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典礼开始的吉时还有些时候,谢秋芝没有去卧房休息。
而是径直穿过庭院,走向后院的竹楼。
这栋竹楼,被李大宸和李三煜当作“秘密工坊”占用了大半年之久。
楼外那片空地曾被他们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器械样品。
前方规整的竹制平台是两人敲敲打打的主场。
连一楼那张超大的北美黑胡桃木的长条桌,也成了他们铺展图纸、搓磨小零件的办公桌。
两人倒是识趣的没有上二楼霍霍谢秋芝的地盘。
所以李月兰也只是偶尔上来打扫一下,保持洁净。
如今两人有了器械厂这个超级大工坊,早早就将竹楼里外收拾利落,把家伙什都搬走了。
月洞门后的这片小天地,终于恢复了往日的清幽雅静。
谢秋芝自觉自己好久都没有去竹楼,心中有些怀念。
便决定去二楼的竹榻上闭目养神一小会儿。
来到久违的熟悉的空间,空气中浮动着淡淡的竹木清香。
临窗处,那张铺着软垫的竹榻,依旧静静安置在原处。
谢秋芝走过去,从贴身的口袋取出一个带有轻微震动提醒功能的复古怀表。
定了时间,这才放心地侧身躺下。
窗外竹影婆娑,微风送爽,紧绷的心神终于得到放松。
她合上眼,只觉得惬意慵懒。
然而,此刻,村口却迎来了一队风尘仆仆却精神奕奕的人马。
来人正是谢锋与沈砚。
两人并驾齐驱,马蹄轻快。
他们身后,还跟着一溜身穿常服、英气勃勃的年轻儿郎。
马蹄声在桃花道上显得格外清脆。
“锋儿!沈大人?”
李月兰正与谢里正说着话,闻声看去,又惊又喜。
“娘!里正爷!”谢锋利落地翻身下马,笑容爽朗。
沈砚也随之下马,上前几步,对着李月兰和谢里正抱拳一礼,温声道:
“婶子,谢里正。”
沈砚并没有多解释什么,如今他回桃源村可是比回镇北侯府和自己的荷园更理所当然些。
“哎呀,小沈也回来了!回来的正是时候。”
自从谢秋芝和沈砚两人确认了恋爱关系,李月兰也自然而然的把沈大人这个称呼改成了小沈了。
谢锋这时插话,指了指身后那七八个人,解释道:
“娘,里正爷,这些都是我在京中的同僚。
秦岳、燕七几个,你们上回见过的,吃过咱村的席。
一直念叨着咱村的大锅饭,也想再来沾沾咱们桃源村的喜气。
所以,我就把他们给‘捎’回来了。”
秦岳等人赶忙抱拳行礼,齐声道:“叨扰了!”
“不叨扰,不叨扰!来了都是客,快请进!”
李月兰热情地招呼:
“锋哥儿,你先带人去牛马车站安置马匹,歇歇脚。”
牛马车站前,沈砚将手中的缰绳顺手递给一旁的秦岳。
转头对谢锋道:“你们先去,我……稍后便来。”
谢锋眉头一挑,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压低声音,带着几分兄长的打趣:
“安顿好了就快点过来,不许……欺负我妹妹。”
沈砚弯了弯唇角,眼底有微光掠过,只简短应道:
“放心。”
说罢,便转身,步履急切,朝着谢家庭院的方向去了。
来到谢家,庭院里果然静悄悄的。
院中,谢秋芝信中那些被李四璟“霍霍”过一遍的景观植物,已经冒出新枝,长势比从前更盛。
沈砚在半月池边闭目凝神,外放听雪功。
刹那间,附近所有的细微声响——风声、叶动、池水轻漾、远处隐约的人语……
乃至……一道轻浅而规律的呼吸声,清晰无比地涌入他耳中。
那呼吸声,来自月洞门后的竹楼二楼。
沈砚睁开眼,不再犹豫,径直穿过月洞门,踏上竹梯。
二楼光线柔和,谢秋芝正半倚在竹榻上,似是睡着了。
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姿态放松没有防备。
沈砚缓步靠近,在榻边停下。
他俯身,以一种不容抗拒却又极致温柔的力道,将榻上的人轻轻拥入怀中。
谢秋芝正陷在半梦半醒的朦胧里,忽然落入一个坚实而滚烫的怀抱。
她浑身一僵,瞬间惊醒,下意识地便要挣扎。
“是我。”
低哑的嗓音贴着耳畔响起,带着一抹急切和一丝难以掩饰的……委屈。
谢秋芝抬头便撞入一双正灼灼凝视着她的眼眸。
“沈砚?你……你怎么……”
她吃惊得几乎语无伦次。
“不是说要下月才……”
沈砚却没有回答,只是将脸更深地埋进她白皙馨香的颈窝。
像个远归倦怠又满腹心事的孩子,闷闷地抱怨,又似在吐露刻骨的思念:
“……你信写得那样少……我在北疆,。
日日看,夜夜想……
都快想疯了,这回特意提早回来给你惊喜的。”
他的呼吸灼热地烫着她的肌肤,谢秋芝心尖一颤,。
方才的惊吓化作了酸软的心疼,还有一丝被他嫌弃信少的心虚。
她张了张嘴,想解释,却感觉他的唇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颈侧。
那触感让她微微颤栗。
沈砚抬起头,目光锁住她近在咫尺的唇瓣,眸色暗沉如渊。
里面翻涌着她熟悉又陌生的渴望与压抑已久的炽热。
他缓缓靠近,气息交融。
“芝芝……”
叹息般的低唤消失在彼此相贴的唇间。
这个吻起初带着小心翼翼的探寻,随即迅速变得深入而急切。
仿佛要借此倾泻所有分离的牵挂、焦虑与浓烈的思念。
谢秋芝起初还有些僵硬,但在他辗转厮磨中,渐渐软化。
手下意识地揪紧了他的衣袖,生涩而笨拙地回应着这份炙热的亲吻。
竹楼内一片静谧,唯有窗外风过竹梢的沙沙轻响。
以及……
彼此逐渐紊乱的呼吸与心跳声。
一吻暂歇,谢秋芝只觉脸颊耳后都烧得厉害。
慌忙将脸颊埋进沈砚胸前,说什么也不肯抬头,仿佛这样就能藏起满脸的羞赧与悸动。
头顶传来一声低沉而愉悦的轻笑,沈砚屈指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他眼底笑意未散,却故意板起脸,透出几分危险的“质问”:
“给我的信写得那般敷衍……芝芝,这笔账,我们是不是该好好算算?”
“我哪有敷衍!”
谢秋芝急了,眼神飘忽,却还要强辩。
“我是真的忙!而且……我今早也给你写了信的,只不过还没交给白衡……”
话未说完,便又被沈砚以吻封缄。
这个吻比先前更深、更重,带着不容置喙的“惩戒”意味。
谢秋芝所有的狡辩都被堵了回去,化作旖旎的呜咽。
最终只能溺毙在他霸道而缠绵的气息里。
软软地攀附着他,任他予取予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