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罪魁祸首申彩静,却忙着给绣坊的绣娘们上刺绣课。
“这双面绣,还有一个名,叫“两面光”。双面绣的要点有:
一、绣时将线尾剪齐,从上刺下,再在离针二三丝处起针,将线抽剩少许线尾,下针时将线尾压住,连线几次短针,将线尾藏没,使正反两面都不露线头。
二、绣时把针垂直,不刺破反面的绣线。
三、掌握住排针:按次序均匀地排列针脚,不能疏密不当,才能使两面相等。
四、藏头,是将线尾隐藏在最后的针脚中,不能露出线头。
如绣金鱼鱼尾,用线要细,排针要虚,才能表现出轻薄、透明感。绣鱼身线条就要略粗一些,排针要密,才能表现它的浑厚感。如果是绣石头、老树梗一些立体感强的东西时,线要粗,排针不要过于均匀。再比如绣猫,根据对象毛丝变化规律掌握丝理,绣出来的猫毛茸茸地,形态万千逼真生动,这双面绣总的要求就八个字,平、齐、细、密、匀、顺、和、光,你们记住了吗?”
一边给绣娘们在一块大木板上画着针法,一边指点着绣娘下针。
她今天哪都没去,就在店里待着,她想着李信一定会来店来试探自己的,想想昨晚的事,她一个人偷着乐,玩性依然十足,她要再逗逗李信,看看那个霸道鬼今天还会不会向昨天那样对自己说话,说真的昨晚的那些话真的让人很感动呢。
可是连等了二十多天也没见着人,连郑雩都没等来,彩静暗气骂着李信:
“笨蛋,难道真的把我当鬼啦?!还是他喝醉的说的胡话啊?哼,你再来我也不认你了。”气嘟嘟的摔打着案上的绣绷。
“冷先生,这是荥州陆家的锦绸和宫纱钱,麻烦您替我跑一趟给入的钱庄吧!总掌柜找我有事。”
掌柜的拿着两张银票出来对彩静说。
“好吧,我也正想去钱庄有事,您给我吧!”
彩静也想起自己的银票还都在屋里放着,还是存进钱庄比较好,今天已经腊月初十,就要过年了,自己也要换些小额的银票好使用啊。
彩静坐上马车就朝通贵钱庄去了,把绣坊的事办妥,又把自己的二十万银票存入钱庄,双把身上的五百两银票换成了小额票头,这才上车往回走去。
过西市街时,她想起了玉卿,这几日子忙的都没顾上再去看看她,也不知道她的身体怎么样了。
怜香院!
京城最大的最红的妓院,这里的姑娘也是京城最美最出名的,院里分两种妓女,一种是卖笑做皮肉生意的,一种是官妓,就是青倌,卖艺不卖身的那种。
就是被朝廷治罪的罪臣家眷,这些人一般都是受过很好教育,琴棋书画无所不通,凭借自己的才艺在这混浊的地方吃口干净饭。
玉卿就是其中之一,她才色皆备,深受恩客们的喜爱,每天晚上初灯时分,妓院都会安排青倌们上台表演,而玉卿就是压轴的那个。
临湖小筑,顾名思义,就是建筑在湖边上的雅居.
玉卿就住在临湖小筑,这里连带亭台的雕花楼阁,只要倚在窗前就可以尽览湖中风光.
听玉卿说这里夏日里,湖中满是亭亭而立的莲,朵朵绽放,风儿轻吹,就能味道阵阵清香,馥郁芬芳,令人心旷神怡,还邀请她明年夏天到此赏莲呢。
就快到临湖小筑时,彩静听到了鸨儿的那尖细刺耳的声音:
“我说玉儿啊,不是妈妈我心狠,你也看到了,那澈公子都已经两月没来看你了,他给你留下的用度早已花光了,你这三天两头的病,吃药请郎中那个不是妈妈我出的银子啊?现如今你病的不能上台,也只有这让丫头顶你了,我又不让她去接客,你拦着做什么?”
