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后。
以龙焰盟如今庞大的势力与无人可及的规模而言会受到威胁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
事实上在十二、三年前龙焰盟已是黑道的龙头与仲裁者;耿雄谦更成为了黑道教父不仅制定了一套混黑道的规则并且负责排解各派系之间的嫌隙公平的处理方式令所有人心服口服。也可以说在台湾黑道龙焰盟是没有敌人的至少不会有人敢直接表示与耿雄谦对上不断地狙击龙焰盟的核心人物。
前些日子耿雄谦的首席女弟子在机场遇到枪击。幸好没受伤;而不久前龙焰盟各堂口、酒店、赌场也都遭人丢汽油弹攻击。
昨日那不知名的挑衅者更得寸进尺地在耿雄谦的专车内放置炸弹。
这么明目张胆的挑衅行为反而不像是黑道人所为。
然而耿雄谦自问不曾与什么人交恶过黑道上的仇杀事件早在五、六年前都处理得差不多了。这是新一代的世界他已渐渐放手不问事了又哪来机会与人结怨?
这么一点小事却让平常见首不见尾的小毛头全回来了也不知道该不该说是因祸得福。
该说是福气的因为他心爱的女人终于回到他身边再也不会有分开的时候了。这辈子他唯一亏欠的人是他那从不曾有一句怨言的妻子。
而她竟然还爱他老天太厚爱他了!
二十年最黄金的岁月为他而消磨掉他从不敢想她会有原谅他的一天;不可思议的是蔚湘不曾恨过。
她根本不懂什么叫恨呀!既使他是这么不可取的男人。
在想什么?
叶蔚湘端来香片与耿雄谦一同坐在阳台的椅子上。
他笑将她搂入怀中。一个即将满四十岁的女人却仍是美丽得一如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子不见半点憔悴身为丈夫还有什么好要求的呢?
那些小鬼都太大惊小怪了欠磨练。
你不担心?她伸手抚着他微白的耳鬌。多年的辛苦让他早生华发幸而身体、皮肤都还是壮年的最佳状态。
太平日过久了才会一点小事也叫成那样。二十多年来刀里来、火里去什么阵仗没见过?他顿了顿道:只不过这种情况你暂时别回娘家省得麻烦。
她吁了口气:
只要别叫我离开什么都好。
看到丈夫愧疚的表情叶湘蔚忙伸手轻抚他脸。
我没别的意思。
我知道。然而对你不好、亏欠你是怎么也抹煞不去的事实。
你偶尔也有去看我不算欠我什么。只是每当想到你也许又受重伤躺在我却只能无用地在吃好、用好总是难过得紧。她柔声诉情:只能说你承担不了失去我的痛苦一如我爱你不愿带给你麻烦是相同的。因此既使分开了那么多年我也不会有怨怼因为分开是为了爱。
我爱你。他深刻说着。
如今老夫老妻了失而复得是如此珍贵他已不再吝于告诉她这个事实——他爱她好爱她至死不渝她感动得承受他的吻叹道:
很多时候我都在想也许上天是要惩罚我们为了成全自己的而不顾亲人感受自私地远走高飞所以迫使我们无论相爱多深都必须分离。这种天谴我愿意承受因为多年来我一直为此而深深不安幸好爸妈没有放弃我多年后依然愿意接纳我、依然担心我过得好不好。为人父母之后我更能感受到自己的自私我不能想象静柔不告而别去与男人私奔即使我与父母家人的感情那样疏离但血缘天终究化不开的。
我说过了这是我的错下许你再自责不许你把任何一种不好的事当成天谴你没有错。
他又开始凶恶了起来惹得她又笑出声。
嘿老爸你凶什么!我会告诉外公哦!
一名精灵似的绝色少女跳入他们卧房只来得及听到父亲在大声叫不由分说立即扮起捍卫母亲的角色。
开玩笑她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让父母又住在一起也努力扮演开心果拉近母亲与外公、外婆的距离好不容易有了点成果她可不许父亲牛脾气又起来弄得再一次劳燕分飞首先她这个大功臣就不会允许。
耿雄谦瞪向女儿:
你又没敲门没礼貌的丫头!
