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问天看着入神的南宫俊,一脸淡然的白灵儿,轻声道:“此间动物心性,与外间大不相同,所有动物都是和平相处的.”
“哦,竟有这等事?”南宫俊闻言一怔,轻呼道:“那些狮子豹子,都是只吃草的吗?”
杨问天淡淡一笑,点了点头,肯定地道:“本来我也不信,但在这里住了五年后,已经习以为常了.”
“这世间有很多事,在世人的眼中,本就是无法解释的.”一直没有说话的白灵儿,淡淡地接口道:“弱血强食,争战杀戮,那只是世俗人的想法,也许在某些地方,所有的生灵,都是想和平共处的.”
这是怎么了,这两天白灵儿的行为,举止言谈,怎么老是透露着一丝怪异.南宫俊心底泛起一股疑问,望向白灵儿,道:“所有的生灵,都和平共处,这可能吗?”
白灵儿盯着南宫俊,轻笑道:“呆子,怎么没有可能,你眼前的山谷,就是这样的地方呀.我还知道有很多地方,生灵都是和平共处的,只是你少见多怪罢了.”
杨问天轻笑道:“南宫少侠,世间奇异之事层出不穷,上天又没有规定,狮子一定要吃兔子,才能够生存下去,只要狮子能够填饱肚子,应该是不会计较,吃的是兔子还是山果.像这里的山果,香甜多汁,味道鲜美独特,实是人间难得的美味,这些狮子长久食用,早就淡化了荤腥之念,变为食果了.”
谷底弥漫着一股清新的果香,南宫俊一看远处的狮子,当真一幅安祥之态,半点凶煞之气也没有.南宫俊不由笑道:“杨兄所言甚是,不知你那珍藏的美酒,是否就是用此间的佳果酿成.”
“哈哈,南宫少侠真是玲珑剔透,一猜就中,此酒名为百果酿.闻之清香雅致,入口淡甜醇香,饮之让人心旷神怡,唇齿生津,实是不可多得的佳酿.”杨问天说完,走到一处山壁前,将山壁上一处突起的石块一扳,随着一阵阵轧轧声,一块巨石缓缓升起,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转身对南宫俊道:“不过这等美酒,却是我家娘子萱萱精心酿制而成,我只不过是坐享其成而已,南宫少侠,请.”
等到南宫俊和白灵儿进入山洞后,杨问天自怀中掏出一枚硕大的珍珠,轻轻念了一句法诀,珍珠便飘浮在山洞半空,发出洁白的辉,将山洞照得亮如白昼.杨问天右手在山洞边上轻轻一按,随着一道轻微的响声,山洞口那块巨石缓缓落下,将山洞封闭起来.
杨问天一路前行,约摸过了盏茶功夫,方出现一个转角,一丝亮光自转角处透了过来,挥洒在山洞当中.跨过转角,面前出现一个巨大的溶洞,溶洞顶上到处都是倒挂的石柱,而下方则长满了一根根粗大的石笋,形状各异的石笋千姿百态,有泼好动的猴子,有满面笑容的沙弥,有怒发须张的大汉,还有形状凶恶的修罗.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在溶洞的中央,有一个七尺高石女像,女像栩栩如生,脸上的表情唯妙唯肖,眼帘低垂,面上露出淡淡的笑意,根根秀发柔顺地贴在后背上.石女右手斜斜伸向半空,右足踏在山石上,左足微微一弓,好像要乘风归去一般.
杨问天在溶洞中一阵穿梭,穿过重重石笋,带着南宫俊进入到后面的山洞当中.只见眼前景像又是一变,山洞内竟然长满了奇花异草,洞中荡漾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在山洞的中央,摆着一个石桌,七个石凳,在石桌后面,有一张巨大的石床,上面斜倚着一位苗条的女子,身着黄衫曲线玲珑,清秀的面容带着一丝柔媚.女子见杨问天进来,当即惊喜地道:“杨郎,你可回来了,这是哪里的客人.”
“是南宫少侠和白姑娘,这就是我的爱妻萱萱.”杨问天对南宫俊介绍了之后,来到爱妻身边,伸手握住她的玉手,一脸关切地道:“萱儿,你的伤势,好些了么.”
“好一对壁人儿,南宫少侠英俊潇洒,白姑娘清丽动人,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萱萱一双妙目温柔地看了杨问天一眼,再转南宫俊和白灵儿,只是匆匆一瞥,已看出南宫俊和白灵儿之间的微妙关系,忍不住大加赞叹道:“真是让人艳羡啊,杨郎,你说是么!”
南宫俊上前一步,对萱萱作了一辑,淡淡道:“在下南宫俊,之前听杨兄说起,夫人酿得一手好酒,不想夫人的口才,也如此出众.”不待萱萱回答,白灵儿娇笑一声,脆生生地接着道:“在下白灵儿,见过萱萱姐姐,姐姐你也很漂亮啊.”
萱萱明亮的眸子,在南宫俊和白灵儿身上扫来扫去,最后落在白灵儿身上.萱萱凝望了许久,直到白灵儿脸色发红,这才收回目光.面上泛起一丝暧味的笑容,轻声道:“好妹子,姐姐越看你越可爱,你和这位南宫少侠在一起,不怕今后吃苦头吗?”
白灵儿脸色微变,小手微微颤抖了一下,一双妙目紧盯着萱萱看了半响,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淡淡道:“姐姐说笑了,这些苦有什么可怕的,你也是不怕的,不是么.”
