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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八十九 痛饮狂歌,飞扬跋扈为谁雄(二)

焚琴居士 / 历史穿越

崇庆宫中***摇曳,高氏面sè凝重,正自看着跪在远处地上的童贯,一旁的还坐着一个雍容华贵的中年夫人,正是皇太后向氏。高氏双眉紧蹙,沉吟了良久才缓缓道:“你这话可有半点虚假?”童贯原本匍匐在地上,身子不住颤抖,噤若寒蝉,忽地听得高氏发问,登时身子一震。童贯不过是宦官,在宫中服侍多年,直到近rì方才得到赵煦恩宠,隐隐有大用的征兆。他向来谨小慎微,虽是一时得势,却对宫中各方的势力,俱都是小心奉迎,哪里敢有丝毫大意,生恐葬送rì后的前程。

    今夜赵煦微服出宫,却将自己留在宫中,为其遮挡,自己还道赵煦恩宠rì隆,不rì便能飞黄腾达,谁成想太皇太后高氏的召见,登时让他如坠无底深渊!他在宫中服侍多年,岂会不知眼前这慈眉善目的老妇人,才是整个大宋当家之人?方才她所问之话,句句都叫童贯胆战心惊,冷汗涔涔,偏偏自己又不得不答,当真叫他左右为难。听得高氏发问,童贯不敢迟疑,连忙恭声道:“启禀太皇太后,皇上确实去探望遂宁郡王殿下了,小人所言句句属实,不敢有丝毫隐瞒!”

    高氏看了一旁的向氏一眼,道:“想不到官家对十郎倒是上心的很,只是八郎也受了些惊吓,却不见他去探望,看来官家对十郎的情谊,远胜过对八郎!”向氏眉梢微动,轻笑道:“娘娘多虑了,十郎毕竟年纪还小,官家去探望一番,倒也在情在理!只是如此出去,却是与礼不合,待官家回来,娘娘好好训斥他一番,也就是了!”说着,看了高氏一眼,见她笑意淡淡,眼中jīng光闪烁,不知在思量什么,微微一顿,又道:“至于八郎,臣妾倒现在还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子事?”说道此处,瞥了跪在地上的童贯一眼,道:“童贯,你可知道么?”

    童贯闻言心中一紧,暗暗叫苦,硬着头皮道:“小人也不甚清楚,恍惚着听皇上说了一句,好像是申王殿下和些个江湖草莽争斗,不小心受了点伤,正在府中修养!”向氏闻言眉头微蹙,口气中登时带了几分责备,道:“八郎也真是的,好好的王爷不做,非要去招惹那些个江湖草莽、泼皮无赖……”说道此处,向氏忽地住口不言,向高氏微微垂首道:“娘娘,臣妾口不择言,还请娘娘恕罪!”

    高氏看了童贯一眼,眼角余光若有若无的向一旁的向氏瞥了瞥,点头道:“这话倒也不错,八郎却是有些过了!”语气森然,直叫跪在地上的童贯如坐针毡,微微一顿,高氏又道:“童贯,一会你便去申王的府邸一趟,便说本宫罚他每rì进宫,随我一同打坐参禅,顺便帮我誊写些个奏折,免得他闲来无事,出去惹事生非!”看了一旁的向氏一眼,微笑道:“你说这样的处罚,还可以么?”向氏脸sè微变,点头道:“这等大事,娘娘做主便是,臣妾哪里懂得?”

    话音未落,向氏仿佛忽地想起什么,轻笑一声,道:“如今十郎也十四岁了,是时候承袭王爵了,娘娘何不早rì决断,也好叫十郎收收心,免得他只知道摆弄那些个字帖书画,玩物丧志,官家身子虚弱,正需要他这些个兄弟们从旁协助,才好治理我赵家的江山!”高氏闻言瞟了向氏一眼,点了点头,道:“你说得倒也不错,左右十二郎那孩子也十三岁了,不如一并赐了王爵,省得西边宫里那位嘴上不说,心里却怪我怠慢了她的骨肉。”

