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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

于晴 / 都市言情

京城的繁华热闹非笔墨可以形容的。

    虽说白子園是建在那京城近郊可银兔儿十七年来大门不出二门不邁自然不知外头有多好玩、多热闹。今儿个一出门算是开了眼界。她一会儿指着那京城街边的攤锥〇东问西一会儿又瞧着那皮影戲咯咯发笑好不惊奇。这二人活像劉姥姥逛大观園似的是什么也没瞧过白云阳倒还好虽挺好奇外头的世界与想像中的颇不相同可也不似银兔儿好奇心太过问他不懂竟然跑去问摆攤子的老闆。所幸人家虽长相兇猛也好心好意的告訴她他倆就是一点不懂那老闆怎么看银兔儿看得傻呆了说话还统统巴日的脸不住的脹红最后还免费送一个小玩偶给她呢!

    一时之间二人也没深想一路沿着京城大街玩。这所謂玩是银兔儿自个儿跑来跑去那贴了二撇鬍、塗了一脸黑的白云阳是从街头追到巷尾她小姐是玩得不亦乐乎他可就累得呼呼大叫了。

    我好餓呢!银兔儿抚着肚皮才说完瞧见街头卖豆花汤的攤子喜道:咱们去吃豆花你说好不好?

    一碗豆花能填饱肚子吗?白云阳瞧了瞧四处忽地见到正对面有一家客棧之所以知道那叫客棧是因为旁边的招牌至于客棧是什么玩意再一细瞧发现里头三三两两零散着人坐在那儿嘴里不正吃着白饭手里夾着菜吗?

    他一喜拉着莫名其妙的银兔儿走到客棧前。

    大爷里边请!咱们醉仙客棧是全京城最有名的客棧凡是外地来的都得要来这里坐上一坐──那招攬生意的小二哥本来说得口沫橫飞忽地停頓下来眼睛猛瞧着那中年男人身边的小姑娘。

    那银兔儿被瞧得是莫名其妙朝那小二哥薄怒道:你瞧什么瞧?本小姐又不是缺了鼻子眼睛的没瞧过人吗?

    那小二哥晃了晃头回过神瞧见银兔儿的左手成拳二朵红晕飞上这二十来岁的男子脸上道:姑娘別介意小的一时失神所以才才不小心瞧着你不敢明言在这醉仙客棧待了十年是头一次遇见这般好看的姑娘一时看呆了所以才猛瞧着人家。这位小哥客棧是专供人吃喝的吗?那白云阳无知问道。

    不只供吃喝还供宿。二位客倌是要吃饭还是住宿?那小二哥好声好气的说道。活了二十三年是第一次有人间他客棧是做什么用的?若是平常早当那人存心闹事先揍二拳再说可这回是想气也气不来又偷偷瞄了那绝色天姿的小姑娘脸红了红不由自主的低下头一颗心直跳着。

    吃饭!吃饭!银兔儿叫道:我都快餓昏了再不好好吃一頓我就要晕了。那店小二忙带领他倆进客棧。

    时值晌午过后差不多刚下午客棧里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二楼雅桌共有三桌正好都坐满了人那小二哥引他倆走至一楼的一张方桌前。

    客棧里的客倌闻言抬头都不觉一呆惊詫这小姑娘绝俗的容颜和唇角的頑皮。好活的小美人哪!众人悄悄接耳私语。说是活是因为这小姑娘的神采中洋溢生气好似傾城的佳人却又似自己的女儿般活潑乱跳让人不又疼又怜只怕那大好大恶之徒瞧见了她也不得不让她三分似的。

    我要坐那儿。银兔儿瞧见满意的位置指着二楼靠窗的雅桌说道。小二哥顺眼瞧去心想:若是普通百姓就为这傾城小佳人趕走若是有钱少爷那可就为难了。

    那三号雅桌上坐着三名魁梧的汉子虽不怎么像细皮嫩的公子哥儿但也身着华服。那小二哥为难的笑了笑道:那桌有人坐了。姑娘就委屈些好不好?那儿风景不错本姑娘就爱坐那儿。银兔儿灵活的眼珠一转小嘴笑道:那桌若是空了出来咱们是不是就能坐那儿?

    这是当然

    小二哥话还没说完那银兔儿就一蹦一跳的跑上二楼白云阳一瞧大呼不妙知道这淘气姊姊又要欺负人了连忙追上楼。

    那银兔一上楼自然引起二楼的客人注意尤其那三号雅桌的三名汉子惊艳地瞪着她一瞧她向他们这桌走来更是莫名所以。

    银兔儿双手摆后大摇大摆的走向他们笑问道:三位大哥楼下人挤我可否同你们共坐一桌?

    那三人彼此互瞧半晌直到其中看似为首的青衫汉子颇首银兔才朝白云阳招了招手道:爹这三位好人愿意让咱们同桌呢!嘴角浮起頑皮的笑意跑去攙扶白云阳低语道:好不容易有人愿意让咱们同桌爹到时你可別胡乱说话告訴他们你有传染病不然咱们又没地方可坐了。那音量是小可也顺风飘进那三人耳里。

    三人大惊连忙看向那老爹白云阳立即顺从的咳了咳全身虛脫似的靠着银兔儿。那三人看了看只看出他身子虛了些传染病倒看不出不过为免万一──那青衫男子玲起身边沈重的包袱道:李风、高麟咱们也该走了再拖晚些只怕出不了城门。那两名穿黃衫、白衫的男子各自拎起包袱眼看就要下楼。银兔掩嘴偷笑就等着他们下楼好霸占住那风景不错的位子哪知对面屏风半掩的雅桌忽地传出一声:哪里走!随声竄出紫色人影直往那青衫汉子身上撲去立时打了起来。

    那在旁的李风心思转得挺快连忙疾步奔到银兔面前就要拿她当人质就算逃不了那紫衫人又敢拿他奈何。

    原来那紫衫人是京城的名捕尚青云专緝通告上的大盗而很不幸的他们三人就是通緝文上的大盗。名捕尚青云的威名是响遍大江南北的哪个大盗不闻风丧胆?尤其那尚青云身边有一统拜好友好像是姓什么展的是商人却也有一身武艺若是二人同时出现他们三人还有机会可逃吗?

    幸而今儿个只有尚青云一人就让青衫老大对付他而他李风只好对不住老大先挾持人质溜之大吉去了。

    李风的一双手才要触到银兔儿的纤肩忽地耳边竟响起一声怒喝:拿弱质女流做要脅要脸还不要脸?只见眼前蓝色布衫一闪晃到他面前用力就是二个耳聒子。银兔儿美目一亮咯笑地拍手叫好。好玩好玩再来一次。竟想溜到蓝衫人前打李风一巴掌。

    那蓝衫人眉一皱及时环住她的将她拎了起来左手一掌飞出击退那老早就等在旁边伺机而攻的高麟。

    那李风怒道:闪下究竟何人无故伤人豈是君子所为?

    那蓝衫人嘴角一冷道:在下展无极既不是君子也不算无故伤人。只要闪下乖乖交出包袱随尚兄回衙门展某绝不为难各位。

    那李风心一惊与同伙互瞧一眼心想:原来他就是尚青云的统拜好友。那名唤作高麟的汉子冷汗虽直流却强自冷笑道: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强取豪夺难不成是目无王法了吗?