彩静心里一惊,玉卿的病难道加重了吗?怎么老鸨子要逼絮儿去迎客呢?急忙跑进小筑去。
“妈妈,你就行行好吧,絮儿她还小啊!妈妈,你放过她吧,今晚,今晚我一定上台,绝对不让您再为玉卿花费,求您了,妈妈,就看在玉卿以往为怜香院赚了成山银子的份上,您就高抬贵手吧!”
彩静冲进屋看到的是,玉卿跪在地上紧紧的抱着老鸨的腿哀求着她放过絮儿。
“哟,这是怎么个事啊?好好的玉卿姑娘这是怎么啦?快起来,你的身子可不敢这样折腾啊!”
彩静笑着过去将泣不成声的玉卿扶了起来坐在床上。
“哎哟!老身道这是谁呀?原来是冷先生啊!真是稀客啊!您今儿个有空来这里坐坐,喜儿,上茶,再把咱们新做的枣泥糕给冷爷尝尝,您坐吧!”
老鸨子一见是给玉卿看病不要钱的冷先生,这人可得罪不得,听说是个有钱的主,看来今天能敲他一笔了。
“鸨儿不必客气,爷我不饿,只是玉卿姑娘这是所为何事啊?”
彩静一直听不习惯别人叫老鸨妈妈,她觉得污辱了妈妈这个神圣的词,她就叫她鸨儿,要不就是老鸨子。
“玉卿,怎么回事啊?”彩静将抖成一团的玉卿扶着躺下,问道。
跪在角落的絮儿哭爬到彩静面前求道:
“先生,您救救姑娘吧!您救救我吧!絮儿不想去接客啊!”
哭声叫的彩静泪花直转,连忙将絮儿抱起来,絮儿的脸上手上都是伤,脸肿的跟包子似的。
“起来,起来说话,鸨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彩静大声吼道。
“我说冷爷,您是个明理儿的人,您也知道吃我们这碗饭的人,有多难,您到给评评这个理,玉卿姑娘自己有大半年出去迎客了,先前吧,还有那有钱的澈公子抬举着她,不让她迎客,所有的用度也是澈公子出的,可是这两月来,澈公子一个大子儿都没用我留下,人也不见影了“
“都是她自命清高,不愿委身与澈公子,才让人家给甩了,这两月来,她三天两头的病,吃药请郎中都是钱,而且那得的是富贵病,要用人参燕窝来养着,这老身哪能养的起啊,本当让她去迎客的,可你也看到了,她这样子能上台吗?所以我想让絮儿顶她去选花魁,也好赚点银子给她瞧病啊,可是这个死丫头死活不肯,您到说说,这可是我的不是?”
老鸨子一通数落,玉卿急的咳嗽不止,竟然连吐了几口鲜血,吓的彩静忙给她把脉,脉没把完,彩静就的脸色就变了,玉卿已经到了灯枯油尽的时候了,只怕活不了几天了。
“玉卿,我走的时候不是说过吗,你有事让絮儿来找我,怎么就不来送个信儿呢,这…………”
彩静急的叫了起来。
“哼,冷先生,您就不用费心了,她没几天的活头了,郎中前日来就下了话了,这个死妮子死都不肯离开她,就是怕她死在这里。哼,我这临湖小筑可是住花魁的地方,可不能养着你一个快死的人,来人,给我把她架到柴房去。”
老鸨子就是要逼彩静出钱,所以当下叫人来架起玉卿往外扔去。
“住手!你还有没有良心啊,玉卿给你赚了多少银子,现在病成了这个样子你要扔她出去,你还是不是个人啊?”
