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香袅袅,缠绕着密室中跳动的烛火,将两人的影子拉得颀长,投在斑驳的木墙上,如同此刻暗流涌动的天下大势。

    “将来?”

    林凡喉结滚动,缓缓重复着这两个字,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腰间的玉佩。玉佩冰凉的触感,却压不住胸腔里翻涌的惊涛骇浪。贾诩这轻飘飘的两个字,落在他耳中,竟重若千钧,仿佛承载着整个乱世的重量。他太清楚这位毒士的行事风格——从不做无利可图之事,更不屑于给虚无缥缈的承诺。他要的不是眼前的金银财帛,不是江夏这弹丸之地的控制权,甚至不是林凡明面上能给出的任何回报,而是一个关于“将来”的、模糊却分量十足的“善缘”。

    这意味着什么?

    林凡心头电光火石般闪过无数念头。这位洞察人心、算无遗策的谋士,在天下即将剧变的前夜,竟不看好曹丕、曹植兄弟任何一方能彻底掌控北方局面,甚至对如日中天、刚破合肥的周瑜,对稳扎稳打、坐拥荆南的刘备,都心存疑虑。反而将一部分“赌注”,压在了江夏这座看似风雨飘摇、被强敌环伺的孤城之上。

    这是何等毒辣的眼光,又是何等疯狂的风险投资!

    “贾大夫……”林凡斟酌着词句,语气中带着几分审慎,几分坦诚,“‘将来’二字,太过缥缈。林某如今困守江夏,北有曹魏虎视,东有江东兵临城下,城内兵力不足,粮草告急,可谓自身难保。安敢轻言‘将来’?又如何能给大夫一个可靠的‘将来’?”

    贾诩闻言,缓缓捋了捋颔下花白的胡须,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他眼角的皱纹如同沟壑纵横的棋局,每一道都藏着看透世情的智慧光芒,眸光深邃如古井,不起半分波澜:“太守过谦了。越是乱世,方寸之地,亦可成擎天之柱。昔日光武皇帝起于南阳,不过一宗室远亲,麾下兵微将寡,却能扫平群雄,光复汉室;昭烈帝半生颠沛流离,屡败屡战,谁又能预料其最终三分天下,成帝业?老朽所求不多,只望若他日太守真有风云际会、龙游四海之时,能记得今日江夏城中,曾有一老朽,赠过几句或许能解燃眉之急的话。若太守不幸……那便当老朽今日未曾来过,这些话,便随江风散了,于老朽而言,亦无半分损失。”

    话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只是随口一提。但林凡心中却沉甸甸的——他太明白,贾诩这样的人,一生精于算计,绝不会做无谓的投资。他今日深夜造访,所言所赠,必是经过反复权衡、精心计算,认定林凡有相当的“存活”甚至“崛起”概率。这份隐性的肯定,既是殊荣,更是沉甸甸的压力,让林凡肩头都仿佛感受到了乱世的重量。

    “如此,林某便厚颜,先谢过贾大夫赠言之德。”林凡不再推辞,起身对着贾诩郑重拱手,态度恭敬而坚定,“请大夫明示。”

    贾诩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神色变得严肃而深沉,仿佛笼罩上了一层来自许都的阴霾。他微微前倾身体,声音压低了几分,如同怕被窗外的风听去:“第一份礼,关于那位潜伏在江东军中的‘北方使者’。其人姓梁,名习,字子虞,陈郡柘县人。现任……丞相府西曹属,兼领邺城典农中郎将部分属吏。”

    梁习?

    林凡眉峰微蹙,在记忆中快速搜索这个名字。片刻后,一段模糊的历史碎片逐渐清晰——此人确是曹操麾下少有的能臣,不擅谋略,却精于实务,尤以治理地方、恢复生产著称。当年曹操平定河北后,正是梁习前往并州,安抚流民,发展屯田,整肃吏治,将一片战乱之地治理得井井有条,后来更是官至并州刺史,政绩斐然,深受百姓爱戴。

    这样一位专注于内政的理民之才,怎么会作为秘密使者,潜入江东军中会见吕蒙?这本身就透着诡异。

    “梁子虞此番南下,明面上是奉曹丕公子之命,携厚礼‘犒劳’周瑜,恭贺其攻克合肥,扬威江淮。”贾诩的声音继续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但实则,是来……求和试探。”

    “求和?”林凡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曹丕要向孙权求和?合肥新失,曹军主力受挫,正是江东士气如虹之时,他此时求和,岂不是示弱于人?”