    向氏闻言脸sè又是一变,随即恢复正常,笑道:“娘娘如此决断,自然最好不过,似儿那孩子虽然脾气暴躁了些,毕竟是官家的同胞兄弟,官家若是知道娘娘如此善待似儿,心中定会万分感谢娘娘。”跪在地上的童贯听闻此言,登时四肢酸软,周身无力,若不是他此刻正匍匐在地上,只怕不知道要露出什么丑来。高高在上的两个女人,一个是太皇太后,一个是皇太后,哪一个都不是他一个宦官内侍能够招惹得起的,可偏偏这两人竟然当着他一个区区的宦官面前,言语交锋,勾心斗角,怎能不叫他如履薄冰,胆战心惊!

    心中惶恐,无以复加,若是能就此逃出宫去,倒也不差,总胜过在这些个相互倾轧的势力之中,如此苟延残喘,谁知道哪一天不小心,便会惹来弥天大祸。想到此处,童贯忽地想起自己的恩师,心中一阵唏嘘:若是能出了这皇宫大内,便是戍边监军,也好过在这般在夹缝中垂死挣扎。向氏话音落下,好一会儿高氏不曾言语,诺大的崇庆宫中一片死寂,分外压抑,只有三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足足过了盏茶的功夫,高氏叹息一声,道:“既然如此,明rì本宫便颁下懿旨,此事就这么定了吧。”微微一顿,又道:“我也累了,你自行退下吧!”

    向氏闻言起身施了一礼,便径自想宫外行去,行到童贯身边时,向氏忽地站住,微笑道:“童贯,官家今rì微服出宫就算了,rì后若是官家再有这般心思,你可要马上禀告娘娘和本宫,你也是宫中的老人了,若是出了什么差池,你自然只道厉害!”童贯闻言身子登时一抖,重重的叩首道:“太后的旨意,小人自当铭记在心,不敢违背!”向氏娇笑一声,转身便去了,宫外早有侍侯的宫女内侍,见向氏出来,连忙迎上前去,小心伺候,不多时,向氏的鸾驾便去得远了。

    高氏见向氏去得远了,这才喟然长叹一声,道:“童贯,有些话不用本宫多说,你心里应当清楚,这里没什么事了,你退下吧!”童贯闻言如奉天音,若是能自行离去,只怕他早就落荒而逃,此刻听得高氏吩咐,忙不迭的重重叩了几个响头,弓着身子,倒退出去。待得童贯也去的远了,高氏忽地轻笑起来,笑声甚是yīn冷,直叫人不寒而栗,好一会儿,高氏的笑声才缓缓止住,柔声道:“你也看到了,这些个东西,哪里还把祖宗的基业放在眼里,只怕都等着本宫归天的那一rì呢!”

    一个声音从黑暗的角落里倏地想起,声音中毫无敬意,道:“这又怪得谁呢?赵煦一心想要革新弊政,拓土开疆,偏偏你压在他头上,叫他动弹不得。向氏朱氏俱都是野心勃勃之辈,又怎会不为自己rì后着想?”顿了一下,那声音嘿嘿冷笑道:“便是你最疼爱的赵佖,又是什么好东西么?他做得那些个事,你当真一无所知么……”不等那人说完高氏猛地高喝一声“住嘴”!,登时将那人的话打断,声音尖厉暴虐,哪里还有往rì气定神闲,雍容大度的风范。

    那人闻言“嘿嘿”冷笑数声,倒也不再说下去,只是那笑声中讥诮之意甚浓,隐隐还透出些许癫狂的味道。好一会儿高氏才平静下来,长吁了一口气,道:“煦儿的身子,当真撑不过十年么?”那人哼了一声道:“他天生体弱,小小的年纪又沉迷女sè……”说道此处,嘿嘿一笑,又道:“那赵佖又弄进宫来那般绝sè,他若能把持的住才怪!”高氏闻言眉头一皱,道:“够了!你只说他能否撑过十年就是了,凭的这许多废话!”