    羞羞羞你也敢说王法?银兔儿插上一脚笑道:现下我就去官府告状说你欺负良家妇女也就是我银兔儿小姑娘看看官府是捉你还是捉他?让那姓展的拎在身边倒也挺有趣的;从小到大还没人用这种方式抱过她呢让她开心的呵呵发笑。那高麟頓时住口不说狠狠白了她一眼同那李风冲上前就是一阵猛打。说也奇怪那展无极虽僅用左手但也轻松接下招来。初时那李风一逼近他银兔儿也想试试打入的滋味;她人是被拎住没错可双手还能用就拚命的往这姓李的衣衫打去但那姓展的好像不愿让她受伤似的每一回李风一逼近他的右手边他就顺势退了下来让那银兔儿好不容易才碰到李风的衣角却又马上离了一大段距离让她恨得牙癢癢的。不过这是初时的情況到了后来愈打愈烈人影不住地在银免面前晃动她大嚷道:不行啦我不能呼吸了连风打在她脸上都是疼的。

    展无极眉一皱不敢放下这丫头一鼓作气击退李、高二人夺来他们身上的包袱。正与青衫人打斗的尚青云刚搶到对方的包袱便凌空?g给展无极笑嘻嘻道:展兄先走这几人我还要带到衙门领罪不必等我了。言下之意是壓根不把这三名大盗放在眼里。

    那展无极騰空接住那包袱一手拎着银兔儿就竄到那窗边一跃飞出直接落到早准备好的棕马上一拉韁绳便急驰而去不多时便消失在热闹的街头。从头到尾那白云阳是看呆了。直到银兔随展无极消失在街头他才一怔连滚带爬的跑下楼去奔到街上只见街头人来人往又哪里会有银兔儿的蹤跡完了!完了!这下我非让三位嫂嫂给骂死不可。他苦着脸不知该如何是好。

    马疾行至郊外湖旁方才缓缓停下。

    展无极下了马自然也一并扔下那垃圾。说是垃圾实在不为过。

    他今年正逢二十六岁所见的女人不洗系百子皆是大同小异唯独现在救的这位小姑娘是个异数。撇开她先前在客棧的奇行怪跡不谈就说她在马上──她小姐还在那里拍手叫好叫他騎快些还在马上大声嚷嚷说醉仙客棧有恶人听者快去报官府。若不是他及时摀住她的嘴还真不知她会再说些什么?

    他何必救她?

    反正依她这子迟早会招惹禍端救她是白救。

    哇!大侠好威风从客棧二楼跳下来我还以为你要自寻短见呢!银免笑嘻嘻道看着他背对她在马边不知在做些什么。

    既然无事你可以走了。他冷然道。

    走?大侠要我用双脚走回去?那可不成。银兔儿是打定主意不走了。难得碰上一个像大侠级的人物走?十辆马车都拉不走她跟在他身边说不定会见到什么了不起的事例如大侠与大挾的决斗啦定是好瞧得紧。

    须知白家有个会武的梁玉奴但哪能跟他比梁玉奴习得三流武技打打普通恶人还成万一哪天来个高手也只能被擒的分儿。

    当下银兔儿更是崇拜死他了正要开口说几句哪知他壓根不理睬她牵了马就要离去。

    这可怎么成?若让他离去豈不毀了她的梦想?

    大侠別走『银子』有话跟你说。不说小女子也不说银兔儿偏偏用小名银子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试问有那个人听过银子会说话的?他好奇之余一定会转过身同她说话的。

    果不其然那姓展的是回过身了至于是不是为了与银子说话那就不得而知了因为那展无极一正眼瞧她全身一僵一时之间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打先前他在客棧就没细瞧她的容貌如今才一睹这古怪丫头的?]山真面目──杏眼桃腮小嘴如菱是天生的傾城小佳人只怕京城百里之內再也找不出这般俏颜的姑娘。不过这绝美的玉颜于他最多也是瞧上一眼便罢那似如今离不开视线好像──好像这頑皮的笑意、眉间的神采似曾相识像在许久许久以前他便将这份奇异的眷恋深印在脑海中。

    他猛然一怔犹自奇怪自己的心思忽地胸前一片滚燙起来低头一望正是悬于他胞前的金鑰匙发出炙热像是呼应些什么

    至于那银兔儿丝毫未发觉他的瞧法大过孟浪反倒也是痴痴凝望着他。

    她之所以痴是因为白子園里除了云阳之外是再也没其他男人了偏偏云阳长相似她将他当作男人是万万不可能。今儿个她偷逛外头世界瞧见的男人也是普普通通没什么特色但眼前这男人就不同了──大大的不同了。

    此人生就英俊好看不说刚毅的外貌是十足的男子气概她向来就没瞧过自然好奇地多观望几眼不过这倒还在其次重点是她一瞧见他感觉挺熟悉的熟悉到好像很久以前就相识了。她皱起柳似的眉打死她她都不信曾认识他。忽地她惊呼一声摔动那成拳的左手又叫又嚷的:好热热死我了热死我了!她从那草地上跳起冲进那湖水中半弯着腰让成拳的左手浸进湖里。

    展无极的眼神闪了闪走向湖边沈声道:姑娘可须展某相助?那眼神竟古怪的打量起她来。

    我有什么好瞧的?你瞧个什么劲?怎么今儿个我走到哪儿都让人瞧着又不是猴儿!银兔儿是又恼又气。

    那展无极微微一笑倒也不接话若有所思蹈横着胸前仍旧滚燙的坠子。今儿个八成是黑煞日出不得门的。她扁起嘴咕?道;待到成拳的左手凉些才轻吐口气挽起浸水的裙衫走出湖里。

    展无极冷眼瞧着她成拳的左手心思盤算半晌忽地人影一闪晃到银兔儿的面前趁她正当讶然之际捉住她的左手。

    你──你干嘛?

    姑娘手中有物?

    没有!但那又关你何事?

    既无物为何始终见姑娘紧握拳头不曾放开?

    银兔儿生平最忌人家说起她的左拳本来因为他的逼近而脸蛋莫名其妙的红起来但现在是给气红的。

    这是本姑娘的不便与外人道。她冷言道。

    展无极眉皱了皱瞧她一穆ノ怒忽地歎道:展某本不该探问姑娘但请怒展某无礼。语毕竟强迫似的想扳开她的手指痛得她连连呼叫。

    杀人啦有人要杀人啦!她痛得眼眶含泪怒道:杀人也不是这般杀法给我一刀豈不痛快些?嫂嫂们总说外头的世界皆是恶人我本来不信现在是不得不信。我跟你无怨无仇的你想杀我也该说个名目出来好让我知道是为什么而死。那语气倒也挺像不怕事的人银兔儿不暗自得意起来。

    展无极失笑道:我何时说过要杀你?

    你想伤我就是事实。算他倒楣碰上嘴尖舌巧的银兔儿。她乾脆收起眼泪跟他抗辩心中是难以言喻的失望。她对这人印象最好偏偏他是个大恶人若死在他手中未免有些不甘心。

    我只想瞧姑娘手中之物。他重复道。

    她瞪着他怒道:我手中无物你到底要我说几次?