    “非是正式求和,而是缓兵之计,或称‘战略性安抚’。”贾诩缓缓摇头,解释道,“太守有所不知,许都如今已是暗流汹涌。丞相(曹操)病笃,缠绵病榻多日,神智时而清醒时而昏沉。曹丕公子虽占得先机,但内有曹植公子、杨修等人暗中掣肘,门下宾客云集,蠢蠢欲动;外有夏侯惇、曹洪等宿将态度暧昧,虽无反意,却也未曾明确表态支持;更兼合肥新败,曹军精锐损失惨重,曹丕的威信已然受损。此时若与江东继续大规模交战,南线战事胶着,内外压力叠加,必将使其难以承受,甚至可能动摇其储君之位。”

    他顿了顿,补充道:“故曹丕才遣梁习此等精于实务、言辞稳妥、不引人注目之臣前来。以恭贺为名,行示弱之实,意在稳住周瑜,至少延缓其继续大规模北进的速度,为其在许都稳住局面、肃清内患争取宝贵时间。”

    “那梁习见吕蒙……”林凡追问,心中已有了几分猜测。

    “吕蒙乃周瑜先锋,手握重兵,镇守柴桑,且对江夏志在必得。”贾诩眼中闪过一丝洞悉人心的冷光,“曹丕(或其背后的献策者司马懿)料定,周瑜破合肥后,短期内难以一举北上攻克许都,战略重心极可能西移,先解决江夏这个肘腋之患——毕竟,江夏扼守长江中游,如同楔在江东腹地的一根钉子,不除不快。故梁习的另一项秘密任务,便是暗中怂恿、甚至提供有限便利,促成吕蒙尽快进攻江夏。”

    “最好让江东与江夏拼个两败俱伤。”贾诩的声音压得更低,“如此一来,既可解除江夏对许都南线的潜在威胁——曹丕并不真的信任太守你这面‘汉帜’,二则能消耗江东兵力,拖延其北进步伐,为曹丕巩固内部争取时间,可谓一举两得。梁习秘密会见吕蒙,多半是许以‘若江东攻江夏,曹军可在北线保持安静,不趁机南下袭扰,甚至可提供些许江夏防务的旧情报’之类的条件,同时也好观察吕蒙的态度与江东军的虚实。”

    原来如此!

    林凡心中豁然开朗,之前的诸多疑虑瞬间烟消云散。难怪吕蒙军中会流传出“先攻江夏”与“暂缓用兵”的争论流言,想必是梁习的游说起到了一些作用,让部分急于建功的将领倾向于先打江夏,这与周瑜“巩固淮南、徐图北进”的大战略产生了微妙的分歧。这也解释了为何上次刺杀行动后,周瑜非但没有下令强攻,反而让吕蒙转为围困——以周瑜的智计,定然是察觉到了曹丕的险恶用心,不愿被人当枪使,更不愿在江夏这个硬骨头身上消耗过多有生力量。

    “曹丕好算计!”林凡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只可惜,周公瑾何等人物,岂会轻易中计?”

    “周公瑾雄才大略,自然不会全然上当。”贾诩点头赞同,“但梁习此行,也并非全无效果。至少,他在周瑜心中埋下了一根刺——曹丕有意求和,北方的军事压力暂时减轻,江东内部主张‘先安内、再图外’的声音必然会抬头;同时,也加剧了吕蒙所部急于建功立业,与周瑜中军战略之间的潜在矛盾。这根刺,或许平时无碍,但在关键时刻,就可能被人利用,成为江东军内部的裂痕。”

    “第二份礼呢?”林凡按捺住心中的波澜,继续追问。他知道,贾诩接下来要说的,必然是更重磅的消息。

    贾诩深吸一口气,胸膛微微起伏,神色凝重到了极点。他再次环顾四周,确认密室门窗紧闭,才将嘴唇凑到林凡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几乎微不可闻,但每个字落在林凡耳中,都如同惊雷炸响:

    “曹操,已于三日前,在许都丞相府……驾崩了。”

    “什么?!”

