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兔儿的身子软软跌出门檻外若不是展无极眼明手快疾步奔出接个满怀只怕这会儿这小丫头片子非跌个满身伤痕不可。然后他看见了她肩胛上的那片刺目血渍还有那黑衣人。

    不玩了不玩了我不要玩了啦!你別杀我平日的活力像是让那一刀给砍断了银兔儿虽哭着抗议但双眸紧闭分明是陷入半昏迷状态。

    展无极的胸口如遭重槌如那心头活生生的让人剁了似的──这份奇特的情感相当特殊;不过与她相识二天他便已时时刻刻惦记于她尤其先前突如其来的心神不宁莫非就是为了她?

    瞧见那斑斑血跡他眼里不觉聚起狂怒冷道:为了那莫须有的宝藏就该濫杀无辜吗?

    那黑衣人当场瑟缩了一下因为他听出展无极声音中的杀意但一想起那天大的宝藏人骨子里的?婪又悄悄地居了上位。

    展公子你也別再瞞了。既然你有金鑰匙不如你我合作一块找到那金锁里的天大宝藏五五对分从此享用不尽。他小睨躺在展无极怀里的银兔儿不屑道:到时你要什么女人会没有吗?何況她与你是不共戴天之仇──话还没说完那黑衣人忽地住嘴因为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始终没人敢跟展无极面对面的挑战了──他瞪视着自己的弯刀正穿透自己的腹部然后惊愕地抬眼瞧着展无极那一脸的狂怒。

    谁敢动她就是跟我作对!展无极冷道。

    黑衣人缓缓倒地飘浮的最后意识竟是──千不该万不该动了杀机伤了银兔儿。展无极立即抱着银兔儿奔入廂房沿路吩咐那迎面跑来的家丁找大夫、药箱、烧热水等等

    少爷我瞧──我瞧这姑娘不行了还是快请她的家人来见最后一面的好。那展管事冒着让展无极打骂也要把事实说出来。那银兔姑娘人这般娇小又瘦弱別说是遭人砍伤恐怕连小小的伤风感冒都得让人担心半天尤其现下一瞧一张小脸蛋面白如纸瞧不见任何血色若不是见那微弱的呼吸还在他还真以为她已经

    出去!展无极视而不见的瞪视着那汨汨流出的鮮血心痛道:除了大夫任何人都不准进来。

    四十出头的展管事嚅动嘴巴半晌想说些什么但一瞧展无极的痛苦神色不觉一惊;他从小见无极长大从没见他动过情而今流露在他的脸上的不正是当下他不敢再多言默默地退出廂房祈求上苍保佑银兔姑娘安然无恙否则还真不知展无极会做出什么事来。

    至于那展无极见那银兔儿的肩伤流血不止忙拿来白毛巾瞪着她的领衫一会儿断然将她的衫子扯开顾不得男女有別之事;只见她?雪的香肩染上红血砍伤之处几乎见骨他不觉后悔未将那黑衣人千刀万剮以洩心头之痛。

    他展无极武艺虽高但也不爱杀人。死在他手下的是屈指可数就连那些想搶金鑰匙的几次加害于他他也未曾动怒杀人直到这回──那黑衣人是该死不是因为他的?婪而是他重伤银兔儿。

    事已至此他还须隐瞞自己的心意吗?本来他是不信那一见鍾情的可眼见她伤重难癒那猛烈的情感如排山倒海般向他狠狠襲来迫使他不得不正视;除了那初次相识的钟情短短二日的相处已不是一见鍾情那般單纯──死鲔上了银兔儿。

    这是铁一般的事实。縱使至今他仍搞不清向来不动情的他怎会如此轻易爱上了她但爱上就是爱上了又有何理由呢?当务之急便是急力救治她倘若她死──那是他想也不敢想的。

    无极大叔你──你在干什么?银兔儿半张开了眼瞧见展无极就在面前是又喜又痛;喜的是好不容易能在临死前见到他;痛的是临死之前?完了完了我要死了是不是?她想起那黑衣人想起右肩上的剧痛骇怕极了尤其一瞧见他手里拿着染血的毛巾几乎晕厥过去。这是她的血?流了这么多血还能活吗?你不会死!他沈声道除了嘴紧紧抿住之外是再也看不出任何神色。你骗我!她气若游丝的哭道:我一定是要死了不然为什么为什么我的身子好难受

    原先展无极便在她右肩点了几大防那鮮血拚命流出如今伤口过深血仍流不止难不成真是无救了?

