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如果我先老死了
林可薇把针织衫收回来的时候，因为天气不是非常好，还有点阴凉。
“还没有干，再晾一会儿，下午就可以穿了？”林可薇建议。
“给我。”穿好衣服的风成凌就等着这件针织衫了。
“那我现给烘干，就十几分钟。”说着，不等风成凌答应，林可薇就去储物柜里翻出烘干机。
她绝对，要快把那件针织衫织好，让他可以换着穿。
虽然林可薇知道风成凌这么喜欢这件针织衫，是因为她织的缘故。可是再喜欢，也不能片刻不离地穿着？何况风成凌这么有洁癖爱整洁的人。
遥记得两年前，他的衣服就有一整个衣室，关是衬衣就有上件。
很多衣服都是崭的，有的他根本一次都没穿过，而有的穿过一次蹭了脏点他也不会再穿第二次了……
所以，风成凌对这件针织衫的热衷，真是令所有人匪夷所思。
他刚刚竟差点要对她火――如果她真的把这件针织衫扔掉，他是不是真的会火呢？
一时间，房间里有种窒息的沉默。
“对不起。”他突然嗓音低沉地道歉。
林可薇一愣，回过头。
风成凌坐床边，头略垂着，长长的刘海遮挡着他的眉目，他的嘴角有一丝苦涩：“我只是想珍惜你给我的一切。”
那盆仙人球，到现还活着。而他搬来这里后，也带了过来，放窗台上。
仙人球和针织衫，是林可薇仅给他的两样东西。
虽然它们那么平凡，平凡得别人的眼里是不屑一顾的。可却是他珍贵的宝藏，因为它们载着他们的所有回忆。
林可薇的心，忽然有一种刺痛的感觉，她咬了咬唇，停掉烘干机，走过去把烘好的衣服往风成凌的头上套。
“该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林可薇胸口痛地说，“我从来没送过你什么好的礼物……”
而且，他送她的杯子和项链，都她的不理智摧毁了！
风成凌的那个杯子，他却保存的很好，还带来了，现每天用它喝水。
每次看到那个杯子孤零零的摆茶几上，林可薇就有一种难过的感觉……
这份感情，原来风成凌一直那么珍惜。
再多么艰难，充满误解的情况之，他其实从来没有放弃过对她的爱。
她却总是误解他，看不到他的真心！
她把他送她的杯子摔碎，项链扔进湖里……甚至那只手机，原本也打算遗留花瓶的水。
“风成凌，你再送我一件礼物？”林可薇第一次主动问他要东西，“随便什么都好，只要是你给的，能让我想起你的，我都喜欢。”
风成凌的眼眸一闪，嘴角勾起一抹开心的笑：“我其实早有一份礼物要送给你。”
只是知道她的性格，不轻易接受他送的东西，所以他一直找机会送她。
打开床头柜，从里面摸出一个白色的礼物盒，上面系着一朵粉色的缎带……
他摊着手，递过来：“打开看看。”
“是什么？”林可薇好奇地接过来。
看起来不像项链盒也不像戒指盒……可是盒子本身又很漂亮。
“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现就可以打开？”林可薇迟疑着，拉开粉色的缎带，风成凌的注视打开盒子。
是一把银色的钥匙，钥匙上也系了一朵淡黄的蝴蝶结。
林可薇不解，拿出那支钥匙：“这是什么？”
“这座牧场的大门钥匙。”
林可薇惊讶……
“是以你的名义买下的，地契这个柜子里。”风成凌伸手勾起她的，低声说，“别用金钱去衡量它的价值。因为我们住这里，拥有这么多的美好回忆，便有了意义。”
如果今天林可薇没有主动说要，风成凌也只有等死了以后，托李妈交给她了。
林可薇抿了抿嘴唇：“可是……”
“不许拒绝。”
林可薇犹豫了一下，点点头答应了：“这份礼物，我会好好保管的。”
也好，如果是房子的话，她就不会轻易弄丢了。
如果是房子的话，就能永远保存着他们相处的回忆。
而且未来他们会一起住这里，也就不分你我……
