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这事还是少打听算了。
贾凡又稍轻松的继续道:“不过还好,之前那伙人最近也没来找我,应该没什么事了。”
有了江尘的提醒,他对那些人说的事哪还敢上心。
这段时间也没发现任何踪迹,只当对方已经作罢。
“那就好。”江尘没再多问。
临时的校场边,三张横桌依次摆好碗筷。
旁边大铁锅里的獐子肉正咕嘟炖煮着。
江尘上次进城时,顺手还在宝和堂抓了些用于炖肉的草药香料,炖出来的肉比平常更香了几分,
即便贾凡时常能吃上肉,此刻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更别说正在操练的青壮,听说中午有炖肉吃,心思早就飘到了这边。
只是之前的军法起了效果,他们虽满心惦记着肉,手上的动作却不敢有一丝懈怠。
生怕这时候出错被抓去打军棍,中午连肉都吃不上。
贾凡在桌旁坐下,看着三张桌子,开口问道:“还有其他人要来?”
“还请了上岗村的里正孙得安,主要是想跟你们说说流匪的事,上次赵县丞过来,特意叮嘱,要真有事,需要我们三村互保。”
贾凡点头:“确实该早做准备!我这几天也在村中操练青壮,只不过没你这种威势。”
他自然舍不得拿去钱粮像江尘这样操练乡勇,只是每日敲锣喊他们过来手持朴刀转一圈。
他看着三山村青壮整肃的阵型,心中也有些吃惊,心里却也不以为意。
反正天塌下来有高个顶着。
长河村有赵家,光家仆就有三四十人,听说还有几个会武艺的。
真要是流匪打过来,赵家也不会坐视不管,再加上村中青壮,那群流匪估计也打不进来。
两人说话间,远远就见胡达领着一人走来。
孙得安是个身材干瘦的中年人,身上套着一件半旧的粗布长衫,不显眼处还打了几个补丁。
一双眉毛生的细且长,眉眼凑得极近,面相有些小气模样。
一见到江尘,他立刻嬉笑开口:“我还没到就闻到肉香了,江二郎这炖的是啥好东西?”
江尘也起身迎上去:“昨天在山上猎了头獐子,正是肉质鲜美的时候。”
“上次孙里正特意过来贺喜,正好借着今日道声谢。”
孙得安连忙摆手:“我当日只带了一份薄礼,哪用这么客气。”
确实是薄礼,江尘看过礼簿,上面写着孙得安送的礼是一条腊肉。
但这也只是个说辞而已,江尘将其往校场迎去:“先坐再说,正好我成亲还剩两坛酒,今日以酒配肉。”
孙得安脸上立刻露出喜色:“哎呀,还有酒?好好好!”
普通百姓逢年过节都未必能喝的上一酒。
在粮食都匮乏的时期,酒不论在哪儿都算是奢侈品了。
孙得安自然开心的很,连忙跟着江尘走到校场边。
刚过去,他就看到桌旁摆着一口大铁锅,里面的肉咕嘟作响,香气阵阵飘来。
正咽着口水想开口,忽然听见前方传来一声震喝
“杀!”
孙得安吓得浑身一颤,猛地抬头望去。
只见校场空地上,四十多个青壮排成数列。
手中握着崭新的明晃朴刀,正奋力往前劈砍。
刀刃划破空气,发出声声风啸。
“杀!”
又是一声齐喝,四十多人齐齐踏步,脚步重重踩在地上,孙得安只觉得地面都跟着颤了颤。
看着那明晃晃的朴刀再次劈下,他脸上的笑容完全僵住,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等确定脑袋还挂在脖子上,才有些发颤地看向江尘:“江里正,这、这是何意啊?”
他此刻心里早已骂开了娘。
要不是上次江尘成亲,县尉和县丞都送了贺礼,他有些攀附的心思。
他哪里会为了一顿酒肉,跟着胡达过来!
可谁想到一来就是这架势,分明是要把他的命留在这儿啊!
难不成是因为他不愿意把藤甲给胡达,江尘就想要了他的命!
江尘看着他惊慌的模样,心中大概摸清了他的性子。
拉着他的衣袖,让其坐下:“孙里正难道没听说流匪作乱的消息?上次赵县丞特意下来叮嘱,让我们三村共守。真要是流匪来了,县里恐怕顾不上我们。”
“所、所以你们这是.......”
“我这是在操练青壮啊,真要是有流匪进村,,免得被打个措手不及。”
江尘指了指铁锅:“他们操练辛苦,正好借着昨天猎的獐子,炖一锅肉汤,今日我们也一并分着吃。”
“啊?原来是这样!”孙得安这才松了口气,干笑两声:“我还以为.........”
"孙里正以为什么?"
“啊,没什么没什么,只是你们村的儿郎太过勇猛,我一时有些被吓到了。”
说话时,孙得安忍不住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心中也明白,江尘难免没有想给他下马威的意思,今天,怕是不只是请客。
果然,刚刚坐下。
江尘就开口道:“正要是流匪流窜过来,不敢去打县城,就是我们下面的村子遭难了。咱们可得早做打算。”
“二郎说的对,是该提前操练青壮,否则流匪过来,只能等死了。”贾凡也明白江尘给孙得安叫过来是什么意思了,自然捧场的很
孙得安却长长叹了口气:“你们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啊!”
“孙里正有什么难处?可以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
“当然难。”孙得安不满开口:“前段时间官府征安民税,我们村可是快被搜刮一空,现在家家户户都没米下锅,都忙着上山挖野菜呢。”
“我就算想叫人操练,也叫不出人来。”
说完看向江尘和贾凡。
在他眼中,长河村有赵家,三山村江尘又和官府关系好,自然不用为赋税发愁。
可他们上岗村,那是切切实实要交税的啊。
到现在,村中还欠着赋税没能交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