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难得的放假日。趁着叶继儒北上开会叶夫人让叶蔚湘过了一个真正的假日不必六点整起床洒扫应对进退、不必背古文、不必习字帖、不必温书更不必小考。两名兄长早已去学校打球而她被允许睡到日上三竿但因为习愤的早起让她只多贪睡了一小时。
陆湛今日亦北上去与父母同聚。自从陆家以食品业掘起之后稳扎稳打地经营十几年下来如今已在商界占有一席之地。两年前因工作上的方便陆氏夫妇已搬到北部而陆湛则为了叶蔚湘而留下但每个月必定抽一天空上台北与父母相聚;所以今日的她是真正的自由了。
将自己的房间整理好。才要准备去图书馆借书。电话铃正巧响了起来。
是叶夫人接的叫她道:
蔚湘听电话陆湛从台北打来的。
这陆湛总无时无刻地盯住她。
我是蔚湘。她轻声对话筒说。
那头传来陆湛的低沉嗓音:
刚起来吧?要出门吗?
去图书馆借一些书。她回答得小心也怕他反对。
别去文化中心借到省图借就好了。假日人多借了书别逗留太久早些回家。我中午再打过来。他习惯地命令兼嘱咐。
知道了。
挂上电话她背起背包对母亲道:
妈我去图书馆了。
中午回来吗?叶夫人问。
她低下头专心穿鞋沉默了许久才道:
不回来。我会在体专那边吃午饭。
哦。 别逛太久知道吗?
知道了。
步出家门踏出大楼的土地心境是前所未有的轻松。看着艳阳炫人心神十月了秋老虎半点不饶人而她单纯如白纸的芳心飘落了几滴色彩渲染在不经意的心湖涟漪阵阵泛桃红夹碧绿竟是缤纷意境。
只是人何在?
十七、八岁适合单恋不知是谁这么说过的。
今日她穿了一袭浅蓝洋装勾勒着轻盈的身段。将披肩的发编成了两条安分规矩的发辫以蓝丝带系着——自从那一回的相遇过后她不再用其它颜色的发带了。
思念来得汹涌如潮起挂心萦怀来得突如其来这样去寄托一分爱恋是否显得太轻率?不知他姓啥?名谁?不知道他心为人?她什么都不知道却独独深刻于那样孤傲的一双眼与孑然的背影;心便陷落了。
盲目的下场向来不会好到哪儿去也许她只是想为自己寻一方全然自由的空间吧!没有父母、没有陆湛有的只是她的选择与她的爱恋;她毕竟是个人呀
在省立图馆前下公车她没有急着走入冷气房的恩典中反而沿着步道走。这边虽属于市区了但仍是较为杳无人烟的地方她喜欢这种清幽但也忘了清幽的地方向来亦藏着危险尤其像她这般美丽的女孩几个流气的中年男子跟在她后头好一会了猥亵且骯脏的外表流露着邪的兴奋搓着双手等待眼中的肥掉入口中。
三名男子中有一名率先冲到叶蔚湘面前露出满是槟榔垢的黄板牙道:
小姐卡水哦要不要与叔叔聊天呀?趋近的身体不仅挡住她的去路更把她逼退入左方的死巷子中。
她转身想逃却差点投入另两具散发恶臭的男躯体中她猛吸了口气将背包抱在怀中惊惶地看着三张猥亵的面孔。
你们做什么?!她低喝着却掩不住口气中的恐惧双腿抖得都快站不住了四下无人的事实令心中的不安更张狂地到来。
小妹妹别怕、别怕叔叔都是好人。嘿真漂亮中间那名略胖男子伸出污黑的手要摸上她脸蛋。
她挥着背包打开但同时三、六只手往她身上袭来根本令地无力招架只能哽咽且徒劳地叫着:
放开我你们走开、走开!
一只禄山爪趁她不能兼顾时即将罩上她的。
泪水泛满眼眶她哭叫出来:
不要!
然意料中的轻薄并没有到来一只木棍打斜里挥来正中目标地打开了那一只爪子猪嚎声尖锐地扬起在眼花的一瞬间她的视线内填满了一具宽广的身躯而那背上有一条血迹渗透了他的白衬衫。
是他那个总是负着伤的男子!