    既是手中无物何以握拳不放?

    你──她眼眶一红突然哇哇大哭起来。

    这一哭自然哭得他心惊跳不解前一刻她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儿又哭起来了?接着他胸前一冷他低头凝望心中不觉一凜那挂在胸前的金鑰匙坠子竟隐隐含水超来。先前他与这姑娘相遇时他胸前的坠子便发热不已如今她才落泪坠子便隐含水气这分明说明了坠子遇上主子──那金锁出现了;那闻名许久的金锁该是在她身上才是。但现下可不是追查那金锁的时候。

    重点该是──她。

    从没女人哭得让他这般心烦意乱好似不做点什么他的心理便也发疼起来──这是什么械˙活了二十六年见过的世面何其多又豈会对一个小小女子生起怜惜之情来?他歎了口气只得放开她的左手轻轻搂住她拍着她的背算是安慰她一下没想到这小丫头片子?心得很一寻到溫暖立即紧搂他着不放把眼泪鼻水尽往他身上抹去。反倒是他放也不是抱也不是。须知先前她奔进湖中泰半衣衫全湿先莫论他的衣衫也让她给沾湿光说她小小的身子曲线毕露的贴住他

    神志恍惚片刻他才咳了咳坚决的轻推开她走到棕马负着的包袱里拿出一件薄衫再回到她身边为她盖上肩头免得着凉。

    待这好心事做完后不觉一呆──他何时这般好心过了?

    银兔儿吸吸红咚咚的鼻头梨花带泪地朝他怯怯一笑笑容里有几訐靦覜不自觉的流露出十足的女儿娇态让他的心一动像是将心中的某个角落给融化似的。你待我真好──好像我爹呢!她天真说道差点让他吐血。

    爹?他嫌恶的说:我的年纪还不足以抵谖庾爹。他不知干嘛和她废话。她噗嗤一笑道:你的年纪当然不能做我爹。我从小就没爹不知有亲爹的孩子多幸福如今你待我好一定就像別人的爹爹待他的孩子好一样所以你就像我爹啦!展无极无话可说;头一回遇上这般古怪的小女子对于她的怪理论是有听没有懂再一瞧她的左手──她扁了扁嘴举起成拳的左手道:大侠是一定要瞧瞧我的左拳里到底有些什么是不是?

    姑娘如能告之是再好也不过的了。他又恢?湍抢淠?纳裆??bR>

    银兔儿眼一流转賊兮兮的笑道:要我告訴你也成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展无极淡淡瞧她沈声道:姑娘小小年纪倒也挺精灵你但说无妨在展某能力範围之內定允諾姑娘一事。

    银兔儿大喜突地握住他的手不理他一脸的愕然亲热道:这事你一定很容易办到的。大侠你的功夫好吗?

    他狐疑地打量她眉间的灵动謙道:展某功夫只是尚可。

    只是尚可便能以一击二大侠大过自謙了吧!大侠功夫超群定然有不少人会同你比试比试如果能让我在那决斗场上瞧一眼我就将左拳里的东西告訴你好不好?小脸上充满期盼。

    展无极失笑奇怪于这丫头片子的脑袋瓜子是怎么运转的。

    我不是江湖中人也不曾有人挑战于我恐怕姑娘是要失望了。

    江湖中人?那是什么?不是江湖中人就不能挑战吗?银兔儿吐出一连串的疑惑。他们白家也不是江湖中人为什么每槐春人进白子園被制服后嘴里总嚷嚷有种就一对一的挑战呢?

    她眼珠子灵活的转了几圈再笑道:既然你没法子比试也成就让我跟着你总会有像今儿个的事发生吧那多好玩!

    她溜出白子園的目的就是想瞧瞧有什么好玩的事儿如今缠上他是她的幸运;说也奇怪见到他就挺有亲切感的她真巴不得永远都跟着他。

    那展无极只是冷眼瞧着她并不答话。

    她小嘴充满賊气的一笑趁他没答话时搶白道:既然你不说话就代表答应了可不能再反悔

    可以说了吧?他冷言打断她的自言自语反正当没听见就是。

    她吐了吐粉舌举起她的左拳笑道:这拳头里没任何东西。银兔儿打出生起左手就已成拳不曾打开过;大侠若不信尽可以尝试看看不过你人大力大弄痛了银兔儿你要怎么賠償?语毕竟伸出那小小的拳头笑嘻嘻地瞧着展无极好像看他怎么反应是一大乐事似的。

    那展无极先是脸色微变看她不似说謊思量半刻后嘴角冷冷一笑。

    银兔儿还迷糊地回他一笑笑容好甜一双淘气的眼珠子直盯着他下一步的举动。他会做什么?扳开她的左拳?还是先痛打她一番?

    小脸充满期盼半晌终于瞧见他朝她伸出手来毫不迟疑地捉住她的左拳

    银兔儿被绑架了说被绑架是稍微难听了些正确的说法应该是──展无极有心绑架银兔儿自愿当票。总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只见一匹健壯的棕马上坐着一男一女一路走回京城。

    我叫白银兔小名银子你要叫我银兔儿或银子都成。她笑嘻嘻的说道好奇的抚着马鬃。头一次上马她是嚇得脸色发白紧捉着马鬃不放若不是展无极用力扳开她的手指极力安抚马儿只怕这会儿马匹受惊早狂奔个十万八千里去了。也幸得她平日好奇心颇甚没一会儿功夫就收起那惧怕之心笑瞇瞇的与马儿说话。

    牠叫什么名呀?她好奇问道。

    无情。

    原来是马无情大哥。银兔儿眼珠子一转小嘴轻轻笑道:你呢?你叫什么名呢?

    展无极。

    原来是无极大叔。语毕便感到身后射来两道炙热的光芒她无辜地侧过小脸道:你怎么啦!瞧你又板着一张脸又冷又臭说有多难看便有多难看笑一个不也挺好的吗?她是存心逗他。

    展无极冷冷哼了一声并不答话。

    这可就让银兔儿受不住了;她溜出白子園是为了?玩跟着他也是为了好玩但若遇上不说话的玩伴那可就会让她给憋死了。

    既然他无意说话那她自个儿说话也行是不?

    她扁了扁嘴好奇地瞧着四周盗充海再冥想半刻忽道:无极大叔为什么你跨騎却要我侧騎呢?这样是坐不穩的耶!害她须一手捉住马鬃另一手是拳头只能缠住他手握的韁绳。

    姑娘家本应侧騎。他冷淡答道。

    理由呢?

    没有理由。

    银兔儿露齒一笑瞧着他正视前方道:你人真古怪还是外头世界的人都像你这般古怪?瞧他皱起眉头她再笑道:不过你这般古怪的人就是合我的意就好像──好像咱们相识许久了似的。眉目如畫的小脸期盼地看着他直到他莫名其妙的冷瞥她一眼。姑娘有何事?

    不!你不该这样问我你该问我为什么的?小脸上有一丝恼意谁叫他不配合她呢!

    展无极瞧她的目光像是瞧某个怪物似的。银兔儿气恼地歎口气解释道:你若问我为什么我就可接着问你你知道豬是怎么死的?