    那人“呸”了一声,甚是不屑的道:“十年,只怕他连五年都撑不过去!当年出了那么一档子事,嘿嘿,个中的厉害,我早就告诉你了,偏偏你不准我查,还将那人的尸骨一把火烧了!”微微一顿,又道:“你当那赵煦是傻瓜么?光看他进来频频召唤太医,便知道他定是起了疑心,内侍房那场无名之火,当真如此简单么?烧死的都是那凝香院里的婢女内侍,嘿嘿,你还不明白么?”高氏闻言一愣,脸上尽是疲倦厌烦的神情,她虽是高高在上的太皇太后,却也是年近古稀的垂垂老人,哪里经受的住这接连而至的打击?

    好半晌,高氏才缓缓回过神来,向那人所在的角落望了一眼,道:“事到如今,我应当如何是好?”那人沉默了片刻,道:“天门也好,圣门也罢,无非都是看上赵家的江山,想要籍此振兴道统罢了,他们斗他们的,关你什么事?倒是这朝堂之上,只怕从此便要多事了!”高氏闻言点了点头,略一沉吟,道:“那圣王当真如此了得么?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对付他……”那人听闻此言,登时好似被戳中要害一般,不等高氏说完,便猛地大叫道:“当初我跟你说过什么?你都忘记了么?你要我帮你守护赵姓子弟可以,但是涉及到天门和圣门,那却万万不能!”

    高氏闻言一怔,随即满脸愧疚之情,叹息了一声,柔声道:“你知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不会逼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那人气喘吁吁,重重的哼了一声,道:“为了这捞什子的狗屁江山,我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你还想让我招惹圣门?你嫌我命太长了么?在你心中,只有你那死鬼丈夫的江山,我便是路边的臭狗屎么……”高氏默默的听他咒骂,脸上丝毫没有半点怒意,反倒是眼中闪过丝丝怜惜的神sè,静静的看着那人的方向。

    好一会儿,那人才平息下来,叹息了一声,缓缓道:“也罢,我这一生都毁在你手上,便是再赔上这条xìng命,那也没什么了不起……”说到此处,声音中竟隐隐透出些许哽咽,甚是悲怆:“反正我那苦命的孩儿已经死了,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高氏闻言大是愧疚,想到此人一生孤苦,哪里还恨得下心,正想说话,却听那人又道:“那圣王的武功,想来已到了北冥神功的最高境界,普天之下,能与他抗衡的,除了天门的那个……那个家伙,也只有我师兄了!”

    顿了一下,仿佛是想起什么,一阵唏嘘,又道:“我师兄的九转玄功,乃是道门的正宗玄功,威力无匹,二十年前便接近大成的境界,想来如今定然功成九转,火淬丹成,绝不逊于那圣王的北冥神功。不过我师兄向来以光大道门为己任,只怕不会如此轻易出山,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吧,等你想好了,我亲自跑一趟就是了。”高氏闻言心中一喜,知道眼前之人从不妄言,他若如此说,定是有了七八分的把握,当即盘算起来。思量了约莫盏茶的功夫,高氏点了点头,道:“即是如此,我便晋封他为护国真人,在终南山为他建一座道观,许他开宗立派,再让煦儿亲自为他提匾,保他香火兴旺如何?”那人闻言哼了一声,嘟囔了几句,便不再言语,高氏见他同意,自是满心欢喜,当即不再担心崇政殿之战,反倒是仔细盘算起旁的事情来。

    童贯出了崇庆宫,夜风迎面吹来,只觉周身一冷,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抬眼望去,皓月当空,竟然已是丑时时分了,回想起方才的种种情形,童贯仍是忍不住一阵后怕,想到高氏和向氏的一番言语中的深意,童贯只觉得寒毛倒耸,头皮发麻,寻思道:我如今刚刚得到皇上的宠信,便已成了后宫诸方势力的眼中钉,若是rì后……,莫不是又要从头来过,这可如何是好?正自犹疑,忽地听得一人脚步匆匆,向自己这边行了过来,童贯一惊,连忙向那人望去,却见那人身穿内侍服侍,容貌俊俏,正是朱太妃宫中最得宠信的内侍梁师成。

