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都的春秋两季总是短暂的,这十一月还没有过完呢,一股来势汹汹的寒潮就让炎都晨暖夜凉的惬意气温骤降十几度。
随着日常气温跌倒个位数时,炎都长达二十二天的秋季也就此走到尽头,这座城市正式宣告进入了初冬季节,大街小巷上行走的人们大多数都屈服在席卷而来的寒潮下,被迫换上了更为保暖的羽绒服和围巾将自己紧紧裹住,以求在那能穿透护甲的湿冷寒潮中获得一丝丝温暖。
地处华中地区,并且受北亚热带季风性湿润气候的影响,这座城市的冬天其实与夏天一样难熬,潮湿的气候不仅会让这座城市在夏天变成一个湿热、闷热的蒸笼,在冬天还会形成湿冷寒风,不仅刮在脸上生疼,而且哪怕穿再多毛衣都不顶用,这寒风仿佛就像游戏里能穿透护甲的魔法攻击般给人带来深入骨髓的寒冷。
天气湿冷磨人又没有供暖,一到冬天就起不来床,下起雨简直要人老命,再南方一点的城市甚至还没有雪景可以看,所以南方人大多都不大喜欢冬天。
奥托也是这么觉得的,而且因为个人原因冬天对于他而言格外的难熬。
今天他不仅换上了蓬松保暖的羽绒服和围巾,用口罩和手套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甚至还戴上了一顶毛绒帽子,将自己从头到脚彻底武装起来。他独自一人在僻静而又老旧的小巷中穿梭着。
炎都,旧城区这一片的房子基本都是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建成的老旧楼房,虽然有不少地段好的房子赶着前几年的发展期拆迁,换成了平地而起的万丈高楼,但在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中,仍然隐藏着许多由老旧楼房构成的破旧小区。
嘶!让我看看啊嗯,调查如今已经失踪了几十个人的集体宿舍把自己裹得像头熊的奥托,艰难地脱掉手套倒吸着凉气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在手机备忘录上确认这自己这次任务的目标,地址就在这个地方附近,亚历克斯这是在坑爹呢,找失踪人口应该是警察的事情吧?为什么要把这种事情甩到我头上来
奥托独自一人在僻静的老房子中穿梭着,踏着脚下已经破裂的地砖,目光扫视着老小区内不知道是谁随便堆放的大件垃圾,各种各样的烟头、塑料垃圾袋、餐盒,远远看着那些被各家各户杂物所堵住的走廊,还有墙上随意乱贴的小广告和牛皮癣,他感到一阵恍若隔世的错觉,就好像自己又回到了童年放学回家的路上一样。
毕竟这些都是老小区嘛房子的建成年份距离今天最少也有年了,时间久了后这些老旧楼房总会有许多令人头痛的问题,外观方面外立面墙皮发霉脱落,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建成***在房子外侧的铁质下水管道,更是在风吹日晒被锈蚀得不成样子,而楼房中楼梯破损,楼梯道围栏腐蚀断裂这都是常有的事。
至于内部环境那更别提了,刚粉刷的洁白墙壁过几年就会发黄,甚至发黑、脱落。为啥?漏水呗,之前也说了这都是年房龄的老房子,漏水几乎是这类老房的通病,甭管你怎么修注胶也好,做防漏工程也好,这水总能在这千疮百孔的老房子里找到缝给漏出来。而那些一楼乃至地下室,本身采光就不怎么好,再一漏水漏雨那就更加阴暗潮湿了。
外观破旧、肮脏,内部环境也不大适合居住,所以这些老旧小区里的住户,有条件的老早就在其他地方买了新房,早就搬走了。现在还留在这些旧城区里的,除了一些固执留在这里的老人,最多的还是从背井离乡来到这个城市打拼的外乡人。
当然鲜为人知的是,还有一些极其特殊的人群也聚集在老城区中。
奥托按着缺德导航那不大靠谱的指示,在这如同迷宫般的老城区里转来转去绕了好久,他总算找到了这次任务所指定的区域。
那是一栋看上去和周围楼房没有太大区别的老房子,奥托估摸
着大概有六七层楼高,和其他小区一样,这里几乎家家户户都私自扩大了房屋面积,他们充分发挥了劳动人民的智慧和力量,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般往外搭建出了面积不等的房间有的搭了个厨房,有的搭了个厕所,有的甚至精准借助了上下楼之间的搭建作为支撑,愣是打出了一间书房
而那规格不一的违章搭建与紧邻着另一栋楼搭建出来的违章建筑遥相呼应,连成一片形成了遮天蔽日的阴影,哪怕现在处于白天楼道内也暗无天日,就是他抬起头仰望,也无法从层层叠叠的违章搭建中,仰望到丝毫的阳光。
眼前这片黑暗,就像是择人而噬的猛兽一样。
不知为何,驻足在楼道口的奥托突然产生了这样怪异的想法。
不过他用力甩甩头,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到脑后,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就迈步跨进了黑暗之中,然后借着并不强烈的手机灯光找到了他要找的那个集体宿舍。
那是一扇红油漆已经褪色,就连门上都裂开了好几道裂缝的木头门,奥托抬手重重敲在那扇看上去摇摇欲坠的木门上。
咚咚咚。
清脆而有节奏感的敲门声,随着手指重重叩击房门久久回荡在黑暗无人的小巷中。
无人回应。
等待许久都没听到动静的奥托眉头微皱,又抬起手重重敲了几下,沉重的敲门声又一次回荡在小巷中。
然而,还是毫无动静。
奥托眉头紧锁,一手打着灯扫了一眼这扇木门的老式锁,又把眼睛贴到门缝上尝试看清楚里面到底是怎么个情况,站在门前又是敲门又是偷窥捣鼓好久后,就又一次敲门无人回应后,他开始琢磨着是不是溜门撬锁一把的时候,从背后传来一声怒气冲冲的怒骂把他吓了一个激灵。
小兔崽子!手这么重不怕把门给敲坏你赔啊!