    展无极更加莫名其妙的瞧着她怀疑她的脑袋是否有问题。

    她接道:接着呢你会再问豬为什么死的我就会说是笨死的。这样你懂不懂?以往我都是这样问小泥巴的怎么你一点也没反应。语气之中大有不?傊?狻U刮藜?底院眯Γ?南耄耗巡怀捎胝庋就废啻Φ娜私允堑椭巧讨?耍?bR>

    忽地他嘴一抿傾耳细听四处落地声响。

    银兔儿瞧他突然警觉也立即乖乖的閤上嘴巴不再言语灵动的眼珠子四处张望就盼看到──看到什么?她自个儿也不清楚只知定有可怕之物威脅到他了。是狼?是熊?还是蛇?那些动物都是她在书上看见过的但还不曾实地亲眼看过。她当下一喜更是拼命的傾探头去瞧就盼能看到那能毒死人的玩意儿。

    展无极眉一皱及时抱住她的不然她会掉下去的。他低咆一声:你在胡鹿嬷什么?

    我在瞧蛇!你不也是在瞧蛇?蛇呢?在哪儿?在哪儿?她热切的期盼着。他无法置信的瞧着她道:谁告訴你我瞧见蛇了?

    你没看见蛇?略为稚气的小脸露出强烈的失望随即又开心起来。没有蛇那一定是狼喽?狼大哥你在哪儿?出来让小银子瞧一瞧打声招呼。她四处探望就差没跳下马亲自去找。

    展无极简直是说不出话来了;之所以说不出话来不是气得要命也不是为她担心受怕而是震惊得不知该说些什么。

    先前短暫相处让他暸解她的子不同于一般女子但那也就罢了女人终欧是女人又不是多了什么三头六臂的可如今他终于明白她不只不同于其他女子她根本就是有问题──而且是脑子有问题。不然何以呼唤那蛇、狼出来相见呢?她不知那些皆是动輒便会致人于死地的动物吗?还是她存心装傻?

    瞧!无极大叔那脖膊在动耶一定是狼大哥出现了。银兔儿轻轻皱了柳眉咦了一声再侧耳傾听道:我好像听见奇怪的声音耶!

    展无极闻言一惊心底暗暗懊恼为了这丫头片子古怪的思想让他忽略了先前的警讯讯。

    他的脸庞倏地冷冽起来将银兔儿的一双玉臂环在自己的腰际沈声道:丫头抱好!现下我可没时间照顾你。怒斥一声一拉韁绳那壯马便朝前方小道飞驰而去。那速度快得嚇人逼得银兔儿非得用力抱住他不可不然她可不敢担保自个儿会不会跌下去?

    先前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却急成这样呢?她自言自语悄悄地探头往他身后瞧去不觉骇然又刺激。

    先前是在树林里瞧不出个所以然来现在奔驰在草原上放眼望去根本没什么可以遮掩的东西才瞧见展无极身后紧跟着五匹骏马骏马上当然有人而且是蒙面人个个手持弓箭竟对准他──她惊叫:不好他们想杀你!

    展无极哪里能顾得到她说些什么耳边一觉劲风将至急忙将那好奇宝宝的身子拉回胸前羽箭从身旁疾飞而过差点就从她胸前穿过。

    若是要命就乖乖別动!他咆哮道。她到底以为她在干什么?看戲吗?他简直不知道过去十多年来她是怎么活过来的!

    眼见身边羽箭飞掠而过他只得半伏着身一来减低那攻击的範围二来让马儿飞驰更快但如此一来不得不和银兔儿的脸蛋相碰而她那冰冰凉凉的小脸蛄?通红起来她还头一遭这般接近陌生男子呢!

    说也奇怪她平日与书呆子弟弟打来骂去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心跳脸红过!!银兔儿纳闷自己古怪的心网百思不得其解尤其现在又是险象环生的时候只得先转移心思好奇问他:你定是做了什么坏事才有人想追杀你。

    展无极泠笑一声道:受人钱财与人消災。我与那五人素昧平生只怕他们是收了钱财奉命来杀我的吧!

    原来如此。银兔儿灵巧的眼珠子流转片刻心生一计笑嘻嘻道:算你运气好今儿个遇上我这小福星不然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展无极闻言莫名其妙的看着她的笑颜心想:莫非她是嚇坏了?尽说些古里古怪的话。这本来不瞧她也就罢了一瞧她竟发觉她拿起先前搶来的包袱──你干什么?他喝道。

    救你!她将包袱打开里头尽是珠宝瑪瑙;她懶都懶得瞧上一眼便抓起-把首饰撒向他的身后笑瞇瞇的看着那珠宝首饰飞舞在空中闪爍又紫又红的七彩光芒说有多好看就有多好看。

    展无极一惊不是心疼那珠宝首饰而是她的手臂暴露在箭靶之內急忙将她的玉手扯回来以自己身躯护住她不然她早成箭靶子去了。

    不过担心之后心念一转他倒也知道这小丫头片子救了他倆一命。散尽珠宝首饰是为了阻止那五人再追杀于他;如果是仇人或许不会为了珠宝而放弃杀他的念头但若是受雇于人定会?这意外钱财而为了拾起那些珠宝首饰必须放弃追杀他们。这小姑娘的机智倒也不能让人小看。

    当下他微微一笑笑容中有几许讚许也有几分吃惊让银兔儿看得好生詫异。须知打他们相识以来不过短洞ψ个时辰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倒也很短总之她就是没瞧见过他的笑容。他的相貌是十分好看就是大过严峻了些如今他一笑脸庞柔和许多让她──让她的心脏噗噗的跳动头又晕沈沈的像是醉了似的。展无极一时失神直盯瞧着她酣红醉人的俏脸蛋。他向来对女人是不瞧一眼的如今怎么竟会鍾情于这相识不满五个时辰的小姑娘呢?

    鍾情?他心一凜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所謂酒不醉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说得可就是现下这种心情?她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在说给他听。

    他闻言一怔忙收斂心神以为银兔儿用话点他太过孟浪直盯着她瞧不放他当然不知银兔儿是在说她自个儿。

    以往她跟着云阳唸过几天书正巧读过这句话她为求證实竟偷偷躲在閨房里猛灌了一罈子酒才醉倒但她还是不明白若没喝醉酒人又如何自醉呢?然后她再成天跑去盯着三嫂柳若蘭可也不觉有被迷倒。但现下就不同光看他的笑容她整个人都醉了好玩真是好玩!原来跟在他身边还能解开先人的謎语既是如此她更是跟定他了。

    当下她关辛砄了忽然想起一事笑嘻嘻地问他:无极大叔你不问银兔儿是怎么瞧出那包袱里是珠宝首饰?她毕竟是孩子心虽然对他的好感备增心也噗通通的跳但从没谈过恋爱的她从小生在女人国里自然不知那是什么心情所以就将这感觉暫扔脑后现在她要的是他的讚美。

    见他不吭一声她自言自语道:其实这很简單。先前看你跟人搶包袱是拼了命的撟ì对手也是死命的撟ì天下间最能让人捨得命去搶的玩意儿除了银子是再也没其它的了无极大叔我说是也不是?她往他身后一瞧他们早离那蒙面人十万八千里远了当下更是开辛砄了。

    大叔咱们要到哪儿?跟定他果真是刺激橫生好玩极了。展无极冷哼一声从他眼里看不出翻騰的思网。

    你若想回家也成只要乖乖回答我的话我便立即放你走。

    不回答不回答我不回答!她摇头如摇搏浪鼓。开玩笑要是回答了就不能跟在他身边了她会回答才怪。

    他古怪地盯着她道:我尚未问你问题哩!