彩静一把将龟奴摔倒在地,大骂老鸨子不是人。
“哎哟,冷先生这是要强出头啊?那您也得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今儿就是天王爷来了也管不了这事,把她给我扔到柴房去,把那死妮子给我拉到前院去,今晚就让她接客。”
老鸨子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一眼就看出彩静是个不懂行的主,这个时候不榨他一些银子出来更待何时啊,冲着外面的一帮龟奴喊道。
“你给我放手,滚出去,玉卿和絮儿的身价是多少,她,爷我赎了。”
彩静啪啪将两外龟奴扔出屋外,冲着老鸨冷声说道。
“你赎?你可知道玉卿是官妓,那赎价可是天码,哈哈哈,一看您冷爷也是个不常逛院子的主,告诉您一声,她是个罪奴,一般富商都不愿赎她们,因为赎她们不光要给咱们出份钱,还得给官家出一份出罪银哪!您就没在这里管这档子闲事了。”
老鸨一看有门,便把玉卿是官妓的规矩说明,赎玉卿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得官府同意交了赎罪银,妓院才能把她卖给别人的。
“冷先生………玉卿………求您了,………别……管玉卿了,您就……救救……絮儿吧,她还小……不能待在这……里啊………玉卿……是个要死的…人了…不值………得再旨………银钱了……”
躺在彩静怀里的玉卿听见她要给自己赎身,灰暗的眼神立即透出一丝希望之光,紧紧地抓住彩静的手哀求她救絮儿,别管自己。
“两个我都管,说吧,要怎么样才能赎出玉卿,絮儿的身价是多少?”
彩静根本无法看着玉卿不管,如果自己现在走了,玉卿一定会被扔到柴房去等死了,絮儿也会被拉去接客的,这事她管定了,就算把所有的积蓄都花光,她也要管。
“玉卿的事,只要您去京都府衙报个号,交了五万银赎罪银她的官妓碟文就会送到咱们这里,玉卿的身价早就定数,如今她也病的不成形了,我哪也不是没有人情味,这样吧,她的身价银子我就不要了,可这两个月花少的医药钱,您可得给我,每天的人参燕窝,补品,还有不迎客的损失,就算您二万两银,少一个大子也不成,她就是成了一块烂肉也得给我怜香院的花做花肥。”
老鸨子狮子大开口,两处下来就得八万两银子,气的玉卿指着她说不出话来:
“你………你……你……噗”张嘴一大口血喷在了老鸨的身上,就昏了过去,老鸨子气的大叫起来。
“玉卿,玉卿,你醒醒。”彩静身上没带银针,只好用指甲掐她的人中了。
“呃,……先生,……别管我……我用不着费…”玉卿无力的看着彩静,又瞅瞅絮儿,意思是让她救絮儿出火坑。
“说吧,絮儿要多少。”彩静不想跟她废话,咬着牙挤出几个字来.
老鸨子暗喜自己的阴谋得逞,当看偷看彩静时,正对上彩静那冷冽的目光,不经打了个寒战,她没想到这个文弱的书生竟然有如此的寒冷的目光,为了能在絮儿身上再捞一把,她强撑着气势在彩静面抖亏欠:
“冷先生啊,您要说起絮儿这可不大好办哪!”
彩静冷眼瞪了过去,意思是你少废话,说正个儿的。
“您是真不明白我们这行的规矩啊!这絮儿和玉卿都是官妓,她们从进了我们院子每年还要向官府交一定的罪银,这玉卿入行五年自然是交了不少银子,可是这絮儿到如今可还分文未交,入我怜香院我可是花了大心思教她的,她如今双手能写梅花篆字,琴弹的也是小辈儿中间的这个。”老鸨竖起大拇指,撇着嘴斜了一眼彩静继续说道。
“她对诗词歌舞样样精通,今晚她就要代表我们怜香楼参选花魁了,要赎她你得十万两银子,加上官府的五万两还有玉卿的身价八万两,您得凑足二十二万两银子,过了今晚,絮儿的身价可就不是这个数了。”
“你干脆去抢得了,还开什么妓院啊?絮儿才在这你这待了几年,她的技艺都是玉卿所教,你花了几个钱,竟然大言不惭的狮子大开口。”
彩静一听就气的要冒烟了,这个该死的老东西简直就是讹诈,气的她指着老鸨的鼻子臭骂她一通。
“你管我是抢还是赚呢,要赎人就是这个价,少一分一厘也没门,来人把玉卿给我拉出去。”
