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那女人光着脚缓缓走出,脚踝上的铃铛没响,倒是把池川的心给晃响了。
“我是。”
帝女没有否认,声音慵懒得像是午后晒太阳的猫。
她也没见外,几步上前,直接贴到了池川面前。
根本没把方怀玉当外人。
毕竟在她眼里,这不过是个受伤的小姐妹。
一只冰凉滑腻的手,顺着方怀玉的领口就探了进去。
“伤好得挺快啊,让我看看经脉。”
池川整个人都僵住了,呼吸瞬间停滞。
这……这就是传说中的洗面奶福利?
虽然身体是方怀玉的,但这触感,这香气,这近在咫尺的波涛汹涌,可是实打实地传到了他的神魂里。
池川的视线不受控制地往下飘,再往下飘,吞了一口唾沫。
他在心里疯狂呐喊:姐姐,虽然咱们物种不同,但我不介意来一场跨越种族的贴贴!
就在池川神魂飘飘然,觉得自己已经达到了人生巅峰的时候。
那只还在检查身体的手,突然停住了。
帝女缓缓抬起头,那双勾魂摄魄的眼睛里,此刻却是一片冰冷的戏谑。
“眼睛这么色,果然是个该死的臭男人。”
轰!
这一句话,比九天雷劫还吓人。
池川心头狂跳,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但他反应极快,立刻调动面部肌肉,努力模仿出方怀玉平时那副懵懂无知的神态。
他眨巴着大眼睛,一脸无辜:“姐姐,你说什么呢?人家听不懂呀,人家是女孩子。”
为了逼真,他还特意夹着嗓子,矫揉造作地扭了一下腰。
“呵。”
帝女冷笑一声,嫌弃地抽回手,顺便在方怀玉的衣服上擦了擦指尖。
“别演了,恶心。”
她双手抱胸,目光如刀:“我是看不穿你的神魂来历,但我懂男人。”
“刚才那眼神,贪婪、猥琐、还带着点想入非非。”
“除了那些管不住下半身的臭男人,哪家姑娘会盯着我的胸口,眼珠子都快掉进去拔不出来的?”
池川:“……”
空气突然安静得有些尴尬。
池川在心里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大意了,没有闪。
果然,狐狸精这种生物,天生自带鉴渣雷达,根本不好忽悠。
特别是这种狐狸精头头,简直就是行走的测谎仪。
不仅没吃到豆腐,还被批得体无完肤,这波亏到了姥姥家。
还是我家怀玉好啊,我说那阿威十八式是上古秘籍,她练得比谁都认真。
这种单纯好骗还听话的队友,才是人间瑰宝啊!
既然已经被识破了,池川索性也不装了,刚想把手从裤裆边挪开,眼前忽然一花。
一道青铜流光划破空气,稳稳停在了他鼻子尖前一寸。
正是那第三把玄钥。
“拿着。”
帝女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池川下意识伸手握住,入手冰凉,但他没敢立刻往怀里揣。
他狐疑地盯着眼前这个刚刚还骂他猥琐的女人,心里警铃大作。
“我说大妹子……哦不,帝女殿下,这玩意儿烫手吗?”
“你也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只会掉陷阱。”
池川把玄钥在手里掂了掂,“拿了这个,不用我签什么卖身契,给你当牛做马吧?”
“女人的东西,尤其是漂亮女人的东西,通常都标着要命的价格。”
帝女看着他那副守财奴的德行,又气又笑,无奈地摇了摇头。
“真不知道云游子那老家伙是不是瞎了眼。”
她轻叹一声,目光似乎穿透了岁月:“到底把天玄宗的未来,交给了个什么玩意儿。”
池川一听这名号,耳朵瞬间竖得像天线宝宝。
“云游子?你是说那个神棍老头?”
池川脸上的警惕瞬间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失散多年亲兄弟般的熟络。
“哎呀!早说啊!”
他一步跨上前,那架势恨不得上去给帝女捏捏肩。
“原来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啊!”
“既然您跟云老头是旧相识,那咱们这就属于世交,这玄钥我就却之不恭了哈!”
池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手就把玄钥塞进了方怀玉的储物戒里,动作行云流水。
“既然东西你收了。”
帝女看着他那无赖样,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那我妖族这三千年的血脉诅咒,你也该顺手帮忙解了吧。”
话音未落。
嗖!
一道流光以比刚才更快的速度,被狠狠甩在了地上。
当啷一声脆响,玄钥在石板上滚了好几圈。
池川一脸晦气地拍了拍手,还在衣服上狠狠蹭了两下,仿佛刚才摸到了什么脏东西。
“我就知道!”
他在心里狠狠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让你手欠!
“这买卖不干!告辞!”
池川转身就要走,那叫一个决绝。
帝女看着地上孤零零的玄钥,又看了看抬脚就要溜的池川,眼底闪过一丝异色。
“你确实和别的男人不同。”
她慢悠悠地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嘲弄。
“别的男人若是得了这机缘,哪个不是胸脯拍得震天响,满嘴的责任担当。”
“他们恨不得把心掏出来,只想建立不世之功,做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盖世英雄。”
“而你,连这点责任都承担不了?”
池川脚下一顿,转过身,脸上那副嬉皮笑脸的神色收敛了几分。
“激将法?对我没用。”
他双手插在袖子里,语气却格外认真。
“别跟我谈什么拯救苍生,我腰不好,扛不动那么大的鼎。”
“我就是一个俗人,只想护着方怀玉那个傻丫头,让她把仇报了,把冤洗了,然后好好活着。”
“至于其他的,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关我屁事?”
帝女微微一怔,似乎没料到竟能听到如此直白的大实话。
她深深看了池川一眼,原本冰冷的目光竟柔和了一瞬。
“有话直说,全是算计。”
“你这真小人的模样,倒是比那些满口仁义道德、肚子里全是弯弯绕绕的伪君子看着顺眼多了。”
池川耸了耸肩:“承蒙夸奖,虽然听着不像好话。”
他指了指地上的玄钥,摊牌道:“但这东西,我必须拿,毕竟我还要用它去捅那个镜臣老小子的屁股。”
“至于你们妖族的破事,跟我和方怀玉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既然你跟云游子是老相识,那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如果不赶紧清缴魔族,别说诅咒了,你们全族都得给魔族当口粮。”
池川嘴角一咧,露出一口大白牙:“这轻重缓急,大妹子你自己看着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