    我才不管你什么问题呢!总之不答不答就是不答你能奈我何?绑架我吗?那好极了我让你绑架。她笑嘻嘻道。

    展无极的脸上分不清是喜是怒轻轻一扬马鞭那无情马儿便小跑步的奔向前方。至于那银兔儿是兴奮极了。这分明摆明了他是不打算送她回家了。这才好玩嘛!一路上她一会儿指那儿问东一会儿指这儿又问西那好奇心就像是刚开採的井水源源不绝的冒出来。说也奇怪她有问展无极是必答而且是能简略就简略。一路上就只见那俏丽姑娘东看西看好奇得不得了而那外貌严肃的可怜男子却一脸的若有所思像是在认真思考些什么却又要分出一半心神在那小姑娘身上。为什么?

    只因她好奇得过头他若不时时拉她一把只怕她会跌下马去。说来说去究竟谁是谁的救命恩人恐怕就有待商确了。

    展家──在京城算是有名望的家族。

    展父展有亮虽身无半份官职但官场中人莫不与他交好只因展家素来德高望重又是京城富家每逢皇上征?納糧或捐银?橋造路是从不落人后的。难怪近几年来官场中有几位臣子派媒人来说亲明的是紆尊降贵暗的呢自然是因展家富可敌国又素有声望有了展家作姻亲做起什么事来都是事半功倍。

    可惜展无极一一打了回票原因只有一个──十年之內绝不娶妻。

    这项誓言是他十六岁那年许下的。

    照古俗礼法来说男子十多岁成亲是理所当然的何以他今年已二十六岁又坚决不论婚嫁呢?

    那原因得追溯到他五岁那年有一仙风道骨的高人前来展家拜訪展有亮盼能供吃供住几宿那展有亮秉着積善之家必有余庆自然是满口答应。

    于是乎那高人住在展家月余直到有一日才在花園撞见了展无极;他拉着他猛瞧才忽喜极而道──总算让我给找到了!

    从此以后那高人便留下来成了他的师父教他文韜武略不然以他乃一商家之子又豈懂得武术?

    直至他十六岁那年展父开始物色各家千金准备为他娶妻那高人才交给他用金鑰匙做成的坠子言明此物该为他所有将来十年之內若覓得金锁定然能找到他这一生中最珍贵之物;然后又命他许下諾言十年之內不得成亲隔日那高人便云遊四海再也不曾回来过。

    如今他年已二十六离十年之期尚有月余展父又开始作起抱孙梦打听哪家閨秀最合他意好作媳妇──但如今十年将近他却仍不知一生之中最珍贵之物究竟为何?倘若再寻覓不到那金锁只怕今生是有所遗憾了

    忽地听闻一阵甜笑回过神来正好瞥见那银兔儿的小小身子简直騰空在荷花池旁的花雕石欄边对着那池里几只青蛙招手笑嘻嘻的叫道:青蛙大哥青蛙大哥我叫小银子快过来让我瞧一瞧;我家的青蛙大哥可没你长得有气质呢快过来嘛!展无极一惊疾步奔向石欄边将她抱下。

    你以为你在干什么?

    银兔儿笑吟吟的瞧着他道:我在跟青蛙大哥打声招呼嘛!无极大叔这就是你住的地方吗?晃了晃头打量那修剪整齊的花圃还有庭院点了点头道:还算不错啦!我要睡哪儿?柴房你说好不好?挺像人质住的地方。不然刑房好了会更像回事──话还没说完就让展无极给摀住了嘴。

    一路回京城才进了这別苑她小姐就吱吱喳喳的说个不停一会儿跑去跟青蛙大哥打招呼一会儿又要学那人质住刑房他若不时时刻刻跟在她身旁天知道她会闹出什么乱子来!

    现下闲话少说你还有反悔的余地若是愿意乖乖回答问题我就放你回家。不回答不回答就是不回答。她拉下他的大手开心道:这是我头一回到人家家里作客说什么我也不回家。无极大叔你带我来这儿既不綑绑我又没打我定是要礼遇于我既然如此我餓昏了头你快快吩咐?n娘做菜给我吃吧!

    展无极这才思及他们先前相遇在客棧她是打算吃饭的;当下试图忽略心理的疼惜连忙召来一直唯唯諾諾站在旁边的家丁要他吩咐?n子立即做些膳食。

    在这之前还是先带她去饭厅吃些果子充饥好了主意一定本打算领她进厅的不过依她的子若不拉着她走不知她又会好奇得跑到哪里去乾脆不避嫌的牵起她柔软无骨的小手缓步走进大厅。

    幸而她也挺乖巧的跟着他走就是嘴里吱喳得活像只小麻雀。

    他微歎了口气心想:遇上这丫头不知是好是坏?

    无极是哪儿的风将你吹来的?那珠簾后走出一男子约莫三十余岁瘦高冷淡神色之中颇有几分酷似展无极。

    银兔儿笑嘻嘻道:这位好人定是无极大叔的兄弟我该怎么称呼呢?偏着小脸蛋竟开始认真思考起来。

    无极大叔?那男子失笑打量起银兔儿娇俏的模样再一看嘖嘖不得了展无极正牵着这小丫头的玉手。

    光是这点展有容心中便有数了。二十六年来何时瞧过展无极这般亲近女子了?更別谈他神色之间为这丫头所牵动了。

    展有容微微一笑忽略展教极一脸无奈且怒的神色溫和地朝这玉人儿笑道:小姑娘既是无极请来的贵客就该好好的招待一番。

    不不不我才不是无极大叔请来的贵客我是被绑来的。银兔儿绘声绘影道:先前无极大叔威脅我若不乖乖回答他的问题就不给我好饭吃不给我好觉睡。无极大叔的兄弟你也是绑匪吗?瞧你们人模人样的住的地方也还算不错怎么干超绑匪呢?先前我瞧无极大叔在光天化日之下搶人珠宝首饰已是不该如今又把银兔儿绑回来莫非是想进天牢玩玩?她一连串的砲轟和小脸上的頑皮让展有容暗暗苦笑数声。难怪展无极始终不吭一声原来是他说一句她回十句而且句句回不得她。展有容苦笑一声道:银免姑娘无极所做之事皆与我无关。关系还是撇清得好。银兔儿扁了扁嘴道:你是他兄弟却不劝他改邪欧正他的所作所为又豈会与你无关?

    坏就坏在我与他不过是叔姪关系。在下展有容姑娘且莫搅混了辈分关系。頓了頓再笑道:若是当他兄弟倒也无妨就是要称呼大哥为亲爹那倒也吃?不少。银兔儿晶亮的黑眸转了转才要接口呢展无极忽道:在客棧搶人财宝乃因对方是盗而那钱财是他们搶来的不义之财我搶来造福人群不好吗?至于绑你回来是情非得已你若愿老实回答我我又何必强带你来?