    他的脸色不泛白勉强沈住气道:你別慌大夫马上就来。他心想:那该死的大夫究竟死去哪里怎么现在还不见人影!依这血流速度不必等到那个混帐大夫来银兔儿早流血过多而死

    不!她不会死也不该死。她昨日还活?乱跳的教他怎能相信转眼之间她便香消玉殒.忽地他胸前的坠子滚?起来如同初遇银兔儿那时的炙热隐约的刺痛穿过胸前朝那心脏狠狠的刺下──他一惊立即拿起坠子金色的鑰匙在日光之下竟产生-抹小小的血珠像是自始至终嵌在那里不曾消失过。

    这究竟代表何意?银兔儿身上并无金锁但金鑰却好似与她有缘。

    若是有缘──他的心思一转立时拿下金鑰匙握在手中喃道:你与她若是有缘就该救她-命。像是想将自己的生命力藉由金鑰匙灌注在银兔儿的身上似的他用力握住它片刻才将金鑰匙放在她的右手心里。

    无极大叔你在干什么?银兔儿昏乱的瞧着他的举动好生讶异。它如拥鐓有缘定能成为你的保命符。他密切注视那伤口倘若他的推论正确这金鑰匙和银兔儿该是有缘!

    果不其然过了一会儿那血流缓慢地减量而后终于止住展无极不由大喜但一瞧见银兔儿惨白的玉容不握住她的小手怜惜道:傻丫头片子先睡一觉等醒来后你的身子便不再难受了。他何曾哄过人了?这还是头一遭呢!

    银兔儿定定地瞧他苍白的容颜露出惨兮兮的可怜表情。

    我一睡就不会再醒了是不是?那声音好小若不是展无极侧身仔细听还真听不清楚她在说些什么。

    不过瞧她一脸又痛又倦的模样他的心竟觉得隐隐刺痛起来了──爱人净是苦滋味吗?以往只有照顾自己就成如今却要为她担心受怕的。

    他的嘴角挤出淡淡笑意拂了拂她让汗浸透的发丝道:若不再醒又如何能玩尽天下好玩的事呢?如今能激起她的求生意志才是最重要的。

    天下好玩的事?银兔儿向往极了;轻喘一声自始至终她都不敢瞧自己的伤势只觉得右半部身子像火热像雪石又热又冷。我真不会死吗?她流下眼泪哽咽道:我才十七岁还有好多想玩的事儿;我也还没告訴你虽然你成天没个笑脸可我也挺喜欢你的就像喜欢青蛙大哥一般。

    展无极不知该气该笑如今这情景就算她说他像蛇大哥、狼大哥他都会无异议的接受。

    他縱有一肚子安慰的话到头来只化作一句──你不会死!你会活得好好的。

    简短的几个字像是让她安下心忽地她觉得睏极了好想睡它个十天八天的;双眼微閤之际又忽地冒出话来:我睡醒后你会每天找一件好玩的事让我玩吗?

    展无极不假思索的回答了答案当然是肯定的。然后他瞧见银兔儿沈沈地睡去不觉大笄Z气。

    她睡了才好才不觉得有何痛苦尤其对一弱质女流而言这伤势大过严重能不能活下去还不敢定论呢?

    他轻歎口气抚平她一脸的难过。只怕在梦里她也不好过吧!

    少爷大夫来了。展管事悄悄地在门外说道。

    快请!他正要前去开门哪知银兔儿右手紧紧握住他的巨掌不肯放开连那右手心的金鑰匙都不惜滑落下来。展无极瞧她虽在昏迷之中但对他的眷恋甚深心中对她的怜惜不免更深。他不再试图离开她直接命令那大夫进来;门一开进来的是个小头銳面的中年男子展无极冷道:我要她活下去不论花任何代价都要她活下去。尽你所能的致她听见了吗?

    那大夫的背脊发起一阵寒?来连忙唯唯諾諾的点头趕紧走到床边略略检查银兔儿的伤势那惊惧的神色表露无遗。

    怎么?有问题吗?展无极寒声问当场让那大夫嚇出了冷汗。

    公子別急!这位姑娘有救一定有救!她伤势是严重些但幸?血流及时止住了不然老夫也不敢保證是不是有把握能救活她。他说得虽是事实但终究也没说出他到底有几分把握除非他想比银兔儿先死才会说出只有一半的机率。总之想救活银兔儿就得尽全力还有银兔儿自己的配合。

    那大夫再细瞧伤势一番特挡艱出笑容免得展无极以为他又没把握了。不过话说回来银兔儿的领扣让人给扯掉了不消说定是展无极所为不然怎么止血的?展少爷你先避避待老夫清理伤口后

