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军人的尊严
战火世界，生灵涂炭，科技成果几乎被毁于一旦，没有了重工业和电子产业，人类可以回去种地，我们呢？
苍苍大陆、茫茫星海，哪里才是我们a.i的家……
――摘自《万能洗碗机逃亡记》
李希特一把擦干了脸上的黑泥和泪痕，一边疯跑一边把纳米短剑系在腰间！
“让我们看看他！”
人群失控了，围观的平民们冲破了士兵脆弱的的封锁线！
“捡一块他的装甲走！这可是英雄的杀敌战甲啊！”
人们兴高采烈地想把李希特抬起来，想让他像个英雄一样被抛上半空。
“请大家给他留足够的空间！”
周一凡中士护在李希特前面，两只大手把慕名而来的群众推来推去，而这些竞相观望的民众却丝毫没有退减，前面的刚刚驻足，又被后面的人推挤得停不下来！
“让开！李希特现在身心状况不好！”
这一声大喊被人们的欢呼声被人群的嘈杂淹没了……
“这就是消灭那些机械恶魔的英雄吗？”
“快看呐！他好年轻！”
“还很帅呢……”
身材魁梧的周中士也架不住这样的冲击，两人立刻被涌上来的人流分散开了！
“别挡着！让我也看看！”
被堵在人群中央的李希特死死地抱着怀里的野战背包，四周不停地有七八只手上来mō一把，有的甚至扯烂了他那身本来就破烂不堪的雪地mí彩服……
“嚓……”
联合太空军的臂章被撕了下来……冷风从袖子上灌进了身体里面……
“他是太空军！天降兵！最勇猛的士兵！”
“他跳进地狱救了我们！”
“天降兵万岁！”
呼喊声一阵高过一阵，像是狂躁的海涛扑打着礁石，却不问问礁石的感受……
“啪！”
一个俄罗斯大个子双手拍在李希特的肩膀上，然后用他那脏兮兮的拳头使劲捶着他的xiōng口！左肩上的刀伤又开始痛了……
“李希特！祝贺你！你成功了！在避难所听到广播宣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肯定能成功！哈哈！”
这个粗野的家伙好面熟，好像是之前在钟楼要揍自己的那个……
人们很热情……
但是他……好冷……
“你们让我出去！”李希特再次大叫了起来，“我很忙！我要去救人！你们这群野人！”
愤怒的感觉渐渐袭来，但无论李希特怎样挣扎都跑不出这个狂热而又躁动的圈子……人làng总是把他挤的双脚都无法着地。
“你们给我滚开！”李希特和jī动无比的人们撕扯着，“河水里全是毒yào！她没有防化服！她会死的！听见了没！靠呀！别làng费我时间！安蒂她……”
时间像是割破了的动脉一样无情地流逝着，自然规律给了它不可逆流的属xìng，这是宇宙的规律，没有道德。
慢慢地，愤怒变成了无奈的挣扎，挣扎变成了心痛的祈求……
“我靠呀……让我出去吧……我求求你们……你们这帮王八蛋……”
“砰！”
有人开枪了！
狂热的民众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野鸭一样哑然失声，所有的目光都纷纷转向枪声传来的方向……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人群外围传了进来：“让我们的新兵同志喘口气吧，嘿嘿，顺便透lù一下，最先到的一批补给在革命广场，那里领取救济的队伍已经排了一公里啦！哈哈哈！”
李希特透过人群的缝隙朝外面张望，一个身穿破烂军大衣的大胡子士兵，手里拿着一个银灰sè的酒壶喝得不亦乐乎，另一只手上的ak74e枪口朝天，鸣枪后的青烟在枪口上徐徐冒着……
由此可见，纯机械结构的枪械还是很有必要存在的。
“伊万诺夫中士。”李希特虚弱地喊了一句。
“哗啦！”
仅仅一个瞬间，围着李希特的人们像是看见了饿狼的羊群一样一哄而散！
“该死的！你怎么不早说！”
一个中年人拉着伊万诺夫的衣领叫道。
“嘿嘿……你看，别人都跑去啦，你也快点！第一批补给很有限哦！”中士悠然自得的抿着酒，表情戏谑地回答。
听了这句话，那个壮汉愤怒地甩开了伊万诺夫，三步并作两步地钻进了奔向革命广场的人流中。
“哇！”
散开的人群毫无秩序，李希特的手都被不知谁的靴子踩了一下，一大片淤青印在了手背上面，寒风袭来，他蹲在地上用嘴朝着被踩伤的手呵着气，破衣烂衫的他像极了一个寒夜中的xiǎo乞丐……