以前林可薇不收风成凌的东西，是因为他们的婚姻是合约制，他们之间没有感情，迟早会分开。那她不会也不能去收一个“陌生人”的重礼。
可是现不一样了，风成凌是她爱的人，而她也是风成凌爱的人。
林可薇转身看了下这个房间：“那要不要好好整顿一下这个房间呢？”
房间太空了，因为刚搬过来，只有一些大物件，缺少了温馨的感觉――家的感觉。
风成凌宠溺地看着她：“房子是你的，你想怎么整顿都好。”
一个星期后，当订做好的米色碎花窗帘也装上去以后，整个房间格外的温馨。
林可薇转过头，看着她和风成凌亲自选的地毯、床单、靠垫；亲自选的摆设物：台灯、笔筒、储物盒、玩偶、卷纸筒……等等。
房子里的大小物品全是经过他们协商一起买的，看上去就有温暖的感觉。
而窗外，也是难得的大晴天。
天空一片湛蓝的颜色，因为是傍晚，金色的夕阳无限绚烂地铺满眼界。
“我们出去散步。”
耳边，风成凌淡淡的声音传来。
“可是，你烧啊。”林可薇蹩起眉头，走过去，风成凌身边坐下。
前几天为了装饰房子，他们每天都跑去市里购物。虽然大多时间都车上，而一下车进了超市就有暖气……
可是风成凌的身体实太弱了。每次不管保暖工作多好，他一回来，不但头疼作，而且会开始烧。
“而且你答应我，布置好房间后，你就不随便乱出门的。”
昨天，他不但咳出了血，连鼻孔也流血不止！
林可薇当场吓得半死，令他躺床上，乖乖的不准动。今天订做好的窗帘到了，林可薇也不允许他下床，和李妈两个人一起把窗帘按上去。
风成凌蹩起眉头，眼有暗淡的光彩：“今天天气很好，我们出去走走，呼吸下鲜空气。再躺下去，我就要变成一个废人了！”
昨天到今天为止，他整整躺了两天，真的要闷坏了。
林可薇探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现那种烧又退下了――奇怪，好像每次他的头疼作前后，他就会低烧。
过一会儿，就算不吃药都会自己好了。
林可薇打开窗户，感受了一下外面的天气，的确是非常暖和：“好，那我们散会步就回来。”
管天气很好，出门时，林可薇还是让风成凌穿上了大衣，还他的双腿上盖了毯子。
推着他的轮椅，走出牧场，她问：“去哪儿散步好呢？”
“随便。”只要不是躺床上，只要是跟她一起，去哪里都好。
“那我就推着你朝草原的头一直走？累了就返回来。”
“好。”
顿了顿，风成凌问：“我上次说要给你实现一个心愿，你想好了？”
“还没有……”林可薇对现状就很满足了，根本没有什么想要实现的，“你呢？如果我也给你一个实现愿望的机会，你想要什么？”
“我希望你永远开心幸福，坚强乐观，不管遇到任何挫折，都不会流泪。”
“这个简单啊，你已经实现了……”
金色的夕阳下，她推着他慢慢朝前走着，投草地上的影子一点点被拉长。
他们说着话，渐渐走远了……
而草原不远处的小路上，一个穿着米色大衣的男人站那里。
及肩的长风轻扬，黑框眼镜内，是邪肆而又落寞的眼瞳。
他静静地看着他们走远的背影，点燃了一根烟，那眼瞳里的空洞和落寞越加的浓郁起来……
这段时间，他经常会来这里，远远地，看着他们幸福生活的样子。那温馨的甜蜜满满涨涨，仿佛要溢出来似的，而林可薇嘴角那温柔的笑，幸福得像拥有了全天下。
如果她能一直这么幸福，他绝不忍打破，愿意把她让给风成凌，祝福他们。
可是风成凌眼下，却并不能给林可薇长久的幸福了。
天一点点暗下来，当夕阳彻底沉下去之际，天空亮起繁星。
蘑菇般盛的大榕树下，走累的林可薇坐巨大的树根上歇息。
风成凌安静地坐身旁，头微仰，看着漆黑天际钻石般闪耀的星星，情不自禁地说：“如果能这样和你这样安静地相守到老，多好。”
这话立即得到林可薇的不满：“什么叫如果，一定可以的！”
