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时钟的指针跨过一大格。
阮今栀抬手揉了揉眉心,直起身,理了两下衣领,再轻缓地走向座位。
离座位还有半步远,门锁处突然发出细微的声响。
阮今栀屏住呼吸,谨慎的转过身,紧紧的盯着把手。
随着“咔嚓”一声,门由外向内被推开。
缓缓露出岑郁那张含笑的脸。
他已经将口罩摘下,额间垂落的碎发遮住眉骨,鼻梁干净挺括,他唇角扬起一抹微妙的弧度,浑身透着股张扬劲儿。
“栀栀,又见面了。”
岑郁指尖勾着钥匙,随意的晃了晃。
阮今栀:“……”
岑郁掌心一拢,将钥匙收进西装口袋。
旋即,他长腿一迈,跨了进来,利落地合上门,再顺手把门上了锁。
边锁边说,“栀栀刚才是不是这样锁门的?”
“我没有。”阮今栀心头一紧,慌乱地后退。
臀部抵上桌沿。
岑郁转过身,朝着阮今栀的方向慢慢走来。
“岑郁你想干什么?”
阮今栀眼神清冷,疏离且防备。
此时岑郁已经走到阮今栀面前,鞋尖之间仅有半步距离。
四目相对。
岑郁突然俯下身,掌侧如羽毛般轻轻拂过阮今栀的小臂。
细腻柔软的肌肤让他脊背一绷。
仅仅是一瞬间的失神,岑郁很快压下去,手掌沿原路线径直撑在阮今栀的腰后方。
“当然是来参观一下我和助理的办公室。”
右手将阮今栀脸上的乱发别到耳后,单手撑在桌沿,姿态亲昵。
阮今栀偏头一躲,问:“什么意思?”
岑郁的手顿在半空,半晌,他指尖一蜷,收回手。
直起身,与阮今栀擦肩而过,拽出她的滚轮椅坐下。
随意转两圈,他嫌弃道:“你这椅子也太小了,坐着不舒服。”
阮今栀在旁边没好气地说:“本来就不是给你坐的。”
“也是。”岑郁若有所思,立马在手机上订新椅子,瞟了眼旧桌子,又问,“栀栀,你喜欢什么样子的办公桌?”
阮今栀感觉莫名其妙,“你管我喜欢什么样的。”
说着,阮今栀要上去轰人,“回你自己办公室去,换红的粉的蓝的都没人拦你。”
岑郁关掉手机,仰靠在椅子上,轻轻一转,躲过了阮今栀的爪子。
“是啊,我在给我的办公室更换家具设备。”
阮今栀收回手,眉头拧起,“这间办公室现在是你的?”
阮今栀的视线定在他脸上,判断他话里的真假。
“不不不。”岑郁食指微晃,扬起一抹笑,“这是我和栀栀共同的办公室。”
“岑郁,你把话说明白一点。”阮今栀声音拔高。
说话不清不楚的算什么?
他们现在只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怎么能在一间办公室办公?
阮今栀觉得岑郁八九成是在糊弄自己。
“不信?”岑郁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不愿承认罢了。
岑郁指尖有节奏的敲着椅子扶手,冲阮今栀点了点下巴,“看你手机。”
阮今栀将信将疑的打开手机。
这才发现二十分钟前沈一尘给她发了消息。
【郁哥刚回,公司各项业务都不熟悉,现在调你为郁哥的特别助理,负责与他一切相关的事务。】
许是阮今栀一直没回复,沈一尘直接拨了电话过来。
阮今栀抬眼扫过岑郁的方向,目光撞个正着,指尖蜷了蜷。
划开接听键,那边沈一尘不耐烦传出来,“这么久才接电话,你干什么去了?”
“没干什么。”阮今栀回。
“行了行了,看见我给你发的消息了吧?”
“刚看见。”
“从今天起,你不是我的秘书,你是郁哥的特别助理,任何他有需要的,你要尽余力去完成。”
“……”阮今栀表示不想接手这份差事。
半晌没听到回应,沈一尘警告:“阮今栀你听到没有?”
阮今栀淡淡地回:“听到了。”
沈一尘那头似乎很忙,顾不上阮今栀语气情不情愿,匆匆嘱托完就挂了电话。
屏幕暗下的瞬间,阮今栀已经坦然接受了这件事,扯出一抹职场人的假笑,“岑总今天有什么工作安排?”
阮今栀变脸的过程被岑郁尽收眼底,看得一清二楚,他好笑地说:“沈一尘说话你就信,我说你就不信?”
“……”阮今栀的表情凝固,暗自腹诽。
为什么不信,你没点数?
这些话自然没有当着岑郁的面说出来,继续问:“岑总今天有什么工作安排?”
“今天没安排,休息。”
阮今栀等的就是这句话,转头就找了借口离开办公室。
门合上的瞬间,阮今栀松下肩膀,揉了揉发烫的脸颊。
谁能想到以后要和前男友共处一室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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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今栀在茶水间磨蹭了很久,百无聊赖的翻着杂志。
忽然背后有阵热气飘来,阮今栀惊愕地回头。
是开会时坐她对面的一个女同事,她和一个年长的同事都端着马克杯站在她后面。
阮今栀问:“有事吗?”
年长的那个同事先开口,“阮秘书,刚刚沈总公布说你调职成为岑总的助理,真的吗?”
阮今栀尴尬的点头。
既然都公布了,还能有假吗?
年轻女同事见阮今栀没生气,直接问:“阮秘书,你和岑总认识啊?”
问话的这两个人,阮今栀完全没接触过,不知道她们怎么就找上自己搭话。
“不太熟。”阮今栀简单的回答。
况且她的确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和岑郁的关系。
说是前任估计没人信,说是朋友又像上赶,索性就说认识但不熟。
“好吧……”两个人失落的对视,估摸着阮今栀这里打听不到什么,都打算走人了。
结果话题的正主从她们背后出现。
抛出个惊天信息。
“阮特助都知道我有几块腹肌,居然和我不熟吗?”
岑郁的声音不高,清冷中掺杂着一丝危险,极具压迫。
阮今栀心头骤然一紧。
“岑总好。”
“岑总好。”
两个同事被这个气场吓到,八卦也不敢听,灰溜溜的跑了。
同事一走,茶水间就只剩下阮今栀和岑郁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