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男女事，荒唐真情泪；为“健康”女性正名，但不为其求解放。“无公害女人”，突出时代前沿第一书。book.qukanshu/artinfo/10906.html
1
尹道一派到井冈山的探子万福也瞄上了赵美琴。这除了赵美琴的美貌和性格以外，还因为赵美琴救了他几次。第一次，万福刚来井冈山，身份是被引道一逼得没法活命来井冈山谋生的砍柴人。王佐不相信他。肖飞虎要把他处死。他苦苦哀求。那天，王佐的三老婆罗夏英正好把赵美琴叫去帮着做针线活儿。见这情况，赵美琴同情地说，还不知是不是探子先把人家处死。死了可就活不了了，怪可怜的。还不如先留着他的命，咱多注意他点就是了。罗夏英也是个软心肠的女人，也跟着说好话。王佐被说动了，答应让万福住下来。半年了，万福没有探听到井冈山一点有价值的东西。他讨好王佐。王佐鼻腔里“哼”一声，骂他是黄鼠狼操的。他讨好肖飞虎。肖飞虎眼一瞪，一巴掌打他个嘴巴流血。没有办法，他借砍柴冒险接近王佐的军事禁区。结果被肖飞虎抓住。肖飞虎要把他送给王佐。赵美琴说他不懂山规，下次再犯二罪归一，劝肖飞虎再绕他一次。他又一次被救。
万福这就动了邪念。他不想赵美琴心肠好，却骂赵美琴“骚劲大”。既然能看得上猴脸猴腮的肖飞虎，他万福虽然五短身材，还背着个“锅”，也不比肖飞虎差；那种功夫更是不一般，骚女人看男人这个往往一看一个准；她一定是看上自己了。于是，在一天夜里，薛根子、铁树、铜树、铜叶被侯小龙叫去听何长工讲故事的时候，万福瞄住这个机会，悄悄溜进了赵美琴家。
那天，赵美琴又一次流产身子不舒服已早早睡下。万福进了屋，等看清楚赵美琴睡在什么地方的时候，他猛一下扑过去，一只手就伸到被子里，一只手就搂住赵美琴的头，就疯狂地亲起来。赵美琴一下惊醒，就拼命地叫喊挣扎。万福赶忙松手，叫着“心肝宝贝”，说：“我就是你日夜想念的万福”。赵美琴围着被子坐起来，也顾不得和万福斗嘴争辩，只管着急地喊：“出去。你给我出去！”万福想骚女人就爱这样假正经，一动手就软绵绵的瘫成一堆不喊也不叫了，万福叫着“心肝宝贝，我早知道你的心了”，就又一次扑上去。直到赵美琴又羞又急，脆生生地打了他一耳光他才清醒过来。他跪在地下求赵美琴再救他一命。赵美琴一则怕闹得四邻都知道好像自己真的是个钩引男人的“骚狐狸”，二则也不愿因为自己的原因生生毁掉一条性命。她放了万福。
今天，万福见毛泽东派来的二、三十个人和王佐的人全都出发了，就起了疑心。万福请王佐部下的小头目二海喝酒；知道毛泽东手下的何长工给王佐定计，要把尹道一引诱到井冈山来，在旗罗坳围歼尹道一。万福吓出一身冷汗，装着喝多了酒要回家睡觉离开二海。
万福觉得他准能在尹道一追杀王佐的半路上将情报送给尹道一，使尹道一不至于硬追到井冈山的旗罗坳遭受王佐的围歼。他想在走之前再去赵美琴家看看。他有兴许能和赵美琴怎样怎样的幻想。虽然他也知道，幻想最终也只能是幻想。但他还是怀着对赵美琴无论什么收获都可以的希望，往赵美琴家去了。
星星缀满天空的夜晚，万福龟缩在赵美琴家院门外，像将要出洞的耗子，静听着周围的动静。
铁树、铜树、铜叶还在院里玩。
赵美琴从屋里出来去了茅厕。
茅厕的一边靠着院墙，一边靠着土崖。万福不敢进院，顺墙根溜到土崖跟前。土崖下边，多年落土积成的小土坡，被孩子们玩着踩踏得坚实光滑。万福扒着墙石上到土坡上边。并不高的院墙，就缩到了万福的胸脯下边。墙里的茅厕也就全进了他的视线里。他的身子紧贴着土崖，两只贼眼就直盯在星光闪烁下的赵美琴裸露着的那一部分上。
铁树和铜叶从院里跑出来。铁树往土崖这边指指跟铜叶说：“你藏到这边。”又往院里喊：“铜树，你数二十下，等我们藏好了你再出来找。”赵美琴喊：“睡吧。”院里铜树说：“娘你别管，我们等小龙舅舅回来。”外面铁树再一次叮嘱：“铜树，记住，数够二十下。”说着就拐到另一边不见了。