老鸨子吃定彩静不会不管玉卿死活,抓住她这个软肋死劲捏。
“你敢在动一下玉卿试试。”
彩静一真的气急了,一抓捏住老鸨的下巴,狠狠的说道。
“你……你……你……你想做什么?……我这怜香院可是有后台的…”老鸨子痛的直叫,把后台也搬出来了。
“一共二十万,两人我带走,敢说一个不字,我今就废了你,不信你就试试,到官府我也不怕,爷我既然敢管就不怕你有后台。”
彩静发狠吼着将怀中的通贵钱庄的存票叭在桌子上,一手掐着老鸨的脖子威胁道,她堵定老鸨为了钱,才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呢。
“那好,好,老身就勉为其难少了玉卿的医药钱,卖您冷先生这么面子,成交了。”
老鸨子暗中可高兴坏了,没想到榨了这么多,官府那边他们都是相通的,只要分给他们一份,玉卿和絮儿的赎罪文碟肯定到手。
“还不去拿卖身契来,官府的赎罪文碟也一起办了。”彩静一分钟都不愿在这里待了,催促道。
“是,是,是,老身这就去找人来过文书。”老鸨子从彩静手里掐脱,一溜烟的跑了。
“先生,您的大恩大德玉卿姐妹俩来生就是结草衔环也报答您啊!”玉卿和絮儿跪爬在彩静面前。
突然玉卿又昏了过去,她太过激动了,这样下去她怕是过不了明日了,彩静急忙抱起来,叫絮儿到杯热水给玉卿。
彩静输了真气给玉卿,半晌后,玉卿慢慢的醒了过来,刚要说什么,老鸨子带着官府的司空官进来了。
原来今晚絮儿出台是妓院和官府和力办的,现在外面的恩客都知道花魁玉卿今晚做最后一场表演,而接她班的人就是她亲自调教出来的妹妹,那些喜爱玉卿的恩客们全都来支持玉卿和絮儿了,如果现在让彩静把两人都带走的话,那今晚怜香楼可就要炸锅了,老鸨子刚才只为榨钱,也是被彩静给吓的,把这事给吓忘了,刚去找司空过文书时,被司空官臭骂了一顿,这会来了拦住了彩静,要留下絮儿撑完今天的台面才能走,不然的话,两人谁也没想赎走,因为她们是官妓,官府说不准赎,谁也没办法。
“好,我答应你,不过,现在得把文碟、卖身契都办了才行!”
彩静想了想,玉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人家是官,官字两张口,怎么说都成,现在主要是能让赎她们就成。
“先生,我来替姐姐出场,为了姐姐的命,我愿意!”一直躲在玉卿身后的絮儿,突然站出来说道,她不能让姐姐再上台了,可是今晚不出场,自己是走不了的。
“不行,你姐姐为了不让你出场才拼命拦着,我怎么能让你出去。这里有我,你不用管。”彩静一把拉过絮儿,她绝不对让这么一点孩子去上去台的。
“这位先生,本官有话说在前头,如果你把场子给弄砸了,那么,玉卿和絮儿不得走不了,就连你这二十万也要给我留下!”
那官员“啪”的一拍桌子,恶狠狠的说,大家都要问这不有二十万银子嘛,难道一晚上的场费还能高过这个。
这个大家就有所不知了,他们今晚搞了个赌场,下注絮儿如果当选花魁的话,那输赢过的过几百万哪,你想他会让彩静这么轻意的带走絮儿嘛?
“好,你过文碟吧!我保证你的场子今晚红过半个京城。”彩静也不示弱,猛啪了一下桌子把那个官员给吓的跌倒在椅子上。
几笔过完文书,又写了字据,按了手印,老鸨和那官员离开了。
彩静劝玉卿和絮和不要急自己会有办法的,她让絮儿先照顾玉卿,自己要回当绣坊,去取东西来。
等她从绣坊回到怜香院时,夕阳已经斜坠了,妓院的红灯已经挂起,怜香楼里是座无虚席。
当她从马车上跳下来时,不远处也过来了几辆马车,车上走下来的竟然是李信、肃王、还有两个英俊的年轻男子,李信无意间朝对面的马车看了一眼:
“嗯,怎么是他,冷恩泽?!他怎么也到这里来?难道我猜错了?雩。”
李信看见冷恩泽上妓院,一脸的不置信,叫过郑雩吩咐了几句,就朝楼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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