“嗯。”风成凌的眼眸暗了暗，脸上却并没有表露出任何心迹。忽然他转了话锋，沉声说，“没想到这里有颗这么大的榕树，应该有千年的历史了。”
“说不定哦。”
树身大得好几个人手牵手都抱不过来，而从地上凸出的树根，也是又粗又长。
风成凌犹豫了一下，说：“如果我死了，就埋这里。这棵树这么大，很好辨认和寻找……况且，这里离牧场也很近。”
他的话，又得到林可薇不满的蹩眉：“你乌鸦嘴什么啊？！都说了手术的成功率很高！”
风成凌淡笑：“我知道，我指的是人总会老死。”
“你还这么年轻，要老死也起码要几十年后。”
“我这是未雨绸缪……”风成凌说，“如果我比你先老死，我就埋这。你每天散步的时候顺便来看看我？”
“如果我先老死了，我才不要埋这里。”
“为什么？”
“你把我的骨灰埋仙人球盆栽里，放窗头，这样我就每天都能看着你了……你要是外面找别的老太婆，我就每天都狠狠瞪着你。”
风成凌：“你怕了？”林可薇笑了起来，“我吓你的啦！”
“我不怕。”顿了顿，他问，“你怕吗？”
林可薇摇摇头：“有什么好怕的。”
他是她爱的人，如果他真的死了，就算他不愿意，她也要把他放离自己近的地方，每天都可以见面。
风成凌的心，既愉悦，又刺痛。
他好恨，恨他剩下的时间为什么这么短，为什么不可以陪着她直到永远……
看着风成凌的脸色变得苍白，林可薇担心地伸出手，覆上他的额头――
果然，又开始低烧。
林可薇迅速地站起来：“走，我们回去了，你一会头疼又该作了！”
“我还想这里坐会。”
“可是……”林可薇看看了四周，“天黑了，而且有些起风。”
风成凌伸手，将她拉到自己腿上坐着，用自己的大衣将她紧紧地裹怀里：“这样，风就吹不进来了。”
闭上眼，他将脸埋上她瘦弱的肩头，低喃：“如果有下辈子，我们还一起，好不好？”
“好。”
第二天，风成凌早早醒来，让李妈叫来一辆车停牧场前。
“怎么，我们要出门吗？”
林可薇喝下后一口燕麦粥，奇怪地看了风成凌一眼，他的脸上带着舒爽的笑：“今天起，我要带你玩遍整个a市的著名景点，吃遍a市所有好吃的餐馆，逛遍a市所有的大型商城……”
林可薇惊讶地挑眉，紧接着，紧紧地蹩起眉头：“你说什么傻话，你现的身体状况哪里能这样乱来！你给我好好躺会床上歇息去！”
“我只有头痛作时才低烧，一作完就好了。”风成凌淡声说，“我问过医生，我身体状况很好，完全没有大碍。”
说着朝旁边的看护使了个眼色，看护有些勉强地点头：“是啊，是啊。”
“不行！”不可以任由风成凌胡来！要是出事了怎么办！
这一点林可薇很坚持！
风成凌似乎早就知道她会拒绝，慢声说：“7天时间。你给我7天，我完成了所有的心愿，就去手术。”
闻言，林可薇又是讶异：“你说什么？你不是说要吃两个月的药才可以手术？”
“所以，你就信了吗？”
“风成凌――”林可薇不敢置信地瞪大眼，“你竟然骗我！你说过你不会再骗我的！你――还骗了我什么？”
“没有，我没有再骗你别的。”风成凌眼眸漆黑，带着强烈的渴求，“我的心愿就是好好补偿你，可是现你什么也不让我做……答应我，让我了了心愿。哪怕，一个星期后我会死手术台上……”
话还没说完，他的唇就被林可薇伸手堵住。
林可薇的面色苍白，清明的眼瞳里有水光流转：“我不想再听到死和离别这些字眼！”
“好，我再也不说。”
“……7天后，你真的会乖乖去做手术？”林可薇迟疑地问。
风成凌肯定地点头：“会。”
本不想做这个手术，剩下的时光都静静地陪着林可薇。可是因为他的身体状况，她连出门都不允许他出，他怎么补偿她，给她幸福？
他还有好多的事没有跟她一起做。
想和她一起看电影，一起逛游乐场，一起去看海，一起……
对以前的他来说，是那样轻而易举的事，可他竟什么也没做过。
车开到市里，林可薇看着街道两边浓浓装饰着的圣诞节氛围，才恍然惊醒――
树木挂着星星灯和圣诞饰品，每个店门口都会摆放一棵圣诞树。