪异起来。
就这时,房间外老管家突然来敲门,温和道:“几位大人,可以开饭了吗?”
苏烨应道:“来了,可以准备了。”
三人又担忧地看了睡着的宿四一眼,夜香看了看三个人,尤其是刚刚说话的那个俊朗少将军,笑道:“你们担心什么呢,他只是太累了,睡着了而已。放心,有我夜香,死人我都给你们医活了。”
听她这么一说,三天情不自禁地笑了。
一旁不肯走的岸商也被老管家拖走了,岸商一边走一边看着宿四,冷冷道:“醒来!”
老管家无奈道:“少爷,别担心,你让小煜休息一下,明天他就能醒来了,到时少爷又来找他好不好?”
岸商依然不吭声,但是这次乖乖地跟着老管家走了。
他们走后,不知何时,从黑暗突然出来一个人影。
那个身着白袍的男子一脸心痛地看着她,修长的手指慢慢滑过她柔嫩的脸颊,痛惜道:“为什么,你总是让自己受伤,不照顾好自己呢?唉……”一声似怜惜似痛楚的叹息轻轻涤荡房间里。
男子盘坐床上,抱起她来,然后慢慢地把身上的真气一点一点地输进她的体内,直到,他的脸色白,唇色全无,而她脸色微微红润,似乎有了一点血色之后才肯罢休。
第二日,宿四果然和耶离大夫说的一样,大清早,宿四便神清气爽地众人的殷殷期待之下醒来。
宿四迷迷糊糊地爬起床,很不淑女地打了个哈欠,眼睛依然低垂着,一副没睡饱的懵忡样,呢喃道:“凝思,扶我起床,顺便帮我穿穿衣服,洗漱一下,谢谢了。”说着还迷糊地砸砸几下,似乎睡得意犹未。
几个本来担心得昨晚一夜无眠,今天清晨早早地就起床来一旁守着的几个家伙看到她这个样子,几乎想当场倒地。
宿四已经没有察觉,愣愣地眯着眼,仿佛还梦一般,站起身来,宿四轻轻抱怨道:“凝思,你怎么还不来,快点,等一下老狐狸来了我还没起床,又要被他念叨,他带来的那些事真烦人,这里死人了那里出灾害了,呼呼……”她一边闭着眼头像小鸡啄米一样点啊点,突然,又很不淑女地打了个哈欠。
几个人听着宿四的梦话,知道这才是她的真心话,其他几个旁人不知道她话的意思,可是他们三人可是听出来了。
娘娘口的老狐狸就是柯炎大人,他们都听说了,朝廷,很多政事柯炎大人都会带到凤来仪宫里,不断地清扰娘娘的美梦,直到娘娘忍无可忍。后不得不起来替他解答,据说,每日,柯炎大人乐的事就是这个了。而娘娘口那些烦人的事,却是决定国家走向的民生朝廷大事!而竟然被她看来是打扰她睡觉的小事。不过,几人也钦佩一叹,没想到,每日娘娘醒来,第一件想到的事,就是朝大事。明明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依然心不甘情不愿地爬起来了。
三人互相对视,眼滑过一丝崇敬。
“看,我就说她会没事的。”被李廷皓不客气地从床上拉起来的耶离不屑地看了笑得有些讪讪的李廷皓,鄙夷道。
“离大夫,呵呵,李某失礼了。”李廷皓看着她,摸摸头,尴尬道。今天早上实是太急了,他们几个人来这之后,娘娘依然没有醒过来,他一鲁夫的性子,刚烈而没耐心,立即冲到耶离的房间里,把还梦的耶离愣是拉到这里来陪这几个大汉等着床上那个面黄肌瘦的家伙醒来。
可以走人的耶离目光灼灼地瞪了李廷皓一眼,也很不淑女地打了个哈欠,“本大夫不和你们一般见识,好了,他醒了,我也该补觉去了,这次天皇老子来,都不要打扰我!”说完特意看了李廷皓一眼,目光全是警告。
李廷皓嘿嘿傻笑几声,表情有些窘。
耶离看他这副傻样,也生气不起来了,不知想到了什么俏脸微红,羞涩地看了他一眼,便急急走了。
而刚刚睡醒的宿四朦朦胧胧似乎听到有人说话,这里面不但有女声,还有男声!顿时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而一向小孩性子,难得这么乖巧地一旁等人的岸商也等不了了,直接冲到宿四面前,一个大力地拍她的肩上,冷冷道:“醒来!”
宿四身体本来就瘦弱,被他这大力一拍,几乎内脏都被拍出来,当场吐血,幸好后只是不停地咳嗽了很久。
苏烨三人看到宿四咳得几乎岔气,当场吓得冲过去看她,而李廷皓直觉地又要冲出去,把刚刚才回去,放下话天王老子来也不能打扰她的耶离喊回来。
不过被宿四一边咳嗽一边结结巴巴的话艰难地拦住了,“李少将,别……我,我没事……我休息一下就好了……水,水……”
李廷皓被她的话拦住了踏出去的脚,而苏烨急忙倒了一杯水来喂她,喝过水之后,宿四才缓过劲来。
面对众人指责的目光,岸商第一次有些心虚迷茫起来,愣愣地站那,有些害怕,有些担忧地望着宿四。
宿四缓过气来,看着低下了头,神情有些惶恐不安的岸商,表情柔和,目光清澈的轻声哄道:“不是岸商的错啦,刚刚大家都看到了,岸商只是想让我醒过来啊,是我自己不小心被口水呛到了才咳嗽个不停的,和岸商无关啦,对不对?”