你乱骂人才没礼貌。
耿静柔二十岁他们夫妻的独生女十几年来当空中飞人不断出状况惹得父亲前去探望母亲最后更是用计打破僵局让父母团圆才使一家人不再分别。虽功不可没但也因此险些让耿雄谦打——幸好她了否则真的会挨打因为这小妮子出的险招几乎让她的母亲遇险。
她太过活泼聪明的个向来令人头疼幸好处理事情上向来有分寸否则真的没人治得了啦!也不知道她像谁完全不像其父母具备的个。
老爸你刚才在大小声些什么?耿静柔不放松地追问一坐在椅子扶手上差点踩到自己几乎长及地的发辫。
静柔怎么这样说话?!你爸爸不是在凶我。叶蔚湘低斥着伸手将女儿的发辫拾起松松地圈在女儿肩上;这孩子喜欢留长发却老是不小心一路拖着尘土也不在意。
耿雄谦怔怔地看着女儿没有出口什么训辞令女儿好生讶异伸手在他面前挥着:
老爸哈啰!灵魂在家吗?
小鬼!没大没小应该早点把你嫁掉免得我早死。他捏了女儿的脸颊一把疼得她哀哀叫。
耿静柔跳入母亲怀中告状:
妈咪爸爸虐待天才儿童啦!
叶蔚湘笑开怀作势地拍着女儿;这二十年来要不是有这个开心果作伴她一定会致死。
耿雄谦心满意足地看着他最宝贝的家人。能得到这样的生活平静地过日子简直是奇迹!有许多次他都以为这画面是今生的奢想。
也确实在这险恶的黑道上一路走来还能拥有这样美满的生活已是老天厚爱否则他早该与一些阵亡的兄弟那般不是死亡就是妻离子散侥幸完好的也不见得有美满的家庭:这样的一条路能活下来也不代表胜利。
不知为何竟突然想起多年以前也有人因为他对妻子大声说话而挥拳相向。
那个陆湛如果他不曾出现如今蔚湘一定是陆湛的妻子吧?过着贵夫人的生活丈夫与小孩都亲近她、疼爱她她一定会过得更好。
他爱蔚湘却不算善待过她;他一直承认这个事实所以他永远为今日尚有的幸福而感恩。任何一个男人都会深爱她的然而她却只愿跟他这个莽夫吃苦。
他是个多么幸运的男人呵!
老爸!你还在发呆呀!楼下一大票人都在等你开会呢!这是咱们龙焰盟有史以来最大的危机怎么你一点也不关心?耿静柔不悦地直在父亲面前挥手。
危机?这小丫头知道什么叫危机?自从龙焰盟坐大成全省最大帮派后已没有真正叫危机的东西了。
我说没事偏偏你们这些人全凑兴地回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只是爱玩哪里会怕我出意外。他瞪着女儿与她一同地大眼瞪小眼。
那是因为女儿知道我伟大的老爸不会有事呀!让我玩一玩有什么不对?身为龙焰盟未来可能的继承人总要给我机会出风头呀!耿静柔皮十足地响应没一点心虚。
你省了这门心思吧!即使目前没人肯接我的位置也轮不到你头上。我会早点办好你的嫁妆将你送到孟家免得三天两头回来造反。
半年前女儿自己找来一个未婚夫让他舍不得女儿那么早被拐;如今他倒希望男方快快用八抬大轿来把她抬走可惜当事人一直没提否则两方家长根本是乐见其成。
老爸你很不够意思哦。
不过没人理她的抗议。
耿雄谦轻吻妻子一下:
你再回躺一会我下去见他们。
老爸妈咪没有你想象中那么虚弱啦!该有耳没嘴的小孩子硬是要插话自然惹来父亲的瞪视。
叶蔚湘点头感到身体有些累提不起劲轻道:
不会有事吧?