    林凡猛地从座位上弹起,动作之快,以至于腰间的佩剑都发出了“呛啷”的出鞘声。身后的木椅失去重心,轰然倒地,身侧的茶盏被撞翻,滚烫的茶水泼洒而出,瓷盏落在地上,哐当一声碎裂开来,碎片四溅。

    他虽早有心理准备,知道曹操已是油尽灯枯,时日无多,但此刻从贾诩口中得到确切消息,尤其是得知曹操驾崩不过三日前,仍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了天灵盖。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快速回落,手脚冰凉,心脏狂跳不止,几乎要冲破胸膛。

    一个时代,真的结束了!

    那个挟天子以令诸侯、统一北方、横槊赋诗、叱咤风云的一代枭雄,终究还是没能熬过这个多事之秋。他的死,必将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天下掀起滔天巨浪!

    “消息被司马懿、曹丕严密封锁,对外只称丞相病情反复,需静养调理,不见外臣。”贾诩的声音依旧平静,仿佛在诉说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但林凡能看到他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波澜,“但宫内御医、近侍已全部被曹丕控制,通讯渠道断绝。夏侯惇、曹仁、张辽等军中重臣已被急召入宫,想必正在商议……后事,以及权力交接之事。曹植公子被变相软禁于府中,杨修、丁仪等心腹谋士的行动也受到严密监视,许都……已成一座巨大的火药桶,只等一根引线,便会轰然引爆。”

    曹丞相死了!

    在这个合肥新破、周瑜威震江淮、刘备坐拥荆南、自己困守江夏的微妙时刻,这位乱世的操盘手突然离世!林凡的脑海中一片混乱,无数念头如同走马灯般飞速旋转。曹操之死,将彻底引爆北方的权力争夺,曹丕与曹植之间的储位之争,必将从暗中的勾心斗角,升级为明面上的残酷搏杀。无论最终谁能胜出,北方都必然会经历一番惨烈的内耗,短时间内,无暇也无力大规模对外用兵。

    这对天下各方势力来说,既是巨大的机遇,也是前所未有的变局!

    “那……即将发生的剧变是?”林凡强压下心中的激动与震撼,扶住桌沿,声音有些干涩沙哑。

    “若老朽所料不差,”贾诩眼中闪烁着洞悉人心的幽光,如同黑夜中的寒星,“曹丕绝不会允许权力交接出现任何意外。他性情隐忍狠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如今手握先机,又有司马懿、陈群等谋士辅佐,必会以最快速度,在夏侯惇、曹仁等军方重臣的支持下,矫诏立嗣,稳固储君之位。甚至……可能会逼迫天子禅让!”

    逼迫汉献帝禅让?!

    林凡瞳孔骤缩,倒吸一口凉气。虽然他来自后世,清楚地知道曹丕确实在曹丞相死后不久篡汉自立,建立魏朝,但此刻听贾诩如此笃定地预测,还是感到一阵莫名的震撼。这意味着,曹丕将采取最激烈、最彻底的方式,一次性解决权力和法统问题,哪怕背负千古骂名,也要杜绝曹植及其支持者(包括汉室残余势力)的任何反扑可能!

    “时间呢?”林凡急切地问道,这个问题至关重要,直接关系到江夏的应对策略。

    “不会太久。”贾诩沉吟片刻,估算道,“曹操既死,秘不发丧,最多能瞒十日。十日之内,许都的消息必然会泄露,各地诸侯、将领人心浮动,曹丕必须在这十日内,完成内部清洗、取得关键重臣的支持、并准备好‘禅让’的一切仪式和舆论铺垫。老朽离都时,已有风声传出,御史大夫郗虑、尚书令华歆等人已频繁密会,此二人皆是曹丕心腹,惯于揣摩上意,想必是在为‘禅让’之事做准备。估计……半月之内,许都必有惊天动地之变,汉祚……恐将不存。”

    半月!禅让!汉祚不存!

    这几个词如同重锤,狠狠敲打在林凡心头,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之前发布的讨曹檄文中,“天子蒙尘、奸臣窃国”的指控,将在不久后以最彻底、最残酷的方式成为现实!届时,他这面在江夏高高举起的“尊汉讨逆”的旗帜,将瞬间被推到风口浪尖的最顶端!

