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星火燎原
深夜的片场依旧亮着灯。
《她时代》第一场戏杀青后，剧组没有散去。剪辑组连夜赶工，粗剪版本在凌晨两点推送到主创群。顾晚舟躺在休息区沙发上看了半截，翻身坐起，抓起平板划拉了几下，直接标注了三条修改意见：
“情绪太稳，不够炸。”
“镜头给女主特写时，背景音乐提前两秒进。”
“最后那句台词——‘轮到我们了’——重录一遍，我要她们一起说，不是一个人带头。”
消息发出去不到十分钟，陆砚之回复：“已转达录音组，天亮前能出新版本。”
他坐在剪辑室外的小桌边，咖啡杯空了第三次。窗外城市渐暗，天际线开始泛灰，新的一天正从地平线上爬升。
林姐揉着太阳穴走出来：“你还不睡？”
“睡不着。”陆砚之抬眼，“你知道最可怕的不是阻力，是什么吗？”
“什么？”
“是支持来得太快。”他说，“昨天还有人说我们疯了，今天全国五十家影视公司联名申请接入‘公平审查系统’。太快了，快得像是……有人等这一天很久了。”
林姐沉默片刻，靠在墙边：“也许吧。但只要规则立住了，谁借东风都无所谓。风向变了，旧船翻是迟早的事。”
陆砚之点头，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热搜悄然更替：
#超过八成新剧主动提交性别平等评估#
#某一线男星片酬被系统压回行业标准#
#编剧协会宣布废除‘男主中心叙事模板’#
每一条背后，都是曾经不可撼动的潜规则正在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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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她时代》发布会召开。
没有红毯，没有打光板，现场布置得像一场公开听证会。五位女主角坐在台前，每人面前放着角色档案、剧本节选和一份由系统生成的“叙事权力分布图”。
记者提问环节开放到线上，所有问题经AI初筛、专家复核后才会被读出。
第一个问题是：“顾导，您认为女性主导的剧集会不会走向另一种霸权？”
顾晚舟接过话筒，语气平静：“如果你觉得一群女人讲自己的故事是霸权，那你可能一直活在特权里。”
全场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掌声。
陆砚之补充道：“系统不会偏向任何性别。它只判断一个核心：角色是否拥有自主决策权。如果女主靠别人拯救，会被标记；如果男主沦为工具人，同样通不过。公平不是替换主角，而是打破套路。”
有媒体追问：“这套系统真的无人操控吗？”
小唐适时举起一块电子牌：**实时审计日志公开中，点击查看**。
大屏同步切换，展示过去七十二小时内所有审核记录，包括三次驳回、五次修改建议、两次人工复议流程。每一个节点都有时间戳、操作者ID（匿名化处理）与投票权重说明。
“你可以质疑机制，”顾晚舟说，“但你没法伪造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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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她时代》首播。
收视率破纪录只是开始。真正掀起波澜的是观众发现——这部剧里没有“牺牲型母亲”，没有“为爱发疯的闺蜜”，也没有“必须被拯救的柔弱女主”。
五个女人各自背负伤痕，却不再用痛苦喂养剧情。她们谈判、犯错、反击、重建，在风暴中心掌控方向盘。
高校影视系将该剧列入必修案例分析课。社科期刊发表专题论文：《从被动凝视到主体表达：中国女性叙事的范式转移》。
而最让业内震动的，是一份来自国家广电研究中心的内部通报：
> “自《她时代》上线以来，全平台新申报剧目中，含‘女性主动决策情节’的比例从37%上升至89%，‘男性救赎桥段’同比下降76%。初步验证‘内容引导机制’的有效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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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后，国际电影节颁奖夜。
《她时代》入围三项大奖，最终斩获“最佳社会意义影片奖”。
颁奖嘉宾是曾因直言行业弊病而遭封杀十年的老导演。他站在台上，声音微颤：“我以为我再也看不到这一天了。不是因为没有好故事，是因为没人敢拍。”
台下，顾晚舟穿着简单的黑色西装，没化妆。陆砚之坐在她身旁，袖口依旧沾着墨水——这次是他亲手写的获奖感言草稿。
轮到她上台时，全场起立鼓掌。
她接过奖杯，目光扫过台下无数张脸——有熟悉的战友，也有曾经反对过她的人。
“很多人问我，为什么要这么拼？”她说，“其实我不是为了改变谁。我只是不想再演下去了——假装顺从，假装感激，假装自己不够格。”
她顿了顿。
“我们花了太久时间讨好旧规则。但现在，我们可以一起写新的。”
掌声如潮。
陆砚之低头看着手中的笔记本，最后一页写着一句话，已被圈出：
**真正的自由，不是反抗，而是不必再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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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一座新建的文化中心落成。
外墙镌刻着一段代码，那是“公平审查系统”的开源协议首页。大厅中央立着一块永不关闭的屏幕，滚动播放每一部通过审核的作品名称。
小唐如今已是系统运营负责人。他在入口处设了一块互动牌：
**你想讲什么故事？**
**这里，人人都是主角。**
顾晚舟偶尔会来这里走一圈。她不再总是躺着，但依然不爱穿高跟鞋。
那天傍晚，她站在屏幕前，看着最新一批通过的作品名缓缓浮现。
其中一部叫《她的选择》，编剧署名：林小雨。
她笑了笑，掏出一包薯片。
远处，夕阳洒进玻璃幕墙，照亮整面名字之墙。
风吹进来，带着春天的气息。
拍摄从未停止，新的剧本正在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