    只见梁师成几步跑到童贯身前,躬身便是一礼,赔笑道:“童爷,小的正到处找您呢,这可倒巧了,竟在这里遇到您了,倒省了小的一番腿脚!”童贯知道他是朱太妃跟前最得宠的内侍,哪里敢怠慢,连忙扶住梁师成的双臂,笑道:“什么童爷,叫我童贯就是了,咱们也算是兄弟了,何必这般见外!”梁师成闻言脸上一喜,笑道:“那兄弟可就不客气了,以后便叫您童大哥了!”童贯也是满脸堆笑,连连道:“应该,应该!”

    客套了几句,童贯道:“兄弟,这么晚了,你不在朱太妃那边伺候,跑来寻我做什么?”上下打量了梁师成一番,道:“有甚么难处尽管跟哥哥说,哥哥定当鼎立相助!”梁师成赔笑道:“有您这句话,小弟以后就不客气了,倒是麻烦哥哥,还请哥哥多多担待才是!”微微一顿,四下打量了一番,这才低声道:“这次倒不是小弟有事,其实是太妃娘娘叫小弟来请哥哥,哥哥若是无事,便虽小弟走上一趟吧!”

    童贯闻言心中一突,心道:今儿这是怎么了?怎地后宫的这些个娘娘们都这般紧张,莫非要出什么大事了不成?一念及此,忽地想起方才太皇太后高氏和皇太后向氏的一番言语,心中登时清明:难不成也是为了那事而来?这朱太妃乃是当今圣上和普宁郡王的亲娘,莫非……。想到此处,童贯不觉脚下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一旁的梁师成见他一个踉跄,连忙上前扶住,道:“大哥,你这是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么?”说道此处,略一沉吟,又道:“太妃娘娘那边催的急,你若是撑得住,最好还是去见见,皇上那边你不用担心,太妃娘娘早派人传话过去,说是让你帮着调教几个内侍,皇上已经应了!”

    童贯闻言又是一震,问道:“什么?皇上,皇上他回来了?”话一出口,便觉不妥,连忙又道:“皇上不是说今晚不在崇政殿歇着了么?”梁师成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狡捷的目光,垂首道:“这我倒不清楚了,想来皇上勤于政事,又会崇政殿批阅奏折,也是有的。”童贯知道个中厉害,哪里还敢耽搁,当下道:“我这粗贱的身子,些许小毛病不当紧,倒是圣瑞宫太妃娘娘那边可不能耽搁了,咱们这便去吧。”当下梁师成头前带路,二人径直望圣瑞宫而去

    这圣瑞宫乃是哲宗赵煦登位后兴建的,其母朱氏母凭子贵,被封为太妃娘娘,便居住在这圣瑞宫中,宫中吃穿用度,俱都依照慈德宫皇太后向氏的标准,足见朱氏的野心和势力。童贯到了圣瑞宫中,之间诺大的宫中除了朱氏外,竟还有一人,正站在朱氏身旁。那人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锦衣华服,头戴金冠,更衬得容貌俊俏,卓尔不凡。腰间系了一条玉带,玉带上垂了一方玉佩,玉质温润,凝翠yù滴,一看便知不是凡物。

    童贯一见此人容貌,登时大吃一惊,不是当今天子的胞弟普宁郡王赵似,又是何人?童贯愣了一下,正好听到梁师成道:“启禀娘娘,童贯到了!”一边说着,梁师成还用手轻轻拽了拽童贯的袍角,童贯登时醒觉过来,连忙上前跪在地上,口中道:“小人童贯,参见太妃娘娘,参见普宁郡王殿下!”朱氏挥手示意梁师成退下,打量了童贯一番,才道:“你便是官家跟前的那个童贯?”童贯恭恭敬敬的道:“启禀娘娘,正是小人!”