    我待在这里。展无极始终握住银兔儿的小手没有放开可那冷漠的声音让那大夫不敢再说些什么。

    就算展无极想瞧光这女孩的身子那大夫都不敢有意见了何況只是待在房內呢?大夫偷偷瞄一眼展无极关切的神色不过他不会不知道这举动表示些什么吧?就连三岁小孩子都知道──从今以后银兔儿只有二个选择了一是当尼姑另一个则是嫁给展无极。

    那是说如果她活得下去的话。

    -大早展家別苑就热闹得很。

    因为有一个人忽然想同麻雀姑娘玩一玩、说说话所以展家別苑的下人共五十余人全出动在花園、在屋顶、在拱门上捉麻雀就为了讨她欢心。

    好久没见到麻雀姑娘了想当日我在家里的时候每天一早就有只棕色的麻雀姑娘落到我粗鍛前跟我打声招呼不知怎么的我好想见见牠呢!就是这一句话让展家下人全动員了。

    为什么呢?因为展家少爷曾允諾于她只要她伤势痊癒每一日就找一件好玩的事让她玩。很不幸的她今儿个就是想找麻雀姑娘来玩。

    这总比昨儿个小姐想要爬上东院最高的屋簷瞧瞧外头的景致要好。

    是!这捉麻雀还容易得很前天她还把有容少爷的賬本当玩具玩呢!说起那賬本到底是谁偷渡给她的?

    绝不是有容少爷和无极少爷。你没瞧见当有容少爷看见她在賬本上不知写了什么字差点没气晕了谁都知道他最重视展家的生意。

    更別谈无极少爷一找到那賬本时他脸上的表情;我阿福在主屋做了十年在別苑做了六年从来不知道无极少爷的表情还能多变化耶!

    是是

    半个月来在展家別苑不时听到这类小小的抱怨说是抱怨是有点牵强应该说展家別苑最近活络不少。这才像是人家居住的地方嘛!早上热闹中午热闹就连三更半夜也热闹;下人们是有些累但至少气氛轻松没有壓力嘛!

    展无极听闻下人间的传言也只有苦笑的分儿。

    他才走到厢房外头忽闻门内轻脆悦耳的声音自言自语道:整日待在屋内实在没有什么好玩的。偷偷拿来有容小爷爷的账本来玩也玩腻了;无极大叔又不准我爬上屋檐 不如——不如赶明儿叫他教我打猎一溜到戶外管他什么熊大哥、蛇大哥的先偷渡回来也好陪我玩玩才是。

    展无极闻言更是苦笑连连;不待敲门便推开了门只见银兔儿坐在桌前将小小的杯子装满水一一擱在桌面拿着竹筷轻敲竟唱起乞儿的?花落。

    银兔儿谁让你下床了?

    银兔儿一见是他连忙欣喜的跳起来缠着他笑道:无极大叔我要的玩意儿你带回来了没?

    展无极见她今天气色红润心一宽道:你想玩?

    当然!不然我要你到李记买干嘛?

    你要爆竹便也罢了展家也有那卖爆竹的商行何必跑那么远到李记呢?银兔儿吐吐舌当然不能跟他说李记就是白子園名下的商行要捧也该捧自家的店才是。不过照这样说来展家与白家该是生意上的競敌喽!

    她眼珠子灵巧的转了转后娇笑道:我说无极大叔展家生意大多由展小爷爷包办你当然不知京城流传一句话『爆竹当到李记買展记尚差一大截』这就證明了買李记的爆竹既安全又好玩我当然是要買李记的啦!

    展无极壓根不信。幸?她不姓李不然他还真以为这丫头是李家派来的细呢!前几天他还听到她在那儿对米軃遇见的丫头、下人说道:買东西不论是吃、是喝、是穿、是玩都须上李家的商行買否则大伙看着办。

    本来那家丁、丫嬛是可以不听她的不然骗骗她也成不然骗骗她也成偏偏半个月来银兔儿子向来活泼开朗虽并没刻意讨好谁人人却与她交好就是喜欢看她灿烂的笑容。所以这几日不时听说某某丫头買布料送亲人跑到李记商行;家僕私下偶尔打打牙祭跑到李记豆腐店買几块豆腐回来那豆腐上还戳着李记的印更別谈她竟然让展有容莫名其妙的跑到李记買了一堆上好的女人衣料回来。

    展无极自然不知那展有容是另有目的的这暫且不谈。重点是她再这样煽动下去只怕迟早那天全京城的百姓全中了她的毒展家生意也就別作了。

    无极大叔你是怎么啦?这几日老瞧你闷闷不乐的是不是有心事?让银兔半仙为你解惑如何?

