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李温兰确实很了解崔行之。
但这一次,他注定要当负心汉了。
桑雪放软语气:“温兰姐,这只是我随便猜的,你别太激动嘛。”
李温兰意识到方才太过失态,神色很快平静下来,心中却仍忍不住恼火。
她再一次暗暗感叹原身识人不清——
找不到崔行之,这桑雪几乎把幸灾乐祸写在了脸上,原身怎么会和这样自私善妒的女子成为知己好友呢?
“雪雪,不是温兰姐说你,你刚才那话实在太没道理。我自问这些年待你不薄,你怎么能咒我未来的夫君是负心汉?”
桑雪抿了抿唇,模样显得委屈极了。
她不辩解,反倒轻声责怪:“温兰姐,从前你从不会这样跟我说话……你到底怎么了?我好想念以前的你啊。”
李温兰面色微微一变。
心里有些慌,又有些不悦。
原身大字不识,说好听是文静,难听便是木讷没主见。
那样的性子哪有什么好处?也只有桑雪这种粗俗无知的农家女才会觉得原身比她好。
“对不起雪雪,我这是关心则乱。到处找不着他,一着急语气就重了些。”
桑雪仍是那副委屈模样,嘴角轻轻扁着。
李温兰见从她这儿问不出什么有用的话,又敷衍两句,便匆匆离开了。
她得去别处再找找。
这村子太过穷苦落后,在现代过惯好日子的李温兰实在难以忍受。
幸好明天就能随崔行之离开这儿,谁想偏偏在这节骨眼上,他不见了!
甚至连一句话都没留下。
这叫李温兰如何能不心慌意乱。
“……”
回到地窖时,桑雪看见崔行之盘腿坐在枯草之中。
任何人被关在这漆黑阴冷的地窖里,都该是狼狈的,可他的脊背依然挺得笔直,像风雪里不肯折腰的青竹。
更难得的是那份孤高矜贵的气质,眉眼如画,恐怕任哪个女子见了这般情景,都难免心动。
“都被锁在这儿了,还不忘卖弄风骚,还敢说没有勾引翠翠姐!”桑雪一进来便怒声道。
这话顿时气得崔行之脸色发青,偏偏不知该如何反驳。
他实在不明白,自己只是静静坐着,怎么到了桑雪口中就成了卖弄风骚。
“你简直胡言乱语!”他冷声斥道。
桑雪却不理会,只一个劲儿盯着他的脸瞧。
崔行之一直知道自己的相貌颇得女子青睐。往日京城宴席上,总有名门闺秀悄悄投来目光,或寻机与他攀谈。
就在他以为桑雪也对这副皮囊动了心思时,却看清了她眼中毫不掩饰的嫉妒。
崔行之:……?
桑雪用那充满妒意的眼神盯了他好一会儿,才慢悠悠开口:
“刚才翠翠姐为了你狠狠凶了我一顿,我心里很不痛快呢。”
崔行之抿紧嘴唇。
他突然觉得这家伙很幼稚。
她把李温兰看得比亲姐姐还重,生出这般强烈的占有欲,竟因此将他关在这里。
就在他觉得桑雪或许还没到无可救药的地步时,却听她接着说:
“你就是靠着这副清冷孤高的模样,才引得翠翠姐倾心。要是把你弄脏,再折断你这身傲骨……你说,翠翠姐还会喜欢你吗?”
崔行之脸色一变,心里觉得不太可能,却仍忍不住问:“你什么意思?”
桑雪向前走了几步,在他身旁停下。
接着竟半跪下来,伸手扯开他的外袍。月白色的绸衣随之松开些许,露出线条清晰的锁骨与一片胸膛。
这举动太过突然,等崔行之反应过来,衣襟早已散乱,倒真应了她那句“卖弄风骚”。
他面颊涨红,猛地向后躲,可锁链长度有限,只退几下便抵到墙角,再无退路。
“桑雪!你究竟想做什么!”
桑雪睁着一双妩媚的眼,唇角轻弯:“玩弄你呀。”
“虽说男子的清白不如女子要紧,可要是翠翠姐知道,你一边承诺娶她,一边却与我睡在一起……到时候,她定会主动退了这门亲事吧?”
她笑得甜美明媚,说出口的话却让人脊背生寒。
此时外头天已黑透,皎皎月光照不进这阴冷的地窖。
一个女子,怎能心思歹毒至此?
为了达成目的,竟连自己的名声也不顾?
崔行之心底一阵阵发冷,她却再度逼近。
短短的铁链令他双手难以并拢,更别说抵抗,只能任由她动作。
桑雪一手攥住一边锁链,径直跨坐到他身上。
女子身上传来淡淡的、类似腻子的香味,她的唇无意般擦过他脖颈,带起一阵酥麻。
两人贴得这样近,若说毫无感觉,那是不可能的。
明明是个粗野村女,却生得媚眼桃腮,连肌肤都细腻得惊人,柔软得像没有骨头。
崔行之浑身僵硬,一动不敢动。
她推着他向后倒在草堆里,两人之间再无缝隙。
崔行之眼眸逐渐充红,心脏疯狂的跳动着。
活了十九年,他生平第一次动了杀欲。
如果能出去,他一定要将这个粗鄙不堪、歹毒恶毒的女子碎、尸、万、段。
已经做好被侮辱准备的他,却发现身上女子不动了。
她趴在他怀里,手指在他身上毫无章法地一通游走,就没了下一步动作。
崔行之微怔,神色迷迷蒙蒙。
突然想到她方才的话。
她说的睡在一起,不会就是字面意思吧?
如此肮脏龌龊的一个女子,真的会什么也不懂吗?
时间悄然流逝,那股暴躁、想要毁灭一切的情绪逐渐平复。
然而就在此时,身上的女子眉头紧紧蹙了起来。
“你在身下藏了什么东西?一直硌我。”
她说着微微坐起身,就要往下查看。
崔行之闻言,浑身比刚才僵得更厉害。
每一寸肌肉都绷得发痛,羞愤与暴怒齐齐涌上,他厉声喝道: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