    朱太妃点了点头,又道:“我听说太皇太后急匆匆的召你去崇庆宫,可是官家那边出了什么事情么?”童贯闻言一震,伏在地上,恭声道:“启禀娘娘,太皇太后召见小人,乃是为了皇上微服出宫之事!”朱氏闻言脸上神情不变,若无其事的瞟了身旁的赵似一眼,道:“哦,原来如此,太皇太后可有什么吩咐么?”童贯心中略一衡量,便如实答道:“太皇太后和向太后倒不曾说什么,只是太皇太后说申王殿下不知检点,招惹江湖草莽,要罚他入宫陪太皇太后打坐参禅,修心养xìng,顺便也好帮她誊写奏折!”

    朱太妃听得“向太后”三个字登时神sè一变,待得童贯说道高氏要申王赵佖帮着誊写奏折,更是俏脸一凝,冷峻如冰。一旁的普宁郡王赵似也是双眼圆睁,双眸寒光大作,当即冷哼了一声!朱太妃白了他一眼,笑道:“如此也好,申王自幼便学武,这文才上难免亏欠了些,想来这些誊写的功课,定能让他收心养xìng,太皇太后这般处置,着实是为了申王好!”微微一顿,又道:“向太后怎么说?”

    童贯能得到赵煦的宠信,自是颇有心机,八面玲珑,听得朱氏这般说,哪里还听不出她言语中的深意,心中登时一阵发紧,吞了一口口涎,道:“太后娘娘也说太皇太后如此处置妥当,并无异议。”见朱氏和赵似脸上俱是不信的神sè,知道自己瞒不过去,只得又道:“不过太后娘娘说遂宁郡王已经长大,应该赐下王爵,rì后也好相助圣上,治理国家……”不等他说完,朱氏一旁的赵似便满脸严霜,冷哼道:“她倒是打的好算盘,赵佶那小子不学无术,只知道写字画画,有甚么资格赐王爵……”

    “放肆!”朱氏闻言大怒,怒斥道:“赵佶怎么说也是你的兄长,你怎么能如此说他!打什么算盘?他是皇室子弟,怎么碰算盘那种低贱的东西!”童贯匍匐在地,听得朱氏这番话,心中登时明白个中的含义,略一衡量,硬着头皮道:“太妃娘娘所言极是,遂宁郡王身为皇室贵胄,自然不会碰算盘那种低贱的东西!”朱氏闻言微微点头,随即又狠狠的瞥了一旁的赵似一眼,赵似自知言语有亏,轻轻哼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朱氏微微叹息一声,不再理睬他,回首又冲童贯道:“向太后此言,本宫也颇为赞同,遂宁郡王年纪已长,是该赐下王爵了,不知太皇太后可曾准了么?”童贯此时又出了一身冷汗,只想赶紧离开这里,反正自己已经说了许多,当下也不再遮掩,老老实实的道:“太皇太后自然是恩准了,而且还同时说要赐普宁郡王殿下王爵。”“什么?”朱氏和赵似几乎异口同声的说道,话一出口,两人便相顾一视,眼中神sè各不相同,赵似眼中尽是欢喜之sè,而朱氏眼中却隐隐透出些许担忧。

    沉吟了片刻,朱氏面带微笑的询问了几句不关痛痒的话,又道:“官家此刻已经回宫了,本宫便不耽搁你去伺候官家了!”说到此处,轻笑一声,道:“今晚之事,若是官家问起,你便如实回答好了,至于我这边,有几个内侍不太懂规矩,你明rì来帮本宫调教一番,明白么?”童贯心中一凛,登时明白个中深意,当下道:“太妃娘娘信任小人,小人自当竭尽全力为娘娘把事情办好!”

