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禄背后霎时间被冷汗浸了个透彻,还没等谢怀珩说话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了好几个响头。
他颤颤巍巍道:“皇上恕罪!皇上恕罪!苏姑娘这会儿应当还没走远,奴才这就去寻她回来。”
王德禄知道自己这次免不了一场责罚,只能尽力去弥补,好将功补罪。
谢怀珩淡淡地睨着他,温润的嗓音夹杂着寒意,像一块难以捂暖的冷玉:“还不快滚。”
他鲜少会暴露出这么多的情绪,王德禄忙连滚带爬地从御书房离开,快步追上了苏稚棠。
“苏姑娘!苏姑娘!”
苏稚棠刚走出去不远,便听见王德禄遥遥唤她的声音。
嘴角微微勾了勾,然后一脸茫然地转过身:“王公公?”
她看着王德禄额头上的血迹,一脸惊讶:“王公公的额头怎么了?方才不还好好的……”
说着,苏稚棠的面色一白,仓促道:“可是这棠花糕不合皇上的口味……皇上迁怒你了?”
王德禄哪敢应这话啊,他算是看明白了,这苏家是三小姐往后就是当主子的命,指不定能爬多高呢。
若是又让皇上知道因为他,苏姑娘又惧了他,他这人头怕是不能要了。
王德禄欲哭无泪:“哪能啊,咱们皇上最是宽仁了,怎会做迁怒人的事呢。”
“奴才额头上的伤是奴才方才一时不慎摔着了,不碍事的。”
他的腰低了低:“苏姑娘莫怪,方才奴才失言了,皇上这会儿是方便的。”
“您看要不再随奴才去一趟御书房?”
苏稚棠无辜道:“但是棠花糕已经送进去了,我两手空空的去面圣……不太好吧?”
王德禄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祖宗诶您可别惦记您那棠花糕了,先救救奴才这条烂命吧。
“不碍事的,苏姑娘快同老奴进去吧,皇上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方便的……”
苏稚棠见他这样着急,犹豫了一下,只好转身跟在他后面:“好吧。”
御书房作为皇帝常待的地方,里头的装潢陈设自然也是恢弘大气的,差点闪瞎苏稚棠的眼。
这单一个御书房就比满是檀香空寂的慈宁宫要豪华多了。
她不敢多看,走进去低下了脑袋。
王德禄恭敬道:“皇上,苏姑娘来了。”
说完便退出去了,他生怕晚一步被皇上嫌站在这儿碍事。
第二次和这位真龙天子共处一室,苏稚棠显然是不安的。
声音都发着颤:“臣女拜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谢怀珩的凤眸平静,看着眼前垂着脑袋的女子。
每日夜里都痴缠着他的狐儿终于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只是这副模样,当真是同梦中的一模一样。
怕极了他。
谢怀珩勾唇笑了下,声音染上了几分温和:“苏姑娘不必多礼。”
他看着桌上摆着的棠花糕:“听王德禄说,这棠花糕是苏姑娘亲手做的,当真是精致。”
苏稚棠的声音清泠泠的,还同那日在慈宁宫里时一般空灵悦耳:“皇上谬赞了,比不得宫中御厨做得精致。”
然而无论她声音多冷静,那发颤的声线都无声透露出她的情绪。
谢怀珩自然也察觉到了,淡淡道:“你怕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