铜叶来到土崖跟前蹲下身。
万福看着铜叶突然一阵乐。“抓走铜叶！”万福想：“以后用女儿引诱娘亲。引不来娘，也不愁铜叶长大了不是又一个赵美琴！”
万福瞄准铜叶，滑下来猛地捂住铜叶的嘴。在铜叶一点反抗声都没有弄出来的情况下，万福很迅速地夹着铜叶顺旁边的小路跑上土崖跑走了。
别看万福又低又驼背，跑山道以及打仗的本事并不比肖飞虎差。以前怕暴露身份，他装成十分老实窝囊的样子，让人感觉他像个废人。现在他不需要再掩饰。他一手夹着铜叶，一手捂着铜叶的嘴，绕着熟悉的山路就东避西闪地飞跑起来。跑了好一阵，他觉得安全些了，这才摘下他的帽子重新堵了铜叶的嘴，再将铜叶简单捆绑一下，背着铜叶放缓了脚步。
这时候，在他们前面大约一百来步远的距离上，侯小龙边玩边走地也在赶路。
快天黑的时候，侯小龙听说部队要在旗罗坳设伏打尹道一，觉得自己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可以去打仗了，就去找何长工。没想到，何长工早带着部队出发了。他也顾不得再弯回来告诉一下赵美琴，就直接往旗罗坳追下去了。尽管这样，侯小龙老老实实地快走了一阵以后，还是一会儿翻上一会儿跳下地乱奔起来。
后半夜，天阴了，又起了雾，黑沉沉的很是阴冷。万福背着铜叶又跑了一阵，本来和侯小龙相差不远的距离，现在就更近了。
那一阵侯小龙听到后面有人，以为是和他一样想去旗罗坳打仗的王佐的部下。他藏起来，想和那人开个玩笑。万福走过来，他正要跳出去时，猛地感到不对劲。
侯小龙见是万福，又见万福背上趴着个好像睡着了的小女孩，又突然发现，这小女孩就是铜叶。肖飞虎的话就在侯小龙耳边响起来：“万福是尹道一的探子……”侯小龙很快断定：这万福知道了我们的计划――王头领的军事行动对井冈山人保密性很差，泄露给万福是很有可能的。侯小龙断定万福是给尹道一送信去的。至于万福怎么又背上了铜叶，侯小龙猜不到也不准备猜。总之，他一定要截住万福，为了铜叶也为了打尹道一。
侯小龙掏出肖飞虎剔退下来的“破玩意儿”，装好子弹，闭住气，瞄准万福的屁股蛋。就要扣动扳机的时候，他突然想，自己打枪哪会有那么大准确性，就是江大哥枪法那样好，他也绝不敢这样冒险。怕误伤铜叶，也不想打死万福，侯小龙收起了枪，悄悄跟在万福后面。
一会儿他就感到，只跟在后面不行。
侯小龙从路下面的山坡上高低不平地绕了个大圈，总算又到了万福前面。侯小龙俯下身子，想拴个“绊马索”绊倒万福，猛地想到裤腰带，连忙解下来；拴的时候，才发现裤带太短。这时候万福就过来了。侯小龙急了，叫一声“侯爷爷在此”，猛地抱住万福的腿就把万福拖倒在小路底下。
铜叶被扔到地下又惊又怕，嘴被堵着也哭叫不出来。
万福发现是侯小龙，立即掏出他在山上藏了好久，近几日才取回来带到身上的“大手枪”。他要干死侯小龙。他知道，不干死侯小龙他就走不了。
侯小龙对万福丝毫没有失去警惕。他准备掏出“破玩意儿”，把万富押回去，就见万福已把“大手枪”对住自己。他眼尖身子灵头脑反应也快。在万福枪响的前一刻，他就突然“摔倒”，同时一连几个滚滚出好远，接着，他考虑了一下方向，就提着裤子往前面蹿出去了。
万福提着枪找了半天没找到侯小龙。心想这一个小毛孩子绝不敢再跟他过不去。怕误事，也怕侯小龙叫来什么援军，他扛起铜叶来，就又是一阵小跑。
侯小龙已蹿到前面又是百步远的地方。他掏出“破玩意儿”来迅速检查一遍，决定来个“先下手为强”。万福跑过来了。侯小龙跃出去枪口就抵到万福屁股上，抵上去就赶忙扣动了扳机。“叭”地一声，那颗子弹钻进万福屁眼里，又带着一块肉从胸脯上穿出来。万福死了。
侯小龙抱起铜叶。铜叶叫着“小龙舅舅”，卧在侯小龙怀里抖个不停。侯小龙找到万福的“大手枪”，气得又在万福身上补了两枪。
2
第二天晚上，二海来找侯小龙，说是王头领有请。
