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姊的新居落成请吃饭。

    这一顿饭打算自下午四点吃到午夜十二点。

    因为姐姐是个人物平时以沙龙女主人姿态出现专与丈人雅士名人吃饭谈天她出钱出地方他们出力气出时间家中时常高朋满座。说穿了还不是因为嫁得好。

    这三个字是做女人的要诀。

    能够做到这一点其他一切不重要。

    是否貌仅中姿才能平庸脾气浮躁一切不重要。

    她丈夫宠她她是小皇后他出去打仗把专利品抬回来奉献给她享用她闲着没事专与夫家的人玩政治恃着丈夫撑腰把对方杀得片甲不留数十年就这么过去了。

    山中方三日世上已千年。

    我们都老了在这里了她仍然娇滴滴天真十分你说是不是各人各运有别?

    真羡慕她。

    有峙侯她也可以很讨厌譬如说硬要我进姊夫的公司做事。

    我自己有小生意也干得不错有事姊夫拉我一把我不介意且非常感激但叫我归入他麾下我不感兴趣。I

    靠人没味道。

    小小一点施舍把你的壮志磨尽以后时间全用在报恩讨好上头很难再振作起来有什么作为

    这种例子见得多了。

    好好的念管理科硕士的年轻人学成归来到姊夫那种油炒版行业去混黄马褂穿上就脱不下来白白浪费了文凭

    姊姊是那种颇为霸道的人一不小心被她支使得团团转。

    别看她软棉棉的威逼利诱起来有她一套功夫能把姊夫这种雄才伟略的男人哄得这么妥贴当然有一等一的功夫。

    她的新居是法国宫廷美术式三层高前后花园。

    开头是想建成凡尔赛宫模样后来倒不是钱不够用而是地方不够用了才适可而止。

    饶是这样也够瞧的壁纸是锻质大玫瑰花配金边水晶镜镜面上再凿洞挂古董钟四周是古色古香的假画有些仿林布兰有些仿拉斐尔琳琅满目。

    沙发与窗帘全是大大小小的玫瑰花地毯边上也滚着花务必使客人明白什么才叫做花团锦簇。

    水晶瓶子中也插满大束鲜花每盏灯都是水晶垂着璎络如泰山压顶伸手可及。

    沙发上是大大小小的七彩垫子以及一只只瓷器的勤物模型还有银相框、人高的花瓶、多宝格唯一使人心神安宁的是天花板。

    美丽的天花板倒是纯白色的。

    没法度这便是姊姊。她的生命也似这间屋子繁荣美丽无中生有。

    她一早通知我关于这次的盛会。

    叫我早到但我没有为她告假做到六点钟才开车上山去参加庆祝会。

    人已经有点累。

    她府上衣香鬓影好几十个客人已经抵达泳池边已排开香槟鱼子酱音乐喧天。

    我要找个地方睡一睡。

    与姊姊打招呼之后。我走进图画室那里有一长长凳可供我睡上半小时。

    踏进图画室脱掉外套松了领带刚想倒向沙发发觉有人比我先到。

    不不是他是她。

    差点睡到她身上去。

    这女子穿着一身白衣脸朝内一动不动伏在沙发上酣睡背部随呼吸一起一伏似只原始小动物十分可爱。

    她倒是会享受。

    我只得提起外套到书房去。

    书房内开了两桌麻将地上有人赌沙蟹。

    上楼到客房小表妹与男友在接吻。

    主人房里表姊夫在休息。

    婴儿房有保母打盹。

    天下虽大无容身之处。

    于是回到图画室关上门下锁往地毯上一躺也顾不得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了。

    一下子便进入梦乡鼻端隐约间似闻到女客身上的香气。

    睡不了多久有人大力敲门。

    我转过身不去理睬他们。

    待一觉醒来天已全黑。

    有人大力擂门是姊姊的声音:小弟你是不是在这里?开饭了。

    我挣扎着起身脖子有点酸应道:来了。一看表已经八点。

    长沙发上也有动静那女子醒来了。

    她举起双手伸懒腰眼睛半开半闭似婴儿般大声打个呵欠搔搔头发。

    我呆住了。

    这般姿态何尝多见也许她平时不是个绝色但--此刻她美到极点。

    至此她才发觉有人盯着她看脸红了又惊惶更是在现代妇女身上难得一见的表情。

    我痴痴地陶醉地瞪着她她难为情到绝顶跳起来踢到鞋子套进去就匆匆打开门走掉了。

    我却在房中呆了好一会儿。

    真是难得的一刻她们早已练成金刚不坏之身很少有元神出窍的时候竟被我捕捉到可谓眼福不浅。

    姊姊出现。喂你躲在这里干么?

