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公害女人”以荒诞离奇的男女性爱故事,折射出了一个真实的社会变革中的无奈的历史片段。字里行间呼吁:不要再纠缠那个时候了!罩住那段历史吧!“安定团结”,抬头向前吧!book.qukanshu/artinfo/10906.html
已调到一纵队政治部做宣传干事的李玉瑛,带着十多个纵队政治部的宣传队员,在大山里转了十几天,也没有钻出敌人的包围圈。部队出发时,纵队首长把这些没有战斗能力且很可能成为部队包袱的部分宣传队员留下来,让李玉瑛带着暂做隐蔽,等敌人“会剿”的浪潮过去后再设法往外钻。但是敌人太多了。山里的村村落落都住上了敌人。他们不仅钻不出去,甚至连吃的也快没有了。
又在细风中走了一夜。天亮后,他们在一个长满翠竹的山坳里停下来。在李玉瑛的指挥下,捡柴的、挖野菜的,大伙忙乎了一阵,两大盆野菜煮米饭就做好了。
竹叶青青,遮不住朝阳千万道,洒在地上万千朵鱼鳞般的金辉。人们吃过“晚饭”,又说了一会儿话,就都睡觉了。
作为保护宣传队的战士之一,段福祥不很情愿地也被留下来。这一阵,他搂着枪睡在那里,闭起的眼睛总想睁开地眨巴着。他和几个男同志睡在离女同志五、六步远的这边。他偷看着背向他们这边的李玉瑛,怎么看怎么是他的姐姐。他不由地摸出手镯来揣摩着,在心里念叨着:“娘,姐,我想你们。姐夫,哥,家林……你们在干什么?”他看着念着,真的就把李玉瑛当成了段春雪。于是,渐渐地,他就不再偷看,渐渐地,他就忘了一切不应该,就悄悄爬过去睡在李玉瑛身边,还轻轻地叫:“姐,你扭过脸来。”
李玉瑛翻过身来,捏了一下段福祥的鼻子,轻声说:“小犟牛,什么事?”自然,她没有考虑,段福祥现在的“姐姐”和往常的“姐姐”会有什么不同。
段福祥看着李玉瑛的脸笑了笑,这就感觉到了睡在这里的不应该,害羞地脸就红了。为着解释自己的不是,他连忙说:“姐,你真得很像我姐……”他的话有些结巴。
“是吗?”李玉瑛没有多想。四周都是敌人,她实在没有遐想的心思。同时,为着不影响同志们休息,她也不敢多说话。她轻轻拍着段福祥,像真的哄一个小弟弟睡觉似地,说:“睡吧。快睡吧。姐拍着你。”
段福祥感到了一种偎在母亲怀里的幸福。他还想说话。但是他更想听话。姐姐让“睡吧”,那就睡吧。于是,他又闭起来眼睛。
这时候,就有“叭、叭”的枪声和嘈杂的搜索声在不远处响起。段福祥“呼”一下跳起来。女队员们也有些慌。“别乱,敌人还没有发现我们。”李玉瑛连忙制止住大家。
放哨的悄悄回来。李玉瑛带着大伙悄悄向后退去。
竹林没有了。眼前出现一个三面峭壁的空地,和天井一样,只有小片蓝天盖在上面。白云悠悠地飘过去。上午的阳光全被崖壁遮挡。显得幽暗阴冷。
敌人搜索的声音越来越近。渐渐地,影影绰绰的人影也能看到。前面是绝壁,后边有敌人。怎么办?段福祥就把子弹推上膛,两眼紧盯着李玉瑛。半晌,段福祥说:“姐,只能和白匪兵死拼了!”
李玉瑛看看四周,见有个老同志已经到了崖壁跟前,仔细地观察研究着什么,就把段福祥往身边搂一搂,说:“先不要惊动敌人。等等再说。”
段福祥挣开李玉瑛的保护,说:“姐,有我在就有你在。”
老同志回来了,很有希望地告诉李玉瑛,正面峭壁稍偏西的地方,杂草杂树中有一条绿绳绑就的软梯。他也顾不得研究这软梯的由来,就顺着软梯往上爬。大概爬了有两房高,软梯爬完了,就出现了一个隐蔽在绿色中的山洞。洞里没有人。他就赶快回来了。
李玉瑛用征询的目光看看大伙,然后扭回头来问那老同志:“怎么办?我们上去躲一会儿?”
老同志回答:“只能上那里。万一被敌人发现了,拼,我们也是居高临下。只是不好跑。”说到后边,那老同志显得有些犹豫。
就在需要李玉瑛做主定夺的时候,段福祥说:“姐,上吧。管了一时再说一时。”李玉瑛就点点头,说:“好吧,进山洞去。”
在老同志带领下,人们“哗哗啦啦”地跑进这杂草丛生的开阔地,向∏型峭壁的最里边跑去。
到了!人们在软梯跟前隐蔽起来的时候,李玉瑛看看这片开阔地,不禁有些后怕地缩了一下脖子:亏得没有被敌人发现!
“姐,你先上。”段福祥拽了拽软梯,又说:“姐,我先上。”就扒在软梯上,三下五除二就爬上去。
“姐,该你上了。”上来几个人后,段福祥着急地跟李玉瑛说。李玉瑛安排人们按顺序上软梯,顾不得理段福祥。段福祥看着竹林里竹子一簇簇摆动,听着敌人应付差事的零乱的枪声,以及一惊一乍的吆喝,就十分担心,敌人一旦发现了这里,下面的人就很危险。段福祥端着枪警惕地注视着竹林那边。
又上来一个女队员。
又上来一个女队员。
下边还有三个人的时候,敌人发现了这里。白匪兵那边一个大概当兵不久,又被敌人“红军杀人放火”的宣传吓成“恐红症”的小兵,丢了魂似地大叫:“红军!红军!红军在崖壁上扒着……”
“叭!”段福祥的枪响了。
敌人嚎叫着冲出竹林,冲进开阔地。
先前放哨的男同志刚爬上来,李玉瑛就被下边的老同志推上软梯。李玉瑛迅速往上爬。这就完全暴露在敌人视线中。敌人一边向李玉瑛射击,一边用发现女人后那种特有的淫色强调叫骂着。
红军这边零落的枪弹,敌人满不在乎。敌人越冲越近。下边的老同志在李玉瑛的催促下也上了软梯。软梯悠悠晃晃的,倒是很结实。李玉瑛刚爬上来,才上了几节软梯的老同志就被敌人的子弹打中摔下去。段福祥“啊呀”了一下,往敌人群里扔了颗手榴弹就要下软梯救人。李玉瑛拉住段福祥。先前放哨的那个男同志也帮着拉住段福祥。段福祥眼睛血红,像要吃人。李玉瑛不知该怎样劝。她知道,下去几个,白白送死几个。那老同志,只能靠他自己的力量……
那老同志没有带伤爬软梯。忽然,他大吼一声扑出去,正好就抱住了那个“恐红症”的白军小兵。老同志抱着小兵翻滚几下,就拉着了小兵腰里的手榴弹……
风把手榴弹炸响之前小兵的哭喊送进洞里:“我不当兵了!饿死也不当兵了……”
软梯拽上来了。敌人撤进竹林。不久,敌人大部撤走,只留下一小部分,在竹林边“安营扎寨”围困红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