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节故事部分情节根据女子宿舍纪录片改编,除人名以外,故事情节如有雷同,不是巧合。
住在这里的不都是些穷奥托看了看这恶劣的环境下意识想回答穷人,不过话到嘴边不知为何又强行改了口:是一些家庭条件不怎么样的人吧?
看来你还有点眼力见儿。卷发大妈用异样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随即点点头,没错,住在这里的都是穷人,但他们都是比你想象中还要穷苦的底层人,比你想象中还要边缘的边缘人。
奥托面带疑惑:比我想象中还要穷苦
虽然他的语气中带着困惑和不解,但碍于人生阅历的关系语气中更多还是不以为然,甚至还在心里暗暗说道:再穷苦又能有多穷?能比路上挨个翻垃圾桶,睡公园的流浪汉还底层人吗?
在他对底层人员的认知,大概也就仅限于白天翻垃圾桶捡垃圾,晚上睡公园这种浅显的程度了。
卷发大妈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态度,笑了笑也不在乎,而是夹烟的手指向房间角落里的一张下铺,聊起了一个看似不相关的话题:那张床上住的人叫余梅娥,二岁第一次搬到这里来开始算,她在这宿舍里住了已经快十三年了。
她是个农村人,有个弟弟。小时候家里人觉得女孩上学没用,浪费钱,就让她退了学帮家里干活,把钱省下来供她弟上学。再长大一点到了能结婚的年纪时,又用个好价钱把她嫁给了同村大她快二十岁的男人,用彩礼钱为她弟弟交了学费,帮她弟改变了命运。
她跟着那个年纪都快能当她老子的男人操劳了大半辈子,而她丈夫也是个混账玩意儿,经常对她又打又骂,不仅烟酒.嫖.赌样样都占,还整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也不工作更不会管教孩子,全靠她一个人撑起了那个家,到了四十多岁时居然还嫌她人老珠黄就把她赶出了家门。
卷发大妈说到这里狠狠啐了口,更是情绪激动地破口大骂起来,奥托见状赶紧连连安抚,见她情绪稍稍稳定下来后好奇地追问道:那后来呢?她被赶出来了怎么办?
她淡淡瞥了奥托一眼,冷笑一声,仿佛是在嗤笑他的无知一样:后来?能怎么办?无家可归就只能四处流浪,每天靠着打零工维持生计呗,后来她找到了这个宿舍,在这里一住就是十三年。
暗无天日的房间,混浊而又腐朽发霉的空气,在这潮湿阴冷的环境里一住就是十多年
那这环境她怎么能住得下奥托环顾着周围恶劣的环境,话还没说完就意识到了她住在这里的原因。
因为便宜。卷发大妈掸了掸烟灰接过话头,这里好歹有门有墙,总比睡在天桥下,睡在公园里要安全暖和,而且只钱就能随便找张床睡一晚,只要再捡点别人丢的旧铺盖,他们就能在这里安下家来。
试想一下,一个没上过学,也没掌握什么技能,全身上下只有一把子力气的女人,被赶出家门后又该如何生存下去呢?
年轻有点力气的或许还能在工地上搬砖干点力气活,但老了呢?就像胡德娥这十岁,乃至年龄更大些的人又该如何生存下去的呢?答案就在这里,她,或者说他们卷发大妈说到这里顿了顿,用手画了个圈示意曾经住在这宿舍中的人,白天出去打日结的零工,干那些别人不乐意干的脏活累活,晚上回到这里钱住宿费,吃点花卷蹭点自来水对付着就算一餐,手头稍微宽裕点的,或许会在菜市场捡点卖剩下或扔掉的菜叶,掐掉虫蛀腐烂的部分,然后借别人的炉灶炒点已经发黄的菜叶
卷发大妈平淡叙述着这里每一个房客的经历,她的每一句话如同重锤砸在奥托心里,让他张口结舌,哑口无言。
苦了大半辈子的胡德娥,哪怕老了还在被孩子们压榨,平时赚来的钱大多都被儿子们要走了。她好几次想着回家帮帮儿子,
结果回到家没过多久又被儿子、儿媳妇给赶出了家门,最后又回到了这个集体宿舍,找了份护工的工作,照顾年纪比她大不了多少的老人、病人。
曾经,她也怨恨过命运的不公,恨过自己命苦,自己明明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为什么会落到这样的地步。
而这么多年过去,她也释怀了看开了,她现在就想活下去,能活一天是一天,好好活着就是她对命运最大的反抗。而没有任何社会保障的她也早就规划好了自己人生的最后道路如果真到哪天干不了活了,最后就买点耗子药给自己个痛快,也别再给子孙后代添麻烦了。
在宿舍里,像胡德娥这样的人并不是个例,子女痴傻,丈夫早亡又被丈夫家的亲戚赶家门的老妇人,带着三岁孩子住到这个集体宿舍里来的单亲妈妈,六十多岁还要出来捡点垃圾拿去卖钱维持生计的老两口
住在这里的人大多已经看不到未来,只能永远被困在这里,他们比常规意义的边缘还要边缘,比底层还要底层,他们挣不了多少钱,没有社会保障,更等不到社会的救助,他们只能靠自己,甚至要竭尽全力才能活过每一天。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着,奥托静静听着卷发大妈讲述着这里房客的故事:那他们为什么没住在这里了?