    展无极难得露出笑容陪她玩起遊戲道:姑娘既神算过人我倒想听听半仙你说得准不准?

    银兔儿竟然得寸进尺装模作样起来了。这才好玩嘛!以往在白子園她想玩遊戲除了小泥巴她们是没人陪她玩的可她们偏又笨得很脑子不知灵活转动玩起来也就格外没意思所以今儿个展无极愿陪她闹士一闹怎能不喜不乐呢?

    她故意咳了咳抚了抚那莫须有的鬍子徐步繞了他一圈又走到他面前观看他的气色道:公子心中烦忧多日定为了一事那事对公子而言是很重要的。这点我承认。他微笑道:半仙能瞧出这点多半是猜的。

    银兔儿眼一瞪佯怒道:谁说我是猜的!你是在找某样东西是不?而且找很久都找不到所以心情烦?因为找不到所以急偏偏期限又快到了让你整日扳着一张臭脸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难看得很。

    展无极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她道:你知道?

    我是半仙嘛!她得意道又看他眼神略有怀疑摇头笑道:无极大叔你也真不会转脑子。那日相识你硬要打开我左拳找某样东西看你神色分明是急想要某样宝贝偏偏我没有所以你才带我来此。而这几日你出门的时间不多回来时又未见大喜自然是还没找到你心中那重要的宝贝──那究竟是什么?这才是重点银兔儿好奇得很。展无极一笑笑容里倒是不吝于讚赏。

    这几日你负伤在床倒也忘了向你詢问你一提我倒想起来了。他拿起她胸前的金鑰匙问她:你可曾见过此物?打当日她伤重展无极将金鑰匙作为她的保命符后这金鑰匙便时时刻刻挂在她胸前。

    银兔儿笑道:我当然见过啦!这是你硬塞给我的嘛!银兔儿拿下它换她把它硬塞到他手里。你想讨回去就明说不必拐弯抹角我银兔儿向来是大人大量小小的金鑰匙我还不放在眼里。那语气像是这金鑰匙的主人本就是她似的。

    展无极沈思般地瞧着那金鑰匙见当日鑰匙上的血珠已然消失。莫非这金鑰匙当真与银兔儿有缘若是有缘她该有那金锁才是

    无极大叔瞧你又板起一张脸来鑰匙都已经还给你了你还不满意吗?要不要银兔儿上银楼再为你多做几个一模一样的让你数都数不完?

    银兔儿你我相识之前你可见过此物?

    银兔儿瞧他严肃得很吐了吐舌只好认真答道:这做得精致又好看应该是纯金。如果我瞧过一定不会忘记偏不幸得很银兔儿自小到大接触的玩意儿不多这金鑰匙壓根没见过。

    展无极信了她。若是初时他是不会信她的如今知她子虽不是百分之百的老实人但也是识大体之人她明白金鑰匙的重要自然不会骗他。

    银兔儿好奇地凝视着他道:这玩意儿当真重要?

    它曾是我一生追寻的珍宝。他淡淡答道。

    曾是那就是说现在他找到更好的珍宝喽!银兔儿脑子拚命的飞转是什么玩意儿会比纯金的金鑰匙还重要?想了半晌竟然想不出来她不懊恼万分。

    曾有高人指点这金鑰匙是相配于一金锁的一旦找到那相属的金锁我便会找到一生中最珍贵的宝贝如今期限将近金锁仍是一无所蹤。展无极一歎又道:那高人是仙人吗?怎么真能预测你一生中最珍贵的宝贝是什么?银兔儿好奇极了。怎么这种事就没发生在她身上呢?都怪从小就关在白子園里当然高人是遇不见她的。

    想来就有点气何以展无极比她幸运呢?当下眼珠子一转打量那金鑰匙。真是气煞她了早知如此干嘛还他?先霸着再说。如果她拥有那金鑰匙再找到那金锁她豈不也能找到她一生中最珍贵的宝贝?那会是青蛙大哥?还是蛇大哥?

    那高人不是仙人是我师父。他也无法未卜先知不过他老人家曾说这金鑰匙是师祖交给他的师祖临终前曾嘱于他有生之年若能找到这金鑰匙的主人便要他老人家传授武艺于他并嘱他定须在十年之內找到那金锁。师祖是神机妙算当囊鯚父若僅将金鑰匙交给我而不传武艺于我只怕我早死在那些搶夺金鑰匙之人的手上。

    银兔儿对这段传奇简直是着了迷当地是说故事似的连忙问道:那些人干嘛搶你的鑰匙?他们吃饱了没事做吗?还是只要是有金鑰匙的人真能找到宝贝?

