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的数字在跳：27…26…25…
陈寂没看它。他看着管道外面的雪地。那里有火光，还有三架直升机停在空中，排成三角形。探照灯来回扫，红点在雪地上动。
警报还在响。
“十秒倒计时。”一个机械女声从天上说，“目标没清除，启动一级歼灭。”
老陈靠在他肩上，喘得厉害。每喘一口气，嘴里就冒出血沫。他的手紧紧抓着一张破地图，手指都发白了。
陈寂一把把***撕下来，贴到旁边的战车残骸上。铁皮立刻发出刺耳的声音，变得很烫，像刚炸过一样。
两架直升机马上转了方向，探头对准那块高温的地方。
还有一架没动，锁定线也没断。
“走不了了。”老陈咳出一口血，“你扔下我，自己跳下去。”
陈寂不说话。他弯腰背起老陈，右手钢爪弹出三寸，插进冰缝借力，左脚一蹬，冲向管道边缘。
风雪打在脸上。
他跳出去的瞬间，导弹就来了。
轰——！
爆炸点离他们不到五米。热浪掀翻积雪，气流把两人猛地甩向斜下方。陈寂在空中转身，用后背撞上冰壁，钢爪狠狠插进冰层，硬是停住了下坠。
头顶的雪开始松动。
他知道要发生什么。
他抽出钢爪，一脚蹬向岩壁，借着旋转调整方向，抱着老陈往裂缝深处掉。
雪崩来了。
大量冰雪从上面砸下来，填进裂缝，堵住通道。陈寂蜷身护住老陈，背部不断撞上碎冰和石头，右腿旧伤裂开，血浸透裤子。
落地。
地面震动。他立刻站起来，耳朵嗡嗡响，鼻子里有温热的东西流出来。
老陈躺在地上，胸口微微动，体温在下降。
陈寂蹲下，摸他脖子。脉搏很弱，但还在。
他闭眼。
忽然，身体里的血像烧起来一样。
一股热气从心脏冲向全身。眼前黑了，接着出现模糊的画面——老陈胸口是橙红色的光点，还在跳；头顶三百米处，三个特别亮的白点在动，那是直升机的引擎。
【血源共鸣】自动开启了。
他能看清热源了，在冷的地方也能看到人。
但他控制不了这力量。头像被刀割，太阳穴直跳，鼻血滴在冰上，马上冻住。
他咬牙，逼自己冷静。
呼吸放慢。
心跳压低。
画面慢慢清楚了。他看到上面雪面有个凹陷，一架直升机正停在那里，驾驶舱门开着，燃料管露在外面。那里温度很高，说明散热不好，容易坏。
这是弱点。
他记下了。
他睁开眼，现实里一片黑。只听到头顶传来轻微震动，雪粒不停往下掉。
直升机还没走。
他拿出钢爪检查。第三根指刃缺了一块，得换。他收好武器，把老陈拖到墙边的凹处，用碎冰盖住下半身，遮住体温。
他自己趴在地上，屏住呼吸。
几秒后，一道绿光从冰下扫过。
他不动。
绿光停在他们刚才落地的位置，三秒后慢慢移开。
是那根金属触手。它顺着震动爬行，前端镜头转动，扫描每一寸冰土。
陈寂盯着它的路线。它对高温反应快，超过四十度就会靠近。但它穿不过厚冰，也看不出极低温下的微弱生命。
安全了。
暂时。
他回头看看老陈。那人睁着眼，眼神浑浊但清醒，嘴唇动了动，没声音。
陈寂凑近。
“……地图。”老陈终于说出两个字，“背面……坐标……不是墨水写的。”
陈寂翻过地图。背面有一串数字，颜色发灰，像铅笔写的，但边上有点金属光。
他用指甲刮了一点下来。粉末沾在指尖，一搓有颗粒感。
不是铅。
是某种金属粉。
他收好地图，再用热眼看。
三架直升机还在飞。两架因为干扰信号乱了队形，正在回来调整。剩下那一架还停在空中，驾驶员像在等命令。
燃料管还是很烫。
有机会。
但他不能现在动手。老陈撑不住，他也带不了伤员作战。
只能等。
他靠着墙坐下，钢爪收回手掌，右手按住大腿伤口止血。血还在渗，但慢了些。
过了八分钟。
头顶震动变小。两架直升机升高，准备离开。
只剩那一架。
它慢慢降下来，打开探照灯，光扫雪地，最后停在裂缝入口。
有人在看。
陈寂闭眼，再次开启热视觉。这次画面稳了些，头痛也轻了。他看到驾驶舱里有两个人，驾驶员手扶杆子，副驾低头写东西。
燃料管温度已经到极限。
如果炸一下附近的冰，引起塌方，可能震断管线，漏油。只要一点火花，就能点燃。
计划有了。
他慢慢起身，把老陈往更深的缝隙推了半米，确保不会被波及。
然后他抽出剩下的钢爪，贴着墙走到另一边。那里有一段断掉的输油管，是从战车掉下来的，里面还有高燃混合油。
他用钢爪撬开接口，把管子倾斜，让油慢慢流出，顺着冰沟流进下面的雪坑。
坑底有裸露的电线，是管道系统掉下来的供电线。
只要让直升机靠近，再远程短路，就能引爆。
他回到原位，拿出***。
屏幕显示：00:14。
还能用一次脉冲。
他设了三秒延迟，把设备卡在石头缝里固定好。
然后他抱起老陈，退到侧壁角落。
“要炸了。”他对老陈说。
老陈点点头，闭上眼。
陈寂按下按钮。
***尖叫，电磁波扩散。
空中的直升机立刻受影响，导航灯闪。驾驶员马上降低高度，想避开干扰，同时靠近地面查看情况。
正好进入预定范围。
陈寂右手钢爪划过墙面，火星落下。
电线短路。
啪！
火花点燃油气。
轰——！！！
火焰冲天，冰层炸开，雪浪翻滚。直升机被气浪掀翻，尾翼撞山，剧烈晃动。燃料管果然断了，白雾喷出，瞬间着火。
整架飞机烧成火球。
另外两架马上调头，投下灭火弹压火，还放出无人机找活人。
火光照着冰面，冰层轻轻震动。
那根金属触手缓缓抬起，绿光镜头对准爆炸点，停住不动。
陈寂靠在墙边，抱着老陈，一动不动。
火慢慢熄了。
救援无人机降落，扫描地面。
没有发现活体。
两架直升机缓缓升高，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冰层下五米处，绿光镜头轻轻转动，对准裂缝底部。
金属关节发出细微声响。
触手开始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