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之威,恐怖如斯!
整个战场,死寂一片。
只有风吹过旌旗的猎猎声,以及那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在空中弥漫。
江尘羽收剑,依旧悬立空中,道袍纤尘不染,仿佛刚才那斩灭群妖的一剑,只是随手拂去了几点尘埃。
他目光扫过下方噤若寒蝉的两大帝国联军,最终落在因激动而脸庞涨红、紧握兵刃的羽殇将士身上。
“给我死!”
他开口,声音依旧平静无波,甚至没有刻意提高音量,却如同九天惊雷印入所有敌对者的神魂深处!
而听到这平静却仿佛蕴藏着无边力量与杀意的三个字,所有羽殇帝国的将士,胸中那口压抑已久的浊气猛地吐出,取而代之的是沸腾的热血与无上的骄傲!
他们的脊梁挺得更直,眼神燃起熊熊火焰。
有仙使在此,何人敢犯?
闻言,正拖着半边血肉模糊残躯亡命遁逃的鳄鱼妖王顿时感觉到一股寒意袭来。
‘逃!必须立刻逃回妖兽之森深处!这个人类太可怕了!’
它心中只剩下这个念头,不顾一切地催动残存妖力,甚至开始燃烧精血,试图施展血遁秘术。
然而,就在它心念刚动、即将迈出遁术第一步的瞬间——
“嗤!”
一道细微到近乎难以察觉、却凝练到极致的灰白色灵力剑气,仿佛早已预判了它所有的逃生路线与妖力波动节点,无视了空间的距离与它仓促布下的层层妖力护盾,如同穿透一层层薄纸般,精准无比地自它后脑贯入,从前额眉心透出!
剑气入体的刹那并未立刻爆发,而是在它那庞大的头颅内部骤然散开,化作无数细如牛毛的微型剑丝,疯狂地搅动、切割、湮灭!
那感觉,就像是整个颅腔被塞进了一个高速旋转的、布满利刃的绞肉机!
“呃……嗬嗬……”
鳄鱼妖王连一声完整的惨嚎都未能发出,庞大的身躯猛地僵直在空中,仅存的独眼中充满了极致的痛苦与难以置信的绝望。
下一刻,红的、白的、混杂着碎骨与妖魂残片的粘稠混合物,如同被砸开的西瓜般,从那被洞穿的、拳头大小的狰狞伤口中汩汩涌出,顺着它布满鳞片的粗糙皮肤蜿蜒流下,在空中拉出一道令人作呕的血污轨迹。
“噗通!”
失去了所有生机与妖力支撑的庞大尸身,如同断线的风筝,沉重地向着下方大地坠落,最终在远处荒原上砸起一片烟尘,再无动静。
一位妖王级的存在,竟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一道隔空而来的剑气如此轻易、如此“精细”地诛杀!
甚至连自爆妖丹、拉人垫背的机会都没有!
亲眼目睹这血腥、冷酷、高效到极致的一幕,远处那些或明或暗、正在观望、尚未完全集结的妖兽们,齐齐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窜头顶,鬃毛倒竖,鳞甲发紧!
不少胆气稍逊的妖兽甚至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下意识地向更后方缩去。
它们心中无比庆幸,自己或因距离遥远,或因行动迟缓,或因本就心存疑虑,没有第一时间加入这场围剿。
否则,此刻在空中爆开血雾、或如那鳄鱼妖皇般凄惨坠落的,恐怕就要多上自己一个了!
恐惧如同瘟疫,在妖兽群体中悄然蔓延。
“都慌什么?!”
一声低沉雄浑、仿佛带着金石摩擦之音的咆哮,陡然在妖兽群中炸响,强行压下了那阵骚动。
出声者是一头体型如山、通体覆盖着暗金色厚重甲壳、形似巨龟却生有龙首的妖兽——金甲龙鳌,其气息深沉浩瀚,实力估摸着应该达到了合体境后期,比之前的虚鲲还要强上一大截,乃是妖兽之森中资历极老、实力顶尖的几位霸主之一。
它那硕大的龙睛扫过周围面露惧色的妖兽,瞳孔中闪过一丝不耐与轻蔑,声音带着蛊惑与不容置疑的威严:
“不过是被偷袭得手,杀了个本就重伤的蠢货,就把你们吓成这样?简直丢尽了我妖兽之森的脸面!”