    银兔儿还是那句老话:不回答就是不回答!你也真古怪问句话还要问个二、三遍烦都烦死了话还没说完她肚子就咕嚕咕嚕的叫起来他这才想起她餓坏了。展无极轻歎口气差人领她到饭厅去;瞧她餓坏的模样一时半刻间应该会收斂起那好奇心吧?

    你不去吗?她问肚子餓得慌可也不想离开他。

    我不餓。

    银兔儿露齒而笑道:原来是铁打的身子难怪不餓。敢问无极大叔你吃的可是仙药?语毕便脚底抹油跟着家丁溜之大吉。

    幸而她跑得快不然依展无极一脸的怒容非把她吊起来好好鞭打一番──这是展有容的推测不过准不准就不知道了毕竟他倆虽是叔姪但他也不曾见过展无极的怒颜。如今银兔儿能轻易牵动展无极的一喜一怒这倒也挺有看头的。

    思及此那展有容不觉一笑道:这是哪儿找来的小姑娘?跟你倒是挺投缘的。

    投缘?展无极差点嗆住。

    是!从没看见你待哪家姑娘这样好过你若喜欢她改明儿让你爹上门去提亲说到这儿展有容不納?灒?悄募业那Ы鹁垢遗艿酵馔防赐妫俊八?帐裁矗俊?bR>

    白閨名银兔儿。一谈起她展无极就不知心底是喜是怒。

    白?展有容默默思索半晌。京城方圆百里之內称得上富豪的白家共有三戶但也不曾听过这三戶人家的千金会如此刁蛮頑皮却又似芙蓉出水般娇俏难不成──白姑娘是普通人家出身?自己先摇头了。瞧她一身的衫裙料子不似普通人家。展无极淡淡一笑道:小叔可记得閔师父?那閔师父便是当年的高人。当然记得。一生之中能让你小叔求人的也只有他了。偏偏他只愿教你武功却理都不理我。展有容莫名地瞧着他道:你遇见他了?怎么不请他来坐坐?不!他老人家离去之时曾说今生与我缘分已尽是再也看不到他了。伤感之情略收再道:他曾送我一坠子言道十年之內我定要靠着坠子找到那相属的金锁否则是再也没机会找到我一生之中最珍贵之物小叔你可还记得?

    展有容豈会不知;他倆虽是叔姪但年岁颇近自幼如兄弟般相处当年閔高人一席话他也是略知一二不过他是採半信半疑半恨档˙度。

    近二年来不知哪儿冒出风声说什么展家一子无极巧獲金鑰匙若能覓得相配的金锁一定能找到天大的宝藏。从此以后只要头上有?字的人不是硬闖展府就是找上展无极一对一的單挑尤其最近那传言是愈传愈说张了还说那宝藏足以重新再创一个宋朝如此一来就算是心无?念之人也不蠢蠢欲动。幸而展无极有一身高超的武艺方能时时化险为夷。

    僅僅为了那小小金锁竟惹出这般大的风波值得吗。依展有容之见倒不如扔了算了偏偏展无极几次欲扔不知怎地总是狠不下手。

    展有容歎了口气道:我怎会不知。那金锁匙的坠子累咱们展家多年如今十年将近。无极若是找不到那金锁十年一到你该知道怎么做了。

    展无极沈默半晌才道:那传言中的金锁与小姪定有极大的关系倘若十年之期已过小姪并不打算放弃寻覓那金锁。頓了頓再道:何況如今金锁已有蹤跡只须再下一番功夫就能找到那金锁。

    展有容一惊喜道:有金锁的下落了?

    那金锁定在银兔儿的身上。当下展无极便将坠子一接近银兔儿便发热的事全盤托出只省略那心底莫名的情感。

    难怪你将白姑娘强擄来。这倒也好趁早找出金锁你也可定下心接手你爹的生意最好能在年底娶个妻子你爹前些日子才与那王媒婆接触过有几戶好人家的女儿正值二八年华也有意与咱们攀个姻亲关系你若有空先回老屋探探看你自个儿喜欢哪家姑娘跟你爹说了他才好有所决定。话说到此算是够明白了吧!

    他已代展有亮传话这下可不能说他未尽叔叔之责了吧?

    他与无极虽像兄弟情分但若谈到婚姻他还是出卖了无极。没法子谁叫展有亮一天到晚在他的耳边嘮叨说什么若是无极还未打算成亲他先成亲也成反正他也三十好几再不成亲难不成要孤家寡人一辈子?

    总而言之展家大家长是决定今年年底之前定要有一樁喜事办才成所謂人不为己天誅地滅先陷害无极再说。

    并不是他不想娶妻实在因展家生意过于庞大光是钱庄、鹽行都忙不过来了明儿个还要同人见面决定那生意的合伙──若是娶妻只会冷落娇妻既是如此倒不如不要娶算了。

    如今展无极虽也将京城几间商行做得有声有色但他的重心仍摆在寻找金锁上面展父早呈半退休状态那展家的生意自然泰半全落在这展有容身上。

    总之十年之期一到就算趕鴨子上架也要让无极这小子先拜堂再说。展有容为了自己的未来心底早有所盤算了。

    翌日一早是个大阴天一大早便细雨纷飞;到了晌牛雨势有转大之势路人早避雨去了偏偏码头旁有二名男子呆呆的站在那儿像是为了什么事而惊骇住了。萍儿这就是咱们谈生意的地方吗?其中一位长相斯文穿着一身轻便的书生衫子看起来就像是主人的男子不埋怨起来。

    那扮作家僕样的二十余岁的男孩急欲辩解:大夫人我不知道展家会选在这种地方。展管事说说在船上我真的不知

    那男子摆了摆手道:算了算了!既要跟人谈生意就得处处遷就于人。歎了口气心思不知飘向何处。也不知小银子是溜到哪去了连云阳也不见蹤影。语气中大有担心之意。

    原来这大夫人便是银兔儿的大嫂李迎姬她们之所以出白子園目的有二一是为谈生意二是为找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姊弟。

    长久以来她管理白家生意都是用娘家姓再通过几个扮男装的机伶丫头传遞讯息无论是打理生意或是投资都不须跨出白家一步对方也不知这是白子園的产业不然依京城流传的謠言一听白子園內皆是女流之辈豈不会升起霸占白家生意之心?所以凡是白家生意皆说是李家公子在管理而且是幕后管理幕前就靠善于交涉的丫头扮男装来传遞她的决定。

    今儿个若不是有一樁大生意要谈她李迎姬又豈会跨出白子園一步?

    展家一向与白家有合作关系也许是因合作良好展有容才决定将白家納为合伙人共同合作一樁天大的生意不过前提之下是展有容须先评估李迎弟这个人;李迎弟也就是李迎姬对外作生意的化名不过外人并不知道。

    展有容向来相信看人的眼光不会错虽与白家合作多年但也未曾见过目后的李家公子如今这次合伙的要求之一就是须同李家公子见面再谈细?。

    所以今儿个李迎姬只好扮起男装来见展有容。幸而她虽是女儿身但长相平凡扮起男人来倒有七分相像另外三分再装一装倒也瞧不出她是女儿身来。但那并不表示她愿意到烟花之地谈生意呀!