这把骨头了还能去打打杀杀吗?放心。
扶妻子回床替她盖好被子耿雄谦便拎住蹦蹦跳跳的女儿一同步出房门下楼去了。
小辈们视为危机的事件也不过是太平日过久了的反应。他并不在意狙杀因为那示警的意义大过其它他要等的是示警背后所代表的讯息。
※※※
如何?坐在大皮椅中的男子面对着落地窗在门板被推开时并没有转头去看直接闲着来人。
进来的是一名莫约二十六、七岁的美丽女子有一张精致的古典瓜子脸、迹近透明的肤色活端端是位从仕女图中走出来的美人儿;但精练的明眸与以便捷为前提的上班族打扮使得她交织着矛盾的气质宜古宜今得让人着迷更为她奇特的气质失神。
她叫罗姒一个以二十六岁的年轻姿态叱咤商场的女战将。外人并不知道她一手创立的欧赫集团何以在短期间之内成为台湾百大企业之一又何来庞大的资金建造自己的王国并且轻易地打入了亚洲人向来进不去的欧盟商圈。
她是欧赫集团的负责人然而令她有今天这个成就是幕后那位真正的主事者兼首脑也是一个放逐自己的强人;拥有庞大的财富然而全世界却对他完全不识她的老板、恩人、导师——陆湛。
这是最近的报告。
她呈上活页夹立在他椅子边没再多言表现着他十二年来一贯要求的冷静、少言但克制不住的心思仍多情得让眼眸偷觑着他俊美刚毅的成熟面孔——
他向来是冷淡的所有情绪都表现得轻轻淡淡怒不大吼喜亦不大笑过着清教徒般的生活。
在她记忆中陆湛的冷静只会瓦解在听到叶蔚湘三个字甚至她——也是因为肖似了他心中那名女子而被收养。
十二年前他前往泰北旅行在众多孤儿中独独收留了染了全身病的她只因她眉宇间的羸弱像极了叶蔚湘。他把她当成她却又发狂地不允许她去学她凡是叶蔚湘有的格、举动都不许她有但她的面孔像她却也是他的欣慰。
他教了她精明、干练无情而果断而且绝对不能哭:这些都是她所没有的。
这男人让她梦魇他一生宁愿痛苦也不愿脱离这样的折磨。她只能忠心地守在一边悲苦地看着他痴狂其它女人压抑住自己的真情不敢泄漏出一分一毫。他不要别个女人的爱如果得不到他想到的那一个其它劣品他皆不看在眼内;她又算什么呢?
只求一辈子守着他就好就算是看着他对她日思夜念心痛留给自己承受她也——认了。
陆湛没有抬头看他得意的左右手埋首于文件中凝神地看着相片与资料放在最上头的是他心爱的女子征信社的人员趁她出门教授油画时拍下来的:四十岁的女子依然美丽更添了迷人的成熟气质身段姣好不见一丝憔悴像是很幸福的样子
蔚湘一向太容易满足在被拋弃了二十年之后她依然不会恨人只因她太过善良所以才会任那家伙欺负而不会有怨心。然而他陆湛可不会那么好打发他会替她讨回公道的。当年他警告过耿雄谦一旦他对蔚湘不好绝对会伸手抢回她这承诺永远有效而那家伙竟然错待她真该死!
如果他是蔚湘的丈夫哪会这么待她?呵疼她都来不及了。
可是他落败了她不要会对她最好的男人而要她心爱的男人。
耿雄谦不配再拥有她;当年他为了组织拋妻妻女如今他就该接受一无所有的报应。他会毁掉龙焰盟让他什么也没有!这次蔚湘的眼泪已无法改变他的心——但愿!
第二页的资料是蔚湘的女儿一个几乎完全承袭了母亲美丽外貌的小女孩。照片中的美少女散发着活力四射的光芒穿着直排轮鞋与公园内的其它小孩玩得开怀不已灵动的大眼中可以看出是个精力十足的女孩。
叫耿静柔有其母的美貌却无其母的柔雅情——一定是男方的基因不好那姓耿的家伙从来就配不上蔚湘!
再翻开第三页便是耿雄谦的近照与一大串他的底细与他目前势力的分布状况共享了五页说明。
五页的丰功伟业是用蔚湘二十年的岁月换来的他怎么能这么做?该死的耿雄谦!
合上报告他伸手抚着眉心不想言语最后只化为一声悠叹嘲笑着自己的执拗、永远不会死心竟为此而飘泊各地不肯成家立业是真的妄想有一天会得到她吗?
二十多年了他一直没有回到台湾是怕自己会情不自也怕看到她幸福地偎在别人怀中。如果他早知道蔚湘被丢在守活寡那他无论如何也会到带走她直奔天涯海角不会任她孤独无助。
三个月前他才回台湾主要是为了视察欧赫的营运状况要不是他一时兴起下了中部去拜会叶伯父、伯母只怕他永远不会知道那混蛋竟是这么对待蔚湘的!
为了自己的事业将蔚湘送到国外并且甚少闻问直到半年前才把她接回台北也才与叶家渐有联络;叶家人对这样的情况感到很满意了但他陆湛并不!
他绝不原谅那家伙!
