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已有弟子带上了哭腔。
青衣少年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哭什么哭，丢脸死了，我来。”招来仙剑，正欲上前，只觉眼前碧影闪过，定睛一看却是一个面覆碧纱的女子。眼角微勾，清眸灵澈，明明清新灵动，却又隐隐散发着一股妖媚。
碧衣女子看了他一眼，转身，指尖弹出一点殷红，那殷红直接没入了白虎的额头。白虎仰头长啸一声，狂躁暴戾，竟是十分的不甘。
空灵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可拒绝的王者气势：“白虎，我以自己的本命精血与你结盟，如今，你就算是想反悔也来不及了。”
白虎瞪着她，长长的吼叫一声。
――那是你耍赖好不好？
碧衣女子咯咯的笑了起来，朝白虎走去，轻轻的拍着它的头，声音轻柔似水：“当然你可以撕了我，那么我们的契约就算是结束了，前提是你有这个本事，否则你就必须跟着我，直到我灰飞烟灭的那一天。”
白虎似认命的低下了头，温和的蹭了蹭她。身后的蜀山弟子目瞪口呆的望着发生的一切。他们苦守一个月的神兽就这样被一个碧衣女子收服了？
碧衣女子低声笑了起来，抱着狐狸翻身坐上了白虎的背上，拍了拍它的大脑袋：“阿虎，去泪湖。”
――阿虎？
白虎翻翻白眼，算是认同了这个幼稚的称呼。
“等等。”生涩的声音从身后飘来，白虎顿住脚步，等待着主人的指示。青衣少年顿了顿，拱手，“姑娘，这白虎我等已经守了一个月，姑娘就这样带走，在下实在无法向蜀山的师尊们交代。”
白虎示威的叫了几声，不屑的瞥了他一眼。
――就凭你们几个黄毛小子就想收服本神兽？
原来是蜀山的。碧衣女子嗤笑了几声：“那是你们没有本事，与我何干。”
无情的话语，嘲讽的笑容，青衣少年脸不禁红了红，似是鼓起勇气道：“请姑娘告知芳名，我等也好向师尊交代。”
“灵姬。”淡淡的声音飘来，却是那碧衣女子骑着白虎走远了。青衣少年愣了半晌才缓过神来，看了一眼受伤的弟子，吩咐道：“启程回蜀山。”
孤坟茕茕孑立于残阳下，披上一路血色。
泪湖的水清而幻美，仿佛神女的清泪，几片莲叶漂浮在水面，天光云影倒映在水中，映着残阳，隐隐的有了一种泣血的悲伤。
一只素手缓缓抚上碑上，接着便有清泪滴在了碑上，渐渐的晕开。
――我死去的地方一片黑暗，我重生的地方一片寒冷，在黑暗与寒冷中行走，唯一温暖我的只有我丢失在洪荒里你的笑颜。当前世的记忆顷刻而至，当所有的希望陨灭成飞灰，我苦苦挣扎的是不甘的心。五百年的幽冥寂寞，五百年的忘川之苦，魂飞魄散的终结，你欠我的早已还清，我欠你的又该如何偿还？
“老大，我来看你了，以后我都会在这里陪着你，你再也不会寂寞了，再也不会了……”碧衣女子哭倒在墓边，声声都是都是泣血的绝望。
――这无边的寒荒里，这寂寞的天地间，我要如何去寻你？如何才能寻到你的身影？幽冥路，忘川河，奈何桥，三生石，望乡台，却再也不见你，不见你……
小狐狸雪白的皮毛被夕阳染得的血红，只有一双清澈的眼睛里盛满碧衣女子的身影，悲伤的嘶鸣一声，它小小的身体没入了草丛中。
寒月初升，清冷的光辉笼罩着泪湖，衬得湖边的那一抹碧影更加寂寥。
“沙沙……”白色的身影迈着月光朝碧衣女子走去。
灵姬回头，寂寞的容色带上一抹冰凉的笑意，双臂展开：“小狐狸，你回来了。”
小狐狸跳进她的怀里，温柔的蹭着她，发出“嗷嗷”的叫声。旁边的白虎不高兴的转头，丢了一个大白眼给它。
――就只知道撒娇，没出息！
灵姬温柔的拍了拍它的大脑袋：“我要去给小狐狸读《金刚经》了，你要不要来听听？”
白虎吼叫一声，不屑的偏头。灵姬无奈的笑笑，抱着小狐狸径自往屋里去了。白虎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也晃着壮硕的身子朝着屋子去了。
“小狐狸，我知你怪我忘不了过去，徒增伤心，只是这一切自己又如何能控制的了？就如同当初你带我走，谁又料到是那样的结局？他待我如斯，百年忘川，魂飞魄散，我不过是念着他，为他伤心，却如何也还不了他的情……你和他都是我注定亏欠一生的人。”她拿起桌子上的书，回头却见那小狐狸伏在桌子上，一双滴溜溜的眼睛骨碌碌的转着，在烛光下显得格外的可爱。她“扑哧”一笑，转身在它身边坐下，“想来第一世我就是被你这可爱的模样迷上的，谁知道你竟是一个俊美的少年呢？”说着眼神黯了黯，“这一世我一定会帮你重修得人身。”
白虎伏在竹舍门前，静静的听着屋子里女子的声音，眯了眯眼睛。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
女子轻灵的声音渐渐飘散在月光下，像一层薄薄的雾，漫进了别人的梦里。
今日的皇城十分的热闹，更热闹的是皇城里这家“富贵酒楼”。
“你们不知道，我眼前就这么一闪，然后那野猪精的脑袋便掉了下来，血溅当场，再看那仙女，面不改色，身上是半分血迹都没沾上，轻轻安慰着怀里的狐狸。”店小二眉飞色舞的想着客人叙说当日的那场传奇，身边围得一圈的正是酒楼里的客人。也有不少当日在场的客人，纷纷后悔着当日跑的太快，没有领略到仙女斩妖的威风。
“你怎知她是仙女而不是妖精呢？”立刻就有客人调笑道。
店小二立刻露出一脸的崇拜：“那模样，那风姿，怎么可能是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