岸商惶惑地看着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那就是啦,是我自己不小心太笨了,不是岸商的错,都是小煜不好,还让岸商被大家责怪。岸商,对不起哦。”宿四笑得轻柔如清风袭人。
苏烨看着宿四,一阵汗颜,背上冷汗直冒。哪有人这样诱哄教小孩的?
此时的宿四揉揉双眼,终于明白此刻的状况了。
霍得站起身来,一声尖锐的叫声打破了今日将军府的平静,接着是宿四一边赶人一边怒骂道:“你们这群变态!竟然全都来偷窥人家睡觉的样子!你们明知道,明知道……”说了几个明知道了之后,宿四气得结巴,说不下去了。她起床带着床气,那么囧的样子都被他们看到了!!她是一国之后耶,要有母仪天下的尊贵风范,可是现,她那么窘的样子被几个大男人看到了!真是孰不可忍也!
于是,一个将军府本来平静普通的早晨他们几个鸡飞狗跳的情况下结束了。
大厅里准备用膳的清流将军听到那吵闹声,皱皱眉,找来管家问道:“清雅别院生什么事了?”
老管家一脸笑意,自从那个小煜他们来了之后,这个清冷的将军府似乎又回到了很久以前生机勃勃的样子了。
“没事,将军大人,是少爷和几位少将军们一起玩乐呢。”
“哦。”清流将军淡淡地饮了一口茶,突然想起什么道:“昨日那个睡不醒来的那个书童今天醒来了?”
“书童?”老管家微微疑惑,但是很快笑道:“哦,将军是说小煜啊,他已经醒了。将军不用担心。”正是因为他醒了,清雅别院才会这么开心啊。
清流为他的话的意思皱皱眉,谁说他担心那个叫小煜的书童来着,他只是想起昨天几个少将军的激烈的反应,所以才好奇地随口问问罢了。
现的他,表面看上去沉静如水,安稳如山,其实,心早就乱成一团,只因昨天大军抵达之后,他就收到一封飞鸽传书。信只道,今夜有人拜访。
他不是傻子,父亲的想法和倾向,他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所以,他才会犹豫,迟疑不决。
他到底是该听父亲的背叛国家到孝道,还是该保持自我守卫恭敬,到君臣之道?
清流越想脑越是一堆乱麻,微微撅眉,清流吩咐道:“老蒲,去请几位客人来用早膳。”
老管家恭敬道:“是,将军。”
几个人院子里一个追,几个跑,顿时乱成一片。后她怒骂几人偷窥她睡觉,而苏烨一边抱头鼠窜,一边无辜喊道:“小煜,你昨天一睡不起,我们是担心你和以前一样,再也醒不过来了,才来守着看你醒来的!”
宿四当场便愣了,抱手里一直追打他们的枕头也无力地垂下了,宿四微微低下头,长长的睫毛闪啊闪,良久,才抬起头来,凉凉一笑,看似云淡风轻,其实心何尝不有黯然神伤,淡淡地看着苏烨,宿四找回自己平静无波的声音:“真的吗?”
苏烨也放下一直抱着头的手,看着淡然无波的她,点点头,沉声道:“嗯。”
宿四的全身仿佛萦绕着一层淡淡温雅的氤氲雾气,看上去表情轻柔,目光清澈剔透,转身回去房间,三人跟着进去,同岸商一样盘腿而坐,宿四坐到床上,看着三人,淡淡道:“好了。我不是醒来了吗?你们不用担心了,我昨天可能只是有点累了,总之,辛苦你们了。”
三人如同拨浪鼓一边地使劲摇头,异口同声道:“不辛苦。娘……”三人及时改正,“小煜一路照顾我们,辛苦的应该是小煜了。”三人意味深长道。眼全是崇敬的灼灼的光。
宿四爬下来,温柔地摸了摸岸商的头,轻道:“岸商哥哥,我们一起去吃东西,肚子好饿啊。”
不知道为什么,从来不肯和人亲近的岸商此时却没有闪躲,相反,他突然有点留恋她的亲昵了,她抚摸他的丝的手好软好温柔,让岸商情不自禁地点点头,“好!吃饭!”
说罢,两人宿四简单的梳洗之后有些亲密地朝前厅走去了。留下一脸无奈的三人。
这个娘娘,怎么喜欢和一些稀奇古怪的人亲近呢!