背后突如其来的怒骂,吓得奥托亡魂皆冒,心脏几乎都停跳了一拍,他下意识循着声音回头,手电筒的光正好照到了一张浓妆艳抹,满脸横肉的卷发凶脸,吓得他大叫起来:鬼啊!
我呸!我看你才像鬼呢!卷发大妈干啐一声,她深深吸口烟瞪眼骂道: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知道尊老不?你鬼鬼祟祟躲在这里想干什么?说!你是不是想偷东西!
奥托被劈头盖脸的一顿骂弄得有点懵:额大妈
谁是你大妈?!啊?小崽子,说什么呢!.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说眼见对方越来越气,奥托立马改口问道:我想找一位大妈,之前她好像是住在这个地方,可我敲了半天都没人回应,这正着急呢。
真的?我怎么感觉像是你小子搁这忽悠我呢?黯淡的灯光下,卷发大妈眼里充满了疑惑和不信任,一点都没有相信他的意思。
当然是真的,我怎么会骗姐姐您呢你想想嘛,我骗你有什么好处嘛奥托脸上挂着勉强的营业微笑,所以请问一下,姐姐,您是这房子的房东吗?
不然呢?起开!别挡我路。虎背熊腰的卷发大妈冷哼一声,也没再深究这事一把就把奥托挤到了一遍,熟练地摸出钥匙打开了门,然后慢悠悠地说道:你来晚了,这里现在已经没人住了,都清空了,就算你真的是来找人的,她也肯定不住在这里了。
门一打开,一股潮湿发霉的腐朽味道便扑鼻而来,浓烈的味道呛得奥托不由自主皱了皱眉,但他还是强忍着这股异味,打着灯向室内看去。
那是一个阴暗潮湿,又没有窗户的房间,在微弱灯光的照耀下墙上到处都是发霉脱落的墙皮,天花板被楼上漏下来的水弄得湿了又干,干了又湿,留下了一圈圈恶心的暗黄色水渍。明明只有二三十平方的小房间里却摆了将近十张高低床,床与床之间只有大概十公分不
到的间隔,将这个狭小的房间里摆的像个小迷宫一样。
奥托注意到,房间里大部分高低床的床铺都已经清空了,只有寥寥可数的几张床上,还留着别人已经打包好,但还没有带走的铺盖。
啊这房东姐姐,我能向你们打听一下这些租客都去哪了吗?看到这幅景象,奥托下意识就开始打听起有用的消息。
卷发大妈从口中吐出最后一口烟,用烟味中和着空气中那股腐朽的气味,然后将燃尽的烟屁股扔在地上踩了几脚:谁知道呢,你打听这事干嘛?
奥托很识相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恭敬地给卷发大妈递了一根过去。
您看,我这不是找人吗?就是想打听下他们为什么都搬走了,又可能会去哪里住,我好去找她
哼,算你小子还有点心。卷发大妈接过他的香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吐出长长的烟雾,然后白了他一眼,但是你明显在说谎因为会住在这个地方的人,是不可能有人会来找他们的
啊哈哈奥托意识到自己蹩脚的理由被识破了,立马干笑着打起了哈哈。
卷发大妈看他这样子也不拆穿,不紧不慢地说道:不过算了,我也懒得管这个闲事,既然你想听,那我也就说说吧,来,找个地方坐。
两人随便找了个还算干净的空床铺坐下后,还没等奥托发问,卷发大妈就抢先开口道。
你,知道住在这里的都是些什么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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