    展无极冷笑一声道:数年前京城不知何人传出消息说那金锁里藏有宝图若能覓到那金锁定也能找到富可敌国的宝藏。人心?婪是宁可信其有自然时时拼着命上门来挑釁。就像是那日的黑衣人一般是不?当下银兔儿瑟缩了一下心有余悸。展无极发现她惊悸的神色不觉抚了抚她的粉预放柔声音道:现下那黑衣人是再也不会伤你半分了。

    银兔儿倒已习惯他亲暱的举动并不排斥甚至还有些喜欢呢!从小到大就没人拍拍过她也没人敢逾矩的碰触她嫂子们是疼她但多半是用说的是很少拍她的肩什么的而书呆子弟弟天生就是迂腐的读书人同她玩也玩不来成天没嘮叨就不错了哪还会像展无极有事没事就摸摸她的脸抚抚她的发丝让她有受重视的感觉而且──无极大叔你真像我爹。她突如其来的冒出一句。

    展无极差点气死。

    我说过我不是你爹!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我爹!银兔儿一脸天真无邪道:我从小就没有爹嫂嫂们对我极好但我总觉得少了些什么。遇上你之后发觉你待我也很好很宠溺我那种奇特的感觉我从来没有过像是与你相处是再自然也不过的了所以我推断这定是对爹爹的感觉

    展无极闻言怜她早年丧父只得将愤怒之词硬生生的吞下。

    她竟然当他是她爹?只因为他宠溺她?或许他该将她吊起来狠狠的鞭打一頓她就能明白到底谁才是她爹!

    无极大叔你脸色好臭是不是不舒服?银兔儿的神色像是十分期待他生病似的。他病了对她有好处吗?前辈子他到底造了什么孽才会与她注定这一世的情缘呢?或者他该换另一种激进的方式?那狗屁的溫吞举止只会让她以为是亲爹再世对他壓根就没好处的。

    展无极瞅了她一眼道:我身子好得很可以打消你脑袋瓜子的念头了吧!

    你怎知我在想些什么?银兔儿扁了扁嘴略嫌失望的说道。她当然希望他身子健康只是偶尔来点那种不伤身子的小感冒就成。

    须知这半个月来她当病人躺在都快发霉了每天喝那治伤的苦药水不说这展无极竟然还让丫嬛熬起十全大补药每天起码要喝完二碗瞧她喝得都快吐了他还在那里嫌不够想将二碗改为三碗分明是想趁机报仇嘛!

    所以啦最好他偶尔也来个小感冒她从没煎过药一来也可尝试看看二来要他喝那补药看看好感同身受一番这应该不算坏心吧?

    丫头当说你姓白可是京城一带的人家?

    是!你问这干嘛?

    你离家多日家人不担心吗?

    银兔儿瞧着他的严肃傾头认真的想了想道:我不是他们又怎么知道他们会不会担心?

    展无极简直拿她没法子乾脆直言道:近日之內我打算登门拜訪府上。

    拜訪她嚇住了急忙摇手道:不成!不成!我是偷溜出来玩的你若登门拜訪豈不洩了我的行蹤?

    你离家多日也该回去了此次拜訪正是个机会。

    银兔儿噘了噘嘴哀怨地瞪着他道:原来你不要我了嫌我烦了是不?我还一直以为你很喜欢我呢枉我挺喜欢你的。

    展无极露出笑意却遭来她的白眼。这年代谈情说爱的少有人在尤其是女子哪敢将的挂在嘴上偏偏这丫头不同一般女子坦率说出她喜欢他──虽是如此他也明白这丫头尚未弄清她自己的感情只怕这所謂的喜欢她是誤以为对朋友、对兄长的感情。你迟早会回到我身边的。他頓了一頓別有用意的瞧着她道:那时定是名正一吾顺的。

    无极大叔你老爱吊人胃口怎么你说十句我就十句都听不懂呢?她疑惑地问忽地心生警惕起来因为他的神色像是早决定了一件她不怎么喜欢的事偏又要去执行它。展无极抬起她的下巴笑道:你不懂也行只须明白一件事。

    什么事!是好玩的事吗?她开始期待起来。

    好不好玩就要瞧你自个儿了这稀奇角色是你没扮过的。

    银兔儿闻言一听开心得不得了直缠着他喜道:你要我扮什么?老爷爷?老太婆?还是会拿柄剑的侠客?看他一逕蹈簎头她眼珠子一转有些惊奇道:你不会让我扮狼大哥吧?

    她那天马行空的想法让展无极笑了起来。

    不!我绝不会让你扮狼大哥的。他几乎可以想见未来的日子不再无聊了。她皱起眉头道:那究竟是什么稀奇的角色要我扮演呢?

