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大力早有安排,于是笑道:
“七叔放心!今年的广告画,
咱们重新去请谢供奉帮忙,
画几幅更大、更鲜亮的!
还是让有经验的陈耳和二狗子他们负责,
去县里和各处路口宣传张贴。
咱们村的荷塘现在也算有点名气了,
今年肯定比去年更红火!
而且啊,咱们村‘荷塘小分队’的那些婶子娘们,
我已经提前安排好了,
轮流派去淮月楼,专门学习怎么制作上好的藕粉,
还有新式的荷花饼、荷叶茶!
今年保管让来的客人不光能看,
还能吃好喝好带好,
收益肯定比去年强上一截!”
听到这些周到的安排,
赵老七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连连点头:
“好!好!就该这么办!想在前头,做在前头!
做什么事情不能匆匆忙忙,要游刃有余才行。”
赵老七看着眼前这个越来越得力的侄子辈,
语气缓和了些,甚至带上了几分语重心长:
“大力啊,别怪七叔派给你的活又多又杂。
你也看到了,咱们村现在能顶上事、
有点脑子的,就那么几个人。
七叔老了,精力跟不上了,
你大俊兄弟脑子没你灵活,
往后这担子,主要就得靠你和理事会里那几个年轻人来扛了。
你们要快些成长,多留心,
多向桃源村理事会那边学学他们的章法和思路。
咱们不指望一下子追上人家,
但也不能落后太多,让人看笑话,是不是?”
田大力收起笑容,郑重地点头:
“七叔,我明白。您放心,我们一定好好干,
多学多看,绝不给咱们桃溪村丢脸!”
赵老七欣慰的感慨:“以前,我总觉得这肩上的担子很重,
压得我都要喘不过气了,但是现在看到你和大俊配合的那么默契。
也算是把咱们桃源村给拉拔起来了,
你七叔我心里高兴啊,咱桃溪村,后继有人了。”
田大力突然就有些泪目,想起刚逃荒到这里的时候。
这里还是一片“鬼村”的模样。
七叔想找个能顶事的人都找不到。
所有人都是榆木疙瘩脑袋,
七叔让干啥就干啥,完全没有自己的想法。
也分担不了七叔肩上的重担。
七叔经常一个人偷偷跑到桃源村的地界上望着别人出神,
他在看别人修路挖渠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
他在看别人建起一个两个工厂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
他在看别人起新房的时候,心里又在想什么?
是不是也在自责没能让桃溪村也过上好日子?
是不是也在羡慕谢里正有谢广福这个超级军师。
是不是背地里也曾默默地流过泪。
如今,他们桃溪村也算是过上了好日子,
以后有他田大力和赵大俊兄弟在,
就能让七叔挺直了腰杆走路。
正事说完,赵老七叹了口气,问道:
“唉,大力,我问问你,咱们村今年在桃源学堂念书的那些娃娃,
都还在念吧?没有谁家说不去了吧?”
田大力笑道:
“七叔,瞧您说的,怎么可能有人不去呢?
一学期才一两银子的学费,
书本书袋还都是学堂预备好的,
这么好的事,村里人恨不得把两三岁的娃娃都塞进去启蒙呢!”
“那就好。”
赵老七点点头,叮嘱道:
“你提前给各家各户都打个招呼,
特别是像毛五家那种日子紧巴有孩子的,
都告诉他们,今年九月该上学的适龄娃娃,
都让他们提前把银子准备好,
争取一个不落,全都送进学堂去!
我跟你说,今年九月桃源学堂再招生,
那肯定是要挤破头了!
那些在桃源村干活的外来工,
一个个都虎视眈眈地盯着学堂的学位呢!
听说不少人为了孩子能念上书,
特意拖家带口租在云槐县,就等着开学来报名。
连好些家里还算过得去的人家,
都奔着桃源村的好学堂,跑来这边找活干了!”
他语气突然严肃起来:
“瞧瞧人家那觉悟!
咱们桃溪村离得这么近,念书的机会就摆在眼前,
更要争取让娃娃们都能读上书!
要是谁家再说没银子……
那就是家里大人懒,不舍得下力气干活,
也不舍得为娃娃的未来花银子!
你要是有空,就去劝劝。
这可是关系到娃娃一辈子的大事,
要是耽误了,以后后悔都来不及!”
“是,七叔!我一定把话带到,也会多留意。”
也不怪赵老七这么重视教育。
他本身就是落第的秀才,屡试不第,这才做了里正。
他对科举的执念自然是比旁人多一些的。
以前是饭都吃不饱,哪里敢想这些。
现在倒是敢想了,那也要乡亲们自己有觉悟才行。
其实,桃溪村这一年的小日子,
虽然比不上桃源村那样产业繁多、突飞猛进,但也绝不差。
村里靠着荷塘、鱼塘两大产业,
去年的纯收益付了谢广福百分之十的聘资后,
剩下的银子不仅足够支付工人开垦果园的工钱,
还能一次性买齐那三万六千棵新品种的优良的果树苗。
虽然这样一来,村里的公账结余就不算太多了,
但赵老七和理事会商量后,
还是决定模仿桃源村,年底给全村人头,统一发放过节费。
当然,他们现在底子还没那么厚,
每人分到的过节费不多,
只有一两银子,可就是这一两银子,
也足以让每户人家过个丰盛的年,
让孩子们穿上新衣,
让辛苦了一年的村民们脸上绽开实实在在的笑容,
感到生活有甜头,日子有奔头。
况且,桃溪村也正一步一个脚印地,
紧紧跟着谢广福规划的蓝图往前走。
等眼前这片大型果园进入盛果期,
开始稳定结果,
保守估计每年能为村里的公账增添至少五千两白银的收入!
到那时,桃溪村的日子,必将再上一个新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