所以两个月前他便借重香港友人的势力不留痕迹地一再搔扰龙焰盟甚至放了炸弹。
耿雄谦尽管去猜疑吧!他要做的事还多着呢!他必须为他的野心付出代价!他不配得到幸福的生活!
查出耿雄谦明日的行程派一辆车半途追撞他再喂一颗子弹让他的座车爆胎然后撤退。他指示了下一个步骤。
是的老板。她平稳地接令转身走出去。
蔚湘他的心口在轻唤着。为什么她不要他?二十多年后的今天他的胜算反而少了更多。
即使得不到她的心他也要守住她的人让她备受呵护地过完下半生;这次他不会再退让!
如果早知道耿雄谦并不会珍惜蔚湘二十年前他就该宁死也不放手即使她哭瞎了眼也不能心软。
没关系他还有机会挽回这个错误!
他心爱的女子终究会回到他的生命中。
※※※
当龙焰盟布署起阵仗时家属们向来不被允许出门只为将危险减到最低点;这个牢不可摧的原则叶蔚湘的感受怕是没人比她更深刻的了。二十多年以来她一向是最先被藏起来的人。
幸而这回她仍是与丈夫在一起仅被要求尽量少出门而已。
今日他们原本是不出门的但因为孟宇堂有事要谈一方面孟宇堂的妻子亦下了帖子找叶蔚湘茶叔而她的朋友一向不多耿雄谦希望她多与女友人亲近便决定一同前往孟宅作客;再一方面耿雄谦发现妻子近日来精神状况不好约好了黄大夫看诊索挤在同一天之内办完。
弟子与手下们全力劝他们夫妻在非常时期尽量少出门但耿雄谦不予理会;有本事的自己去揪出对手少来局限他们的脚步。
半个月没让妻子出门了总要透气一下。
师父让我来开车吧!
耿雄谦的首席大弟子耿介桓立在耿雄谦身边手上拿着他的外套。在力劝师父别出门无果后他立即下决定由自己亲自护送前后两辆车开道守护。
耿雄谦面对全身镜打理自己的仪容、衣物接过弟子手中的外套穿上后才道:
不必你与影子都留守在总部随时等最新的消息。
弟子没有看轻师父的意思但您的安危左右着黑道势力的平衡稳定如果可以自是以安全为上。何况师母一同出门师父不是最担心的吗?
耿雄谦步出更衣室更衣室之外便是他的办公室;他靠着巨大的办公桌看向得意弟子良久才道:
介桓我靠一双手打出天下如今虽然步入壮年不代表找骨头都生锈了。
从种种迹象看来我们面对的并不是台湾黑道的任何一个组织既不是组织自然就只是零星散布的道上人物。而且每次的挑衅都由不同人来出手;上回抓到丢汽油弹在青火堂门口的小子只是个高申生什么也不知道只说有人给了他一笔钱叫他丢汽油弹而已想必其它攻击也大同小异只除了在机场狙击影子那人的身手属杀手级。我想知道的是这些事的背后有什么人在操控?目的又是什么?
但也犯不着与师母一同出门赴险呀!耿介桓更不明白了。他的师父一向把师母看得比自己的命更重要怎么今天有这种反常行为?
耿雄谦淡淡说着:
我在猜某一种可能。
是什么?难道您已有眉目?那就太好了。
他挥了下手:
不我只是在胡乱猜而已。今天不会有事的阿陈与小林的身手是由影子教出来的你不必担心。如果有空不妨多回去陪你妻子静柔说你很少回家。忍不住叨念了弟子一声;已婚男子要珍惜手中的幸福!
这个叨念成功地使耿介桓住嘴。
正好此时耿静柔挽着母亲进来:
老爸可以走了我也要去孟婶婶家喝茶。顺便向耿介桓打招呼:桓哥放心他们两者有我保护你回家陪妻子吧祝早生贵子。
耿介桓投给她一记凶光可惜吓不到她。
耿雄谦走到门口皱眉:
你去做什么?
老爸你总不希望我才回国就闷死在家吧?好啦让我跟啦。
他还能怎样?不理会她的瞎磨功搂着妻子腰侧往楼下走去。看着妻子白得近透明的容貌他道:
不如先去黄大夫那边你的脸色一直没有好转。
老是令你担心真不好意思。她低下头抱歉地说着。
我说过别再讲这种话了怎么又说?养好你自己的身体才是正事真要我开心就健健康康地活着。
耿静柔硬是凑了过来成为三人行:
对啦!妈咪你的健康是他的幸福老爸一向口拙你就自个儿把他难听的话往好的地方去想那你就会感觉到嫁给这个男人不算太糟糕啦!