这天，队伍放过尹道一追杀王佐诱敌队伍的敌人大队，在旗罗坳消灭了尹道一和尹道一的指挥部，回来时，傍晚，又在快到茨坪的地方设下埋伏，打了尹道一杀上山来发现情况不妙又准备回撤的敌人。队伍还没有回来，大获全胜打死尹道一的消息就在茨坪飞传。
王佐令人摆酒设宴，庆祝胜利。这时，山上已是灯火通明，比过年还要热闹。二海悄悄告诉侯小龙，因为侯小龙打死万福，保证了这一仗的胜利，王佐要亲自给侯小龙敬酒，还要赏给侯小龙两个猪头。
赵美琴高兴地推推侯小龙，说：“快去吧，这可是王头领很少有的奖赏。”铜叶叫嚷着也要去。赵美琴不让。侯小龙总想让琴大姐一家分享这份欢乐，就非要让赵美琴他们都去。赵美琴嗔怪地瞅了侯小龙一眼，说：“这哪行。你快一个人去吧。”侯小龙说你们不去我也不去。除了两个猪头咱们能吃，其它奖赏我都不稀罕，见王头领我也不稀罕。僵持好大一阵，最后，赵美琴才没办法地同意，让铁树、铜树、铜叶去。侯小龙拉着赵美琴还是不依。赵美琴笑着说：“我们这么大人了去了算什么。大姐没功。无功受奖让人笑话。”这样，侯小龙就带着铁树、铜树、铜叶去了王佐那里。
王佐把侯小龙几个“小东西”请到自己身边坐下。王佐不吭气，看着侯小龙，一会儿搔搔光头，一会儿抿嘴笑笑。那样子，好像侯小龙是大人，他自己倒是个小孩子。
王佐看了一阵侯小龙，又把铁树兄妹三个当大人似地看了看，然后跟他们说：“毛委员派来的人，就是有办法，就是能干！”侯小龙坐在那里，舔着嘴，谦虚地笑着。一会儿，王佐感慨地又说：“毛委员是当今的一条龙，有扭转乾坤的神力。毛委员，了不得呀！第一次到遂川吃了肖家壁的亏，他总结经验接受教训，派部队西去打了罗定；紧跟着，毛委员又亲自领兵，二下遂川消灭了肖家壁。现在，他派来的何长工党代表，又帮助我消灭了尹道一。”王佐站起来，手往桌子上一放，感叹地说：“井冈山，从此安定了！”
侯小龙这才感觉到，王佐这里赞叹敬佩的，实际是何长工党代表，实际是王佐请求要一个党代表时，派何党代表来这里的毛委员。那一阵，何党代表刚来茨坪，王佐对何党代表还很有戒心。现在，何党代表给王佐定计消灭了尹道一，王佐就只剩下了对何党代表的敬佩，对毛委员的敬佩。想到毛委员，侯小龙和王佐有同感。侯小龙舔嘴的舌头藏回去没有再伸出来，但他骄傲的笑却依旧。“毛委员是当今的一条龙！”发现这一点，实际上，侯小龙比王佐早得多，只不过侯小龙没有总结出来，更没有用语言表达出来。
侯小龙大人样地坐正身子，接着王佐的话，惋惜地说：“只是茶陵又让吴尚占了。北面的永新也在敌人手里。”
王佐满有信心地说：“有毛委员统帅，我们还会占领茶陵，永新我们也会占领。小龙，我敬佩毛委员！”王佐看着侯小龙，现在的表情，是同级别同年龄中那种孤陋寡闻者对见多识广者的表情。王佐继续说：“小龙啊，以前我信服袁文才，把他当亲密的朋友看；现在我敬佩毛委员，把毛委员当我心中的皇帝看。我王佐揭竿起义造了反，踹开了皇帝，天马行空独往独来。可我心里空得很，好像没有了支柱。现在我终于有支柱了。毛委员就是我们的主公，就是我们的皇帝。”他往侯小龙这边倾一倾身子，又说：“小龙啊，我也要参加你们的工农革命军，当毛委员的兵。你说，毛委员会不会同意？”
侯小龙拍着胸脯说：“王头领你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了。我告诉何党代表，让他到毛委员跟前给你说一说。”
这时候，队伍打扫完战场回来了。何长工进了院门，一听见侯小龙的说话，就笑问：“让我跟毛委员说什么？”
王佐就不再把侯小龙当大人看了。他拽住侯小龙，抢着说：“何党代表，你是我的党代表，咱们是一家人，你和毛委员说一说，让我也参加你们的工农革命军吧。我也要当毛委员的兵。”
何长工几步赶过来，紧握住王佐的手说：“欢迎欢迎，袁总指挥早就提议，要和你一起编为工农革命军的第二团。毛委员怕你不同意，才阻止了袁总指挥来给你当说客的。”