    所謂烟花之地并不光是指院有的姑娘也可自立门戶例如在湖上弄个花舫什么的。瞧!眼前就是一例。

    大雨滂沱湖面上隐约飘着雾气但也能瞧出湖面上那艘美轮美奐的花舫──她向来是足不出戶的但一点见识还是有的那分明就是花舫嘛!

    雾中出现小舟舟上除了划?{的船夫就剩一名长相可人、撐着纸傘的美人儿。待得小舟停在码头边那美人儿瞧见迎姬笑问道:这位公子可是姓李?迎姬虽是百般不情愿但为了白家也只得认了。

    她一拱手回道:在下正是。

    那可好极了。李公子请上船我家小姐与展公子久候多时了。

    那美人儿遞出一把畫着美女图的纸傘想为她撐起那家僕萍儿忙斥道:我家公子有傘了不必你献殷勤。她忠心耿耿的将自己带来的唯一一把傘撐在主子的头顶自己反倒湿了一半。

    那美人儿掩嘴低笑道:二人共撐一把傘若是男女也就罢了。你倆都是男人既无情趣又遮不至身子到头来伤风感冒可別怪我没好心告訴你。

    姑娘说得倒是。萍儿接过来吧!李迎姬虽不愿到烟花之地却也不是一味排斥当下谢过那美人儿任着小舟划向雾中花舫。

    那花舫便是京城有名的醉香花舫主人是京城花魁花月痕。她当年在百花楼红出了头被封为花魁也挣足了银两乾脆自立门戶造一艘花舫凡是想上这艘船的至少要出上千银两虽是天文高价仍是有不少富豪公子、文人墨客来一睹芳容。

    今儿个醉香花舫让人包了。只见花舫上约莫十来个的丫头个个都是美人胚子撐着傘儿站在船头或低头私语或笙歌曼舞一见迎姬上了花舫忙领着她进舫里。舫里的一桌坐着一男一女女的便是艳冠群芳的花月痕花容月貌是不在话下那绝俗的容颜跟银兔儿有得比就是少了银兔儿的天真无邪略遜三分。

    向来迎姬是知分寸的在白子園里长相属她最平凡因此她看见美人是既不羨也不妒当下只是淡淡扫过那花月痕便将注意力转向那舫里唯一的男子。

    那男子生得俊俏不说差不多三十来岁举手投足间竟有贵族似的威严让人不可小顱。须知她从小便让白家買来当童养媳见过的男人只有李父、白父及那白云阳再来就是偶尔硬闖白子園的臭男人所见的男人屈指可数自然不知他的长相究竟是好看还是不好看起码能见人就是所以她也是淡淡瞥了那男子一眼并没放在心上。那展有容当她是正常反应因为她是男的嘛!凡举姑娘家除了昨儿个的银兔姑娘不正眼瞧他外至今只要是见了他的姑娘莫不傾心于他不是臭屁他也是挺烦恼的。要怪就怪他爹娘基因好并不是他的错他的心在展家生意上对女人的兴趣不大不然他何以要積极把无极推銷出去呢?

    他笑着请迎姬入坐。

    百闻不如一见。李公子看来不过二十出头竟将李家生意打理得有声有色令展某好生佩服。

    迎姬淡淡一笑道:展公子不必讚美于我;展李二家向来有生意往来我信得过展公子想必展公子也该是信赖我才有此次的合伙关系既是如此闲话莫说展公子请欧正题便是。

    展有容一怔随即对他心生好感。李迎弟外貌虽文弱有余也不怎么起眼但就是合了他的脾胃;鮮少有人能让他在第一眼就产生好感的而这李迎弟他是交上了。李家公子既来醉香就不该只顾谈生意且先听听月痕抚一曲吧!那花月痕插上一嘴声音如黃鶯出谷。

    京城流传一句听得花奴抚一曲散尽千金又何难由此可见这花月痕的琴艺该是如何的高超了。迎姬未出白子園自然不知花月痕的琴艺究竟有多好再者今儿个她可是来谈生意的对那什么醉香、琴声是一点兴趣也没正要开口拒绝哪知展有容微微点头笑道:李兄弟来了醉春定要听听月痕姑娘的琴艺方不枉此行。这讚美之词让那花月痕的脸蛋染上红晕。

    迎姬才要不耐的拒绝哪知身边家僕萍儿不屑的冷哼一声:再好的琴艺也能比得过三夫人吗?

    萍儿!

    大──大少爷我说得可是事实嘛!三夫人不但长相好看她百倍就连琴棋书畫都样样精通大少爷家中上上下下哪个人不讚声三夫人好的就连银子小姐也喜欢听三夫人的琴声就可惜一思及银兔儿失蹤那萍儿不觉流下眼泪来。

    迎姬虽也担忧银兔儿的下落但一见到花月痕没法下台的脸色只得歎道:所謂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既没听过花姑娘抚琴又怎知她比不上三夫人呢?花姑娘如不嫌弃能否为在下及展公子抚上一曲瑤琴?总算给那花月痕一个台階下了。

    当下那花月痕便抚起琴来随着那琴声低吟起情意綿綿的情歌来李迎姬壓根没在听她瞧着舫外的大雨心里担心起若是银子没找到躲雨的地方豈不会淋湿了?她们虽名为姑嫂但她疼她像是自己的亲妹若是一日寻不到她只怕是一日放不下心来。

    对李迎姬而言她是不懂男女情爱的家庭就是她生活的重心如何使白家生意更为茁壯和照顾白家人都是她的生活目标。

    而那展有容就大大的不同了──他正沈思般的凝视着李迎弟。好古怪的心思!在乍闻他有妻妾之时他心底竟泛起几许失望。他失望什么?同是男人一个有妻妾一个尚單身──莫非他是在羨慕迎弟?

    不不不他对婚姻向来没多大兴趣怎会羨慕李迎弟连娶三个妻妾呢?累都累死了。既然不是羨慕那心中莫名的情网又作何解嶙?更古怪的是初见李迎弟是看他平凡得找不出特色来但如今是愈看他愈耐看那细长的眼睛挺亮的那鼻子也很有个嘴唇略寬没错但他喜欢。没错他的五官看来是平凡得再不能平凡但分开来看倒也挺有味道的──等等他在想什么?他竟然在想剝下李迎弟的衣衫后会是一番什么模样?老天爷他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对方可是男人哪!

    展公子?花月痕连唤了几声才让展有容回过神来。

    想来这一曲琴从头到尾就只有萍儿仔细的在听好比较其中的好坏。

    展有容不敢正视迎姬抬眼瞧见外头雨势忽地变小道:李兄弟可喜欢花雕?我不飲酒。

    也好。月痕姑娘就烦你为李兄弟泡一壺冻顶烏龙。这句话算是暫时遣退了花月痕否则花舫上的姑娘有十来个又为何独要花魁去做呢?

    那花月痕也知其理斂手欠了欠身便退下了。

    李兄弟展家生意重心是在京城除了京城外江淮、浙江一带也有几间?子商号说大不大但对当地也有几分影响;展某虽不才但也想将展家生意向外推展首由江淮、浙江一带一路往南再以南洋地区的国家与阿拉伯人为主作为貿易对象。瞧见李迎弟一脸惊愕笑道:李兄弟『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你可曾听过?她惊詫莫名的摇着头。

    他再笑道:展某的目标之一就是将苏杭开发为繁荣之地有如天堂一般僅凭展家之力风险大大故不得不找合伙人。李兄弟的意下如何?可敢冒险一试?李迎姬沈默半晌心想:这是一项大挑战也是极好的投资那是说如果成功的话但若以白子園为首先考量的话这风险冒得大大了!