    要么,成为天下所有心怀汉室者最后的希望与精神旗帜,吸引无数忠义之士前来投奔;要么,成为新旧势力共同剿灭的“前朝余孽”,被曹丕的新朝与江东、蜀汉等野心家联手绞杀!

    “贾大夫将此等绝密告知林某,第三份礼……便是教林某如何应对这即将到来的剧变?”林凡感觉自己的喉咙干涩得厉害,连吞咽都有些困难。

    “不错。”贾诩缓缓点头,语气凝重,“此变于江夏而言,既是灭顶之灾,亦是冲天之机。”

    他伸出一根手指,沉声道:“灭顶之灾在于,一旦曹丕篡汉称帝,建立新朝,他为了彰显新朝权威、巩固内部统治,必然会拿‘前朝忠臣’开刀立威。太守你高举汉帜,公然讨曹,江夏首当其冲,必将成为曹丕的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而周瑜也可能趁北方混乱,加快解决江夏的步伐,以免你坐大;刘备则态度难料,他或许会借‘兴复汉室’之名趁机扩张,也可能坐观成败,待你与曹丕、周瑜两败俱伤后再坐收渔利。”

    “那冲天之机何在?”林凡追问,眼中闪烁着急切的光芒。

    “机,便在‘汉祚不存’四字!”贾诩猛地提高声音,目光灼灼地盯着林凡,“汉室四百年江山,深入人心,虽历经战乱,人心思汉者,绝非少数。曹操在世时,挟天子以令诸侯,尚能以‘汉相’之名压制天下,让那些心怀汉室者有所顾忌。一旦曹丕公然篡逆,废黜天子,建立魏朝,则汉室法统彻底崩坏,天下忠义之士,将成无根之萍,惶惶不知所归!”

    “此时,若有一地,仍高举汉帜,宣称拥戴汉室(哪怕只是名义上),收纳流亡的帝胄宗室(如有),则必能吸引大批心怀汉室之人才、兵马、民心!”贾诩的声音慷慨激昂,带着一种洞悉历史走向的自信,“太守的讨曹檄文,早已传遍天下,江夏‘汉帜’之名,已为人所知。此变之后,太守可立即发布第二道讨逆檄文,公告天下曹丕篡逆之罪,历数其弑君篡位、倾覆汉室的恶行,宣称江夏仍为汉土,拥戴……嗯,或可寻访一位汉室宗亲贤者,暂摄监国之位,延续汉统!”

    “如此一来,江夏便不再是割据一方的边郡,而是汉室残存之正朔所在!”贾诩一字一句道,“政治声势,将百倍于前!届时,周瑜若敢攻打江夏,便是攻打‘汉室正朔’,其‘讨曹兴汉’的口号自相矛盾,军心士气必受极大影响,甚至可能引发内部哗变;刘备若想来攻,亦须掂量轻重,是否要与‘汉室正朔’为敌,背负千古骂名;甚至曹丕内部,那些心怀汉室的老臣、将领,亦可能暗中呼应,为你提供便利!”

    林凡听得心潮澎湃,只觉得眼前豁然开朗,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线曙光。但旋即,他又冷静下来,苦笑一声:“此计虽妙,但亦是取死之道。将自己置于天下所有野心家的对立面,成为众矢之的,风险太大。且我江夏兵力微薄,粮草有限,如何支撑这‘正朔’之名?如何抵御各方势力的围攻?”

    “所以,需要策略,需要盟友,更需要……一场胜利来奠基!”贾诩显然早已深思熟虑,胸有成竹,“首先,必须抢在曹丕正式动作之前,将曹操已死、曹丕即将篡逆的消息,以最快速度散播出去!用飞鸽传书、密探联络等方式,传遍荆襄、江淮、益州等地,打乱曹丕的部署,制造北方更大的混乱,也为江夏争取宝贵的反应时间。”

    “其次,立即加强与汉中张鲁的盟约。”贾诩继续道,“张鲁占据汉中,虽实力不强,但地处险要,可牵制曹丕的西线兵力。你可遣使前往汉中,以‘共扶汉室’为名,说服张鲁公开声援江夏,最好能让他在西线发动一些象征性的军事行动,哪怕只是骚扰,也能分散曹丕的注意力。”

    “再次,可秘密联络荆南刘备。”贾诩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刘备素有‘皇叔’之名,以兴复汉室为己任,你可遣一能言善辩之士,前往荆南,向其陈明利害,以‘共扶汉室、共讨曹贼’为名,寻求谅解甚至有限合作。不求他出兵相助,但求他在南线保持中立,不趁火打劫,便是胜利。”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贾诩顿了顿,目光变得无比锐利,如同出鞘的利剑,“必须在曹丕篡逆消息正式传来后,周瑜可能发动进攻之前,打一场漂亮的、足以震动天下的胜仗!目标,就是吕蒙!”