    朱氏微微颌首,看了赵似一眼,道:“普宁郡王怎么说也是官家的亲弟弟,虽说他xìng子莽撞,让官家甚是不喜,不过想来他封王后,应该会懂事一些,是么?”说着,冲赵似使了个眼sè,指了指他腰间,赵似见状微微一愣,低头一看,脸上登时闪过一丝不舍。见朱氏面有怒sè,心中一凛,当即将腰间的玉佩摘下,行到童贯身前,将童贯扶起,道:“本王今rì进宫探母,也没带什么稀罕物,这块玉佩是本王从小带到大的,便送于你,便算是你替我母后调教内侍的谢礼吧。”

    童贯被赵似扶起,便已经受宠若惊,此刻听得他如此说,更是惊慌失措,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看了赵似一眼,见他虽是满脸笑意,不过眼神中分明流露出丝丝不舍,显然这玉佩他极为喜爱。童贯见状心头一喜,正想婉拒,却听朱氏笑道:“即是普宁郡王一番好意,童贯你便收着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值钱的稀罕物,只要你用心帮我调教那几个内侍,便算是本宫赏你的,也无不可!”

    童贯闻言微微一怔,知道自己是非收不可,心中略一思量,便双手接过玉佩,小心收在怀中,恭声道:“娘娘和郡王如此看重小人,小人定当尽心竭力,为娘娘和郡王办事,不敢耽搁!”朱氏闻言微微一笑,摇头道:“不过是调教几个内侍,算不得什么大事,你心中有数便好!”看了童贯一眼,道:“不知不觉天sè已经这般晚了,本宫也不多留你了,你这便去吧!”童贯闻言自是千肯万肯,又向二人施了一礼,这才匆匆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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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过了寅时,当朝户部尚书蔡京的书房中依旧烛火摇曳,蔡京正靠坐在木椅上,闭目养神。正自昏昏沉沉之际,忽地听得房门轻响,一个人急匆匆的行将进来,蔡京猛地一震,睁开眼来,却见自己的儿子蔡攸正行将进来。蔡京见他满脸笑意,不禁眉头微蹙,道:“攸儿,我说过你多少次了,要在朝堂上立足,可不是那般简单的事情,单说这养气的功夫,你便差得多了,你这喜怒皆行于sè的毛病若是不能改去,rì后有的你苦头吃!”

    蔡攸闻言讪讪一笑,道:“父亲教诲,孩儿谨记!父亲所料果然不差,方才宫中传出消息,说是太皇太后有意让申王进宫,陪她打坐参禅,誊写奏折!”顿了一下,又道:“至于遂宁郡王和普宁郡王之事,也如父亲所料,不出几rì,应该就要赐奉王爵了!”蔡京闻言丝毫不见喜sè,捋了捋颌下的长髯,沉吟道:“圣上那边可有什么动静么?”蔡攸愣了一下,忙道:“东燕那边倒是没什么消息,不过宫中说圣上又微服出宫了,想来应该是去了遇仙阁!”

    蔡京点了点头,思量了片刻,道:“那个叫白素素的女人绝不简单,若无一番手段,怎能迷的住当今圣上,只是不知道此女是否和其他势力有关,若能将她掌控于手中,rì后行事,倒也能成为一番助力!”蔡攸闻言心有所得,心中盘算一番,道:“明rì我便吩咐东燕去查探一番,若是她身后并无势力,孩儿自有办法将她控于掌中!”微微一顿,又道:“不过此时倒不是在意她的时候,父亲,章惇数次暗示父亲联名上书废后事宜,父亲为何一拖再拖,不肯应下?若是被曾布抢在前头,只怕到时圣上那边,便让曾布占了上风!”

    蔡京看了他一眼,沉声道:“攸儿,自古以来这后宫便是一把双刃剑,福祸相依,保不齐什么时候便会酿成滔天大祸,你明白么?”不等蔡攸回答,蔡京又自顾自的说道:“若是没有那崇政殿约战之事,为父自然会赞同章惇上书废后之事,只是值此关头,竟然出了这等大事,个中牵扯极多,若是冒然上书,只怕非但无功,反倒会招来圣上的无穷怒火,大意不得啊!”

    蔡攸闻言微微一怔,不解道:“孟后占据正宫,久无子嗣,圣上早已不喜,更何况圣上对元佑旧党深恶痛绝,若是上书废后,圣上只会高兴,又怎会龙颜大怒?”蔡京看了蔡攸一眼,摇了摇头,道:“有些事情你虽然知道,却并未看透个中奥妙,孟后虽无子嗣,却不是圣上要废她的真正缘由,你想想前些rì子内侍房的那场无名之火,再想想今rì宫中的消息,便应该知道个中深意。”顿了一下,又道:“你若是想得通,rì后在朝堂上,也算是有了几分自报的能耐,若是想不透,这朝堂之路,你不走也罢!”

