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档之上,或许还存在五档、六档……乃至更高。但以我目前所见,尚无人能抵达,或者说……无人能稳定地驾驭那个领域。”
他略微收敛气息,周身的雷光与气浪如潮水般退去,仿佛刚才那骇人的一幕只是幻觉。
“我想说的是,无论是万劫雷炉,还是我传出的部分功法,其本质并非单纯的手段。”
秦忘川声音平缓,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它们更像是一种……玩具。”
“玩具?”立刻有弟子忍不住发出质疑。
“对,就是玩具。”
秦忘川肯定道,目光扫过众人,带着一种奇特的坦率,“有人能用特殊体质,玩出更精妙的花样;有人能以外物辅助,暂时突破极限;有人能凭借对法的独特理解,修改它的‘玩法’。”
他顿了顿,声音更清晰了几分:“我想说的是,任何功法都留有探究的余地。”
“功法典籍上记载的、最广为流传的路径,不过是前人走过并证明可行的一条,绝非唯一。”
“关键在于,”秦忘川目光沉静,扫过一张张或深思或茫然的脸,“你是否能看透这玩具的本质,然后……找到那条独属于你自己才能使用的玩法。”
“今日便讲这些。”
“涉及各自道途根本,不宜在此深谈。若有疑问,可私下来道场找我。”
说罢,他微微颔首,转身走回自己的座位。
留下满殿尚在震撼与回味中的弟子,以及殿外那些目光灼灼、若有所思的天骄们。
严长老抚须而笑,眼中满是欣慰。
‘明明只是讲解功法,一言一行却皆是道韵流淌。’他心中感叹,随即回头,目光缓缓扫过台下众弟子脸上或多或少的茫然与困惑。
并未点破,只是温声道:“今日之言,此刻不懂,亦是常理,不必强求。”
“修炼一途,有时并非顿悟于当下。”严长老声音平和,却带着一种历经岁月沉淀的笃定,“或许将来某日,当你们面临瓶颈、或是于生死间徘徊时,会忽然忆起秦神子今日所说的一字一句……”
他微微停顿,目光深远:
“那时,你们便算是真正听懂了。”
殿内,少数弟子眼中闪过恍然,更多的人则是眉头紧锁,仍在消化。
而那些女修望向秦忘川背影的目光,则愈发复杂明亮炙热。
有女子轻叹低语,声音几不可闻:“见忘川,误终身啊……”
严长老见状,轻轻拍了拍手,将众人的思绪拉回:“好了,都收收心。”
“修炼最忌牛角尖,道理再深,也需一步步走。我们继续上课。”
殿外廊柱下,顾天野倚着柱子,沉默良久。
方才秦忘川的话,在他心中激起了波澜。
他曾尝试在自己的万劫雷炉中掺入一丝圣体火力,威能确实更为霸烈刚猛,却也带来了炽体焚身之险。
一直以为是自己走错了路,怕走火入魔而放弃。
可今日一听……莫非,之前的想法没错?
加入火力的熔炉,纵使有风险,但也并非没有好处。
这念头让他心神微震。
然而,顾天野眼角余光一瞥,却看见自家那个傻妹妹,正捧着小本本,一双眼睛亮晶晶地黏在秦忘川身上,都快冒出星星了。
瞬间眉头紧皱,悄无声息地进入殿内,来到这个傻妹妹身旁。
顾忆萱吓得浑身一颤,抬头见是自家兄长,才松了口气,随即又想起什么,慌忙低头看向手中笔记——
完了!
刚才光顾着看人,听那些玄之又玄的话,忘了记录了!
顾天野可不管这些,直接将她拎着带出了溯法宫。
一到殿外僻静处,顾天野便松了手,眼神锐利地盯着妹妹:“刚才那眼神,怎么回事?我是不是说过,离他远点?”
说着,他一把夺过顾忆萱紧攥在手里的笔记,快速翻看。
上面密密麻麻,全是秦忘川今日的言论。
“你不会……喜欢他吧?”顾天野眼角抽搐,语气里带着难以置信和一丝危险。
“那怎么可能!”顾忆萱脸颊微微泛红,急声反驳。
她压低声音,快速解释:“这是工作!”
顺便解释了一下来之前长老根本没说是给谁当书童。
要不然,这差事还真轮不到她。
顾天野听着妹妹的解释,脸色不仅没缓和,反而更沉了。
“工作?替他挡麻烦?”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妹妹单薄的身板,语气近乎嘲讽,“就你?”
“没没挡成。”顾忆萱小声嘟囔,语气里竟带着点不甘。
“你还骄傲上了?”顾天野差点气笑,他深吸一口气,压着火气,声音压低却字字清晰:
“你知道那些凑上去的都是什么人吗?帝族的贵女,不朽传人,哪一个是你能惹的?”
“再说了,女人的嫉妒心有多可怕,你难道不知道?”
他越说越急:“这工作赶紧推了!再这样下去,我怕你什么时候被人嘶了我都不知道。”
“我不!”
出乎顾天野的意料。
一向怯懦听话的妹妹,此刻却忽然抬起了头,眼神里带着一丝罕见的执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