而今日他的新伤痕看来相当严重但即使是有伤在身他身上迸发的气势仍森冷得让人胆寒。
浑小子!你活得不耐烦了敢与我们抢女人?!中年男子破口大骂尤其在看清眼前的小伙子早已一脸失血过多的苍白后更显不屑。
耿雄谦全身都痛得要命半小时前他面对的是黑道派出的打手级人物虽然被打得浑身是伤但胜利的人是他他已没有多余的体力去应付再多的打斗了。
但天杀的!这女人跑来这种流浪汉聚集的地方找死吗?而他撑着已然疲 惫的身体却见不得她受人轻薄看来他还得熬上一回打斗才能闭上眼休息了。
该死的女人!该杀的祸水!也该死的英雄主义作祟!提住一口气没让那三人有叫嚣的时间他必须把握自己尚余的清醒一次解决。所以他借助木棍冲入三人之中便是快、狠、准地出手没理会他们亮出来的刀刃;反正身上的伤口已够多不差一、两道来加入其中。当然他得到了三、四道血口但是一如以往他也是胜利者将三名流浪汉打倒在地至少会昏迷上一日夜他才气虚地靠墙而坐再也没有力气起身闭上双眼只想狠狠睡上一觉。
一只柔软的小手探上他的额头。
他睁开眼吐出冷然的字句:
走开回家去!
眼泪尚挂在粉颊边余悸犹未平但她温柔的双眼中盈满关心与坚决我扶你去医院。
不必。他甩掉她的手与她传来的温暖。
那我送你回家。她不敢再碰他怕他又挥开。
滚开!
看来不能在这边得到休息的机会了。他低咒了声。勉力支起身子蹒跚地往他租的小公寓走去——有三百公尺的距离但以他目前受伤的状况而言简直像是绕了南北极一回般遥远。他喘着气明白自己的伤口必须处理力气已告终结但这样的情形他早已习惯心烦的只是那名老钻入他心房的女人令他心神不宁也就算了偏又活生生在他眼前出现真的!
叶蔚湘悄声跟在他身后见他艰难地扶墙而走不敢走过去只能担忧地看着他;直到无墙可依他踉跄了下她冲动地近了他身抓牢他手臂你还没走?!他吼声如雷。
生平没被骂得这么大声的叶蔚湘一脸吓得面无血色但她依然坚持地扶着他。
我送你回家。
你别以为我是什么善良人士!我比那三个男子好不了多少!如果你想要把干净的身体献给你丈夫最好别跟我回家。他只是恐吓然而气急败坏吼完后却发现那同时也是事实他会要了她。
她低下头咬着牙不置一辞久久才道:
我还是要送你回家!
他粗鲁地将她小脸扳起来面对他:
你不明白我的意思吗?我说我会吃了你!
她硬是不回话咬白了下唇表示她的倔强。
别咬着唇!他喝令!气她虐待自己的唇更气自己的在意向来冷然的心正咒着他所有听过的脏话。他一定是疯了每见到这女人就疯一次彻彻底底地中邪!
叶蔚湘微张眼泪差点被吼了下来拼命忍住泪水轻道:
让我帮你包伤口好吗?
望着那双水意盈盈的眼眸眼泪会揪痛别人的心他此刻真切地体会到了。就在他全然无防范之时她就这么出现了搅乱了他的步调章法而他却无计可施。
屈服的人竟是他——这个生下来便不懂屈服为何物的耿雄谦!
随便你!
他放开她大步地走回公寓每走一步便拉扯得伤口更加疼痛。谁会相信。此刻他最需要的正是这种痛来分散心中莫名的烦闷。
全是那个女人!
叶蔚湘很快又跟上去扶持着他他没有推开也——没力气去推开。
走上了生锈的铁制扶梯打开了斑驳的门板看到的是相同破旧的内部与简陋的陈设一张单人床、一组破旧的沙发椅与不搭调的藤桌区隔了一间浴室便再无其它。他的衣物横陈在一个盆子中干净的则挂在沙发身上最齐全的应是放在窗台上的医药用品。
她扶他坐在忙去盛来清水将药物全放在桌上。然而她的动作也只能做这么多了因为她想起他们素昧平生而他的伤口都在身体上
你可以回去了。他锐利地发现她的羞赧浅浅地嘲笑着。
我包完伤口就会走。
她决定先弄好他脸上以及四肢上的伤口将湿毛巾轻轻抹上他的脸他抓住她双手:
你胆子很大!
我只是想感谢你
那你以身相许就行了!他竟粗鲁地一手罩住她小巧的胡了下。
呀!她低叫挣脱他双手护住上身退到窗边惊恐且不置信地看着他。
他怎么可以这样他冷笑:
我说过我不是好人。
他又走近几步捧住她面孔决定彻底吓坏她毫不温柔地低下头吻住她的唇瓣想要逼哭她。然而再一次计算失误他尝到了甘甜感受到了激越在全身奔流电光火石般的狂热在两具躯体间交错。他的粗鲁无法持久终究成了温柔轻怜双手有它自由的意识圈住她娇躯安抚着她的害怕与不安终至她完全臣服嵌合在他的怀抱中
老天爷!他在干什么?!
