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蛟龙还被困在幻境中。
席晨负手而立时，看着它那庞大的身躯，眼底的眸色复杂多变，像是在怀念，也像是在憎恶般……
但片刻后，一切都成为了释然。
凤青梧看了个真切，但也没有多问，毕竟接下来的一切，还需要席晨这个曾经布置封印，现在又成为封印中枢的人来作为主导，这才能顺利推进。
终于，席晨开口道：“自吴家人拿走玉佩后，我留下的封印也有了漏洞，但最麻烦的是让我失去了控制封印阵法的能力，让我的力量在不断地流逝。”
“前辈的意思是，玉佩才是您的本体？”
“是，也不是。”
席晨一顿，解释道：“这关于封印的构造。”
“我将自己最后的一缕神魂寄存在玉佩中，作为控制阵法的中枢，由血池和我的尸骨为其传送力量，保持玉佩中的力量不消散，同时——”
“当玉佩存在的时候，才能控制这阵法。”
闻言，凤青梧这才了然开口：“难怪这玉佩在我拿到后，也只是用出了一次，便几乎失去了力量，原来是一直放在吴家祠堂，没有补给才这样。”
席晨也是点头，感慨一声：“若非玉佩被拿走，其中的力量不会流逝，更不会让蛟龙有反抗余地。”
“这么说，吴家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凤青梧叹息摇头。
他们本以为拿着玉佩，供奉在祠堂，就是得到了一种保命的手段，却没想到若非是他们主动拿走，蛟龙又怎么会从这其中找到脱身的漏洞，用尽手段？
一切都只是咎由自取罢了……
说起吴家，席晨的神色微变，似乎也有些怅然：“吴家啊，他们也是受了蛊惑，贪心不足。”
“前辈，你既然封印了蛟龙，那也应该知道蛟龙背后的故事吧？天机阁对此也是语焉不详，只是说石城是假龙沉睡之地，似乎还和什么妖族有关系？”
“……”
席晨沉默了片刻，似乎有些神伤。
终于在凤青梧殷切的眼神中，席晨开口解释道：“这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这蛟龙……其实能化作人形，而她曾经也并非是所谓的蛟龙，而是蛇。”
凤青梧也并不意外。
毕竟真正的龙太稀少了，大部分蛇类等，毕生的愿望就是把自己的一身血脉，向着所谓的真龙靠拢。
但没想到，席晨的下一句话就让凤青梧微愣。
“你还没意识到吗，小辈，她能化为人形。”
“……前辈的意思是？”
凤青梧抿起唇，下意识抬眼看向地洞上空，在那里，被困于幻境的蛟龙，庞大而丑陋的身躯颤动着。
她甚至有点不敢想象，席晨话中的意思。
凤青梧沉默了很久，忽然道：“前辈，难道这蛟龙曾经化为人形以后，闹出了什么事情么？”
“她原本只是一条蛇。”
席晨一顿，开始娓娓道来：“在我从元婴期，渡劫突破到化神期的时候，她被囊括在了雷劫的范围之中，因为我渡劫，被劫雷劈了，本该身死道消。”
“但是她本来就是无辜被牵连，就这样死了，我也是于心不忍，因此用了一缕灵力保护了她。”
“到最后，也是阴差阳错之下。”
“她反倒是借助雷劫的力量，最后成功化形。”
伴随着讲述，席晨好似也陷入了对过往的回忆之中，眼底是怅然，也是抑制不住的怀念：“她没有名字，应雷劫而化形，所以我便为她取名——蕾。”
听着那复杂的语气，凤青梧不由得沉默了。
这听上去，就有很多的故事……
紧接着，席晨便开口了：“自她出现后，便一直跟着我，这冥冥之中或许也是一种缘分，所以我便在修炼上，能帮衬就帮衬一把，引她走上了这条路。”
“我们是朋友，也是同道者，也是……”
席晨的话没有说完，但凤青梧却能猜到最后的那两个字——“恋人”，这或许才是他们真实的关系。
只是凤青梧并没有说出来。
而席晨似乎也不愿意说明白，转移了话题：“我们一直相处得很好，直到她因为血脉低劣，而被困筑基期，迟迟无法突破，这才生出了嫌隙。”
“但是凶兽就是这样，哪怕是传说中的妖族，本质上也是以血脉为重，只有高等的凶兽血脉，才有真正修炼到高等境界的可能性，否则……永远不行。”
人的根骨，悟性，勤奋……
这都还有改变的，翻身的可能性。
但凶兽和妖族却不是这样的，那些高等的血脉，成年期虽然漫长，但只要能够成年，进入成熟期，甚至最后发育完全，那就一定是高等级的境界。
成年便是化神、炼虚等……
这也是凶兽妖族，与人类相比，最大的不公平！
凤青梧沉默了片刻后，开口道：“前辈，你的意思是，正是因为血脉，蕾才想成为龙？”
席晨点了点头：“嗯，我是炼虚境界，但蕾却只是筑基期，我们两个的差距很大，大到……她都已经变成一抨黄土，我还能活千载岁月。”
“正是因为这样，才让蕾那么不安吧？”
说到这里时，席晨深深地叹了口气。
但凤青梧却忽然打断了席晨的感慨和怀念，忽然道：“前辈，先不说妖族跨越血脉的桎梏有多难，凶兽只会比妖族的晋升渠道更加困难，对吧？”
“一个只能突破到筑基期的蛇类凶兽，甚至还有炼虚境界的大佬贴身指导，都只有这样的成就，可想而知她的血脉到底有多低劣，想晋升有多困难。”
“……”
席晨一时间陷入了默然，叹了口气，显然是凤青梧说中了，而他也解释说：“的确是。”
“我给蕾承诺过，我一定会想办法找到让她突破血脉桎梏的途径，让她能和我一起长生，走向大道，但是……没想到哪怕以我炼虚期实力，也难寻到。”
“因为时间太长了，蕾慢慢对我失去了信心，她决定自己去寻找，也在这途中，她听到了个传闻。”
“什么传闻？”
凤青梧好奇地反问。
席晨一字一顿道：“十万里大山里有妖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