    我没有回答。

    在大厅目光寻找刚才那个女郎。

    不见人。

    会不会即使面对面我也不会把她认出来?

    她使人想起喝了雄黄酒之后睡着的妖精露出原形一醒来面目全非。

    我一直找到九点钟肯定她不在人群中索然无味用鹅肝酱夹了面包吃下草草喝杯白酒便打算打道回府。

    趁姊姊不在自落地长窗溜走。

    今天不枉此行。

    打个呵欠发觉自己腰酸背痛真的要回家早睡什么及时行乐也得够体力了才行。

    姊姊的房子在一条短短的私家路尽头。

    上了车还听见细碎的音乐传出来就这样便吃喝玩乐一辈子。

    有人过这种生活会腻但不是姊姊她活得实在高兴这也是福气。

    第二天我下午两点打电话过去她还没起床。

    这个女人前辈子不知做了什么今世可以享福至此。

    今天是雷雨天同事回来衣履尽湿还有地下铁路发生障碍有几个女孩子迟到半小时以上还要怕上司责备。

    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但姊姊的福分使她幸免于难。

    大家做?狗她做人上人。

    钻石似眼乌珠大奈何。

    三点才起床忙得不得了她说要洗头修指甲还有要准备今晚的宴会服装准备好了但得起出去取银行保险箱内的珠宝今晚要戴。

    我有要紧事见你。我说。

    说呀。

    见了面才好说。

    我给你十分钟不说拉倒。

    你这样对弟弟?

    你昨天怎么对我?嘎嘎?

    昨天有个穿白衣的女孩子---

    一半人穿白另一半穿黑我不知你说谁。

    她长得很美。

    我的朋友都是美人我不知你指谁。

    看存心同我玩。

    我干笑。她长头发。

    不是长头发就是短头发。

    姊姊...

    我真的不知道你说谁。

    长头发、白衣服、长得美。我重复。手脚很细穿双桔红鞋。

    她沉默一会儿。一点概念都没有时间到了我要去做头发。

    劳烦你动动脑筋好不好?

    我没有脑!

    她真生气了啪一声挂断电话。

    我看着话筒她恼我昨天没替她撑场面。

    女人。

    姊姊也是女人。

    于是我亲自登门去道歉。

    她已自美容院回来面孔皮光滑享福的人到底不一样城市污染与她无关她都不接触温室外的空气。

    自保险箱内取出红蓝两色宝石正在脖子上比划尚未决定以哪套亮相。

    我拼了老命拍她马屁希望她回心转意。

    麻之词滚滚而出:这套好这套似葡萄子衬得皮肤更白皮肤好真是天生的姊姊你天赋真好穿黑色晚礼服才能突出自己先起了鸡皮疙瘩。

    暧呦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只要是颂赞之词再浮再老土姊姊也照单全收丝毫不觉有什么不妥她对我同心转意。

    当下她穿戴好了站起来转个圈。如何?

    美极了。我叹息。

    是很美俗艳无比那些钻石差点把她压得背脊都弯了你别说石头与白金都有重量那种累赘的项链怕没有半公斤重。

    此刻姊姊比许多明星还够派头。

    生意人是该娶这么个女人。

    她说:这样吧我把那日未婚的女士仍再请一次届时你来瞧瞧可好?

    我吻她的手。陛下你的好心永志难忘。

    她唁唁笑起来。每个女人都自视为女皇问你怎么办?