叶蔚湘迷茫地知道他强吻了她起初害怕于他的粗鲁但后来他好温柔而她的身体颤抖着狂热呼应着他的掠夺她是属于这个男人的呀!陆湛吻过她但她只感到害怕与认命但这人这人引燃她的悸动与狂热她不是冷感只是命中所属的人如今才出现而他吻了她
四目相对他灼灼地盯视她:
你的名字?
叶蔚湘她依然在颤抖。
我是耿雄谦。记住了?
这样的交集还会有持续下去的发展吗?
他眼中满是深沉的漠然她的心不自觉地沉到深处眼泪再度流了下来
※※※
认识了这样的一个人之后才知晓他有怎样的丰功伟业他正是展中学子们的话题人物之一。
耿雄谦风神高中的老大统合了所有派系成为风神高中五年来第一位真正共拥的老大在半年内打败了所有上前挑战的不良少年。他是那种赤手打天下的人打起架来像是不要命日前才与中部某高工发生摩擦并牵扯出一些真正混黑道的人。听说他并不是纯粹的小太保他正是那种立志要闯黑道的男人身世不详自力更生无人援助。
当然一个男子想要成为话题先决条件就是要有出色的外表与令人动容的事迹。他条件十足。
这种男人她惹不起。只是那感情的归依向来不以条件来定夺硬是遗失了一颗芳心才发现自己也是活生生、有血有的女子;可是他不要她。
过了一次期中考第二次期中考又迫近了。陆湛将她盯得很紧;他是很敏锐的人隐隐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所以寸步不离地看着她。她没有喘气的空间而耿雄谦更是不可能出现。
自始至终都是她在一厢情愿一如其它女子。
出色的男子向来为女人所心仪。时代的变迁女权意识没有觉醒太多但大胆表态示爱却超前了许多。这是女人的悲哀吧?总会轻易去拱月绕着一名男子团团转那么她的心动夹杂在其中是否也盲目得让人厌恶?所以耿雄谦根本不要她!
这样的想法令她懦弱胆却不敢再踏往他的住所一步而他自是想都不会想起她更别谈找她了。
陆湛盯死了她无妨反正她没有任何想飞的念头任芳心隐隐作疼无计可施。
今日又错过了校车因为陆湛开会开得晚步出校门已是六点钟的光景。夕阳余晕映得木棉道一片金黄色调他拉着她的手往车站牌走去。
她打量他宽挺的背影在展中俊挺的制服下陆湛益加显得出类拔萃丝毫不逊于耿雄谦的气势却是截然不同的表态。而她的心坎为什么挂念的不是眼前必然会呵护她一辈子的男人而偏是另一个不能心仪的人呢?管不住自己的心终究要注定了不快的一生。
她竟是这么的自找麻烦生平第一次的叛逆、第一次的依心行事却招致这种下场只能说是活该。为什么这样的心情不能回报在陆湛身上呢?那么她的人生将会圆满而快乐并且——安全平稳。
陆湛不知何时已转身面对她看入她纯真眼中的缥缈与寂然。近来新添的哀愁令她苍白了许多他不是不明白只是这样一个习愤顺从听话的女孩反而让他习惯下命令不懂沟通也找不到方式。但那又如何他所下的指令全是以她为考量不会有坏的。一直以来他们都是这样的不是吗?唯一不能掌握的是她的心。
但那是因为她还小再过个两、三年她情窦初开为他而展颜那时他所有的呵疼都会有了回报。他告诉自己她只是还小不懂情而已一切都不急只须守住她便可以了;在那之前只要她乖乖听话就成了。
你在想什么?他问。
没有。她心虚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向来怕他会穿透人心的利眸与另一双讥诮的阒黑锐眼是那般相似的精悍却又截然不同地看待世情。
他勾起她下巴:
别对我说谎你不是说谎的料。近来我太忙没空与你谈话但我希望你心中有事会直接找我谈而不是等我注意到才在我的问话中开口。
只是有些心烦而已。她想到开头却躲不开他的掌握。
蔚湘什么样的钥匙可以启开你的快乐之门?他轻柔问着略为萧索的语气中有着心疼。他可以摘下天上的星星却取悦不了她;得到天下间想要的一切却掌握不了她的身心。那么成功对他而言也是一种无意义的虚名浮利。
她不语心中首次浮上歉然。在他低下头要吻她时她没有背动如洋娃娃惊惶地别开脸让他的唇印在耳畔。
他微怔又扳过她脸灼人地盯住她哀求的眼为什么?