吃过饭之后,李廷皓,吕辉,还有苏烨都要出去办公处商量此次战争的对策,宿四身体刚刚痊愈,一个是没理由去旁听,另一个是,三人不放心她,强制她呆将军府里休息。
宿四笑得讪讪,天真无辜地保证一定乖乖休息。
宿四看着三人担忧的神情,安抚道:“少爷,小煜已经没事了,来此的路途上不是晕马车吗,加上有点水土不服才会反应这么激烈的,以后我保证不会了!你们去忙,我将军府里等着几位少爷。”宿四故意说的恭敬而有礼,是为了摆脱清流将军那探究怀疑的目光,这三个人,心思太过单纯,一个大大咧咧不知世事毫无心机,一个温和单纯柔顺善良,一个冲冲撞撞,虎头虎脑,关心之情言于表,根本没有想过他们三个少将军对一个小书童露出这么乎这么关心的表情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几人依然不放心他,直到后,清流将军话说,让岸商留下来身守着她,三人才放心。岸商虽然脾气古怪,但是苏烨也亲眼看到过他的绝世武功,似乎也放心了不少。
离去的时候,宿四总是感觉到清流将军那若即若离打量的目光。宿四心叹道,看来,他真的怀疑了。
打他们离开之后,宿四露出一丝得意洋洋的笑容来,让她真的乖乖地躺着养病休息怎么可能呢。虽然她知道昨夜她真的虚弱过,可能昏迷过去了。可是今日起床之后,她直觉得全身轻松,筋脉通畅,仿佛突然被人注入了一股力量的清泉一般。她虽然不知道生了什么事,但是她知道自己像重活过来了一样,此时精神抖擞,神采奕奕,正想趁此机会出去游玩一番,领略一下这西南少数民族众多的地方的民族风光呢。
一开始岸商谨守将军的吩咐不让宿四出去,宿四的一番诱拐之下,岸商果然被宿四欺骗得眼冒金光,也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于是,可怜的岸商小朋友经受不住宿四的诱哄,屈服于他那奇怪地出府方式之下,岸商拎着宿四从将军府的墙上爬出去了。
宿四和岸商都没想到,这趟出府,遇到了一个不该遇到的人,还带来了一条怎么都甩不开的尾巴。
凤凰城取名于当年不知道什么朝代的时候,第一次来到这里建造这个城市的人曾看到凤舞天,有双凤齐鸾,飞过此地,还曾这里停留过几分,于是,此城便被意为凤凰城。
凤凰城虽然没有皇城那般王气蒸蔚,繁华富丽,但是也算物宝天华,各种奇珍异品,价值连城,成为看到过的各方宝物也让两人目不暇接。
岸商还好,他从小这里长大,虽然没有像今天这么开心单纯地逛过街,但是也算大多数看到过了,除了街上卖着那从皇城而来的冰糖葫芦,还是捏小泥人让他兴奋不已之外,其他的到还好。
而宿四,今日现代带来的购物疯狂的**彻底被挖掘出来了。看着各种各样奇异的带着民族风情的饰品,物件,还有衣服裙子,宿四觉得自己走进了一个han时装店一般,对任何奇的东西都充满的好奇和兴趣。
岸商对这些毫无兴趣,不过他一手拿着一个小泥人,一手拿着一串冰糖葫芦吃着,倒也没时间估计宿四,只是愣愣地跟着她。
冰糖葫芦和小泥人,都是宿四用出来前偷偷从苏烨的包裹拿的银子买给他的,本来宿四还有些担忧,但是看到岸商天真地笑脸,倒也觉得值了。
两人街上瞎逛,一个是小孩心智,一个是小孩身体,两人一起到还挺开心挺合得来的。
宿四喜他的天真单纯毫无心机,而岸商喜她身上一种温暖安全的祥和。
后来,夕阳西下,余晖洒满了整座凤凰城,这就是高原边境小城的美好,天空湛蓝,一望无际,此时两人走街头,身影被夕阳拉得长长的,带着没落的孤寂。
宿四看时间不早了,两人便准备回去。将军府是繁华宽阔的凤凰大街头,两人是拐了几个弯之后姓集聚的富饶小街上,这条小街吃的,穿的,戴的,用的,样样俱全。
离开时,连宿四都觉得有些意犹未。
离开这条小街的一个拐角处,不知道那里准备做什么,姓不断地涌进去,而且依然不停地向那个地方跑去。似乎那里有什么表演。
岸商看到,不自觉地停下脚步,一直仰着脖子看那边,表情带着略微的欣喜,宿四很少看到岸商这个样子,眼闪闪光,表情有些激动和好奇。
可是,直到走出那条繁华的街之后,宿四才突然觉得全身酸痛,劳累得不行,精神有些萎靡,就像世间瞬间的繁华之后,一切都是过眼云烟,唯独剩下荒芜和疲惫。实没有力气陪他去看了。
“岸商哥哥,我也好想看那里的表演,但是我实没有力气了。岸商哥哥去帮我看看,然后回来告诉我表演了什么好不好?马上就要到将军府了,我一个人回去没事的。”宿四先是装作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然后又装作一副好期待好期待的样子看着那边的热闹,又目光闪闪地看着岸商撒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