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哥,其实你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我在说这句话之前,你可能已经猜到了是什么人干的,对吧?”
丁未看着王天宝,嘴唇抖动了好几下才问道:“是不是矿山的王家兄弟干的?”
“没错,我爸妈不让我告诉你,就是怕你沉不住气去找他们拼命。你一个人势单力孤,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见丁未没有作声,眼里愤怒的光却越来越浓,越来越强烈。
王天宝连忙说道:“未哥,你冷静一些,你想啊,当年你亲爸个子跟你差不多,长得人高马大的一身是力气。”
“还有你妈,虽说她是老师,我妈说她挑谷子能挑一百五十多斤,干活也是一把好手,就这两人力气都大着呢,还不是……”
王天宝没说下去,丁未明白他的意思。
爹妈两个全劳力都斗不过王家那帮人,自己孤身一人确实更斗不过。
但是,明的不行,他可以来暗的。
动手不行,他可以动脑。
于是他强压下怒气,深呼吸了好几下,吐出长长的气儿,让自己的心情稍微平静一些,语气也冷静下来。
“天宝,你是我的好兄弟,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你放心,也请叔和婶放心,我不会去找王家拼命的。”
“真的?”王天宝问。
“真的,我还得留着这条命为我爷爷治病呢。”
“对,未哥,你说得没错。”
爷爷现在成植物人了,他丁未可不能出任何事儿。
否则没有人去交钱,爷爷的药可就要断了。
“丁未,面条来了。”
大山婶从厨房端着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进来。
面条上面撒着葱花,冒着香气儿,隐隐还有鸡蛋的香味儿。
家里日子虽然过得拮据,但由于爷爷常年养着鸡鸭,丁未每天都少不了蛋吃。
所以,他对吃蛋有着深深的痴迷。
如今,再闻到鸡蛋的香味儿,他又想起了爷爷给自己煎鸡蛋的情形。
他的眼睛湿润了。
大山婶将面条端到他面前,说:“丁未,快吃,趁热吃,面条凉了就糊了。”
丁未拿起筷子,慢慢地一根一根往嘴里送,眼泪止不住地流进了碗中。
“这孩子,哭啥哭啊?乖乖把面条吃完,有什么事儿吃完再说。”
丁未确实是饿了,在大山婶的催促下,狼吞虎咽地把一大碗面条吃光。
大山婶收起碗,“你们哥俩聊,我先去洗碗了。”
等大山婶一走出去。
丁未低声道:“天宝,虽然我答应你不会冲动到去找王家兄弟麻烦,但是我想知道王家兄弟平时会在哪里?”
王天宝警觉起来,“未哥,你问这是啥意思?你还是要去找人家啊?”
“真没啥意思,我就是想知道,他们干了这些缺德事,是如何能心安理得地过他们逍遥快活日子的。”
“原来是这样。”
心思单纯的天宝没有想其他,松了一口气。
“老王头自己在大城市里享福,矿上就交给了他的大儿子和二儿子管理,但是这两人平时睡在矿上,不过……”
“不过什么?”丁未问。
“不过这两兄弟很有意思,他们在大城市都成家了,还在矿山下的村子里跟人寡妇搞到一起。”
“寡妇?哪个村?”
“一个是猪腰子村的小寡妇,听说啊,那小寡妇结婚一个月就把丈夫给克死了。婆家人嫌弃她是扫把星,就把她赶出了家门。
她是嫁出来的女儿,她不敢回娘家,婆家就把一间仓房分给她了,就在猪腰子村的村头。
王家老大比那小寡妇大十好几岁呢,把那仓房重建了一栋小楼让那小寡妇住着,王老大夜夜在那儿快活。”
说这话的时候,王天宝脸不由自主地红起来。
他感觉自己还是个半大小伙子,说这种话题似乎有些不妥。
但丁未并没有嘲笑他,而是追问道:“那王家老二呢?他也在这个小寡妇家?”
“不是,他在隔壁的羊腚子村,那村里有一个寡妇长得柳腰长腿的,据说是人见人爱,谁也看不上,就看上王家老二了。
两个人跟两公婆似的吃住在一块儿,那寡妇男人姓曾,村里人都叫她曾寡妇。
丈夫去世三年后,她生下了一个儿子,老公公和婆婆把她捧在了手心里,说她为他们家续了香火。”
丁未眉头皱起,“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她丈夫死了三年她才生下个儿子,她怀的是哪吒吗?”
“可不是嘛,这明摆着就是王老二的种,但有什么办法呢?”
“既然是老王家的种,王家不会把孩子要回去吗?”
王天宝摇摇头,“不会,老王家不会认的,王老二在大城市有妻有儿。所以呀,这个寡妇子就成了曾家的后代。”
“那老曾家会认?”丁未惊讶道。
“当然,老曾家五代单传,到这第六代都断了香火,这不,天上掉下个种,能不高兴吗?老两口整天把曾寡妇当菩萨供着。
也就任由那王老二夜夜睡在她屋里,曾家二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期待着曾寡妇榨干王老二,好为曾家再生一个呢。”
“不要脸!”丁未骂道:“真是道德败坏!”
“未哥,这些事你知道就好,不过你问这干啥?”
“没有,我就是想知道知道打我爷爷的人、砸我家的人,到底是怎样的人。”
王天宝一手搭在他的肩头,安抚道:“未哥,咱们先别想那么多,眼下先把爷爷治好要紧。
等你以后大学毕业了,分配了工作,以后升官了,想怎么对付王家就怎么对付王家。”
“天宝,如果要那么等,那得多少年啊?王家人都老死了。”
“不会的未哥,你看三四年后你就有工作了。进了单位之后好好干,慢慢就升上去了。”
他想用这种安慰来让丁未彻底放下仇恨。
先强大自己,不让丁未冲动之下去鸡蛋碰石头。
谁都知道,以王家的财力和势力,别说一个小小的丁未不是他们的对手。
就是放在整个大渠乡,都没人能够与之抗衡。
丁未何尝不知天宝的心思,他感动地说:“天宝,谢谢你,我知道你全是为我好。我答应你,绝不莽撞,也不冲动。”
“未哥,这就对了。”
大山婶从门外走进来。
听到丁未说绝不冲动,她欣慰道:“丁未,你是个好孩子,咱们不能拿自己的前途去和那些坏蛋拼命,你一定要好好的,你的……”
大山婶哽咽着说不下去。
王天宝连忙阻拦道:“妈,我和未哥正聊得起劲儿呢,您就别说其他的了。”
“对对,我不说了,你们俩聊。”
大山婶搬了把椅子坐到门口。
“对了,未哥,你还没说爷爷的情况呢,爷爷现在怎样了?已经脱离危险了吧?”王天宝连忙转移话题,关心地问。
丁未看着他,尽量让自己的心情不那么难过,否则他又没法儿说下去了。
“婶子、天宝,我爷爷他,医生说很难醒过来……”
“你说啥?”大山婶惊叫道。
“未哥,啥叫很难醒过来?”
王天宝也吃惊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