耿静柔!真不知她哪来这么多口水!耿雄谦警告了下不再说话只伸手指示阿陈、小林两人去暖车。
从计算机档案室内走出一名黑衣劲装的冷艳女子向来没有情绪呈现的面孔只些微蹙了下眉头。
师父您的目标太明显。
她是耿凝霜绰号影子的美女在龙焰盟内权力与耿介桓不分轩轾两人一明一暗搭配得天衣无缝可惜皆无意扛下帮主的令符。
别再说了不会有事。
老爸女儿我似乎闻到了什么讯息你在玩什么花样呀?耿静柔不放松地追问。
耿雄谦再度警告:
再问我就把你足。
封住女儿的嘴后他揽着妻子往门外走去。这些小辈已准备把他当糟老头供着了吗?他耿雄谦可不是保护不了自己妻子的人呀纵使今日出门会有危险难道他连应对的能力也没有了吗?这些浑小子!
上车前他忍不住低首附在妻子耳边问:
我老了吗?
她笑出声迎向丈末有些窘的脸:
不我们还有大把岁月要走怎么可以说老?她牵住他手指掌交错:
好不容易可以牵手一同走说什么也要走它长长的一段。
他也笑了抬高交握的手眼光转为温柔。牵手?他们是彼此的伴一辈子的牵手!多么庆幸他们仍有这个机会互相扶持直到老去。
是呀还有好长一段的岁月。我们要活得久一点可以长命百岁的话未来还有六十年好过哩!
两人坐上车忍不住吻了一下。
他几乎是命令地道:
你一定要陪我活到长命百岁不许你比我早死。
我一定陪你。她承诺。如果老天也同意的话。
他搂紧她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再三叮咛:
我不想再独尝所以你一定要保重自己让我好好陪你过正常夫妻的生活。
她微笑无论如何也愿意用一切去换取他希望的实现然而世间的不圆满往往比圆满多更多她只能珍惜着每一分、每一秒。经过了这么多年的分别她更能明白眼前能拥有的便是幸福不敢有过多的苛求。
何况最艰困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不是吗?
※※※
砰!
像突然响起的春节爆竹声枪管射出的子弹声响令人很难意会到狙杀的讯息不过车内的人立即冷静且全神贯注地面对后方来车的挑衅。
耿雄谦将妻子搂在怀中压低她的身形一边对坐在对面的女儿吼着:
别看把头放在膝盖之间!
说罢他伸手掏出怀中的手枪戒备。
前座的小林早已探出窗口回报了一枪报告道:
他们射的是车子下方攻击的目标应是车轮。
那么只是吓我们而已了?耿雄谦沉吟。
车子快速地穿梭在车子之间不让对方的企图得逞然而却也让原本身体就不适的叶蔚湘脸色更苍白了几分干呕了起来。
耿雄谦首先发现怒火冲天命令道:
尽快甩掉他们回给他们一点颜色看!
是!
小林将半个身子倾出去阿陈也放慢了车速。以这种方式交锋就要看谁瞄得准出手快了。
几声枪响路上的车辆纷纷避开。他们率先打中了后方来车的车轮但也没有占太多便宜不多久他们的车轮亦中了一枪阿陈连忙踩煞车渐渐把车速缓下来。
耿静柔低叫着:
有一辆车子挡住了那辆车介桓有派人跟在我们后面吗?
静柔谁允许你抬起头趴下!耿雄谦吼。
没事了啦老爸!那辆车把杀手们全接走了看来是同党哩可是怎么没有再攻打来呢?这是个好机会不是吗?还是他们还想与我们玩得久一点?耿静柔坐到母亲这一边直盯着车后的窗口叫着。
耿雄谦没空理会女儿看敌人已不见踪影扶妻子下车呼吸新鲜空气。这时耿介桓的车子才尾随而至。
师父我已派人盯住那辆车。为了避免他们发现所以我没跟太近也没有帮忙到什么。耿介桓报告着。之所以没过来援助自然是相信自己手下的功夫一流而他要做的工作便是追着线索不放。
很好——耿雄谦点头:虽然你违背了我的命令而毫不愧疚。现在先给我一辆车送你师母去医院。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