不要——她抬起双手摀住面孔。她不能也不愿再让他宣告所有权他与她没有命定、没有相属在心中有所属之后她无法再任他轻吻而无动于衷。
老天为什么认知来得那样迟?她不是冷感只是沉睡的心在等候命定中人的到来势必得伤害了陆湛而她这个只收取别人付出而从不回报的人是多么罪不可谁她无法为了赎罪而交心她不能再让陆湛碰她既然不相属就该区分得远远的——
可是她面对的是永远强势的陆湛他抓开她双手仍是强吻住她的唇直到她哀泣的泪水滚烫了他的脸直落入他发疼的心口。他放开她眼中涌着独占的强悍与唐突佳人的心疼。他守护了六年的女子永永远远都只能是他的然而她伤心的泪为什么人而流?
将她啜泣的身子圈紧入怀他冷声地宣言:
我不知道是谁令你反抗我也不想听到你心中有谁。你只是一时迷惘让人趁虚而入今后你最好忘了他否则那人会知道惹怒我陆湛的下常
她颤抖的身躯益加肯定了他的臆测果然有别的男人令她动了心精悍的眼眸变得森冷他不会饶了那个男人!
※※※
这耿雄谦是什么来头?不过是个学生混混而已居然打得你们两个躺在医院半个月咱们‘巨锣帮’的人有那么欠磨练吗?拥有数十帮兵的巨锣帮老大陈大成对着躺在的手下叫嚣。
收了里珂高工的老大五万元要剁掉耿雄谦一只右手没料到一对二的情况下败阵了回来不到五天的时间全中部的大小帮派都拿这椿事当笑话谈。黑道人士居然打不过高中生毛头小子?!钱可以不要赚面子可不能丢莫怪陈大成气得歪嘴斜眼。
老大查出来了。一边的手下连忙说着。
陈大成坐在沙发上叫道:
说来听听看看他有什么靠山。风神高中的学生大多是黑道分子的子女他应该也是吧?
他没有靠山一年前统合了风神高中的派系父母都死了没什么亲人从小打架到大曾进感化院半年。虽然没学过什么武术但很会打架没有打输过的纪录听说‘铁血堂’少堂主很中意他风神高中的老大位置就是由孟观涛亲手传给他的。
说到铁血堂众帮兵全不由自主地吞了口口水。那是个全中部最老字号的大帮派拥有强大火力与实力却始终盘踞在中部没有称霸全台湾的打算寻常时看似没什么威胁但若有什么重大事件不去铁血堂拜码头可是不行的;尤其不能在铁血堂不允许的情况下做火力强大的械斗至于其它黑道帮派为了生存所做的见不得人营生就全看各人本事了。如果那正是耿雄谦的靠山那他们这个小帮派就必须很小心地处理了。
真的假的?孟观涛与耿雄谦的交情如何?
从孟观涛毕业后就没有再联络了。听说孟观涛目前人在北部与未婚妻打得火热根本不管家中的事。
那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陈大成冷冷一笑:
派王阿东与李阿西去断他一手一脚如果再达不成任务就不必回来了。
是!
两名熊腰虎背的打手大声响应着。
小小一名高中生而已要解决太容易了。
※※※
再怎么逞凶斗狠对抗的毕竟是同等级数的高中生一旦惹上了帮派那可就不是好玩的了。
耿雄谦有许多死忠的手下而那些手下的背景多少也是来自黑道但那样反而麻烦许多。黑道生态环境自有它平衡的法则学生间打来打去尚引不起人士的注目但如果牵扯到道上的人就会成为各派系之间权力消长的争斗了。所以耿雄谦向来自己一人面对来自黑道人士的挑战而不让手下参与。
以一个十八岁的少年而言他是该感到害怕的但他冷笑了会竟是摩拳擦掌地期待。他不会在中部打天下因为倘若他要称霸就必须撂倒铁血堂而他不能那么做毕竟孟观涛给过他顺水人情。当他明白他的打算时当真是服了那样一个狡猾的人居然深谋远虑到长远以后;当时他并不以为他可以——如今他是不得不做这样唯一的抉择。
他这样一个人走正途安分上班工作不会有什么成就加上前科累累怕是没人敢要。上天早已给了他最合适的路走即使一路流血到死亡那又如何?他可以自创出一片天并且无人可及。
不是现在让别人上门挑衅也会在日后出了校园找人打出天下所以来得早一些于他并无妨。他过不起太平日也不要像父亲那般只当了个杂碎就替老大换子弹而亡。他会有自己的一片天目前这些小小争端只是小试身手而已让他练拳也让他忙碌忙到没空去想起一双含泪的眼、一张秀丽的美颜
该死!他不会想她!死也不会!
