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响起,陈寂立刻翻滚。子弹擦过他的肩膀,打在井口边上,火星四溅。他左手按住左臂,那里已经流了很多血,衣服都湿透了。
十二个黑旗军围了过来。三个人开枪压制他,两个人拿着探测仪,一个人背着*****,其他人堵住退路。
他不能停下。
他右手的钢爪插进井口裂缝,借力站起来。敌人正在换弹,这是唯一的机会。他伸手进怀里,摸到一张硬纸片——地图还在。
探测仪突然发出声音,锁定了他的心跳。
陈寂闭上眼睛,启动【动态视觉强化】。外面的一切变慢了。敌人的手刚拿出弹匣,手指还没扣上扳机。他迅速抽出地图一角,夹在指间。体温让地图上的冰开始融化,字迹一点点出现。
右下角写着北极科考站的坐标。
旁边画着一个红色狼头。
线条很粗,獠牙露在外面,左眼有一道斜疤,和韩九脸上的伤一模一样。
他突然想起三年前父亲葬礼那天。有个戴墨镜的***在人群后面。那人离开时,袖子滑了一下,露出一点刺青——青灰色皮肤上,一只红狼头,正对着灵堂。
当时他没在意。
后来在拾荒者营地,雷猛喝醉了,扯开衣服,露出脖子上的青色狼头纹身。他说那是“活下来的证明”。
再后来,在铁壁城废墟里,韩九摘下眼罩,露出左眼那道刀疤。形状和这个标记一样。
三个人,三种身份,同一个符号。
这不是巧合。
是组织。
是安排好的局。
他睁开眼,敌人已经装好子弹。*****喷出火线,烧向他藏身的地方。热浪扑来,眉毛都卷了。
陈寂收起地图,贴身放好。右手钢爪插入地面,身体一滑,躲过火焰。探测仪又响了,声音更急。
他低头看手表。
屏幕裂了,只有一格信号。刚才爆炸震坏了接收器。他用钢爪轻轻敲表边,屏幕闪了几下,终于亮了。
雷达上,安全区方向出现一片红区。
有能量波动。
不是丧尸,也不是机械兽。
是大型设备启动的信号。
地图指向北极,但安全区正在被攻击。
救?还是走?
他想起赵武死前说的话:“真正的敌人不在眼前,而在极寒之地。”
芯片里的数据也显示,末世爆发的能量源头在北极圈内。所有实验记录、血样、神族计划的日志备份,最后都连向那里。
安全区只是战场。
北极才是真相。
他握紧手上的玄铁指环,金属扎进手掌。老陈塞地图时的眼神他还记得——不是为了活命,是为了托付。
必须去北极。
但现在不能空手走。
安全区有信号,说明还有人在抵抗。他得过去一趟,送情报,争取时间。
先救人,再找真相。
他抬头,火焰兵正在调整角度,准备第二次喷火。其他士兵逼近到十米内,枪口对准他的手脚——要抓活的。
陈寂动了。
左脚用力,冲出去。钢爪横扫,割断最近一人喉咙。血喷出来,溅在探测仪上。仪器失灵,声音停了。
第二人开枪,他蹲下躲过。左手从腰间抽出另一把钢爪,反手扔出。钢爪穿过对方手掌,钉进肩膀,把人钉在车上。
第三人还没反应过来,陈寂已经冲到面前,膝盖顶断对方肋骨,顺势抢枪。
枪没响。
弹匣是空的。
他知道,这些人不会带满子弹来抓他。他们想等他耗尽力气,再抓住他。
他扔掉枪,拔出插在敌人肩上的钢爪,转身面对剩下的六个人。
火焰兵再次点火。
这次,火龙直冲他脸。
他不退。
迎着火冲进去。
高温烧皮肤,外套冒烟。他在火中跳起,钢爪劈开喷嘴,整套装置爆炸。火焰兵飞出去,撞倒两人。
剩下六人立刻散开。
探测仪重新启动,声音又响起来。
陈寂喘气,左臂伤口撕裂,血顺着手指滴落,在雪地上砸出六个小洞。
他不能久战。
目标完成了:确认地图,认出符号,理清线索,确定方向。
现在要走。
他后退两步,踩上一辆翻倒的装甲车。钢爪插进车顶稳住身体,看着最后六人。
“告诉韩九,”他开口,声音沙哑,“我收到他的问候了。”
说完,他转身跳下,冲向北边的缺口。
六人追上来。
他跑出三十米,突然停下。
手表震动。
导航自动接入一个陌生频道,空中出现全息影像。
韩九的脸浮在半空。
他穿着真丝衬衫,拄着金手杖,嘴角带笑。
“陈寂,游戏该结束了。”他说。
陈寂站着不动。
“你逃不出这张网。从你父亲死那天起,你就已经是棋子。”
影像抬手指向北方。
“你要找的答案在北极。但你以为,我会让你活着走到那里?”
陈寂盯着他。
“你女儿韩玉,现在就在安全区地下三层。她手里有引爆器。我要她按下按钮,整个基地都会塌。”
陈寂眼神变了。
韩九笑了。
“你选吧。去北极找真相,还是救那个女孩?你能救谁?”
影像慢慢消失。
最后一秒,韩九说:“记住,狼头所指之处,就是你的终点。”
光灭了。
风吹过钟楼废墟。
陈寂站在原地。
雪花落在肩上,很快化成水。
他低头,右手慢慢摸向胸口。地图贴着皮肤,还带着体温。
安全区有人质。
北极有真相。
他分不了身。
但他能抢时间。
他抬头看向北方。风雪茫茫,什么也看不见。
但他知道路在哪。
他迈步向前。
左臂一直流血,每走一步都滴血。
但他没停。
穿过废墟,翻过断墙,走向百米外的雪地摩托。黑色车身盖着薄雪,引擎盖上有道裂痕,是之前战斗留下的。
他掏出钥匙。
插进点火口。
转不动。
冻住了。
他握住把手,用力一掰。里面咔的一声松了。再试一次。
引擎响了。
摩托启动。
他坐上去,手套沾满血。左手压住伤口,右手握住油门。
前面路被瓦砾堵死。
他不减速。
冲过去。
车轮碾过碎石和金属片,车身乱晃。左臂伤口再次裂开,血喷出来,染红座椅。
他咬牙。
加速。
摩托腾空而起,越过断桥。落地时前轮打滑,差点翻车。他用钢爪插进地里稳住车,继续前进。
身后,六名黑旗军赶到井口。
举枪瞄准。
开火。
子弹打在车尾,火花四溅。
陈寂趴低身体,油门拉到底。
速度表指针往上冲。
风在耳边呼啸。
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钟楼。
然后转头,看向前方。
雪地摩托冲进暴风雪。
车灯划破白雾,像一把刀切开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