它顿了顿,声调拔高,如同战鼓擂动:
“看清楚!对面只有一个人!
一个装神弄鬼、自称仙使的人类!而我们……”
它巨大的头颅转动,扫视着四周越聚越多、妖气冲天的身影:
“看看你们身边!
看看这遮天蔽日的妖气!
今日汇聚于此的妖王已有二十余位!
后续还有同道正在赶来!
如此力量,足以横扫此界任何一国,踏平任何地域!”
“他江尘羽再厉害,难道能以一己之力,抗衡我们整个妖兽之森大半精锐不成?
当初他杀虚鲲、冥龙、山羊三个,据逃回的小妖所言,也是手段尽出,苦战良久,自身绝非无损!
如今我们数十倍于彼时的力量汇聚于此,只要齐心协力,一拥而上,耗也能把他耗死!
那传说中的无上秘法,那超脱此界的希望,就在眼前!
岂能因一时怯懦而错失良机?”
金甲龙鳌的话,如同强心剂,让不少原本心生退意的妖兽眼中重新燃起了贪婪与凶光。
是啊,它们数量如此之多,堆也堆死他了!
秘法的诱惑,终究战胜了部分恐惧。
然而,当一些凶性被激发的妖兽蠢蠢欲动,打算响应龙鳌的号召率先出击时,目光瞥向远处那道依旧淡然悬立、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拍死了一只蚊虫的素袍身影,以及他脚下那片尚未完全散去的妖王血雾,发热的头脑又迅速冷却下来。
‘龙鳌大人说得固然不错……但,谁先去打头阵?’
一个现实而残酷的问题浮现在所有妖兽心头。
对面那人类显然不是易与之辈,第一个冲上去的,大概率会成为杀鸡儆猴的那只“鸡”。
虽然大家合力肯定能赢,但谁愿意去做那个消耗品、炮灰?
功劳是大家的,命可是自己的!
尤其是一些心思缜密、狡诈多疑的妖王发现,虽然来了二十多位同阶存在,但妖兽之森真正最顶尖、最神秘的那几位老怪物,似乎一个都还没露面。
金甲龙鳌虽强,但还不足以服众,让它号令群妖去拼命。
于是,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在金甲龙鳌慷慨激昂的鼓动之后,妖兽阵营的气势短暂回升,却迟迟没有谁真正迈出那第一步。
不少妖王甚至悄悄地将刚刚探出的爪子,又不动声色地缩了回去,眼神飘忽,开始观察其他“同伴”的反应。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一群没卵用的怂包软蛋!”
江尘羽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不由得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鄙夷弧度,目光如同看待一群滑稽的土鸡瓦狗:
“就这点胆色,也敢学人家出来杀人夺宝、争霸天下?
虚鲲和冥龙虽然也蠢,但好歹还敢正面跟我碰一碰。
你们连它们都不如。”
这轻飘飘的话语,如同最锋利的鞭子,狠狠抽打在每一位妖王的脸上。
它们哪一个不是称霸一方、受万兽敬畏的存在?
何曾受过如此赤裸裸的羞辱?
顿时,无数道狂暴的杀意与愤怒的目光聚焦在江尘羽身上,不少妖王气得浑身妖力沸腾,发出低沉的咆哮,利爪刨地,蠢蠢欲动,恨不得立刻扑上去将这个狂妄的人类撕成碎片!
然而,当它们很快又再次恢复了了冷静。
冲动是魔鬼,命只有一条。
这人类如此有恃无恐,必定还有倚仗,不能上当!
“哼!牙尖嘴利!”
金甲龙鳌也被江尘羽的话气得龙须乱颤,但它同样不敢独自上前,只能强压下怒火,用冰冷彻骨、仿佛万年玄冰般的声音回应道:
“就让你再嚣张片刻!
待我妖兽之森众位同道齐聚,布下天罗地网,我看你还能否笑得出来!
希望到时候,你别后悔此刻的狂妄,别跑得连影子都看不到!”
它这话既是威胁,也是在为自己和群妖找台阶下:
不是我们不敢上,是要等“全员到齐”、“布下大阵”,要以最稳妥、最碾压的方式取胜!