    姊姊女皇终于答应帮我的忙。

    我屏息等那日来临。

    姊姊安排这样的节目是能手吃喝玩乐是她专修科研究院程度。

    她藉词生日请小姐们来喝下午茶晚上另有节目。

    几岁?不详我自然是知道的但吃了豹子胆也不敢透露真相想死还容易些。

    过些日子她会认是我妹妹。

    这些是题外话且说当日驾临我泱心去寻找我那梦中之女(可不是我俩在同一间房间内一起作过梦)。

    光是穿这衣服就得仔细思量不能太过隆重也不能太过随便。

    挑领带的时候忽然觉得疲倦坐在床沿思潮起伏。

    该结婚好好组织个家庭小两口子下了班往家赶温存温存吃口稀粥也香甜。

    这样子挑领带扮花蝴蝶在花从兜搭真使我疲倦还要到几时呢?都二十好几了。

    找到这个女孩子就好开始追求。

    追求也是最累的一件事不过自古雄动物都要向雌下功夫。有没有看过生命之源这种益智影集?阳生物都出尽百宝向雌追求

    想大多了好出门了。

    妹妹其实做得很露骨那么多女孩才我一个男人。不过她们都似不介意。

    一共十八位。

    她不在。

    没有一个是长发的大部分留时髦的极短的发型:脑后剃出一个尖额角一束短发直竖出来两鬓用发胶腊得亮亮的。

    千篇一律。

    女人的头发应浓而厚长而密如海藻异可以用手挽起把鼻子埋进去深深嗅吸。也许她们时间不够也许赶潮流竟淘汰了长发。

    衣服我不喜欢垫肩的衣服大衣或者尚可原谅但她们连小背心、衬衫都加垫都似美式足球员这潮流已有七、八年尚未过去讨厌。

    我同姊姊说:她不在。

    姊姊困惑。那么是有夫之妇。

    不像她不像。

    有夫之妇看得出来婚姻幸福的大多有副舒泰的样子婚姻不好又有凄苦之状。

    独身女子再也带些高贵出世的味道一眼看出来。

    不不可能是你漏请了她。

    姊姊啼笑皆非。我的朋友我不知道?

    你一向糊涂。我抱怨。

    可不是我一直是小迷糊。姊妹附和。但外头不知多少人认为我精明厉害你说我多委曲。她非常遣憾。

    我这一句话说到她心坎里去大有知姊莫若弟之感。

    那么她到底是谁?

    我不知道。

    想一想。

    真是长头发?她问。

    我肯定。

    除了我没有人肯留长发。姊妹说:没有人长发披肩。

    轮到我糊涂了。一

    我到底有没有见过这个女子抑或一切是我的幻象?

    坐在图画室中:我发呆发足一个下午。

    那班女孩子玩得兴起踢掉鞋子跳起牛仔舞来。

    我用手托着头不出声。

    没有女孩子主动同我说话她们都不在乎了普通男人救不了她们。夜里再罗曼蒂克天一亮她们还不是得回到公司再一次打仗。

    除非是姊夫这样的英雄另当别论。

    她们都看穿了。

    到下午五点吃了甜点咸点茶或咖啡大家都散常

    我躺在图画室那张长凳上鼻端似又闻到那阵香气。

    那个下午真浪漫可遇不可求。

    姊姊送完客回来也坐在我对面纳罕。

    给她这件事做也好省得她闲得慌。

    她问:会不会是没有请帖趁人多混进来?

    不她不象女混混。

    这倒奇了依你说她气质也不错?

    上佳。

    姊姊在生活上不知多有门槛她说的全是金科玉律一定要听。

    我点点头。

    我能为你做的到此为止。

    谢谢。我是由衷的。

    她同我说:想象总比现实好许多女友立定旨意要嫁偶像真的嫁过去了也不过如此总与理想有出入有时一辈子追求理想追不到更有意思。

    没想到姊姊忽然说出这番话来我大为感动肃然起敬。

    没多久我也走了。

    怎么可能这么顺利与她再度相逢我应早猜到伊人不知在何方。

    姊姊的话甚有道理也许伊人只在那一刻显得美丽不过不让我亲眼再见她我不会相信。

    过了一段日子我并没有在姊姊面前提起她早就忘了忙着学书法忙着研究古董忙着结交权贵最要紧即学即用立刻见效。

    我许久没到姊姊家去。

    我的家与的姊姊家截然是两回事

    面积不算小但几乎没有家具空荡荡的感觉非常舒适连床都没有睡在地毯上也不需要杂物架子书本全放地上我并不搜集任何东西无论是什么用不着的东西都舍得扔掉。

    两姊弟格上竟有这么大的差别。

    或者一娶妻她会带来两千件衣服、七百双鞋子。是她也带来爱不过什么都是有两面有其利必有其弊哪里去找十全十美的人?

    一直胡思乱想。

    姊姊又来找。我们有个演艺会要不要来?都是闺秀们自弹自唱。

    我的妈!

    她们以为有几个钱连天分都可以硬上佩服佩服。于是唱歌似杀鸡表演芭蕾如贵妃醉酒还有些要开画展、写书、做设计务必努力做到才貌双全。

    我不去。

    你不想旯见见那长发女人?