    他加重语气,一字一句道:“不是刺杀,不是骚扰,而是在正面战场上,重创甚至歼灭吕蒙麾下一部!以此向天下证明,江夏不仅有‘汉帜’,更有捍卫这面旗帜的强大武力!唯有如此,你这‘正朔’之名,才不是空中楼阁,才有资格吸纳四方力量,才有资本在这乱世夹缝中生存壮大!”

    正面击败吕蒙?

    林凡脸上露出苦涩之色:“贾大夫,我军兵力不足五千,战船不过百艘,将领虽有文聘、张允等人,但相较于吕蒙麾下的数万精锐,无论是兵力、战船还是装备,都处于绝对劣势。防守城池尚可勉强支撑,主动出击寻求胜利,谈何容易?”

    “正因不易,胜之方显可贵!”贾诩反驳道,“老朽不通军事,但也知事在人为。吕蒙新遭刺杀,虽侥幸未死,却也心浮气躁,急于通过一场胜利来洗刷耻辱、稳定军心;梁习的游说,又可能使其麾下部分将领求战心切,急于建功;而周瑜令其围困江夏,不允许强攻,则其大军分布必然分散,防线绵长,必有薄弱之处。且其军中有‘先攻’与‘暂缓’的流言,军心未必全然稳固。此皆可乘之机。”

    “如何把握这战机,如何制定战术,如何以弱胜强,就看太守与文、张诸将之能了。”贾诩道,“若太守能觅得战机,予吕蒙当头一击,打破其不败神话,则江夏‘正朔’之名,必将传遍天下,四方忠义之士,自然闻风而来,大事可期!”

    贾诩说完,端起桌上早已凉透的茶水,轻轻啜饮了一口,便不再言语,将思考的空间留给了林凡。他知道,自己能做的,就是将情报和策略和盘托出,至于如何抉择,如何执行,终究要看林凡这位江夏太守的魄力与能力。

    密室内一片死寂,只有烛火偶尔爆开的噼啪声,以及窗外传来的阵阵风声。林凡站在原地,脑海中无数念头飞速旋转、碰撞、整合。贾诩带来的情报和策略,如同一道撕裂黑暗的闪电,让他看清了前方那危机四伏却又充满无限可能性的道路。

    这条路,危险至极,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但这条路,也刺激无比,一旦成功,便能鲤鱼跃龙门,将江夏这面小小的“汉帜”,插上时代的潮头!

    曹操之死,汉祚将终,天下将进入一个前所未有的混乱与机遇并存的“空白期”。他,林凡,这个来自后世的穿越者,这个不甘心被命运摆布的小人物,能否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乘风化龙,搅动天下风云?

    良久,林凡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双眼。再次睁开时,眼中的迷茫与犹豫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坚定而炽烈的火焰,如同即将燎原的星火。他转过身,对着贾诩深深一揖,态度恭敬到了极点:

    “贾大夫厚赠,字字珠玑,句句千金,林某……感激不尽!他日若真有‘将来’,林某必不负大夫今日赠言之德!”

    贾诩放下茶盏,看着林凡眼中重新燃起的斗志,脸上露出了一抹复杂的微笑。那笑容中,有对林凡的期许,有身为谋士的算计,也有一丝难得的坦然与释然。

    “如此,老朽便在江夏,叨扰几日,静观太守……如何搅动这天下风云了。”

    惊雷,已在许都炸响,只是消息尚未传开。而江夏城中,一颗不甘被命运摆布的心脏,正以前所未有的力度,剧烈搏动起来。

    山雨欲来,风已满楼。

    而这一次,林凡决定,不再仅仅是被动地等待风雨降临,而是要……乘风化龙,执掌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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