萱萱瞥了南宫俊一眼,走上前来握住白灵儿的小手,道:“灵儿妹子好聪明,咱们不说这些闲话了,南宫少侠不是喜欢酒吗,我就去把百果酿取来,让他和杨郎痛饮一番.”萱萱言罢,松开白灵儿的小手,飘然退后,朝山洞的深处走去.
南宫俊微一皱眉,朝白灵儿看去,适才她和萱萱的神情大为古怪,好像在打机锋一般,让南宫俊心底涌起一股奇异的感觉.白灵儿见南宫俊盯着自己,将小蛮腰一扭,娇嗔道:“呆子,看什么看.”
“没有.”南宫俊避开白灵儿的眼神,扭头对杨问天道:“杨兄,你可真会享福,这么好的洞天福地都给你占了.”
杨问天爽朗地笑道:“南宫兄弟过奖了,这都是我家娘子的功劳,请坐.”
南宫俊坐石桌边,抬头打量了山洞一眼,淡淡道:“杨兄,恕我冒昧,这玄天灵符是什么东西,为何啸天费尽心机想要得到此物.”
杨问天闻言一怔,神情大不自然,胸膛微微起伏,脸上闪过一丝悲愤之色,过了半响方平静下来,涩声道:“南宫兄弟,我虽然不再是幽冥宗人,但幽冥宗抚养我长大,对我来说也是大恩一件.我只能告诉你,师父在五年前仙去后,这玄天灵符就是我思念师父的唯一信物.”
南宫俊眼见杨问天如此神情,心中一阵感动,歉意地道:“对不住杨兄,让你想起了伤心事.我只是随便问问,请别往心里去.”
杨问天擦去眼角的泪珠,轻声道:“南兄弟,不关你的事,是我想起了师父,为了成全我,最后命丧黄泉.而这个做徒弟的,竟然不能给他报仇,心中自责而已.”
白灵儿伸出玉手,在南宫俊后背后上一拍,娇嗔道:“好啦,你们两个别再说这些伤感事情了.杨大哥,说说你和萱萱姐的事,好么!”
“还是先说说灵儿妹子和南宫少侠的事吧.”萱萱手持一坛百果酿,款款地走了出来,将酒放在石桌上后,轻轻一掌拍去酒坛上的封泥,一股清醇之极的酒香溢了出来,淡淡的酒香味挥发开来,弥漫在整个山洞当中.
白灵儿伸出秀鼻,在酒坛嗅了一下,轻呼道:“好甜的美酒.萱萱姐姐,你可要说话算话,我说了和呆子的事后,你可要把和杨大哥的浪漫故事,讲给我听.”
萱萱媚眼如丝,深情地看了杨问天一眼,颔首道:“灵儿妹子,你先说.”
“我是终南山的白灵儿,他就是小寒山的南宫俊,要问我们为何在一起,只因他是笨牛我是牧童.”白灵儿眨眨眼睛,像唱儿歌一般,依依呀呀地说了一遍,然后眼珠儿一转,对着萱萱娇笑道:“就这样,该你了,萱萱姐.”
萱萱和杨问天对视一眼,忍不住齐声笑道:“灵儿妹子,这也太简单了吧,不算不算.”南宫俊玉面上微微泛起一道红潮,默不作声地站在一旁,看着白灵儿嘻嘻哈哈地手舞足蹈.
“那好,再多说一点,我养了一群红蝴蝶,这个呆子有个师姐很喜欢,就向我要,然后咱就一起同行了.”白灵儿一指南宫俊,笑嘻嘻地道:“这个呆子玄功很高,但脑袋有时不太灵光,比他师父任逍遥差远了,我跟着他一起,是让他少吃点苦,少上些当.”
“什么,他师父是任逍遥?”杨问天脸色一变,眼中闪过一道精芒,盯在南宫俊面上,神情激动地道:“南宫兄弟,白姑娘说的可是真的,你的师父是任逍遥,玄心门的任逍遥?”
南宫俊心头一凛,道:“家师正是任逍遥,杨兄,有何见教!”
杨问天看了爱妻一眼,伸手将怀中的水囊取出来,郑重地放到萱萱手上,柔声道:“娘子,这是今日的无垢水,你收好了.”言罢,转身面对南宫俊,脸上闪过一丝凶煞之色,冷冷道:“南宫兄弟,请到洞府外面说话!”
山洞中气氛,因为杨问天一句话,陡然间诡异起来.南宫俊轻咳一声,眉头微皱道:“杨兄,这是何故.”
“南宫兄弟,杀师之仇不共戴天.”杨问天看着南宫俊,缓缓说道:“明人不说暗话,在下师祖阴月,就是死在尊师任逍遥之手.虽然你救我一命,但师门大恩不得不报,请!”
“你是阴月老魔的传人!”南宫俊瞳孔收缩,盯住杨问天,寒声道:“阴月老魔凶狠残暴,家师杀他正是替天行道,你竟然想为他报仇?”
杨问天摇摇头,神情坚定地道:“男儿处身立世,有所不为有所必为,这一点,南宫兄弟,你不知道么.”萱萱一听杨问天如此说,脸色猛然间一白,伸手向杨问天拉去,涩声道:“杨郎!”
“好!”南宫俊盯着杨问天,见他挣脱萱萱的玉手,右手拔出随身佩戴的残金断玉剑,一脸狂热地走上前来,喝道:“杨问天,我敬你是条血性汉子,礼让你三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