    她会来?我的心咚一跳。你知道她是谁了?

    姊姊狡绘地说:我不知道哇俱她来无影去无踪你能放弃机会吗?

    我一口气顶祝

    来吧。她似有读心术。

    几点?

    下午二点。

    去瞄一瞄立刻就走。

    免得被女人当呆瓜:老有这么一个男生无所事事在姊姊家中兜圈子。

    我还是没有看到她。

    这次有个长发女郎不过头发不是直的烫得很鬈十分娇俏不是我喜欢的那种。

    她们各展才能我开了一瓶七三年的宝多独自斟着饮。姊夫最高兴的一件事便是我欣赏他的藏酒他不会介意。

    我打算从书房长窗溜走。

    走过金鱼池到了车库看到一个女子站在一架敞篷车旁掀开了引擎盖不知在研究什么。

    我好心问:什么不妥?

    自问会修车技术不坏。。

    她不睬我。

    是不是电池用尽?我走过去问。

    很普通一句问话谁知她勃然大怒抬起头来抢白我:关你什么事?

    她一抬头我就呆住遍寻不获原来就是她。

    但火气这么大!此时她圆睁着眼扭曲嘴巴额上露青筋凶巴巴地一点不似伊人。

    仍然是那头秀发仍是白衣但她不是她。

    我呆子似瞪着她十分震惊十分失望。

    车子里也坐着一名女子相貌略差但态度好一百倍。

    她很过意不去。小妹你怎么蛮不讲理?这位先生对不起我们的车子抛锚你能帮我们看看吗?

    说着她也下了车手中提着梵哑铃盒子看样子是表演者之一开车送她来的当然是她的小妹了。

    话没说完那小妹伸脚踢车身。来这种见鬼的地方用这部见鬼的车。

    如此凶暴叫我看不顺眼。

    我冷冷说;光骂见鬼车也不会好起来。

    这下子她真要与我拼命了若不是她姐姐拉住她她会扑上来咬断我脖子。

    这么暴躁的女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我冷了半截人是找到了问你敢不敢追!

    难怪姊夫爱姊姊拾她抓大权这十年八年我都未见过姊姊对姊夫呵过大气说过重话。

    虽说现代女经济独立不用仰男人鼻息也不必这般待人。

    当下我检查引擎把电线驳好一扭匙发动车子立刻忙不迭离开现常

    那位做姊姊的追上来问:先生贵姓?谢谢你。

    她小妹还在骂那一点点小事对她来说如丢了一枚原子弹吃不消吃不消这样的女于如何对着一辈子。

    我逃难似的进屋里倒在沙发上喘息。

    苦笑去追呀伊人!

    或者这刚巧是她最丑的一面不知是运气好抑或运气不好刚刚看到她最美与最丑的一面黑白强烈的对比当中的一列灰色已不能引起我的兴趣。

    唉!

    最怕凶恶的女人。

    喘气未平发觉自己又回到图画室也罢累了睡一觉吧。

    一看长椅噫无巧不成书又躺着一个人又是女孩又是长头发。

    她正在酣睡面孔埋在椅垫底下一起一伏似只小动物。手指纤细光洁手臂上有太阳棕。看样子也是个美貌女子。

    怎么样?

    要不要叫醒她?

    破灭一个美梦又升起一个希望要不要再试一次?

    我犹疑很久。

    怎磨老有人在这张长椅上寻好梦?

    害我进退两难。

    呆了很久很久才下定决心悄悄站起未悄悄离去。不行的单凭一刹那的印象是不行的。这样就断定她是否终身伴侣实在太孩子气太感。

    待她醒来再说有机会慢慢观察再说。

    我点起一枝烟走到客厅有位小姐在表演钢琴独奏其他的女士们静心欣赏。

    这班女唯有在静寂的时候才露出一分气质。

    我在一个角落的空椅上坐下。

    那个坏脾气女孩已经不在她姊姊则坐在近窗处微仰着脸听演奏黄昏夕阳恰巧罩在她身上在她头发脸庞上圈出一道金边。

    这时刻她又何尝不美。

    每个人都有他最好看的一刹那。

    姊姊有我也一定有。我换一个姿势把左腿搁到右腿上去。

    我在等图画室那女孩睡醒起身我要拿她同室内其他小姐们比较一下。

    此刻姊姊似乎看穿我的心意在另一角她向我眨眨眼。

    我朝她扬扬眉毛。

    我的伊人你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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