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管去安排,就说我自幼仰慕将士英姿,想远远观礼,感念官家整军经武之德。”
叶良觉得,仍旧很冒险。
若是先前,官家稀罕娘子的时候,倒也能兵行险着。
可现在,官家敬着皇后,即便没有明显表现出来对皇后的爱重,那也不是先前可比的。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
他只能躬身应道:“臣明白,这就去安排。”
“还有,”
刘御侍叫住他,“告诉慧明,兜率寺那条线近日收一收,莫要在节外生枝。一切,等大典后再说。”
“是。”
内殿彻底静下来。
宫中的日子如履薄冰,不进则退。
孟氏与她家世一样,可就凭当年为宣仁太后看中,钦点为皇后,就已经赢了。
孟氏可以什么都不做,就能拥有一切。
但自己若什么都不做,在这个后宫,迟早会死。
光有一张脸,还有那虚无缥缈的盛宠,是远远不够的。
陆逢时回到裴府,天已经快黑了。
这次因为离得近,是以一天内就解决了这个据点。
另外两个,便没那么容易了。
“如此说来,这八门引煞归元阵是关键。”
“嗯。”
陆逢时点头,“入夜后,我去一趟葛府。”
葛洪年也是没想到,陆逢时这么快就捣毁了黑风屿附近的据点。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这据点竟然有传说中的八门引煞归元阵,这阵法原本是用来疏导引煞之地,使其风水变好的。
没想到被黄泉宗用来行此邪恶之事。
葛洪年书房有黑风屿的舆图,陆逢时将具体发现黄泉宗据点的地方标记了出来。
“葛大人,不如我们一起,利用这个位置,再具体推演一下,这汴京城附近可否还有类似据点?”
陆逢时道,“真定和洛阳那边,位置范围太大,需要的时日更久,我目前还没有更好的理由离京,但这些邪阵一日不除,终究是祸患。不如就从京都附近开始!”
“言之有理!”
葛洪年十分赞同,各自拿起工具,开始推演。
如果两人推演的地方一致,那定然是八九不离十了。
葛洪年取过算筹和罗盘,开始依据黑风屿的地脉水道的关联,八门阴煞阵的布设条件,反向推演。
陆逢时并未闲着,拿出自己的罗盘,结合对嵩山、黑风屿两处阵法气机的记忆,模拟阴气汇聚流转的路径。
两人不时交流几句,在总图上添加或是修改。
约莫一个时辰后,葛洪年缓缓放下筹算,陆逢时也抬起了头。
两人目光同时落在总图上的三个新标记点。
除了已知的黑风屿,另外两处被圈出的地点分别是卧牛岗,以及汴京东郊赤仓镇以西的山脉中。
“如此,应当是不会有错了。”
葛洪年收起罗盘,道:“接下来你打算如何做?”
她如今修为能做到悄无声息来葛府找他,但若要如法炮制黑风屿的行动,却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先调息几日,先找个机会探查一下,至于动手,再寻时机。”
“好,有需要老夫帮忙的,尽管提。”
陆逢时对葛洪年拱手:“有劳葛大人。此事暂且到此,待我准备妥当,再来寻大人商议。”
离开葛府时,陆逢时再次施展隐匿之术。
回到府邸,已是子夜。
裴之砚已经回房歇着,陆逢时便动作轻柔地梳洗一番上了床。
没想到一双大手直接搂住了她的腰身。
“吵醒你了?”
“夫人打算如何补偿我?”
裴之砚的声音有些沙哑,身体也明显起了反应。
他说的补偿,不要太明显。
陆逢时转过身,黑夜中她也能清晰看见裴之砚眸子闪着野兽般的光:“补偿?不如夫君说,想要什么补偿?”
裴之砚低笑一声,气息浮在她耳畔:“明日旬休,夫人不如陪伴我半日,其余半日,再议。”
帐内温度逐渐升高,喘息交织。
陆逢时本来还想跟他说一说与葛洪年推断的事,实在是困倦。
算了,明日还有时间。
第二日睁开眼,就听见裴川咯咯笑的声音。
当真是清脆悦耳。
让人一听,心情就十分美好。
她动了动腰上的大手:“川儿已经醒了,我们也该起了。”
裴之砚闭着眼睛应了声。
而后没动静了。
陆逢时:“这几年也没见你这么能睡?怎么,老了?”
老字一出口,裴之砚立刻睁开了眼。
一个翻身压在陆逢时身上。
“夫人嫌我老?”
他满打满算也才二十二。
对,不是还有两日才生辰,二十三都还没到呢。
孩子才生了一个。
怎么就能被夫人说老。
陆逢时被他压得结实,见他较真,忍不住笑了:“随口一说,夫君便急了?”
裴之砚盯着她带笑的眼眸,低头在她唇上轻咬一口:“老不老,夫人试试便知。”
眼见又要闹起来。
外间传来乳母刻意提高的哄孩子声:“小郎君看这里,阿爹阿娘还在歇息呢……”
裴之砚动作一顿,泄了气般翻身躺倒,无奈揉了揉额角:“这小祖宗,醒得倒准时。”
想和阿时好好温存片刻,都得找时机。
这还只是一个。
若是再来……
不行不行,就这一个便好。
陆逢时不知裴之砚这点功夫就想了许多,推了推他:“快起吧,今日不是旬休么?正好有事情与你商量。”
两人洗漱更衣,用了早膳。
待乳母将吃饱玩累又睡着的裴川抱走,陆逢时才将昨夜于葛洪年推演出的卧牛岗、赤仓镇两处可疑地点说了。
“卧牛岗在京西南约四十里,属开封府祥符县,是一处荒僻土岗,据说前朝曾是乱葬岗。赤仓镇在京东三十余里,镇西有山,地形复杂。
“不过我记得,赤仓镇以东那片山,是杨王早年的一处赐田山林,后来转给了宗室的一位嗣王。”
裴之砚做过一年的开封府判官,对开封府很熟。
“宗室之地?”
陆逢时蹙眉。
这还真是没想到。
“能记得是哪位吗?”
“若没记错,应是嗣濮王赵宗晟。”
当今圣上,都要喊他一声叔祖,是负责宗室事务的重要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