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戴雨农到达两人所在的监狱后,在走廊里,远远的就能听到李学文和汤司令互怼的声音。
“汤司令,这粥熬得不错啊要不要尝尝?你年纪大了,得吃点软和的,省得伤了肠胃”
“李学文,你欺人太甚,老子怎么就年纪大了”
“四十的人了吧?这要是前些年的时候,在乡下都是爷爷辈的人了,年龄还不大?汤司令,你要服老啊”
“你踏马的....”
站在走廊尽头听了一会,戴雨农摇了摇头,迈步走到了两人单间的中间。
李学文正端着一碗稀粥靠在栏杆上跟汤蝗虫闲扯淡,见戴雨农进来,咧了咧嘴,随口说道:“老同学,好久不见啊”
对面的汤蝗虫见到来人是戴雨农,也懒得搭理他,冷哼一声,算是打过招呼。
瞅着俩人谁都没把自己当回事,戴雨农心里也不由得有些小小的恼火。
自己怎么也算是特派员了吧?你们就是这么对待特派员的?
心里想归心里想,面上戴雨农却是没有任何表现,分别冲着俩人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朗声道:“职下戴雨农,见过两位长官”
戴雨农虽说佩戴的是中将军衔,但是他那是职务军衔,叙任军衔不过是陆军上校,跟单间里住着的两人没法比。
汤司令就不说了,早在35年的时候,就已经是正儿八经的陆军中将了。
小李长官在杭州湾阻击战以后,叙任军衔也已经到达了少将,徐州会战以后,职务军衔加为中将,虽然叙任军衔还是少将,但是实权堪比军团长。
两人又都是正儿八经的大队长嫡系,戴雨农的军统管不到,也不敢管俩人。
戴雨农这声长官两人应的理所应当。
放下饭碗,李学文回了个军礼,然后笑着问道:“雨农兄从重庆过来,是特意还钱来的?”
“......”
这话说的戴雨农相当尴尬,没完没了的是吧,哪有一见面就要债的?
再说了,我军统的四朵金花,你踏娘的一个人已经睡了两朵了,还有脸来问我要钱?
不等戴雨农说话,隔壁的狱友汤司令就回怼了过来:“李学文你个丢人现眼的玩意,戴副局长是来处置你我二人的,不是来给你还债的,就你这样的也配当中央军军长?”
“汤司令这话就不对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要钱怎么了?不像某些人,只会背后设伏堵输了还嘴硬,一大把年纪了净干些没脸面的事。”李学文不甘示弱的怼了回去。
“娘希匹....”
眼见俩人当着自己的面吵了起来,戴雨农只觉的头疼,打断了两人的吵架,开口说道:“两位长官,我只是来调查的,奉大队长之命,查明洛阳城外冲突一事原委,还请两位长官配合。”
说完以后,转向李学文,开口说道:“学文兄,关于您说的债务问题,此事容后再议,眼下,还请您先将精力放在如何解释此次冲突上。”
李学文撇撇嘴,倒也没再纠缠,反正自己的钱谁都赖不掉,早晚都要还回来。
眼见李学文没有继续缠着问自己要钱,戴雨农松了一口气,连忙先提审汤蝗虫,问询本次事件的详细经过。
提审完汤蝗虫,又开始提审李学文。
俩人的口供差不多,毕竟事实清楚,俩人又都身居高位,在这种明面的事实上作伪,意义不大。
主要差异,主要集中在动机和责任划分上。
汤蝗虫一口咬定是李学文以下犯上,骄横跋扈,蓄意挑衅,自己是为了维护军纪和个人尊严才被迫自卫反击,并着重强调了李学文的严重侮辱行为。
将自己描述成了一个受尽委屈,被迫反抗的受害者和军纪维护者。
而李学文则坚称是汤蝗虫怀恨在心,设伏报复,自己只是正常行军途中遭遇非法武力拦截,被迫进行正当防卫。
将汤蝗虫描述成一个心胸狭窄,为了面子甚至不惜动用部队伏击同僚的卑鄙小人。
对于侮辱长官一事,李学文直接承认了下来,表示这是一时气愤之下不考虑后果的行为。
两人的说辞各执一端,都把自己放在了有理的一方,把对方描绘成罪魁祸首。
对于这种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局面,戴雨农并不在意,反正自己就是先来调查的,具体怎么处理,还要等大队长来了以后再说。
这俩人自己能处理谁啊,谁都处理不了。
问询完以后,戴雨农直接离开了监狱,打算在离开之前,尽可能避免与李学文的见面,免得自己的这个老同学又问自己要钱。
武汉卖物资的钱早踏马用在敌后建设上了,这么大一笔钱,自己去哪还他?
现在归军统完全指挥的忠义救国军已经快发展到三万人了,养这么多军队,每天一睁眼就是三万人的吃喝拉撒。
拨付的军费严重不足,为了把这么多军队养活下来,戴雨农都开始考虑搞走私养军了,哪有钱还李学文,能拖一天是一天吧。
两天后,洛阳机场戒备森严。
大队长的专机在战斗机的护航下降落。
机舱门打开,一身戎装,披着黑色大氅的大队长,在侍从室主任王世合等人的簇拥下,走下舷梯。
大队长面色沉静,看不出喜怒,但那双锐利的眼睛扫过前来迎接的卫长官及一众高级将领时,所有人都感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
简单的迎接仪式后,大队长即坐车来到了第一战区司令部。
坐在会议室里,一边看着一战区和戴雨农呈上来的关于此次事件的详细报告,一边听着七路半和戴雨农的口头补充。
当看完详细的调查报告后,大队长的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连着骂了好几句娘希匹,摔了调查报告,表示要亲自前往监狱去训斥这两个让自己丢了大人的王八蛋。
此时的军统监狱里,早就得到大队长到达消息的俩人,默契的将所有不应该出现在监狱里的东西全部丢了出去。
别说桌椅板凳了,就连床都丢了出去,地上铺些干草了事。
身上的军装搞的脏兮兮的,头发一个比一个凌乱,看上去相当的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