王佐不把侯小龙当主角，侯小龙狠狠地瞪了王佐一眼，跟铁树兄妹三个悄声说：“一会儿吃喝，别讲规矩，狠狠地吃他喝他。”像侯小龙的士兵似地，铁树、铜树很郑重地点点头，说：“嗯。”铜叶看看两个哥哥，也跟侯小龙郑重地点点头，很响亮地回答：“对！”
何长工洗手去了。王佐高兴地又过来跟“小东西”们说话。铁树、铜树、铜叶梗着脖子不理王佐。侯小龙有点心软，回过头来，跟王佐敷衍着。
“王头领！”随着喊声，肖飞虎闯进来。
王佐看着肖飞虎肩上的麻袋，以及麻袋里边圆滚滚的东西，眼睛里光闪闪的。他“呼”一下站起来。一会儿，那眼里又寒森森的。
侯小龙好像猜到了麻袋里边是什么东西。他把铜叶揽到自己怀里，又急忙拉住铜树的手。
肖飞虎卸下来麻袋，揪住麻袋底，“呼噜噜”地，一对圆滚滚的东西滚到地下。
两颗人头转动着停下来。灯光下，那丑八怪带出两道淡淡的血印。
在那东西即将离开麻袋的前一刻，侯小龙已经紧紧地捂住了铜叶的眼睛。铜叶没有感到怎样。但是铁树铜树吓了一跳。那东西狰狞可怖地蹦出来，铜树“啊”了一下，叫着“小龙舅舅”，“噗”地趴到侯小龙身上。铁树的手也放在侯小龙腿上，不由地抓了一把。
很快，铁树把手离开侯小龙，坐正身子。铁树想看不敢看地慢慢把眼光移过去，有意识的久久地停在那丑陋的东西上面。
铜树也离开侯小龙的身子坐起来。他看看他哥，就挣开侯小龙的手，也把眼光盯在那丑东西上，而且还胜他哥一筹地站起去。
铜叶使劲掰着侯小龙的手，一个劲叫嚷：“小龙舅舅，你干什么吗？你干什么捂我的眼睛？”侯小龙抱着铜叶站起来，一手护着铜叶的头不让铜叶往那个恐怖的地方看，一边气恼地说：“铁树，咱们回家。”
铁树正要拉铜树走，铜树先一步拉住了侯小龙的衣服，说：“小龙舅舅，等一等。”铜树害怕那东西，但他又因为那东西的存在不想立即就走。
王佐看到人头，其他的就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他“呼”地冲到跟前，先把万福的头踹了一脚，又把尹道一的头提起来。他看着那头，又是哭又是笑地疯癫了一阵，这才骂着“尹贼你也有今天”，把那头“咚”地摔出去。
肖飞虎走到侯小龙跟前，一手摸着铁树的头，一手摸着铜树的头。侯小龙对铁树兄妹的关爱，唤起了肖飞虎对铁树兄妹的责任心。他认为让铁树铜树从小接触一下死人头对他俩是很有好处的。肖飞虎想了想，就跟兄弟俩说：“万福劫持铜叶，你们两个当哥的，应该怎么办？”他止住两个人同时涌起的冲动，又说：“一个一个地过去。”说完，肖飞虎坐到一边，就像前不久检查赵美琴和侯小龙的射击成绩那样，严肃地看着铁树铜树。
铜树看看他哥，老实憨厚地问：“哥，我去？”铁树想了想，说：“行，你先去。”铜树往起提一提裤子，雄雄地走过去，二话不说，就把万福的头踹了一脚。又回头问：“哥，再踹一脚？”肖飞虎说：“再踹，踹狠点。”铁树说：“别踹了。回来。我去。”铜树提提裤子，又雄雄地走回来。铁树正要过去，就被侯小龙一把拉住。
肖飞虎冷笑了一下，正要说什么，又转过头去。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对侯小龙，肖飞虎有了一种说不清理由的敬畏。他装着没有理会这事的样子，没去阻拦侯小龙。
王佐却不高兴了。对于他的亲自敬酒，凡有这种宠幸的，哪一个不是高兴的涕泪交流。他侯小龙竟然要走。王佐忍了忍，口气尽量和缓地喊住侯小龙。肖飞虎适时地给王佐耳语说：“他还是个小东西。算了。不要因此影响了咱和工农革命军的关系。”王佐就笑了笑，又改口说：“小龙等一下，让二海拿上猪头送你们回去。”
这时铜叶已看见了那两个可怕的东西。她紧搂着侯小龙的脖子，直催“小龙舅舅快走”。侯小龙跟王佐笑笑，抱着铜叶先走出去。
二海提着两个猪头，也和铁树铜树紧跟着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