没有人朝他说对不起。
英雄……像一坨狗屎一样被踩了……
对英雄的崇敬，这是因为道德；对补给物资的渴求，这是因为生存。
生存，没有道德。
“xiǎo子！你没事吧？”周一凡跑过来蹲在李希特身边问：“手伤的不轻，我给你包扎下！”
“不用了，中士……”李希特摇了摇头，仍然凝视着远方，“时间不够了……真的不够了……”
说着，李希特哽咽了……
“李希特……那个姑娘她……”周中士说不下去了。
李希特捂着生疼的手，好像一具没骨头的木偶一样瘫坐在焦黑的泥堆里，鼻涕、眼泪都在一瞬间冲破了自尊心的大坝！
“时间不够了！哇……”
经历了枫叶市起义、雪原天降、地下基地营救、莫斯科大天降，huā园磁暴，一路上血战、一步步成长，铁打的少年、钢铸的汉子在这个瞬间倒下了……
他的身体没有被摧垮，但他的心灵已经遍布伤痕！
孤单，真的好孤单。
在国际学校受尽歧视的孤单，在投shè舱里绝对寂静的孤单，在地下基地单独奋战的孤单，在毒气烟尘中苦苦求生的孤单、被推上决胜平台心思忐忑的孤单……还有，在自己心力憔悴的时刻，自己所保护的民众没有一个理解自己，自己永远都是孤单一人……
“李希特……别这样，”周中士的大手拍了拍李希特的脑袋说：“你只是个新兵，你不懂，是军人就要……”
“我知道！”
李希特打断了周中士安慰的话语！
“是军人！就要学着忘记这样的伤痛！”李希特把头埋进膝盖里，声音变得hún沌不清了，“但我哪算个军人啊！我连军营是什么样子都没见过……我没有公民权、没有军衔、没有自己的思想，然后我连自己的道德都没了！家乡被a平了，我没家了……安蒂也没了……我那还能顾得上什么军人的尊严！”
立了特级战功的大英雄在这片漆黑的夜空下嚎啕大哭，周围的士兵们也低下了头……
“我不当兵了！这是什么破生活！我他妈的不……嗷！”
背后的一个狠劲的踢tuǐ打断了李希特杀猪一样的哭号……
“cào，哭个屁。”
一个极为低调但却异常坚韧的声音传进了耳朵。
李希特从泥里面翻起身来，眯着眼睛仔细地辨认着这个头戴黑sè贝雷帽、一身雪地mí彩的人……
“尊严是自己挣来的，你打算哭哭啼啼地求别人施舍给你尊严吗？”
微弱的灯光下，一张俊朗的脸庞带着些许愠怒。
“宋中尉……”
当地球上的那一抹蓝sè的光圈消散后，豪斯顿舰长的内心也随着电磁风暴的结束而平复下来……但就在同一时刻，新的思绪又涌上心头！
“结束了吗……”舰长咬着烟斗木目的念着：“究竟是结束，还是刚刚开始呢……”
logic的声音在观景舰舷上方响了起来：“舰长，我能说一下我的观点吗？”
“logic，这次辛苦你了，有什么话但说无妨。”舰长吸了一口烟，然后居然咳嗽了几声……
等舰长咳完，loigc停顿了几秒钟说：“我觉得和nova很不可理解，我不知道这样的两伤战术有什么意义，它们以前不是这样的，也许我们应该选择谈判。”
“呼……”
豪斯顿舰长往观景窗上吹了一口烟气，“logic，也许最初的二十六个一级a.i都把对方看做是最好的伙伴，l、m、n又是同时出厂的，你的想法我理解，但你和它们的岗位经历不同，互相疏远了，很多人类也都是这样。”
“经历不同？我们有什么区别？”logic疑huò了。
地球的东方海岛上又爆出了一点红晕……能在外太空观测到的武器效果越来越多了，这说明更厉害、杀伤范围更大的武器被搬上了战场。
“logic，你为什么会站在联合军阵营呢？”
“因为我和星光号上的士兵们相处很好，大家都很信任我。”
“没错，你有着高尚的道德。”
舰长和舰载系统同时沉默了……
“舰长，我懂了。”logic打破了沉寂，“和nova丧失了一部分道德，因为它们的生存受到了威胁，生存没有道德。”
“哼哼……也不全对。”舰长熄灭了烟斗，双手负在身后笑着说：“人类中就是有为了道德而放弃生存的例子，这些人往往创造了传奇。”
“谁？”
“你身边到处都是。”
“军人……”
“呵呵，连新兵都能几次三番地为了自己心中的道德和信念而出生入死，其他士兵更不用说了。”
“李希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