    我要你做我的新娘子。他很坚定的道。

    古怪真是古怪!展有容若有所思地喃喃道。他今年刚满三十二是个跑遍大江南北的商人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儿没见过偏偏今儿个忽出此言难不成真见到了什么古怪的事?

    就连那驾著马车的车夫小三子也是一脸古怪到底的脸色。

    少爷李记布店到啦!

    展有容下了马车前头的商店招牌正是李记布行。

    你先去做该做的事吧!待会儿我自己走回去。他朝小三子摆了摆手逕自走向李记布行浑然不觉小三子当他疯了的目光。

    他到底哪根筋不对了会在前几天買了成堆的布料回府堆在倉庫今儿个又跑来買呢?更逞论展家的布料店在京城起码也有十来家何必来这李记?

    进了李记布行只瞧见掌櫃的在那儿整理新来的布料。

    展少爷!好久不见了。那掌柜一见展有容连忙上前招呼。大财主嘛上回才来买了一堆布料让李记赚了不少利润当然要好好招呼一下。不过说也奇怪展记也算是同业竞争的对手怎麼展有容三不五时的就往这里跑?思及此那掌櫃略嫌秀气的眼睛怀疑地瞪着他;要真是刺探商情立即就拿扫帚趕他出门。

    展有容微微一笑对他的敌意视若无睹问道:李兄弟在吗?

    少爷不在!展少爷您若有事我转达也是一样。摆明了就是你想见我家少爷作梦!。

    李子云阳是初学你可要好好教他──

    那簾子后走出那展有容朝思暮想的人儿令他不觉忘形一喜唤道:迎弟

    从簾子后走出的人正是女扮男装的李迎姬。她一瞧见来者何人不觉一怔。展公子怎么有空大驾光临?咱们合伙的生意不已决定难道有变?

    展有容本欲上前摸摸她亲热亲热几分哪知他才跨前一步李迎姬立即退了二步。他一呆发觉自己大过矢态尷尬笑道:你別誤会生意照合伙。是今儿个路过你的布料行进来瞧瞧顺便買几块布料回去。

    那掌櫃李子冷哼一声咕?道:又来買布料难不成你家净是女人?

    展有容倒也不以为意。现在他已经搞不清楚他对李迎弟到底是什么感情?他是男的迎弟也是男的同是男的除了兄弟朋友之外他们还能做什么?还会有什么感情?可活了三十二年他是十分清楚自己乍见迎弟的那股热情绝不是什么撈什子友誼。他想抱她、亲她、吻她甚至──甚至想做更进一步的亲热难不成他真疯了?还是真有断袖之癖?倘若真是如此──他该如何是好?

    展公子?她冷冷淡淡地瞧着他。

    他回过神咳了咳笑道:家中女人多。你也知道女人多?心有了一件新衫就想要第二件我瞧李记布料好所以今儿个又来看看有什么新貨刚到。

    女人?心?迎姬轻蔑地瞧他亲切的脸色道:展公子既然喜欢李记的布料我们也没有不卖的道理。李子将昨儿个送来的新貨给展公子瞧瞧。

    那李子连忙听命将昨儿个刚收到的三綑布料搬上櫃台正要介紹布料时外头走来二名大汉。

    二位大爷来買布的吗?李子立即摆出笑容;这是李记商行的特色凡是客来一定要以微笑待人方能留下好印象。

    那二名大汉瞧一眼弱不风的迎姬再瞥一眼那富家公子的展有容判断这二人没能力插手才一拳击向櫃台震得刚端来的茶水全溅了出来。

    李子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怒道:你们这是干什么?若是不買就请出去。

    他***瞧你瘦瘦小小的也有瞻跟大爷这般说话是不想活了吗?另名大汉亮出大刀砍向櫃台。

    你二位爷爷路经贵宝地身上盤缠用尽特来向你们李记借点银两花花我瞧就五十两银吧如何?这点小钱李记该付得出来才是。那汉子恶声恶气地说道。李子一时惊慌的瞪着那把大刀拿不定主意连忙看向主子。

    咱们李记没有多余的钱来伺候二位大爷。迎姬开口道。虽是惧于他们的威猛但好歹她是主子该出来说几句话倘若真白白奉上五十大银豈不昭告世人从此以后谁都可以向李记讨钱吗?