话刚说出口,奥托感觉自己问了个愚蠢的问题。
因为这栋老房子要拆迁了。大妈深深吸了两口烟,神情黯然显得有些凝重:整个一片老小区都要拆掉,为即将新建的大楼腾地方。住户倒是没太大影响,哪怕拿到的拆迁款不够在附近买一套新房,大不了就是搬到郊区房价便宜点的地方,远是远了点但还有房子住,那些合租或是独自租房的小年轻们也大不了换个地方租房,可他们
无处可去。
卷发大妈没有把话挑明,但奥托已经知道了答案。
他们一次又一次恳求我不要赶走他们,哪怕再涨点价他们都能接受继续住在这里。大妈将还没燃尽的烟头摁在床铺上掐灭了香烟,可这事不是我能控制的,最后我让他们死了心抓紧找个新住处才是最重要的事后,他们也为这个事闹过,但最后还是都搬走了。
那他们去哪了呢?
无家可归的人又能去哪呢?大街,公园,桥洞,还是垃圾堆呢?
大妈淡淡瞥了奥托一眼:我就算告诉了你,你又能做些什么呢?
额他被问得有些哑口无言,迟疑许久后才回答道:我只是想看看有没有我力所能及,能帮到他们的地方
哼大妈冷哼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嘲笑,随后摇摇头道:就算你有能力帮得了他们,我还是劝你早点放弃比较好,因为我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到底搬去了哪里
他们从这里悄无声息搬走了,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过自己的行踪,所以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也没人知道他们会去哪里,但我想他们或许还住在这个城市里吧
因为他们没办法离开这座城市了
夕阳西沉,冬天的夜晚总是很早就到来,才刚炎都的天色就彻底暗了下来。
天色暗下来不久后,卷发大妈就砰的一声关上了门离开了早已没多少人居住的小区,这时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就从满是垃圾的绿化带中探出头来。
奥托没有离开,他一直等到卷发大妈在收拾好房间关门离开,又在瑟瑟寒风中多蹲了半个多小时,确定房东不会再回来后就偷偷摸摸溜进了那个漆黑的楼道中。
他试着推了推木门,门虽然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但弹子门锁却忠实地发挥着作用,让这扇门一点没有能被推开的意思。
看样子得撬锁了。
奥托心中想道,不过溜门撬锁这事儿对他来说可真不是什么问题。
像这种老式的弹子门锁,只需要找张硬卡片往门缝里一塞,然后稍微用力刷下去,只听啪的一声,门锁就这样轻松快速地被打开了,伴随着迟涩的吱呀声木门被缓缓推开。
当然如果锁了门的话,就没办法用这种手段开门了,他还得找个钥匙磨具然后包上锡纸,往门锁里一捅一扭才能打开。
麻烦是麻烦了点,但想打开这种门锁根本不需要什么技术含量。
不就是一些底层人员住不下去搬走了吗?老家伙还大惊小怪地说失踪了很多人。算了,姑且随便检查一下就回家吧奥托小心翼翼将门关上锁好,他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却打开了手机闪光灯仔仔细细在狭窄的房间里认真搜索起来。
房间中还是那么潮湿阴冷,空气中弥漫着木头腐烂发霉的味道,很快奥托在一处高低床的床底有了发现,他将手机灯光聚焦到床底那个异物上篳趣閣
这个是
看起来像只虫子但却一动不动,奥托找了根断掉的扫帚将那玩意儿给扫了出来,这才看清楚藏在床底的异物究竟是什么那是一具虫尸,看上去样貌有点像只蜘蛛,但它的尺寸又太大了点,块头足足有接近三十公分那么大,不过现在它的内部已经被完全吃空了,从裂开的腹部能看到里面长满了类似植物根须一样的东西,并且看起来是头部的地方还长出了一株坟头草。
这玩意儿是卧槽,不会吧?难道被老家伙说中了,这里真的有超凡力量在作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