江尘羽闻言,竟真的轻笑出声,那笑声中的嘲讽意味更浓了。
他随意地摆了摆手,仿佛在驱赶烦人的苍蝇,语气漫不经心,却带着一种俯视蝼蚁般的淡然:
“行啊,我等着。
你们最好动作快点,把能叫的都叫上。省得我一个一个收拾,麻烦。”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下方黑压压的妖兽群与远处严阵以待的两大帝国联军,语出惊人:
“哦,对了,到时候记得一起上,别磨磨蹭蹭、一个一个来送。
我这个人耐心不太好。”
“!!!”
此话一出,不仅仅是妖兽阵营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吼与咆哮,就连远处两大帝国联军中不少知晓妖兽实力的高层将领,以及羽殇帝国这边对江尘羽充满信心的将士们,都陷入了短暂的死寂与极度震惊之中!
狂!太狂了!狂得没边了!
面对超过二十位妖王级存在的威胁,不仅毫无惧色,反而嫌弃对方来得不够多、不够快,还要求对方“一起上”?
这已经不是自信,简直是近乎疯狂的嚣张与蔑视!
纵观此界历史,哪怕是统御妖兽之森数个时代的众妖之主,也从未有人敢在如此悬殊的数量对比下,放出这等厥词!
“好!好!好!”
金甲龙鳌怒极反笑,连说三个“好”字,每一个字都仿佛从牙缝里迸出来,带着凛冽的杀意:
“人类,你会为你的狂妄付出代价!
本王保证,待我妖兽大军齐至,定会让你尝尽万妖噬魂之苦,将你的神魂抽出来,点成天灯,照亮我妖兽之森万年!”
它这次是动了真怒,也下定了决心。此次妖兽之森虽然并非倾巢而出,但也足足动用了超过五成、接近六成的主力!
如此规模,在它漫长的生命记忆中也是罕有。
它倒要看看,这个人类究竟有何等通天本事,敢如此大放厥词!
江尘羽对金甲龙鳌的毒誓威胁只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连回应都懒得回应。
他甚至还“恰到好处”地微微调整了一下自身气息,让那原本渊深如海的气势,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不易察觉的波动与“虚弱”感,脸色也似乎“苍白”了一分,仿佛刚才那隔空秒杀鳄鱼妖皇的一剑,消耗颇大。
他这番故作姿态,自然是为了进一步迷惑和引诱对手。
然而,即便他“演”得如此“逼真”,对面那黑压压的妖兽群,依旧没有任何一个敢越雷池半步!
哪怕是最暴躁、最易怒的凶兽,也在同伴的拉扯和更强者警告的目光下,硬生生压下了扑杀的冲动。
对于这个结果,江尘羽丝毫不感到意外,甚至觉得这才是正常“聪明”妖兽该有的选择。
但与此同时,他心中对这些所谓妖王的评价,不由得又降低了几分。
贪婪、惜命、内部猜忌、缺乏真正的血性与魄力……
比起虚鲲那种为了地盘和野心敢豁出去一搏、冥龙那种骄傲到明知不敌也要战的家伙,眼前这群看似声势浩大的乌合之众,实在有些上不得台面。
……
时间在紧张的对峙与暗流涌动中,又过去了四天。
这四天里,江尘羽如他所说,就驻守在羽殇帝国边境防线的最前沿,甚至没有后退半步。
他每日或静坐调息,或巡视防线,神态悠然,仿佛外面那越来越浓、越来越恐怖的妖云和不断增加的强大气息不存在一般。
而在这相对“平静”的四天里,跟在江尘羽身边的热辣魅魔魔清秋,可没闲着。
她充分利用这难得的“独处”的时光,变着法儿地撩拨、诱惑着自家这位定力超群的主人。
她那根灵活柔软、尖端带着可爱小桃心的魅魔尾巴,成了最得力的“工具”。
时而装作不经意地扫过江尘羽的手背、脖颈,带来一阵酥麻的触感;时而又像调皮的小蛇,试图钻进他的袖口或衣领;更多时候,则是缠绕上他的手腕或小腿,轻轻磨蹭,传递着无声的邀请与渴求。
配合着她那欲语还休的媚眼、似有似无的贴近、以及身上自然散发的、越发甜腻诱人的魅惑幽香,当真是考验圣贤定力。
然而,江老魔这次似乎是铁了心要“守身如玉”,为了给自家诗钰小萝莉留足期待,道心坚若磐石。
任那尾巴如何撩拨,任那媚眼如何勾魂,他自巍然不动,最多只是没好气地瞥她一眼,或是伸手将那作乱的尾巴轻轻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