    展有容瞧她心中挣扎决心逼她一逼道:展某想与李兄弟合作的不僅于此李兄弟可曾听过爆竹?

    展公子也想打那爆竹的主意?事实上白家就有一商行专卖爆竹;京城多富豪自然对娛乐特別有兴致这爆竹就是专用来娛乐的就是有些危险。

    展某手下有几名火思辅家发现那火药虽能製为爆竹但也能製成霹靂砲对于朝廷是大有貢献。这原是项祕密不过其间耗资颇多若能也找合伙对彼此定然有所好处的。重要的是他对这李迎弟有好感。

    霹靂砲?那是什么?

    展有容一笑忽地握住李迎姬的双手正要说话眉头突然一皱怎么这位李兄弟的手特別的小号而且柔软?

    她的脸倏地脤红用力抽回怒道:展公子说话便是说话何以动手动脚?展有容先是怔于她的怒气而后了然的笑了笑道:李兄弟莫见怪。我向来不拘小?一时失神才对李兄弟不敬望李兄弟见谅。定是她?于一双男人的手活脫脫的像娘们儿的白嫩玉手才忌諱他人碰触。

    迎姬嘴角仍是带怒若不是看在彼此合作机会颇大早拂袖而去。

    致命的武器。他正色答道。

    什么?

    我是说那火药经改良后能致人于死地少则数十人多则上百人无一倖免。无论是为大宋国运或是彼此利益李兄弟都该与我合作。

    他微微笑着直到瞧见李迎弟惊愕的大嘴忽地有了想亲她的冲动。

    他到底怎么了?难不成他多年来对女人没兴趣不是因为管理生意所致而是──而是──他喜欢男人?

    老天爷这大不可思议了。

    无聊无聊大无聊了!

    在那儿仰天抱怨的是谁呢?除了那成天找好玩事的银兔儿还会有谁在那儿有闲功夫喊无聊?

    她在展家別苑住了一宿就觉无聊透顶。说是无聊是因展无极已一天不见人影她想出门嘛守门的家僕唯唯諾諾的说了一大堆话意思挺简單的就是──少爷不追讌跨出大门一步若是跨出一步小的脑袋就不保。这几句也让他说得吞吞吐吐害她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挖出来。

    原来人质的生活就是这般无趣;她若早知道这样也不要死缠着那展无极她自个儿到处玩不也挺好?

    如今是要人陪没人陪只能去瞧瞧青蛙大哥瞧完了就在別苑里到处探险探完了险就坐在亭子里发呆简直跟在白子園里的生活没两样。既是如此她费尽千辛万苦的溜出白家究竟是为了什么?

    不成不成!再这般无聊下去我一定会发疯。该好好想个法子溜出去玩玩不然也要让那姓展的知道我银兔儿也不是他说不准出去就乖乖等他回来的小人物。她眼珠子转了转瞧天上下起细雨来──对啦!她急忙跳下亭子;先前她探险时早将展家別苑摸个熟透于是她回房拿了火摺子趁人不注意悄悄跑到柴房里去没一会儿的功夫她在別苑四处跑边跑边叫:失火啦!失火啦!柴房矢火啦!她人小声音可清亮得很不多时那展府里里外外只要是人都慌慌张张地奔向后院的柴房因为他们全看见那柴房上空的黑烟趕去救火了。

    古怪真是古怪!本姑娘明明只搬了几根木柴烧怎么火势大得离譜?难不成展府的木柴勝过白家木柴千倍?银兔儿站在大门前心里有些內疚可是回首一想既然展府所有的家僕都去救火了要是再救不了那也算是展府家丁没用。

    如今大门没人守也没人像跟屁蟲似的盯着她此时不溜待何时?主意一定就要跑向门口──忽地黑影一闪一把弯刀就架在银兔儿的领上。

    若想留下小命就別轻举妄动。那黑衣人低声警告道。

    不好玩不好玩!怎么无极大叔没告訴我派你来盯我?银兔儿扁了扁嘴心思一转此人若真是展无极派来監视的定然不敢动她。这样一想她的胆子便大了许多乾脆转过身瞧见那黑衣人蒙着面只露出一双眼珠子。喂!你的刀子別大靠近我。所謂刀剑无限若是伤了本姑娘別说无极大叔会找你算帐我第一个不饒你!她的本意是嚇唬他哪知黑衣人冷笑一声道:听姑娘所言那展无极倒相当的看重你。语气之中大有没找错人的意味。

    银兔儿的眼珠子悄悄地转了一转看见他兇狠的眼神马上改了口气恶声恶气地说道:他当然看重我啦!我是他拙铐的人质他若不时时刻刻看住我难保我不找机会逃出去。

    那黑衣人一怔脫口道:你不是展无极的女人?

    当然不是!银兔儿气恼道:父仇不共戴天十年前他亲手杀了我的爹爹十年之后我来报仇哪知让他给识破了就将我软在此。这位大哥──你该不是那姓展的人吧?她用十足怀疑的眼神睨着他。

    那黑衣人何尝不也怀疑她呢?

    你与展无极既是仇敌何以他不动手杀你?再者先前听你唤他无极大叔就算不沾亲也是熟人哼!你这丫头片子想骗你爷爷也不先称称自己有幈渖重。银兔儿瞪着他怒道:你是白痴吗?本小姐不懂武能打得过他吗?自然是先拉攏关系让他失了防我之心再下手也就不难。瞧!柴房的火就是我的傑作。你也真笨连这点道理也不懂就想杀那展无极依我看就算花个十年二十年你连他的衣角都沾不上边呢!

    那黑衣人怒极刀锋在她的玉领下陷几分细长的伤痕立即流出血来。我杀人向来是不眨眼的你既不是展无极的女人无法威脅于他留你何用?摆明了就是你完了。

    她是真的完了。原以为假冒展无极的仇人黑衣人便会放开她一马哪知她涉世未深就算天生聪明机灵又有何用?到头来还不是成了刀下冤魂!说来说去就怪──怪展无极好了。若不是他树敌不少她又怎会落得这般下场?不成不成她还没玩够定要想出个法子让他放了她才是。

    可惜她脑袋瓜子终究没那黑衣人的刀快只见他眼露杀机弯刀猛挥是铁定砍下那小脑袋;偏她不但聪明而且眼尖不等刀动就先见着他眼里的杀意趕紧弯身一躲就往大门跑去。

    哪里走!黑衣人当地是囊中物冷笑一声追了上前将全身力量傾注在那把弯刀上趁着银兔儿拉开木樁打开大门之际那弯刀狠狠地从她右肩往下砍一时之间只见鮮血噴了出来银兔儿惨叫一声娇弱的身子往门外软软地倒去。

    那黑衣人本是想从她右肩砍下将人砍成二半偏偏他没法子如愿了因为门外站着一个人那人便是──展无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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