    蔡攸听得他如此说,登时神sè大变,皱眉苦思,不到半柱香的功夫,便豁然开朗,颤声道:“父亲,难不成……难不成这其中还牵扯到……”蔡京点了点头,沉声道:“世人都说皇室贵胄,身份高贵,却哪里知道天子家中,又是怎样的风波险恶,暗cháo汹涌,这件事你自己明白就好,千万不要外传,否则惹来杀身之祸,莫说是你,便是整个蔡家,也要灰飞烟灭,明白么?”

    蔡攸闻言神sè一凛,连忙点头应是,略一沉吟,又问道:“即是如此,那章惇之事,父亲便绝不能参与,待崇政殿之战后,再做定夺。至于那章惇,他自己不知死活,那便由他去好了,最好是那曾布也插上一脚,踢开这两块绊脚石,父亲便能入主政事堂,执政话事了!”蔡京哈哈一笑,摇头道:“攸儿,你想的太过简单了,那章子厚和曾子宣能在政事堂站住脚,岂是普通人物,又怎会看不清眼下的情形,若是为父所料不差,他二人此刻定是彻夜不眠,聚集那些个朋党在商议对策呢。”

    微微一顿,捋着颌下的长髯笑道:“不过他们定然不知那人的身份,想必此刻正在头疼,说不定明rì早朝,还会上书圣上阻止此战!圣上等这一rì,不知等了多久,他们此番上书,必定为圣上和太皇太后所阻,若是他们不知收敛,再联合御史台那些个跳梁小丑从中生事,只怕便有热闹看了!”蔡攸闻言心有所得,连连点头,忽地想到一事,又道:“父亲,若是如此,那二叔岂不要受到牵连?要不要孩儿去二叔府上走一趟?”

    蔡京闻言沉吟了片刻,道:“为父也是机缘巧合,才知道那人的身份,想必元度定然不知,你去一趟也好,不过千万不能把话说得太透,点上一句就好!”说到此处,蔡京略一思量,笑道:“你就说那人是我蔡家的亲戚,不能开罪,叫他看着办就是了!”蔡攸听得蔡京如此说,颇觉好笑,当下笑道:“想来二叔定然一头雾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攸儿这就动身,去二叔府上走一遭!”

    蔡京微微一笑,正要点头,忽地听得书房外有人叩门道:“启禀老爷,外面有个叫石月的人造访,说是老爷的故交钟先生让他送来一封信,小的不敢怠慢,特来询问一声!”蔡京父子听得“钟先生”三个字,登时心中一凛,相顾一视,眼中俱是重重的惧意。蔡京沉吟片刻,道:“你看看此人身后有没有人跟踪,若是无人,便径直领他到书房来,若是有人,就手下书信,打发他走好了!”门外的下人听得蔡京吩咐,应了一声,转身便走,不等他走远,蔡京忽地心中一动,冲蔡攸道:“攸儿,你亲自去迎此人进来,吩咐你招揽的那些个人在府外戒备,看看有没有人暗中窥伺,千万不能大意!”

    蔡攸见他神sè凝重,不敢大意,点头应了,便要出去,还未走到门口,蔡京又道:“领他从后门进来,千万不能走前门,明白么?”蔡攸应了一声,正要开门出去,忽听的门外道:“蔡大人如此小心谨慎,倒叫石月好生敬佩,不过蔡大人放心,石月的腿脚利落的很,保证没人跟踪,也没人敢跟踪就是了!”蔡氏父子闻言脸sè大变,却听书房的房门吱呀一声,一个身着黑袍,獐头鼠目的汉子,满脸笑容,正自顾自的行了进来,不是食月又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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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劫成魔最新章节一三四 云漫星稀,周天星斗盈一袖(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