李秋雉与他一同去在河堤旁叼着根烟:
今天打跑了两个下回大概要拿枪对他了。要不要我弄一把来给你?
不必。
刚才持刀前来攻击的正是巨锣帮的人他们错估了野生动物一旦负伤时会有的反击能力所以败得比上一回更惨。他不是那种不带武器的小太保只不过很少以刀刃见人罢了。当他想速战速决时决不心存一丝善良。
我真是喜欢你的狠劲即使是现今吃得开的道上老大十七、八岁时也没有你这样的胆识狠辣。可惜这男子不愿要她否则——算了自已打天下也不见得行不通她也不是非要有男人不可。
你最好少来找我。他淡然说着。
她拍了下他的肩:
这种阵仗连累不了我什么而且得不到你的人与你做朋友也不错。
我不需要朋友。尤其是女。
如果你需要女人我可以无条件提供。她站在他面前依然是一身暴露的打扮让人对她的身材一览无遗。
他摇头将她推到一旁径自走着。
喂连续拒绝同一个女孩两次是很伤人的你不知道吗?她似真似假地抱怨扯住他袖子:难道你真的如别人所说的?
他纵声大笑了会才冷淡地响应她:
你永远不会有机会知道。
你够傲!我就不相信没有人能令你动心想占为己有。
一张美丽的容颜又浮上脑海中干扰着他的平静让他口气烦躁不已:
滚吧!反正那人不会是你。
李秋雉没有动怒、没有叫嚣只是点头:
我也该走了。下回我送一把枪给你。
不需要。
她置若罔闻跨上机车骑走了转眼间飙得不见人影。
他拧眉望了会甩头往公寓的方向走去。这些女人都怎么了?不是大胆得一踏胡涂就是哭得让人心神不定。
那个女人那个叶蔚湘不敢再来了吧?胡了她粗鲁地强吻了她任何一个有神智的女孩都不会再来找他他自是不必再去回想那无关紧要的插曲反正他本来就不打算有任何女人相伴——他也要不起。
一抹扰人的身影从眼中闪过他敏锐地看向对街的超级市场大门口。前几秒尚在他心中翻搅的倩影再度活生生地近在咫尺映入眼帘。
她与一名中年美妇正要进去采购高雅的衣着、一丝不苟的扮相明显区分了身世的不凡透露着浓烈的书香气息不同于周边那些平凡主妇们的庸碌。
几乎是同一时间她飘移的双眸很快地找到一个定点看到了隔一条马路的他。
叶蔚湘的眼中浮起泪光双颊涌上羞赧的红晕。他总是衣衫破裂每次见到他都像刚与人打完一场架这次也没有例外;不过挂彩的地方较少没看到有什么流血的痕迹无所依的心绪因而沉静安定了下来。相对的眸光因他眼中的严厉冷漠而低垂——他眼中她相同于那些自动投怀送抱的女孩吧?所以才会有那种鄙弃的眼神她不该觉得讶异只是难过。
蔚湘进来了。叶夫人推了采购车轻叫着。
哦好。
叶蔚湘再偷偷地投在对街一眼发现他已走远心情已不是能诉说的纷乱。他走了:
那就是她单恋的结局一如所有十七、八岁的少女倏忽幻灭、消失、无所踪。也应该是这样吧!轮回的宿命早已给她安排了戏码叫错过。陆湛有情她无情;她情苗初长耿雄谦无情。
多好笑她终究要为自己的软弱付出代价不敢争取轻易放弃没有特色的格只能以仅有的乖巧来妆点自己然后自怨自艾而且爱哭她连忙偷拭去眼角的泪水不让母亲发现。
像她这样的女子呀不该妄想去匹配任何一个出色的男子。陆湛、耿雄谦对她而言都是高攀她可以肯定。未来的生命中不会有他们加入。
知道了自己情感的方向就不该依然惯地接受陆湛给予的温情否则她会更瞧不起自己而她也不能再去烦耿雄谦了既然没有结束那就彻底地没有交集吧!她不能让陆湛去找耿雄谦麻烦。
也许她并不是太了解陆湛的心思但五、六年的相处下来看着他处事的方式以及攻击对手的手段她绝不会天真地以为一旦陆湛找到她心所属的人会善良地放过;在这一点特质上两个男子惊人地雷同。
她已让陆湛发觉她心中有人不能再让他查到耿雄谦。所以今后不能再有交集毕竟他根本不要她。
又涌上了心绕了一圈她依旧孑然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