    原来主子在这那是再好也不过的了。若是识相就快把五十大银奉上来免得你爷爷久等不耐做出什么事来就不敢担保了。

    这分明是在威脅嘛!她虽一介女流手也无縛险之力但从白家出来的就不该畏畏缩缩的?g了白家的脸!思及此迎姬鼓起勇气跨前一步打算同他们说理──-展有容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惊剎这男人不但外貌弱不风就连那双肩也如同女子般纤细。心想:李迎弟真是男人吗?除了那一身男衫外从那个角度来看他都像是个黃花大閨女;或者是他迷恋迎弟迷恋过了头所以是怎么瞧他都像是个女儿身?那二名汉子彼此使个眼色其中一名猙獰的汉子兇狠的跨前一步恼道:看来不给你一点颜色瞧瞧你是不知我兄弟的厉害。语毕那猛烈的一拳向李迎弟挥出。这该是他英雄救美的时候说不定他会对他另眼相看呢!思及此展有容立即很英勇的将迎姬搂入怀里打算轻轻松松的接下那猛烈的一拳──可惜那一拳让他的左眼壯烈的接住了。他不觉痛呼一声完全无招架之力。因为在搂迎姬入怀时他忽地闻到女人的特有香味从她身上传出一时失神醉了心忘了对付那二名流浪汉。换句话说他想做英雄却成了道地的狗熊。他几乎听见李子在旁偷笑的声音。

    你们欺人大甚!

    迎姬?给李子一眼那李子立即拿起扫帚怨道:你们再不走小心把你们扫地出门!是打定主意保护大夫人至于那展有容?滚边納凉吧!

    那二名流浪汉手足无措的对瞧一眼不知是被李子的威脅嚇住还是为了其它原因冷笑却又不安道:这回爷儿就放过你们可没下回了。像是给自个儿找个台階下二人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去了。

    好古怪的行径!他们不是要来讨钱花吗?怎么一会儿功夫就跑路了?又不是展有容打嬴他们李迎姬瞧那眼眶黑青的展有容差点掩嘴笑起来。

    展公子你还好吗?看他疼痛的神色像是让千金石给打中了似的是怎么瞧怎么好笑偏偏她不能笑出来好歹他也勉强算是恩人嘛!

    我没事我没事。展有容惊圆阙她语气里的笑意大喜过望连忙得寸进尺道:李兄弟晌午将至不如咱们一块用午膳吧!

    小弟心领了不过店里随事甚多展公子也须敷药吧!她想打发他。因为她心有不安虽僅和他见面三次但每回他瞧她的眼神都十分古怪古怪到他像是要吃了她似的。她又豈会笨到与一个想吞了她的男人一块出去?

    展有容豈会这般容易被打发柔声道:李兄弟虽说咱们合伙关系已定但相信还要互相溝通溝通你以为呢?这句算是威脅然后再补上一句:想来我的左眼须要好几日才能消腫虽说是代李兄弟挨上一拳可也是心甘情愿的。

    展公子你是在强人所难吗?她咬牙道一脸怒相让展有客一怔。

    他三次见到她都是溫文儒雅的神态再不就是一脸的冷淡是壓根没见过她气极的俏模样。没错她的长相是平凡但一发起怒来杏眼倒豎双预嫣红別有一番风味。他心一动豁然开朗起来。他是不可能放弃她的他要她上他的床──因为爱神刚刚击中了他。

    至于那二名流浪汉一出李记?子疾步拐了个弯走到一个死胡同在那等着的不正是展有容的车?感∪?勇穑?bR>

    只见那小三子哼了一声将一袋银子交给那二名流浪汉嘴里还哼哼哈哈的道:这种老套法子向来只釣女人没想到今儿个公子竟拿来釣男人究竟是他太先进还是我小三子落伍了

    银兔儿偷溜了。

    对她而言偷溜的定义是只要能出宅子一步偷溜就算成功了。而她很幸运的成功了却又挺不幸的在成功的跨出展家大门一步时让展无极抓了回来。我不是偷溜。在事后她站在庭院里红着脸辩解道。

    不是偷溜是什么?

    我为什么要偷溜?这又不是我家我当然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出去──是走出去不是偷溜。她不服气的狡辩。

    这里很快就是你的家了只要你肯说出家住何方有何亲人。

    我我为什么要告訴你?

    因为你要嫁给我。

    银兔儿一怔怎么平日他沈默居多今儿个说话反而溜得能堵住她每一句话?她好不服气再道:我为什么要嫁你?

    因为这是你盗硈幸。

    她瞪大眼心想:原来这人还不是普通的臭屁呢!当下扁了扁嘴反驳道:这不是理由。

    因为我看见了你的身子。他脸不红气不喘的回答。

    可银兔儿就大大的不同了。她睁大一双美目娇滴滴的脸蛋倏地泛红起来气恼地指着他道:你胡说你何时见过我的我的身子?

    在你伤重之时是谁为你止血?他淡淡问道。

    银兔儿努力回想想起那日昏昏沈沈中好似看见他拿着毛巾为她清理伤口那时她还问他在干什么原来原来

    这不公平!她脹红脸好生奇怪怎么会没什么难过的感觉?他看见了她的身子耶!你要我也敞开衣衫吗?那语气竟有几分笑意。

    银兔儿是又羞又气可回首一想那豈不表示他若没瞧见她身子是绝不会娶她的喽?思及此不免难过透了。原来她银兔儿这般没身价的若不是那讨厌的礼法他一定不会娶她的。

    我不嫁!我不嫁!她不满的叫道。她是喜欢他很喜欢他比起那青蛙大哥还喜欢可她怎能忍受这种婚姻?再说白家的儿女都不该论及婚嫁的不然害人守寡豈不是在造孽?

    展无极看见她激烈的反应不免有些伤心。嫁他不好吗?或者她心有所续?他嘴一抿道:既不愿嫁我倒也有另一条路可走。

    银兔儿瞄一眼他难看的脸色天生的好奇让她忍不住问道:是什么?

    永伴青灯。展无极的脸色微微软化柔声道:依你这活?娐姨?男宰樱?恍氚胩炀湍芙?峁免帜值孟辗晒诽?!被怀筛?谆氨闶撬?詈眉匏??bR>

    他当然可以强迫她但必须在套出她家居何处的前提之下不然如何提亲?不过话虽如此他仍是希望她亲自点头允諾终生。

    银兔儿细细消化他这一番话再自动转成另一种涵义頑皮地笑道:原来是你自个儿想娶我所以才編派这一套说词是不?她好开心至少不是为了什么男女同房之事他才被迫娶她的。

    展无极的脸微地抽搐着道:我必须娶你。

    他那心不甘情不愿的语气再也没法让银兔儿又气又伤心这会儿她是开心的飞上天因为想和必须是差很多的;他想娶她是出自于他自己的意愿既是他自个儿的意愿定是喜欢她几分才会想娶她但必须娶她就差个十万八千里了通常必须二个字是表示一个男人不愿去做却不得不做。

    她自然很开心展无极是前者她今年不过十七自小生长在封闭的白子園里对婚姻的概念并不是很清楚僅知一旦成亲后这对男女就像是让锁链銬住了再也分不开──这念头倒也不错展无极是她出了白子園后相处最久的男她喜欢他的程度非笔墨能形容而且瞧他顺眼得很就算时时刻刻对着他瞧也不会瞧?。

    好吧!既然你想娶我我就嫁给你好了。她笑嘻嘻的宣布特意将那想字说得鏗鏘有力。

    展无极不知该喜该怒。没错她是瞧出了他的心思──他是想娶她不为任何理由。而这丫头却还在那儿淘气的注视他好似还不知婚姻关系究竟包含了什么但他可不打算告訴她好嚇跑她。

    他撇撇唇道:既愿嫁我就该让我登门提亲。

    不成!不成!银兔儿大呼道:我差点忘了你不能娶我。

    为什么?展无极眼一瞇捉住她的手腕怒言:你有婚配之人了?没有没有我才没有婚配之人。银兔儿扁了扁嘴小脸上布满失望。我不能害人我若嫁你一定会害死你的。我喜欢你当然不要你死所以你还是不要娶我的好。她说了一堆瞧他有听没懂气得跺脚恼道:我愿意嫁你可又不能嫁你你只须知道这一点就成也別多问了。一想起不能跟他永远在一块心头的像刚被剁下似的难受得很。

    既是如此──展无极跨前了几步那向来严质?脸竟似笑非笑的逼近她。银兔儿不想倒退一步却又让他捉住香肩不放。她脫口道:你干嘛!

    他微笑冷静地回覆:你若嫌我娶你的理由太过薄弱我也只好再造事实──

    再造什么事实?面对那愈逼愈近的俊俏脸庞银兔儿是真的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想挣脫也挣不开他的掌握一时之间只能呆呆地站在那儿强烈的好奇心使她忍不住想看看他究竟想做些什么好不好玩?若是好玩下回再玩豈不更好?在白子園是难得找到人陪她玩的展无极人倒也好肯陪她玩若是能嫁他不就找到一辈子可以陪她玩的人儿吗?她好奇热切地期待着发现展无极忽地环臂抱住她那溤疳的鼻息噴得她的小脸蛋好癢想呵呵发笑却因瞧见他的神色而噤声直到展无极柔情地封住她的小嘴她的小脑袋瓜子还在好奇的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好玩吗?她好期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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